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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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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宣道:“那我们折中吧。”
“什么叫‘折中’?”
“就是别人面前我不叫,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必须允许我叫。”
沧海气岔,向床顶看了看,大眼珠子瞪着。“还‘必须’?!”
“对啊。”两手抱胸俯视他。一条腿曲起来横在床上。
沧海下巴也高高扬起,鼻梁滑腻,两颊生嗔,修眉倒竖,双眸湿润,细长优柔的颈子从衣领里延伸而出,细腻得仿佛连喉结都不明显。说不出的蚀骨美貌。
石宣只觉得总跟他在一起可以增强定力。
美人星眸一飞,背身扯了被子咣当躺下。石宣的腿压着一半被子,美人用力也只扯了一角,长度也只够搭在臀部。
石宣忍笑,装作很随便的语气气他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小白。”
沧海埋头只将银牙暗咬。
石宣起身把二白托在漆盒里放在桌下,脱了鞋袜,宽了衣,到床边却不上去,坐在床沿拉过沧海的被子嗅了嗅,耸鼻道:“还说不是你,一被子的薄荷味。”
沧海回过头看被子还被他举在鼻端,脸当时就红了,气愤道:“你变态啊真恶心!”用力一扯没扯动。石宣笑笑松了手,“你往里点,我没地儿了。”
“凭什么啊你睡里面去!”
“凭什么啊我就睡外面。”无师自通跟小壳一样把沧海踹到床里面。
沧海“嗷”的一声。石宣吓一跳,“……干什么啊我没使劲——咦?这是什么?”沧海的上衣在后腰处掀起了一角,露出肌肤紫红色的一片,下方延伸入裤腰,面积不知多大。石宣撩起他衣摆,失声叫道:“天呐这么大一块!都紫了!”刚才石宣就是踹在了这个地方,怪不得他喊那么大声。
沧海趴过来使劲回头向后看,看不到,只得问道:“多大一块?”
“嗯……”石宣褪下他一点裤腰,拿手比了比,咧嘴,“我的一个巴掌那么大,横着。”
沧海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也咧嘴,“果然好大一块,怪不得这么疼的。”
石宣皱眉又撇了会儿嘴,忽然问道:“这……这不是我刚才踹的吧?”
沧海似笑非笑的欣赏了下他紧张的表情,才说道:“不是。大概是昨天晚上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大概?我天……撞哪了?”

第七十六章 临行前一夜(下)

沧海似笑非笑的欣赏了下他紧张的表情,才说道:“不是。大概是昨天晚上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大概?我天……撞哪了?”
“就这,”伸手一指,“外屋桌沿。”
“啧啧啧,”石宣啧了半天,才一字一字郑重道:“你可真够狠的。”下床从衣物堆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又爬上去。
“什么啊?”沧海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小瓷瓶。
“别动,趴好了,”摁着肩膀把他放平,顺手把他脑袋按进枕头里,“给你擦药酒。”
“不要!”沧海一听大惊失色,“很痛的哎!”
“别动!”再摁回去,膝盖跪在他后背,“揉开了淤血就不会痛了。”药酒已经倒在手心,两手搓热了一撩衣服,毫不怜香惜玉的拍下去。
“啊——”一声惨叫撕破寂静的夜空,星星吓得浑身猛抖。要不是石宣跪着他后背,他准得窜起来,现在他终于明白陈皮老祖当时那一鞭有多温柔了,或许佘万足那一剑都比石宣心软。啊,好怀念那一剑的风情。
这惨叫声还没出口,眼泪早已抢先狂飙而出。他现在是从后腰疼到脚趾头,手和头也开始连带着一跳一跳的蹦着疼,疼得他只能哭喊,连开口叫他轻点都说不出来,咬着袖子,只能在心里琢磨:什么叫报仇?
这就叫报仇!
石宣已经满头大汗了。他一年轻小伙子,还武林高手,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散瘀,愣累得满头大汗……愿皇天后土保佑你孩子!
沧海哭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石宣终于停了下来,还没喘口气,就听石宣道:“小白你介意我骑上去吗?这样使不上劲。”
我天你还要怎么使劲啊?!沧海很想冲他咆哮,但是现在他连吸鼻涕的力气都没有了,俩手抱着枕头一抽一抽哭得非常伤心。石宣也没等他说话,打完了招呼就自作主张迈腿夹在他大腿两侧跪坐,左手扶床,右手“嗨”的一声又按下去。
中场休息宣告结束。
就在沧海下半场的嚎哭刚发出惊天第一响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撞开!一群人闯了进来!沧海若能出声准得大喊“恩人”!
闯进来的是以小壳为首的玲珑别院所有人。其实当沧海第一声惨叫发出的时候,众人已经从梦中惊醒,披衣夺门而出,到达书房东厢所用时间极短,只是沧海认为这酷刑折磨已长达一个纪年之久。小壳和众人一起赶到,是因为他去和花叶深约会了才赶不及救他——天意。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小壳正跨入院门,众人需起身披衣穿鞋,他都不用,是以先众人破门而入。
“住手!”小壳还什么都没看清呢先喊了一句,沧海铭感五内。待众人看清了形势以后,都有种想活剐了石宣的冲动——那是因为他们还没看清楚。
他们只见:一个男人只着内衣,上衣还敞着怀,一身大汗大咧咧骑在纯洁的公子爷身上,公子爷哀嚎求饶不果,惨遭蹂躏!
石宣一抬头,“哟,都来啦。我这还没完事呢,他把你们都嚷醒了啊。”沧海两手抱肩,臂间揉着变了形的枕头,呜咽着缓缓转过脸,眼前模糊一片。眼泪就不说了,鼻涕都快过河了。
所有男人的目光全都像刀子剜他一样怒目而视,石宣不解。只有罗心月和小壳还算冷静。小壳暴吼道:“你嘛呢?!”
石宣道:“你们不都看见了么。”众人发动前,他又补充了一句,“揉淤血呢啊。”
“揉……揉淤血?”众人停下愤怒的脚步,涌到床边,小壳一掀沧海衣摆,大家终于看清了。
小壳失声道:“这么大一片?!”沧海报以两行热泪。“这……这是昨天晚上撞的?你怎么不说啊?疼不疼啊大早晨还在清明临雪站那么久?!”沧海四行热泪。
一听“清明临雪”,石宣有点心疼了。虽然他还是认为这家伙为了整人能吃苦中之苦。“这还揉开了点呢,你没看刚才那才叫一个恐怖呢!”
沧海六行热泪。
罗心月都快哭了。卢掌柜嘴角耷下来,铁胆咣当咣当响不停。唐秋池负手眉头深锁,薛昊两目浓愁一腔哀恸。
仿佛响起二胡的音色。一只缠满绷带鲜血几欲透出的伶仃秀手,颤抖着爬过床单,一把捞住床前小壳低垂的佩玉,佩玉的赭色穗子一撅。哭得倒不过来气的悲声将画面渲染得残忍血腥。众人默默注视着心酸透骨。真比二泉映月还惨。小壳冷面对石宣道:“继续。”
沧海八行热泪。
新一轮的酷刑开始了。而酷刑的间歇取决于年轻力壮身怀高深武功的石宣大爷什么时候累了。沧海的嗓音早已嘶哑还在不断哀嚎着“啊——啊——”的单音。那晚的狼叫算什么,若是有这一嚎,狼早吓跑了。忽然间那人腰身一拧竟然奋力挣脱了石宣的掌控,众人大惊下哀嚎声戛然绷断,众人心肝跟着一颤。那人软绵绵垂下头颅扑倒在床。小壳上前检查了下,冷静道:“晕过去了而已。”
石宣不爱听了,“什么叫‘而已’?”
“就是早晚会醒过来。”
石宣撅了撅嘴,又在他后腰处使了几回力,这个世界依然是安静的。太可贵了。小壳道:“不早了,我留下来陪他,各位回去歇息吧,我看他明天早上以前是不会醒过来的。”
小壳说错了。等到众人刚刚回屋,脱了衣服躺下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叫卷土重来!过了一会儿,又平息。平息一会儿,又响起。
如是而已。
当石宣安歇时,四肢已经乏力。沧海被痛晕,又被痛醒,殊不知其几千万次。当他最后一次晕过去时,便直接带着三十二行热泪沉入梦乡。
虽然他晕过去了,但是他生命的呼唤依然清晰。每当再次清醒,脑中迸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出奇的相同:——到底谁说人生苦“短”来着?!

第七十七章 战前三揭秘(上)

第二天早上。
沧海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趴卧的枕头前祭着一枝鲜美带露的淡紫色薄荷花,鼻中一股清凉。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在靠里的位置趴着,像只壁虎。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右手向着薄荷花伸出了一半,这是谁啊这么早上的坟?一激灵,猛然咬在自己换过药的左手,疼得从床上连滚带爬跪到地下。
对着窗外青天连叩三个响头。又要痛哭流涕了。
跪在地上,自己感觉了一下,虽然后腰有点发紧骨头有点松散,但是好像没那么疼了。侧首发现床头已打好了洗脸水。出卧室找镜子,却发现小厅里的八仙桌上摆着碗盘,都用碟子扣着,掀开来看是还温热的早饭,桌上一束薄荷花下压着一张字条:饭凉了记得加热。没有落款,只画着一块石头。
沧海捏着纸条,看着早饭,垂首吸了吸鼻子,把字条团成一个球。找来镜子掀起后衣摆照了照,只剩淡淡青色的一片,伸手捅了捅,麻木的。
沧海仰头看看房梁,下唇撅起包住上唇。把纸球丢在地上一脚碾过去。纸球扁了。
沧海嘟着嘴巴吃过早饭,换了常服,缓步走出书房。总觉得哪里别扭似的,停下来,转了转腰,明白了,原来疼得不是伤,而是骨头。满眼新绿,晨鸟啁啾,沧海对着青灰色的石板地面,嗤之以鼻。平缓挪动步伐,保持腰背僵直不受震动。完好右手托腰,绷带左手支楞,走的像个螃蟹。缓慢的从后门进入玲珑别院正厅。上台阶时像小儿学步一样一脚迈上另一脚跟进。
“……这个女子婚后不被丈夫宠爱,心中郁郁寡欢,性情乖戾,夫妇两个也便更加不合,丈夫竟然已开始着手准备纳妾的事宜了。”还没进厅,就听见楼主慈祥和蔼的声音在缓缓的讲述着。沧海脚步放轻,恢复了看似正常的行路姿势。
进厅以后沧海愣了一愣,哑然失笑。玲珑别院的众人都在,只是几个年轻人竟然两手抱膝像个孩子一样席地而坐。楼主一身白布葛衣搬个太师椅坐在他们面前,背靠东窗。厅中间的大八仙桌已被抬挪到东北角,原地处楼主脚前,正中间坐着石宣,两手托腮好不可爱。石宣右手边坐着唐秋池,左手边坐着寂疏阳,寂疏阳身后是罗心月,旁边是薛昊,第三排是小壳和花叶深,七个人的神情都很是专注。卢掌柜竟然也在他们后头坐着个小春凳,听得津津有味。
沧海努力正常的悄悄走到厅西,在众人身后、楼主对面坐进一张太师椅,众人并未回头。楼主微微笑了笑,继续讲道:“女子正是苦闷的时候,恰好有一位修行高深的尼姑到来,她就前去向尼姑询问自己与丈夫合不来的原因和解厄之道,”
“这位师太说,我不是阴间的官吏,不能查你们配偶的名册。我也不是菩萨,不能看到人的过去、现在、未来的事情。但是因缘的道理,我却知道。说到因缘,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结合的事。大概因有恩情而结合的夫妻,必定相互欢爱;有因怨恨而结合的夫妻,必然相互对立;也有因非恩非怨、亦恩亦怨而相结合的,这就必然双方互有负欠、而彼此相互取偿。就这么几种类型。你们夫妇,莫不是因怨恨而结合的?这是上天决定的,不是人为的,”
“你不必询问以往的原因,也不必去计较别人。那样做,没有任何好处。而所以释迦牟尼创立佛法,便是准许人们忏悔。我想,你只要时时处处与人为善,孝顺公婆,侍奉丈夫,和睦妯娌,宽容待下,你只管这样去待他好,而不管别人怎样,你们夫妻的感情就会和好的了,”
“过了几天,这女子又来面见这位师太,愁容满面的说师太的办法不管用,师太便问她是怎样做的,她说就是按您说的那样,时时处处与人为善,孝顺公婆,侍奉丈夫,和睦妯娌,宽容待下,只管这样去待他好,而不管别人怎样,却依然得不到丈夫的欢心,”
“师太听了说道:那是因为,你做的还不够啊。”
“女子恍然大悟,回去以后再不做他想,只一心一意按照师太的教诲与人为善,不久之后,丈夫果然对她又敬又爱,再也不提纳妾的事了,全家上下也赞扬她的德行,从此以后全家和睦,福荫子孙。”
楼主讲完了,便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还沉浸在故事当中,回味无穷。半晌,石宣央求道:“寿星伯伯,再讲一个。”
沧海眉头一皱。楼主哈哈笑道:“‘伯伯’二字我还受得起,这‘寿星’我可真是不敢当啊。我姓瞿,你就叫我瞿伯伯吧。”
沧海嘴巴撅起来。唐秋池道:“瞿伯伯,再讲一个吧。”
楼主看了看对面的沧海,笑道:“一早上我都讲了好几个了啊。”
几个年轻人都跟着起哄:“瞿伯伯讲的故事好听,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好好好,你们都跟小白一样喜欢听我讲故事啊。”
石宣奇道:“怎么,他那种人也喜欢听故事么?”
什么叫“那种人”啊?!沧海差点叫出声来。
“对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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