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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之正严东方by李倏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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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东方面色一红,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勉强收了手,鸠摩智中了生死符早就是强弩之末,此时被东方吸了大半内力,身子顿时一委,倒在地上,只强撑着不晕过去罢了。

    东方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迹,轻轻望了鸠摩智一眼,鸠摩智顿觉身子如浸了凉水一般,心中泛起惊人恨意。东方本想斩草除根,又想若是段誉将他杀了鸠摩智之事泄露出去,吐蕃定会倾国之力为鸠摩智复仇,遂不再理他,往山洞中去解了段誉穴道。

    东方使了轻功径自走了。段誉被解了穴道好容易起身活动好手脚,路过鸠摩智身旁时对他做了个鬼脸,也追着东方而去。

    鸠摩智怒极攻心,吐了一口血道:“我鸠摩智不报此仇,誓不成佛!”说罢便晕了过去。

    月凉如水,官道上有一袭身影急奔。东方一口气跑出七八里地,方觉得身子稍稍轻些,他听到附近有潺潺水声,急忙找了过去。段誉在后面跟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虽身负神功却并不会用,此时全凭着凌波微步赶路,三番两次险些跟丢。

    “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如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东方跃入水中运起北冥神功,鸠摩智不止练了小无相功,原先更是练了火焰刀。那火焰刀乃密教宁玛派上师传予鸠摩智,能将内力凝聚掌缘,运内力送出,以虚无缥缈的虚劲伤人,是与六脉神剑相似的罕世神功,其内力刚猛霸道,阳气极重。北冥神功第一步是将对方内力化入体内,第二步是将化入体内的内力收为己用,东方一次性吸得鸠摩智三十多年的内力本就勉强,更别说里面有一大半是火焰刀的内力。密教武学涉及佛法,东方想要将此内力收为己用怕是有些困难。

    夜晚溪水冰冷,东方勉强将火焰刀的内力抑制住,他虽天资奇高,一下子多了三十年内力丹田也未免有些承受不住,又比不得段誉皮糙肉厚,只觉肌肤在溪水里极是舒适,内府却火热胀痛,难忍得很,想是内力过于充盈之故。段誉见东方在溪水里运功也不敢打扰,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撑着脑袋,渐渐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穿过林间照在段誉的脸上,他想到东方与鸠摩智过招时好似受了伤,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发现溪水中早就没了东方身影。段誉心中一急,运气喊道:“东方!东方!”惊飞了林间不少鸟雀。

    突然他脑袋被一颗石头打到,段誉赶忙回头,见东方躺在两棵树间的绳索上,立时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东方瞥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段誉见东方不理他,有些讪讪,想着过了一夜东方一定早就饿了,准备在溪水里捉几条鱼烤来吃。

    俗话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段誉一个世子从来没做过捕鸟捉鱼的事情,好在他爹爹段正淳有“渔、樵、耕、读”四人,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衣服上扯了跟线拴在树枝上做鱼竿,将衣襟上别荷包的银针取下弄弯了做鱼钩,又将树叶上的毛毛虫做饵,念了声佛便开始钓鱼。只是不知他是运气不好还是鱼儿太狡猾,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鱼竿有动静。

    段誉回过头见东方躺在绳子上轻轻荡着,也不好叫他,愁眉苦脸地看着鱼儿在溪水中游来游去就是不咬鱼钩。心道:“鱼儿啊鱼儿,你快快上钩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今生做了我们的腹中餐积了功德,下辈子才好投胎做人啊。”

正文 第十八章 闻香

    日头慢慢升了上来,东方见段誉在溪水旁急的冒汗,腹中也确实有些饥渴,便从袖口上取下一根绣花针,用无名指与大拇指轻轻捏住,小指与食指伸出呈现兰花指样,手腕朝上向着溪水之中出了针。此针法乃葵花宝典中的基本针法,名为“光君”,出针极其费力,力气若是太小,针线会有明显翻滚,熟练后力量增大,翻滚的轨迹就看不出来了。

    段誉对着水中的鱼儿毫无办法,正着急间忽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条鱼就破水而出,他如今内力深厚,眼里自然极强,凝神之下吃了一惊,原来东方是用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刺入鱼目,那绣花针穿着红线,他轻轻一提便将鱼提出了水。说时迟那是快,东方反手间便使着葵花宝典用银针提出了五六条鱼来。段誉望着溪岸上活蹦乱跳的几条鱼,难得安静了一下。只是不一会,他又磨磨蹭蹭挨到东方身旁,张口道:“东方,那个,那个鱼,要怎么杀……?”说完这话他脸就红了,显是觉的自己太没用,他从小锦衣玉食,很多东西端上桌子后他认得,端上桌子前什么样他却是丝毫不知。

    东方倚着绳床从鼻尖往下看他:“刮鳞,剪鳍,掏腮,开膛,清脏。”东方每说一个词,段誉的脸就白上一分,听着东方说如何杀鱼,他觉得很是残忍了些,说不得信佛之人讲慈悲吃素,杀一条鱼都让它受那么多罪,若是鸡鸭之类还需拔毛放血,更是让人难为。段誉默默走回溪边,有两条鱼离了水已经窒息而死,另外三四条还活蹦乱跳,他将还活着的鱼放入溪水之中,又用树枝在一旁挖了个浅坑将死鱼埋了,直念了几遍往生咒,才起身往树林中走去。

    现在正值春末夏初,林子里并无果子可摘,段誉寻了半晌,只在一棵老树下找到一小片蘑菇,他欣喜之余轻轻将蘑菇摘了用衣服下摆兜着,又发现了一丛木耳,真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回到溪边段誉见东方已生好了一小堆火,并用石片刮了几根树枝,他偷偷用眼角瞄了东方一眼,见东方并无异色,才悄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始洗蘑菇。东方将段誉洗净的蘑菇和木耳三两下撕成条状,用树枝穿好,在火中过了一遍后,摊在火堆旁的石头上,那石头早被烤得发热,蘑菇的水分极多,放上去后慢慢开始冒了白烟,一会就熟了。

    东方拿着烤熟的蘑菇吃得慢条斯理,像是再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段誉不愿争先,明明闻到蘑菇烤熟的香味肚子饿得咕咕响,却还在拨弄着未熟的木耳。东方内息仍有些乱,不宜妄动真气,也没什么胃口,将蘑菇吃了大半复又回去在绳床上调息。段誉捡了他剩下的两串蘑菇吃了,虽无盐味仍然鲜得他直吞舌头。木耳本就水分少些,在段誉的手艺之下有些焦糊,味同嚼蜡,他也不嫌弃自己手艺,仍旧吃了。

    如此两三天后,二人才找到一处小镇落脚。

    这小镇名为落霞镇,虽在官道之旁却并不热闹,镇上也只有二三百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附近的村镇较远,平常也有脚商行客来休整,是以段誉、东方二人进了镇子并不引人注意。

    这些天段誉跟在东方身旁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惜字如金,若非必要东方并不喜言谈,想他们初见时东方说了那么多话算是照顾他了。临到客栈段誉才发现身上并无余财,脖子上挂的玉佛是伯父从天龙寺求的,腰上的玉佩是母亲给的,头上的簪子是沉香木所制,腰带的扣子上倒有些金银宝石,只怕在此地也换不开。东方不管段誉心中如何纠结,往柜台上甩了两银子要了两间上房,让小二将饭菜、浴桶送入房中,关了门不再出来。

    段誉看东方不理他,也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回了房,待他吃饱了饭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仍不见东方出来就敲敲门走进去。东方靠在床上闭目小憩,头发顺着帐幔披散开来,显得脸只有巴掌大小,他面色发白,微蹙着眉有种说不清的抑郁之色。段誉瞧着越发觉得他可怜,恨不能将心都掏出来给他。

    日落夕斜,段誉坐在床边的小塌之上不忍离去,东方自是知道段誉一直在看他,迷迷糊糊睡得并不安稳,间或翻个身,露出长长的脖颈与滑嫩的香肩,空气之中暗香浮动,隐隐有种靡靡之感。段誉心头虽念着非礼无视,眼睛仍然粘着东方不放,早不知将他看了多少遍,心道:“古人云‘闻香识美人’,东方身上也不知有什么香气……”他却不知东方平日里也会养蛊制毒,久而久之身上就沾了些药香,旁人分辨不出,自然以为他挂了香囊之类。

    东方此次将段誉救出,段誉虽然感激,但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也不在意多欠几次人情,只想跟着东方罢了。东方吸得了鸠摩智三十年内力,正是消化之时,更是懒得理他,平日里让他去药铺买些药材回来写了拓宽经络的方子让他煎药,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二人在这落霞镇呆了快一个月,期间段誉托人给大理捎了信,言他与东方一起转危为安云云,后就心安理得的给东方做了小药童,平日里都是段誉在一旁聒噪,东方心情好时也答上一句,往往让段誉乐上好半天。镇上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弟,哥哥温文尔雅弟弟毓秀钟灵,虽然哥哥偶尔犯犯呆气,二人的感情却是极好的。(大误!)

    快到五月时,东方调理好了身子,便携段誉来到苏州城外,这时天气正好,鲜花夹径,绿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风吹在身上,当真是醺醺欲醉。段誉不由得心怀大畅,脱口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东方知他是书呆犯了,斜了他一眼。

    便在此时,只听得(矣欠)乃声响,湖面绿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口中唱着小曲,听那曲子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欢悦动心。段誉在大理时诵读前人诗词文章,于江南风物早就深为倾倒,此刻一听此曲,不由得心魂俱醉。只见那少女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东方一震衣袖,对那少女道:“敢问这位姑娘,曼陀山庄怎么走?”

    那少女睁大眼睛望着他道:“曼陀山庄离这里还有些远,倘若二位要去,划船也要三四个时辰呢。”她虽说着官话,却带些江苏口音,吴侬软语,让人觉得分外好听。

    东方问道:“姑娘可否指路?”

    那少女道:“勿要叫我姑娘了,我唤作阿碧,却不知二位去曼陀山庄做什么?那里不许男人进,若是被姑太太知道了说不准会枉自丢了性命!”

    段誉奇道:“曼陀山庄听名字怕是种满了茶花,为何男子去了会丢了性命?”

    阿碧有些为难,但见东方风姿凛然,段誉观之可亲,便道:“那曼陀山庄的王夫人是我们公子的姑太太,平日里最恨男子,若是有男子为大理人氏,亦或三妻四妾处处留情,被她知道了定要砍了手脚做花肥的!你们勿要和他人说,还是不去为妙啊!”

    东方笑道:“这位王夫人倒是个难得的直爽人。”他听阿碧这么说,十有八九这王夫人便是李秋水的女儿李青萝,性子倒是和她娘一个样,自己抓不住男人,便去迁怒他人,真真可笑之极。

    段誉听得目瞪口呆:“如此荒谬,怎的没有官府去管?”又想到江湖中人快意风流,杀人随心,这王夫人做的事太荒唐,别人无缘无故恐怕也不敢得罪她,只是他总觉得“做花肥”之语在哪里听过一般。

    东方道:“敢情姑娘载我们去罢,那王夫人原是我师叔的女儿,我此次便是来探望她的!”

    阿碧听东方如此说立即作了一个揖道:“却是阿碧失礼了,侄少爷还请上船。”

    段誉、东方二人上了船,只听得阿碧漫声唱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段誉听她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得回肠荡气,心想:“我若终生僻处南疆,如何得能聆此仙乐?”

    阿碧一曲既罢,边划船边笑道:“唱得不好,客人勿要笑。”东方道:“姑娘唱的清雅,是便宜我们的耳朵了。”阿碧看了东方一眼,面色渐红,口中道:“侄少爷谬赞。”

正文 第十九回 矛盾

    阿碧划了尽两个时辰的船,段誉也时不时答把手,才将将划到了“听香水榭”,阿碧停了船上岸,请他们二人坐了,又从后堂端了茶出来,才道:“今日夜色已晚,二位不若先在这听香水榭休息,我已派了人去曼陀山庄报信,明日一早必有人来接二位过去。”

    东方微微挑了眉,他原以为阿碧只是个小丫头,没想到她竟然能擅作主张去曼陀山庄报信。李青萝的侄儿,应是李沧海的孙子,姑苏慕容复,这阿碧,怕是慕容复的得意之人。东方却不大清楚,阿碧乃是琴师康广林的侄女,幼年时被送到慕容家避难,顺势做了慕容复的贴身婢女,年纪虽小,武功不弱,又美貌机灵,对慕容复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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