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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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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自然是惜命的。
  这一点不止王怜花自己知道,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只因为他从来不否认。
  为了活,他可以指天起誓转眼便忘,他可以见风使舵厚颜无耻。
  他似乎可以做所有的事。
  
  但现在,他只淡淡道:“沈浪,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上官金虹道:“杀了我,你也会死。”
  王怜花道:“自然要杀你,不过是等我死了以后。沈浪!”
  
  沈浪双眉紧皱,长剑已经出鞘。
  他的剑,几乎不曾被拿来杀人。他的剑,除了挂在腰间算是个装饰以外,偶尔也被拿来救人。
  沈浪本就是个武功高绝,却全无戾气的怪人。
  但此时,纵使是个不懂武功的人路过此处,也能感受他的腾腾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在哪里呀评论在哪里?连续几章评论数为1,谁来解释一下?掀桌~~作者没动力,小剧场没有~~~




☆、直须看尽洛阳花

  上官金虹愤愤地站着。他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气愤。
  沈浪的剑,已经不能称之为剑。那速度,已是快如闪电。
  上官金虹的金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打落在地。
  虎口崩裂,血流如注。
  
  他之前也知道沈浪的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才费尽心思想出个套马阵,打算先拿下他。
  那样的话,王怜花不管是碍于自身的毒,还是碍于沈浪的命,都至少要拿正眼瞧瞧他。
  但是……失算。
  倒也怪不得高小虫沉不住气,提前摆了阵。
  他自己也看见,那困得住王怜花的套马阵,在沈浪眼里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一样。
  
  而现在,打不过,当然要跑。
  上官金虹从来就不是死要面子、钻牛角尖的人。
  更何况他有自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沈浪并没有去追。
  追上了又如何?杀不得,动不得。
  他心乱如麻却面沉如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王怜花。
  王怜花当然不会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怜悯。
  王怜花本就拒绝从任何人眼睛里看到怜悯。
  
  但王怜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冷着脸喊“沈浪”,他变得格外安静,半晌才翘翘嘴角道:“原来沈大侠身手这样好?我还是不要跟你打了。”
  他此时放下了算计放下了精明,一双眼睛变得澄澈异常,沈浪看着,竟又痴了。
  王怜花笑笑,拉过他的手道:“约法三章。”
  
  沈浪捏着他的手指看,莹润白皙的手指,却横亘着一道猩红的细线。
  王怜花手一翻,把那条猩红压在下面,只把手背留给沈浪,也不说话。
  沈浪把玩着白玉一般的手指,低声道:“哪三章?”
  王怜花道:“第一,不准当我是快要死了的人。”
  
  沈浪道:“好。”
  王怜花道:“第二,不用真的去杀那个上官金虹。”
  沈浪疑惑道:“怜花公子的风格不是睚眦必报的么?什么时候变成了宰相肚里能撑船?”
  王怜花笑道:“这你还看不懂么?有上官金虹在,江湖定会热闹非常。只要江湖热闹,沈浪就一定会记得王怜花。”
  
  沈浪一颗心抽得生疼,却还是笑道:“好。”
  王怜花道:“第三,我最若是做坏事,你不准管着。”
  沈浪道:“可是这跟第一条矛盾。”
  王怜花下巴一抬,道:“答不答应?”
  
  沈浪爱极了他这模样,要在平时,他定是一口吻下去。可是现在,他整个人却像是下一刻要羽化了一般。好看得极不真实。
  他喃喃道:“可是我答应了第一条。”
  王怜花气得脸鼓鼓的,不耐烦道:“答不答应?”
  沈浪手一伸把他揽进怀里道:“答应。怜花公子若是有差遣,沈浪敢不从命?”
  
  他们此时距离仁义山庄并不是很远,若不是空气中飘着细碎的扬尘,说不定远远地还能看到那朱红的大门。
  而那细碎的扬尘,自然是来自各大门派的马蹄。
  王怜花被沈浪揽在怀里,也不试图挣脱,只笑嘻嘻道:“沈大侠脸皮也厚起来了?这里可是很多人的。”
  哪知沈浪揽得更紧,道:“人多怎样?在下还会怕哪一个么?”
  
  回到指挥使府,时铭来请示后院里关着的那一群人要怎么处置。
  沈浪和王怜花却是谁也没理他。
  他看二人神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只巴巴地跟在后面。
  沈浪看着王怜花沾满铁锈的衣服,才想起那套马阵来,忙吩咐时铭去拿活血化瘀的伤药来。
  
  时铭擎着药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绯色的衣衫被王怜花扔了一地,沈浪正忙不迭地帮他捡起来,整齐地叠放在一边。
  王怜花趴在床上,雪白的里衣上殷殷血迹,被撕破的地方则是片片翻出,像蝴蝶的翅膀。
  时铭一愣,把伤药递到沈浪手上,便自觉地退出去了。
  
  沈浪柔声道:“来,上药。”说着去拉他的衣襟。
  里衣没有衣带,轻轻一拉就开。
  王怜花极不情愿的挪挪身子,任沈浪把他脱了个精光。
  
  白皙的皮肤上,青紫的瘀痕横纵交缠,交错的地方便已血肉模糊。
  沈浪看得心疼,弯腰下去,唇贴着伤口轻轻吹气,王怜花便感觉到一阵过电般的酥酥痒痒替代了之前的生疼。
  沈浪轻手轻脚帮他上药,碰着淤青的地方,便凝了内力,用温热的掌心一圈圈帮他揉开。
  
  王怜花突然道:“记得当时从快活城出来,白飞飞下药迷倒了一片人,却唯独打了我一顿鞭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浪道:“当时看你明明一背的伤,却偏偏大半夜不睡觉跑沙漠里去吹箫,还生怕你身体受不了。”
  
  王怜花挑眉道:“是么?这个我可是没发觉。”
  沈浪道:“我自己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不然我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到处乱跑什么。”
  王怜花道:“你去帮我打开衣橱里最下面一个抽屉。”
  沈浪手上不停,道:“等会儿。”
  
  王怜花扭扭身子,道:“第四条……”
  沈浪道:“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么?明明约法三章,又来第四条。”
  按着王怜花的指示,打开那沉沉的樟木衣橱,最下面的抽屉拉开,他便明白了王怜花的意思。
  
  抽屉里,是一支木制的箫,箫身被长久地摩挲,虽已看不清颜色,但那圆润的质感,拿在手里却极为舒服。
  箫声起,王怜花笑道:“沈大侠,总算善解人意了一回。”
  
  ——————
  
  不同于开封的古朴端庄,洛阳更像是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
  王怜花坐在马车里,掀帘子看看熟悉的街道和花市,熟悉的洛阳人民和乐满足的脸孔,才发觉这地方还真是人间仙境一般的存在。
  沈浪紧了紧抱着他手,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王怜花斜睨他一眼道:“花市街口的浆面条。”
  沈浪没想到,素来食不厌精的王怜花,会喜欢吃糊糊一碗,全无卖相的面。
  王怜花看他一脸惊讶,笑道:“这浆面条,看着糊,吃起来却极是劲道,入口顺滑,余香缭绕,不信你试试?”
  
  他边吃边讲,原来这浆面条虽只是一碗面,做法却极为讲究。
  做浆时,要先把绿豆用水浸泡,膨胀后放在石磨上细细地磨成浆,放在罐里发酵。一两天后,浆水变酸,粉浆就算是做好了。
  煮面时,火候控制极为重要。浆在锅中不能煮沸,若是待得煮沸,那浆会以万马奔腾之势,霎时溢掉大半。因此,看到热浆气泡时要不停地加菜油搅拌,待浆沫消失后,浆体变得细腻光滑。这才算是做好了浆。
  
  他还待说面要怎么煮,看沈浪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转口道:“又没要你做,苦着张脸做什么?”
  沈浪道:“没有没有,只是在想,怜花公子竟然这么精通厨艺,咱们今日要不要多带两口锅回去。”
  
  王怜花这才想到个重要问题,道:“你那山谷里,就只有杨大力?”
  沈浪笑道:“咱们到了,大力自然就该走了。”
  王怜花急道:“没有丫鬟没有仆从?”
  沈浪不解道:“要来做什么?”
  
  王怜花恨不得把眼前极其无辜的一张脸按到碗里去。
  没人伺候,他王大公子的饮食起居要怎么解决?
  沈浪口中嚼着面条,道:“放心,我记得怜花公子生活不能自理。这不是还有我在么?你管做饭就好,其他的我来。”
  
  王怜花道:“沈大侠好生大方!”
  他洛阳公子回了洛阳,不是该风风光光不可一世的么?
  他家里金山银山堆着,出去施舍都要舍个几年,还要自己下厨做饭?当然王怜花会不会去施舍的问题暂不讨论。
  
  沈浪只低头吃面,直到面前的碗干净了,抬头看看,王怜花还坐在那里发愁。
  他终于心下不忍,道:“不逗你了。我既然找杨大力来做这个事情,自然是考虑到怜花公子养尊处优,住不得破屋,吃不得糟糠。早就一切都安排好了。”
  王怜花这才放下心来,桌子下面的脚却狠狠地踹出去,沈浪也不躲,只“哎呦”一声,看他这才满意地端了碗好好吃饭。
  
  但刚吃两口,王怜花又想到新的问题,道:“不对啊,住到山谷里去,不就是为求个清静么?你大张旗鼓盖个偌大的宅子,岂不是太招眼?”
  沈浪道:“问题还真多。到时候见着了,不是就知道了么?”
  他现在只要看着他,就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他也只有什么都不提,陪着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要去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气氛似乎不太适合放小剧场,继续偷懒~~~~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路防着金钱帮的明枪暗箭,沈浪和王怜花却并不着急赶路。
  金钱帮的虾兵蟹将自然是伤不到他们的。
  但烦人的是,这些喽啰总是时不时地在晚间徘徊在他们的屋子外面。
  
  沈浪总想去赶他们走,他做事向来是直奔目标,不喜欢拖泥带水。
  但王怜花却道:“别,留着。上官金虹才没那么傻,会以为这几个喽啰能把你我怎样,他想要看到的,必然就是你气急败坏的样子。”
  
  于是王怜花若是心情好,便两条长腿盘紧了沈浪的腰,笑着把他扭向窗外的脸扳回来,一口咬在他唇上,直到听到他低低的呻吟才肯罢休,然后道:“这种时候还不专心,该打。爱听就让他们听去。人生得意须尽欢。”
  王怜花若是心情不够好,那这些喽啰自然就被他当成出气口袋,好一顿折腾。
  比如洛阳这一晚。
  
  洛阳,熟悉得就像王怜花自己的影子。
  一路上他都在兴奋地说着。
  说院子后面的桃树林,现下应该正结着香甜的桃子。
  说很小的时候他曾经亲自打理过一棵桃树,可惜到最后就挂了两粒果。还都是绿绿的,就从树上掉了下来。他认真地把那两粒果葬在树下,想着过几年也许就长成大树了呢?也不知现在破土了没有。
  说院子里养着一只极其势利的看门狗,不管是谁,只要扔根肉骨头过来,它就会欢快地冲人家摇尾巴。只除了盛夏的时候,因为怕热,就谁都不理了。比如此时,它应该正吐着舌头趴在地上急急地喘气。
  
  车夫听他思乡心切,一下一下急急地抽在马屁股上。
  但车行至家门口,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和整齐干净的石阶,王怜花却连车都不下,就匆匆地要车夫离开。
  沈浪看着他又变得凌厉冰冷的眼神,知他是触景伤情,想起了母亲,或者,是想起了时日无多的自己。便也只是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吩咐车夫去洛阳最好的客栈。
  
  是夜,王怜花冰冷的手指死死扣着沈浪的肩膀,喃喃道:“怎么办?沈浪,我不想死。”
  沈浪心痛,只能以密密的吻回应,他的唇火热,一点点暖热王怜花冰冷的身体,白皙的皮肤在他的亲吻啃噬之下泛起阵阵潮红。
  恨不得把他融进身体里。
  王怜花忘情感受他的唇,耳边都是沈浪喃喃的细语:“怜花,怜花。”
  
  听着听着,那声音便如千里之外传来的魔声一般,穿破时空,直入脑海。
  他闭着眼,尽情地接纳他的驰骋,肆意地绽放他的华丽。
  他想,若人生真的只有这么短,不如就这样,溺死在彼此怀里。
  巅峰是极乐,巅峰却不是极致。
  不够,不够。
  
  沈浪抱着刚刚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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