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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道(剑三策羊)-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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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后一个问题。”沉浮有点累,又想睡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TBC

  62

  目怜心没有回答,静静看着他,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
  沉浮等着等着,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他坐了一会,出去带上门,差点吓一跳。
  两大人带一小孩坐在走廊上剥栗子,已经吃了一地栗子壳。
  见他出来,三人有志一同的停下手。
  怜心:“师乎~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小鹿:“目怜心,从前有只蠢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蝴蝶二:“哎这个壳到底该咋子扒哟,又有皮粘在上面没撕下来!”
  呆咩从他们三人的脸上看过去,最后决定去帮蝴蝶二剥栗子。
  秦小鹿抽出笛子,在手指间转着花式,悠闲道,“我对神策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对我来说,只要伤了,就是我的病人。他那张脸,要治好也不难。”
  呆咩不吭声,蹲着给蝴蝶二剥了十来个栗子。
  “不过——你觉得治回去了好,还是不治比较好?”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呆咩闷声闷气地说。
  “你和这位关系不大寻常吧?你俩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就眉来眼去的,我都知道。”
  “我们没有眉来眼去。”
  “那你们一定有偷偷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摸小手。”
  “……扬州的时候我好像就和你看过星星月亮。”不过没摸小手。
  怜心捂住嘴,倒吸了一声冷气,“师乎!你勾搭一个还不够?”师乎~,GJ!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呆咩有气无力地板着脸。
  剥好的栗子被蝴蝶二放在呱三舌头上,一收一个,蝴蝶二摸摸它头,也学着神色凝重。
  “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呆咩不知该拿沉浮这个人如何是好。
  这个世界,没有能让沉浮回归的地方。
  天策由始至终也没有过“陈符”这个人,那里是沉浮的家,却没有他的位置。
  陈符,神策的将军,呆咩知道他在去神策做卧底之前,肯定不叫这个名字。现在,他连告诉屋里的人他到底是谁,他的名字是什么,都无能为力。
  让他再次回到神策?从一开始,呆咩就否定了这个选择。一个暗线,就像暗夜下的急流,要知道往哪一边走,要明白怎样跃过坎坷沟壑,在流淌过大大小小的陡坡时,知晓该如何把握度量,懂得怎样让自己走过最危险的悬崖时,也不偏离正道。
  这些经验,沉浮全都忘了。
  就连该如何和天策秘密联系,也忘了!
  陈符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那么多盘根错节,人际纠葛,沉浮若是回去,该如何自处?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聪明依旧,也失去了作为暗线的资格。
  何况现在不管对天策还是对神策来说,“陈符”都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在天策内部,寥寥几个知悉陈符真实身份的人,此时,也在为他默默痛心吧?
  他身为天策,生为天策,却只能以神策的身份死去。
  “于今,最安全的便是让陈符彻底从这个世界‘死去’。”
  秦小鹿道,“你不准备告诉他他以前是神策了?”
  “不,”呆咩拍拍手上剥栗子的碎屑,“等他身体好些,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决定。”
  数日后,沉浮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生命之忧,目怜心雇了辆马车,送他哥回老家。临走前他和沉浮在屋子里说了很久的话。
  “你说的这些——”沉浮顿了一下,消化着刚刚目怜心说的话,“都是我?”
  “嗯,……其实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山崖下不就行了。听你说的,我曾经利用你,做了天理难容的事。”
  “我也不知道,”目怜心在沉浮深邃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我想救便救了,你难道不该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吗?”
  沉浮淡定地指指自己脑袋,“因为这个,我实在对你感激不起来。”
  “……我已经开始后悔救你了。”这个欠揍的表情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啊!
  沉浮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呆咩的头,像摸小动物。
  或许在他失忆前,确实和眼前的人很亲近,亲近到亲昵的地步,让他看着这个人坐在眼前,就想逗逗他,摸摸他,甚至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当初的我一定很爱你。这样一颗城府莫测的心,居然能这样诚挚而苦涩地装着一个人。
  “我脸上的伤不用治了。”
  “嗯。”
  “你会不会觉得难看?”
  “看习惯了,无所谓。”
  “哎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变难看了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你虽然都忘了,但是讲起笑话来,还是保持了以前的质量。”
  “欣慰吗?”
  目怜心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照着沉浮没伤的腿上踢了一脚,出去了,“开心死了。”
  这个春天就快结束了。
  目怜心陪着风怜目在家中住了几天,风怜目逐渐适应了失明的生活,又有安伯照顾,起居都没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手头上积下的事太多了,一离开老家,目怜心便马不停蹄地奔波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
  某一天,他回纯阳宫交事,他与他哥交换身份的事只有师父李忘生知晓,在旁人眼中,只当是风怜目回来了。
  有封信被递到他手里,听说已经送来很久了。
  信是秦小鹿寄来的,内容却有三张纸,每张纸都不是一个人写的。
  秦小鹿的信
  【蠢羊:那货恢复后就走了,不知去哪了。话说你徒弟你到底什么时候带走?我跟你说,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带小孩!我要去五毒游历,之前一直想去,都未能成行,这次有小毒物带路,你家那只小丫头片子非要跟去玩,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带着她了。等我回中原再会。】
  蝴蝶二的信
  【阿目目他弟:阿目目还没能看见吧?俺这次回去找找治他眼睛的办法,帮俺转告他,在俺找到之前,不要自己恢复哈。那个可怕的中原人要跟我去看看蝎老四的故乡,丫头也去,俺看他那么诚心,就带他去遛遛,希望能改变改变他奇怪的生活常识,别再乱吃俺的兄弟啦。】
  小怜心的信
  【最最最亲爱的师乎:师乎,沉浮走啦,他说要四处走走。放心,师乎,他都不愿意戴面具,不管他边上的脸有多帅估计也不会有人看上他的!我要跟小鹿还有小蝴蝶去五毒玩,听说那边不管男女都不怎么穿上衣呢,嘻嘻嘻嘻怜心突然羞涩了怎么办。师乎我最爱你了!师乎等我给你带特产!另附:我不知道小鹿为啥突然想去五毒,反正不是去减肥的。】
  TBC

  63

  转眼秋来。
  墙内乌桕树,墙外伯劳纷飞,风怜目手腕旋动,挽出满天剑光,袖翻落叶,霏霏如雨。
  收式,屏息。风怜目合着眸子微微仰起头。
  坐忘无我,神思玄游,便可连身遭每一丝风的流动,都明彻于心。
  纯阳剑招被他使得收放自如,气势凌厉而无伤人之气,若是行家看了,必然要赞不绝口,可惜这终日寂寞的镇子平时连个人也难见,更难有人会看到此景此人。只有一只虎皮小猫,看惯了他练剑,竟也不怕,坐在屋檐上,两只爪子交叠搁在身前,眼珠儿滴溜溜地注视着他。
  风怜目反握剑柄,剑尖向上背在身后,轻声道,“来。”
  虎皮小猫站起身,尾巴一甩便窜了下来,跳到风怜目脚边。
  风怜目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我的笛子呢?”
  虎皮小猫眯着眼睛从他手指缝间蹭过去,咬住他衣袖,往右边扯了扯。
  风怜目往右边走了点,摸到石案,拿起一支笛子,笛子上坠着一块玉佩。
  他刚一坐好,小猫便挤到他膝上,团成了球。
  “上次说要给你起名,你想好没?”
  风怜目一手握着笛子,一手捏了捏它的耳朵。
  小猫安安静静地趴着。
  “看来你并不反对,”风怜目仍是波澜不惊地语调,如同对方是个人而不是只喵,“怜心。以后我叫这个名字,你就要过来。不要淘气,知不知道?”
  小猫呼噜呼噜地摇了摇胡须。
  这个人依旧没什么取名天赋,顽固得认着死理。
  宅中无人走动,十分静谧,风怜目一个人静静地坐了许久,也无人打搅。
  他额上落着一道细细的红痕,却是当初治疗毒蛊留下的痕迹,原来的血口又小又深,即使痊愈,也消不掉痕迹了。
  一月之前,年事已高的安伯被亲戚接走,颐养天年,风怜目也乐见其成。这些日子以来,他潜心摸索,慢慢适应了失明的生活,起居都无问题,自然也不想让人照顾了。
  墙外,远远有马蹄声穿过幽静的镇子。
  是他弟弟回来了。
  快到筱筱的忌日了,目怜心也确实该来了。
  风怜目在院后的菜地刨甘薯。
  他看不见,动作依然利落,但是不快,挖了一会,也只挖出两个。
  脚步渐渐近了。
  怎么会有脚步声?目怜心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
  风怜目站起来,“谁?”
  没有人回话,风怜目的问句飘散在秋风中。
  虎皮小猫喵呜一声,靠着风怜目的衣摆转了个圈。
  “谁。”
  风怜目神色镇定,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该拔剑的,但是剑并不在他身边,在家中闲居日久,时时带着剑多有不便,竟已疏离了剑不离身的感觉。
  对面的人已经走得很近了,风怜目没有后退,也没有慌乱,只是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为何不说话。”
  “……”
  风怜目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莫名熟悉的暖意。
  “……你!”
  “你的脸上沾上泥了,我帮你擦擦。”
  那人温柔低沉地在他耳边说。
  风怜目颤了一下,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了。
  李元朔……!
  李元朔他怎么会在这?
  无法看见对方,对方银色盔甲上的寒意袭来,此时,风怜目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强烈地感应到李元朔的存在。
  就在他的身边。
  原本已经做好一生一世也不想见的准备,这个人偏偏又一次闯了进来,闯进这个没有李元朔的世界。
  李元朔用手指抹掉了风怜目脸上的一点泥污。
  风怜目的眼睫不自然地颤动着,他可以感觉到李元朔温热的鼻息,拂在他的脸上。
  “闲下来的时候,我常常不自觉地想,你此时在做什么,又飞到了哪里。”
  李元朔闲话家常般地说着,毫无多时不见的尴尬生疏,他伸手去抽风怜目腰间的竹笛,风怜目反应很快,抬手按住了,李元朔也不硬抢。
  “你离开我,是因为你的眼睛吗?”
  “不是。”
  风怜目快速地说着,挥开李元朔的手。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
  “怜目,你这样做,我很难过。”
  “我说了我爱的不是——”
  “你笛子上挂的玉佩。”
  风怜目没声了,不止没声,身子也僵了。
  李元朔的手指在玉佩上“元朔”两个字滑过,微笑道,“很合适。”
  风怜目有生以来第一次,哑口无言。
  谁能空相忆,独眠过三秋。
  结案之后,因为呆咩坚称这玉佩是李元朔送给“他”而被袁师道抢走的,是以一切了结后,这块玉佩落到了呆咩手上,彼时李元朔已赴夏州,没来得及还给他。
  心知两人此生难见,风怜目便将玉佩留了下来,有时发怔,就握在手中,半晌不言。
  岂料今日来了现世报。
  大宅之外,李元朔手底下那几个年轻天策正骑着马打转。
  “老大这是何必,说不定待会让人打出来。”
  “不是说了,碰运气,什么叫色心不死——”
  “我觉得老大说的话,最好连一个‘之乎者也’也不要信。想想当年夏州,和神策挤在一块的时候,每次出事了,他都当着人家面,和和气气地对我们说,‘不要轻举妄动’你信吗?小狗才信!”
  “老大说‘不要轻举妄动’就是‘放心大胆,想动就动’的意思。”
  “腹黑啊!”
  “伪善啊!”
  “没脸没皮啊!”
  “脸皮薄娶不到老婆,老大研究人家行踪多年,最近才发现他每年此时都会出现在这附近,巴巴跑来碰碰运气,你们就不巴望老大点好的!”
  “谁说咱不巴望老大心愿得偿的?他这次出来可是把婚假都提前透支了,再搞不到手,下半辈子矗在夏州和咱们大眼瞪小眼的,只能以欺负咱们为乐了。我巴不得他能抱个回去!”
  “若是道长还是看不上老大可咋办?”
  目怜心坐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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