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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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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燕恒叹道:“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吴少卿许女与秦家,未必只是看秦岩这个人,你若去说了,也未必能拆掉这桩亲事。且如今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便是要拆怕也来不及了。”
  绮年只觉心里憋屈:“我晓得。若是退了亲,世人再不会问秦岩做了什么,只会记得知雪乃是被退了亲的女子,后头再要说亲怕也难。只是——”吴知雪嫁这么一个心里惦记着别人的夫君,这日子如何能好过得了。
  赵燕恒默然地抱着她轻轻摇晃了一会儿,转开话题道:“太后如今已无大碍,皇上已经下旨,永顺伯一与秦枫成亲便返回渝州,我也要跟着去了。现在出了这事,你自己在府里务必小心。”
  绮年微微撅起嘴,把头枕到他肩上,轻声道:“我这里不怕什么,倒是你才要小心呢,谁知道永顺伯会做什么……你自己掂量着,宁可这趟差办得不是那么尽善尽美,也要以自己安危为重,要记着——我在家里等着你呢。”
  赵燕恒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微有些酸楚,柔声道:“我都记着,你放心,我总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就是。”不愿绮年再想这事,转头看见床上铺着的百子衣,便道,“这衣裳做得精致。”拿起来看了看,“是采芝的手艺罢?”
  绮年伸手拨弄着那件衣裳:“你眼力倒好。”
  赵燕恒一笑:“从前小雪没来时,我的衣裳都是采芝料理,她的针线我倒还认得。”细看看领口襟袖上的孩童图像,“是好兆头,你穿着倒合适。”
  绮年在他腰间捅了一下:“胡说!偏不穿!”赵燕恒的通房做的中衣,她想想都觉得别扭,更不必说穿在身上了。
  赵燕恒笑起来,握了她的手:“竟敢殴打亲夫,这可是律例里写了有罪的。”
  绮年歪头看着他,眉眼带笑:“是么?世子爷倒说说,论律例该治个什么罪?”
  小夫妻有近十天都是分居两处了,此时赵燕恒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搂住了绮年低声笑道:“这可是大罪,待我想想律例是怎么说的——唔,记得是要杖责的。”
  “那你拿棍子来啊。”
  赵燕恒低笑一声,拉了她的手往下探了探:“在这儿呢。”
  绮年登时脸红得像刷了一层辣椒油,只呸了一声就被堵住了嘴,还没等着把帐子扯下来,外头如鸳已经轻轻敲了敲门:“世子爷,世子妃,王爷也回府了,正在丹园发脾气呢。”
  王爷为何发脾气,自然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若是赵燕妤不曾生病,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偏偏深秋水冷,赵燕妤又是娇生惯养的,被冷水一激如何不生病?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绮年和赵燕妤过去的时候,两位侧妃和赵燕好并赵燕平都已经在了,只有赵燕和这些日子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跟着张殊操练,并不在京城之中,故而不能回来。
  姚黄将众人都拦在厅上,道:“王爷正在里头与王妃说话呢,县主不能受凉,王爷说就不必劳侧妃们来探望了,且县主是晚辈,也当不起。两位侧妃请回罢。”
  赵燕平也是匆匆赶回来的,报信的小厮不大清楚情况,却听说赵燕妤落水与绮年脱不了干系,不由得拿眼冷冷盯着绮年道:“妤儿好端端的怎会落水?嫂嫂是与母妃和妤儿同去外祖的家的,可知道么?”
  绮年暗想这可是你自己问的,那别怪我了,遂靠在如鸳肩上装虚弱道:“真好吓人!原是县主说要在群芳洲上给老侯爷钓几尾鱼熬汤,叫人将饭食送到亭子里用,谁知道有个食盒里竟不知怎么爬进去五六只大蝎子!幸而捧着食盒的丫头摔了,那蝎子都爬了出来,县主被吓着了,不慎落水。好在水浅,不然几乎没把我吓死了。”说着装出一副受惊样子。
  魏侧妃等人听见蝎子,不由得都吓了一跳。赵燕平却不相信,追问道:“食盒里怎会爬进蝎子去?如今这大冷天的,蛇虫都不出来了,怎会往食盒里爬?”
  绮年一摊手:“这我便不知了,东阳侯府里我也是头一回去住着,哪里知道呢。”
  赵燕平还要再问,秦王妃已经听见动静走了出来:“都住口!妤儿在里头睡着呢,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世子妃既说不适,就该在屋里好生歇着,没的到处乱跑什么。”
  这就叫恼羞成怒。绮年心里嗤了一声,看秦王妃眼圈都是红的,便装出一副委屈模样:“世子听说县主病了,急着过来探望,儿媳才一并过来的。”
  秦王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当时她虽不在群芳洲,但事后问过了伺候赵燕妤的丫鬟,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若说绮年根本不知情,她心中实在不信,哪里就那么凑巧那丫鬟就把食盒摔了?哪里又那么凑巧就摔在赵燕妤眼前呢?只是绮年从头到尾都没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就是秦岩眼睁睁在一边瞧着,也挑不出什么来。更何况赵燕妤落水千真万确是自己掉下去的,根本不曾有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
  “都回去罢,大夫说妤儿是风寒,将养为要,都不必过来探看了。”又冷冷看了绮年一眼,“世子妃也回去好生歇着罢,既是病了,也是静养为宜,话说多了反要伤神的。”
  绮年知道秦王妃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许把秦岩救人的事说出去,便笑了一笑道:“多谢王妃关心。”至于说不说的,她自有考量。
  众人都走了,赵燕平却不肯走,急道:“母亲,此事绝非凑巧。”
  秦王妃尚未及叫他不要说话,昀郡王已从里头出来,冷声道:“什么绝非凑巧?那是你外祖家中,难道有人能害你妹妹不成?还不快回你自己屋里念书去!”
  赵燕平不敢再说话,悻悻走了。秦王妃垂泪道:“王爷跟妾身生气,何必拿孩子们撒气?”
  昀郡王脸色铁青:“你还要说!我且问你,那蝎子哪里来的?”他去东阳侯府亦不是一两次了,别说秋冬,便是夏天也没见过蝎子爬到食盒里去的。
  秦王妃无言以对。那蝎子是怎么回事,秦岩早已招认了,却不说是赵燕妤叫他抓的,只说自己看着绮年对县主不恭敬,所以想着给县主出出气。但这话却是不能说给昀郡王听的。昀郡王此人极重礼数,便是从前心慕自己,也是从不曾越了礼,若是听说秦岩为了赵燕妤去捉弄绮年,必要生气。且秦岩的性子从来不是那等泼皮胡闹之人,这捉蝎子的事只消一想,便会想到赵燕妤头上,岂不是引火烧身?
  昀郡王见她不说话,越发的疑心:“究竟怎样?可是妤儿胡闹?”从前女儿尚小,且姑娘家皆是秦王妃在后宅带着,没有个当爹的天天来查问女儿德性如何的,只是每日眼前见着,觉得女儿也是守规矩的,偶尔有些顽皮,也当是年纪小的缘故。只自从赵燕恒的亲事开始,听立秋说赵燕妤身边的丫鬟私下里议论世子,便有些不悦了——丫鬟们私下议论主子,自然是主子不曾约束好——虽说当时只撵了春娇秋婉,却也存了个警告的意思。本当女儿渐渐的好了便罢,偏今日又出这么桩事,怎教他不疑心呢?
  秦王妃怎敢说实话,掩了脸哭道:“实在不知那蝎子是如何爬进去的,我哥哥为着这事已经将那失职的丫鬟打死了,王爷如今不相信,可是要把妤儿也打死不成?”
  昀郡王也只是怕女儿闯祸,哪里是要把她打死呢,见秦王妃哭成这样也不好再问,伸手扶着道:“我也只是担心妤儿,既无事是最好。”
  秦王妃拭着泪,打点起精神来又与昀郡王说了一会儿话,好容易见昀郡王脸色松了些,正暗地里吁了口气,魏紫忽然一头撞进来,满脸慌张。秦王妃吓了一跳,喝道:“张张慌慌的做什么?”
  魏紫慌乱道:“长松在外头,说,说——”打量着这事也掩不住,只好道,“说是秦家四表少爷去吴府退亲了。”
  秦岩这一举动,着实叫人吃惊。绮年听了碧云的话,犹自不敢相信:“当真?”
  “当真的。”碧云是与红罗一起来的,打着幌子说是给绮年送东西,实则是来打探这件事的,“老爷和二老爷都在衙门里呢,只有霄少爷今日休沐在家,那秦四少爷就找上了霄少爷,也不说为什么,只口口声声说要退亲。霄少爷再问不出个四五六来,恰逢着霆少爷也回来,恼得了不得,若不是看秦四少爷一瘸一拐的,当时就要打人了。太太和二太太都糊涂着,听说姑奶奶今儿刚从东阳侯府回来,叫我们来问问,可是有什么事?怎么前些日子还说要紧着娶呢,如今就说要退亲了,且又是秦四少爷自己来的——便是要退亲,也没个少爷家自己上门的道理。”
  绮年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夸秦岩有担当,还是该骂他是个糊涂鬼。秦王妃死死要遮着赵燕妤落水被秦岩救上来的事,他倒好,自己先捅出来了。一瘸一拐那是东阳侯问出来蝎子的事与他有关,将他打了十板子的缘故。本来是关起来反省了,想不到早晨自己才跟着秦王妃回来,这位已经觑了空儿跑出去退亲了。这倒也好,省得她还要犹豫此事究竟要不要与郑氏说,秦岩自己捅出来,可就怪不得别人。
  “……县主?”碧云瞠目结舌,红罗气得就要站起来,“既这么着,为何还要求我们姑娘呢?如今弄得要退亲——我回去与太太说去!”
  “你与二舅母细细地说,此事总不能太急,不要坏了雪表妹的闺誉是最要紧的。幸而秦岩不曾找到衙门里去,总归先捂住了不要闹大,此事是他们理亏,我们当可徐徐图之。”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哪怕吴知雪毫无错误,退了亲这名声也是要受影响的。
  红罗一肚子气,匆匆告退。如鹂蹑手蹑脚进来,小声道:“王爷在丹园里大发雷霆,把人都赶了出来。县主身边的两个丫鬟都被打了撵到庄子上去,连魏紫和姚黄都在院子里跪着呢。听说王妃哭得不行,如今满府上都在悄悄议论这事,还有人跟奴婢打听呢,不过奴婢只说不知道,一个字都没往外漏。”
  绮年微微一笑:“你如今越来越长进了。”
  如鹂得了夸奖不由得眉开眼笑,又道:“王爷把世子叫到书房去了呢,不知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绮年猜都猜得出来,“必定是商议县主的事。瞧着罢,一会儿世子回来便知道了。”
  赵燕恒直到天黑透了才从外书房回来:“可不是商议这事么。秦岩这小子,看不出来竟如此大胆,如今被东阳侯拖回去请家法了。”
  “父王打算怎么办呢?”绮年饶有兴趣,“会将县主嫁给秦岩么?”那倒是表哥表妹又凑成了一对了。
  赵燕恒笑着摇摇头:“王妃哭得快要死过去,只说是秦岩自己一厢情愿,与燕妤毫无关系。最后议定了,二月里燕妤一及了笄,立刻就出嫁。”顿了一顿道,“父王的意思,叫王妃一心替燕妤准备出嫁的事,家里的事怕是要准备让你管了。”
  绮年吓了一跳:“这么快?”
  “父王这次是真恼了,说王妃教女无方,这家怕是也管不好的。你是世子妃,将来是郡王妃,这家自然该你慢慢管起来。不如就借着如今给二弟娶亲的事,慢慢学着入手。”
  绮年登时皱起了眉:“这可不是好时候。一则你要去渝州,二则二弟的亲事王妃可是不放在心上的,没准就要出手搅一搅,到时候我没脸事小,二弟的亲事可是大事。”
  赵燕恒笑着搂了搂她:“就知道你是最顾大局的。我替你推了推,也说二弟的亲事耽搁不得,定了仍是王妃主事,你和两位侧妃协助,慢慢学着入手罢。”


☆、107 临出行主仆交锋

  秦岩闹腾出来的这件事;在东阳侯府、郡王府与吴家三方联手镇压之下;总算没有出什么大风波。秦岩被东阳侯关了起来;对外只说他忧心祖父病情日夜服侍;自己累倒了,看着情况不好;为了不耽搁吴家姑娘,只得将亲事退了。
  郑氏对此极为恼怒,因为秦岩倒得了个孝顺的美名,自己女儿反而成了被退过亲的人。若不是吴若铮拦着,几乎就要打到东阳侯府去。吴若铮并非不气,只是东阳老侯爷还没倒头,这时候若打上门去倒叫人觉得不宽厚,且还有大长公主和郡王妃在;只得劝妻子忍下一时之气,日后再慢慢报复。又叫人私下里传出话去,说秦岩何曾在老东阳侯面前服侍,其实是与丫鬟有了私情,那丫鬟且怀了身孕。吴家虽有女儿,却不嫁这样的人,宁愿担个被退亲的名声,也不愿忍气吞声嫁了去。
  这话暗地里传出去之后,东阳侯也是气个仰倒。但此事本是秦岩有错在先,兼且自己府里确实打死了一个丫鬟,又不能揪着死人证明她并无身孕,更不敢说出赵燕妤的事,也只好认了,只把秦岩狠狠打了一顿,打得几天下不来床,又将他关了起来说是养病。
  郡王府里同样是山雨欲来。县主身边的大丫鬟已经是第二次被全换掉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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