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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湮宫-大结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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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捻著那一页,平摊放好,端著盆水作势就要浇过去。
  霁雪说:“湮儿,水轻些洒,莫把古书浸湿了。”
  我没来由的身子一僵,手在水盆里润湿了,袖子一挥,改为温柔的轻洒。
  
  一个时辰,
  弥儿:“主子,鎏金火盆里烧足了碳,小心烫。”
  弘氰道:“祖宗,当心袖子别烧著了……干脆把这劳什子东西全扔进去算了。”
  弥儿:“主子,您您您别当真扔啊。”
  众人:“……”
  竹屋外闹哄哄的,一夥人弄得人仰马翻。
  
  三个时辰後。
  我算看透了……
  这破烂书还真是水火不侵。
  水洒上去,兀自聚成水珠滚落;火烧不著它,甚至把它全扔进火盆里,依旧维持原样,只是书本身烫了一些。刀子都割不破它……娘的,这造纸技术了得!
  
  我手执刀子,抵著书册胡乱划著……得!依旧刀剑不入。
  好个宝贝,我就不信,拿你没辙?!
  手上的力道不由有加重了几分。
  一阵梨花香扑鼻而来,一个人影挡住了我,没等缓过神来,手就被人稳稳执住了,我抬头却对上那清冷却温柔的眸子,他说,“湮儿,当心……切莫伤了手。”
  他说的是湮儿不是卿儿。
  可我仍旧不由的痴了;
  他与温玉有著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眉目,一寸一寸……那麽的相似。
  只是,他,
  却是霁雪,醇阳霁雪。
  我咬牙,眼眶一红,撇过脸不去看他。
  
  他一愣,执著我的手便也松了。
  
  有什麽东西心头慢慢散开,心里与身上某一处疼了起来。
  弥儿一声惊喝,“主子,你的手流血了。”
  不由得苦笑,不知何时手被刀刃割破了,却还傻傻的紧握著它。殷红的血顺著刀刃溅了下来,很响的一声,滴在了泛黄的纸上。
  血渐渐散开,浸透纸张,润湿了。
  
  一声叹息,一席欣长的身形蹲在我面前,手被人轻轻执著,弘氰蹙眉,心疼极了的说,“你怎麽这麽不小心,总是伤了自己……你故意的麽……嗯,一定是故意的。”
  我身子僵硬,眼神有些恍惚。
  霁雪仍旧侧身站著,俯身慌乱的翻著什麽……身形有些不稳,似乎在找药……
  诗楠也站得远远的,静静的望著我,既而缓缓望向霁雪,温柔似水的眸子里秋水明镜,似乎什麽都懂,只是不说罢了。
  
  我呆若木鸡,低头,黯然用手指绞著衣袍。
  独自不声不响,一人傻傻的盯著那册古书……泛黄的书页上,水火不侵的纸,此时却尽情吸收著血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它吸血……
  找到它的弱处了,於是捧著书颠来覆去的看……泛黄的纸张只是红了一小块,其它并无异处。
  
  突然我一激灵,抱著书,屁颠的跑进竹屋,温玉正躺在榻上。我深呼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坐在榻上,执起他的一只手,“乖,不痛,忍一忍。”
  他闭著眼,不言语。
  我咬牙,握著刀,一使劲。
  一滴血,坠在了书上……溅开……却凝聚成一滴顺著轻柔的纸滑了下来……并没被纸吸收……
  怎麽回事?

  难道……只有我的血才能弄麽?
  可为什麽,书还是没有反应……不可能的,或许是我的血不够多?
  我挽著袖子,颤抖的握著刀柄,咬牙……闭著眼就要狠狠割下去。
  
  吱呀一声,门被风轻轻撞开。
  “你这是在干什麽。”一个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怕吓著我似的,却有著倾其一身的悲绝,“你为了他,当真不顾死活,这麽没命的伤自己麽。”
  我手怎麽用劲也使不上力,刀像是被人握牢住了似了,
  挣扎,却被他掌控得牢牢的。
  那只手,是诗楠的……
  他就这麽死死的握著刀刃……白皙修长的手上满处的血……
  他就这麽悲伤的望著我,“我知道你爱他……可是,我何尝不是这般待你。为什麽要这般作贱自己。”
  
  我知道……
  可是只有我的血水才能用得著,你的……
  我低头,呆愣掉了。
  原来,也能用。
  一滴一滴的血,顺著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流了下来,与书上原本我残留下来的那块血渍重合,浸湿,腥红了一片。
  我捂住嘴,吃惊极了,
  诗楠与我的血,不会流这麽多……
  古书最後一页,被血水糊住了,隐约可见那汩汩的血从那凸起的疙瘩里不断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渐渐的整本书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这现象著实……诡异……
  
  那腥红的血像是有灵气似的,游走在古书中……
  慢慢的,扩散开了。
  一行行字显现出来,
  
  我揉揉眼睛,诧异的发现……古书处的纸凸起处被血浸染,渐渐脱落……竟然浮现一条凤首龙尾互为绞缠的图印,这分明与我的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
  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晕沈沈的,我攥紧指,红著眼眶,死死盯著那渐渐浮出来的字。
  那一行行的字,分明在说,温玉有救了。
  
──────────────────────────────
  
  其实,不是没想过。
  要救温玉,得付出代价。
  可是却不知道代价会那麽大……很多年後回想这一段时光,总觉得冥冥之中这一切就是天意,纵使让我选择千次,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倾其所有去救他。
  
  合上门,
  放任自己,再次抚上他的脸,一遍又一遍,未语泪已沾湿满襟,“温玉,我真傻对不对,放著这麽多美男不要,却偏偏要你……你听见了麽……我舍不得你死。”
  他依旧仿若未闻,合著眼睛,睫毛都不颤一下。
  我撸起袖子狠狠擦脸,抬起他的头,仔细的望著,一寸一寸。
  我含泪笑了,尽管泪迷了眼,尽管他闭眼不望我,一句话仍旧要与他说,如今再不开口怕是以後都没有机会了,“温玉,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傻子……这个傻子爱你。”
  
  俯下身子,小心捧著他的头,吻了下去。
  书册上说,若想救他,便要倾其所有精气渡与他,那时生魂与爱、喜、欲三魄便能化为灵气一起返回原本的躯壳,只是渡精气者,气竭,魂将不归。
  
  闭著眼,躺在木榻上,死死抱著他,给他渡气。
  虽然躺在他怀里,却只觉得身子寒冷无比,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
  缓缓睁开眼,再仔细的望著那如玉的脸庞,泪止不住地流。
  小时候你渡给我精气的那一会儿也这般疼麽,对不起,让你这般难受。
  温玉,我没有把握能医好你,
  可是,我会尽量……若是医不好,你不能嫌弃我……要来接我,不然我不认识去寻你的路。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麽你不告诉我救你的法子……
  原来,施此法,若救不了你,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救了你……我便魂飞魄散了。
  可是,真好,我不是一个没用的人,毕竟能救你的也只有我了。
  
  温玉,你在哭麽……眉不要蹙,我喜欢看你笑。
  知道麽,现在这句话轮我说了,
  温玉,你要代我好好活著。
  
  很累,
  身子像不是自己的……虚脱,全身轻飘飘的,像是要浮在空中似的,我死了麽,怕是马上便要魂飞魄散了吧。
  曾以为千世情缘,从今後,我与他断魂千里,唯有梦魂能再遇。
  
  心口一阵疼痛。
  火辣辣的疼,像是活生生被抽裂了一般,要死了麽……
  倏然,胸前的玉佩没来由的一震,炙热极了,突然一道金光从玉佩中散射而出,把我笼罩……
  怎麽……
  谁能告诉我出什麽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後记:
  天命如露滴,如幻更似虚,相逢若相知,逝亦不足惜。
  生命空朝露,何如恋爱奇,相逢如可换,一死又何辞。
         ──「古今和歌集?卷十二?恋歌二?纪友则?无题」
  

第三卷:前世今生

第一章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呼吸都不通顺,扑腾著身子,却有很多水往鼻口里钻……救命……
  好难受……这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在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的说……
  感觉後领被人揪住了,微一用力,便被那人带离了水中,我浑身无力,软软的身子被摊在硬实的木板上,周身晃得很厉害……这感觉到像是在渡江的木船里。
  
  “她,死了麽?”
  “莫乱说,好不容易才救上里来的,莫让主公听到了。”
  好吵,呛死我了……
  身上湿漉漉的,怪不舒服的……谁泼我一身水啊。娘的,等我醒了,一定给你补泼回来。
  “姑娘,醒醒。”
  别打扰我,我还要给温玉渡精气。
  不然,该魂飞魄散了。
  
  四周突然安静了,烦人的声音也没了。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柔却毫无感情,“若是醒了就把她送回岸上,别误了我此番的行程。”
  他是……
  我努力睁开眼,全身湿冷极了,发间的水迷蒙了我的眼,他的身形却在我的眼中那麽的清晰,他就这麽远远的站立在木船的另一头,一席白月袍被风鼓得飒飒作响,象是辉月一般,翩然若仙。
  这般熟悉的脸庞,这般嗓音,不会错……
  是他,是他。
  
  “……温玉。”我哑著嗓子,却发现此刻唤著他的名字都这般的心悸。
  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什麽我会在这儿,为什麽我没死,
  为什麽他对我这般疏远。
  
  他目光清冷,只是望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
  江上波光粼粼,不知哪儿的花被风吹袭,在水面上荡著。他却始终背对著我,独自遥望著江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姑娘,岸边快到了,您别骚扰我们主公了……好些走。”一个小侍人恭敬的朝我说,并拿眼斜著那撑船的人,示意他快些将船靠岸。
  主公?
  温玉,不是宫主麽……怎麽会是这侍人口中的主公,还有这侍人面容很陌生,并不是後湮宫的人。
  这是怎麽一回事?
  还有,我不是一直在为温玉渡精气麽,为什麽一醒来会在这儿……如今温玉好生生的站在这儿,而我也没魂飞魄散……那道金光,一定是那道金光……
  
  船身一摇晃,似乎触到了什麽。
  我一踉跄,身子没稳住,胡乱便抓住了侍人的衣袖才勉强站直了。
  侍人慌慌张张的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挪开,虚著眼一直不敢看我,半晌才红著脸说,“姑……姑娘,靠岸了,您走好。”
  走,
  走什麽走。
  温玉是我相公,我能走哪儿去。
  
  侍人还是一个劲儿的催促著我,可温玉却一直站在船头不吭声,长身玉立,沈静儒雅淡如云,
  他就这麽站著,压根就没看过我一眼。
  有什麽情愫在心口撞动,一种莫名的恐慌蔓延开来。
  “温玉,”我攥紧袖袍一角,忍不住颤栗,声音有些抖,“我是湮儿……卿湮……你忘了我麽?”
  他身子一颤,有了反映,可是望向我的眼神清冷中却有著一丝嘲讽,他望著我却对著侍人说,“送予她点银子,把她送下船。”
  
  “是。”侍人低头的从怀里掏出点银子,往我手上塞,我一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他却潮红著脸不敢看我,犹豫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些偷偷塞给我。
  怎麽回事?
  我狐疑的顺著小侍人的目光望我身上望去,一时间呆若木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身上湿漉漉的,单薄的衣衫裹在身上,黏糊极了,玲珑有致的身形全部显现……
  这,这,这……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穿这麽露的衣服,只是刚落了水,被浸湿了才这般的……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不用给我银子……啐……我在瞎说些什麽啊…… 
  “温玉,别赶我下船,我是……”
  
  “姑娘,你想说你是卿湮对不对……已经有很多姑娘都这般对我们家主公说了……你还是收好银子下船吧。”侍人叹一口气,摇著头。
  
  “这年头,扮成我的人还真是很多……”娇柔的声音传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撩起船帘,云鬓朱钗纤,纤细柔弱的身子从船舱里探了出来,令人销魂的声音,如妖般娇媚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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