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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必成大器-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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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停着一辆我没见过的车,师父正坐在副驾的位置,看见我只说了一句:“快走。”关门点火上路,在飞速驶离事发现场的时候,师父侧过头望着依旧在火光中燃烧的居所,摇了摇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谁来得这么快?”我问她。
  “还会是谁,追兵罢了。看来白小花的谈判技巧依旧差劲透了。我就告诉过她,不要相信对世界有太大企图的人的任何承诺,不管那个人以前是什么样。”师父使劲的搓了搓脸:“六耳猕猴果真和我算的那样不能正确的使用九环锡杖,天知道为啥那玩意儿只有你和你爹才能使。”又压了压太阳穴:“哎,我还真是老了,做的结界也没以前有用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一张A4纸写下我重重叠叠的疑问,比如第一个问题,九环锡杖到底是什么武器,大家都这么喜欢找它,但找它过程明明也不艰难也不困苦,简直就是一场为了做(爱而做(爱的课程罢了;第二个问题,师父日日都呆在家里保持动一下就死的样子,什么时候做的结界?第三个问题,白小虎和六耳猕猴谈判了什么?我准备用一个很长的句子来阐述我的疑问,当我要张口的时候,师父却做了禁声的动作,只为了打开收音机。
  喇叭里流淌出小清新歌手的老歌,还没到副歌高9潮,就被电台女主播掐掉,开始插播发生在我所处位置前一公里处的一场——由于莫名原因的地陷而导致的煤气管道脱落变成的爆炸。人员伤亡暂时无法确定,但在居委会的排查下,除了爆炸那户无法确定当时是否有人以外,其他人都安全无虞;现在消防车已经在集结、各大中小政府机关已经出动。
  
  “就只问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是天界的人做的?”我问师父。
  师父摸出一本有些年头的市区地图,努力辨认着用红色圆珠笔写的几纵几划,用手指挥我往着我们并不熟悉的北边行驶:“很简单,这场地陷绝对不会有人伤亡,除了逃逸的我们三。当年天界就有法则,不管怎么政治斗争、死伤是否成河、都不能惊扰到凡人,也就是他们的生活供应者的安危。如果出现死伤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我多虑了,二就是这场六耳猕猴的起义已经使得西方那两派都控制不了了,凡人和天界都要进行大乱斗了。”
  “那发生过吗?”如果没发生过,最好,以我这么衰的造型怕也不会成为历史的转捩点。
  师父看着两遍越来越残旧的住宅楼,笑得有些疲倦:“当然发生过,你以为天界的那些衰人是白莲花吗。最近的一次也挺著名的,就算你没学过历史都知道,那就是二战。”
  “那不是。。。”
  “是,当然是,古今中外各大战役这些衰人都明着暗着参与过,所谓的神和人在欲望上没有任何差别。嚣张的只是因为他们天赋比凡人好而已,好了,到了。”师父做了个停车的姿势,开了车门下了车。
  
  在我看来,这一片一点都不安全,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藏匿之地。首先这一带基建颇差,基本都是准备拆迁的拆迁户,大家闲来无事在数着天数在街沿边打着小麻将等拆迁款的日子里,看到不知从哪儿来的两女的加一条狗,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再是这儿分明就是这一大片区里的小型红灯区,举目望去十家按摩小店里有八家都挂着暧昧的粉色霓虹。
  难道师父因为情伤过重房产被毁已经自我放弃到要以接客的形式治疗她的伤心?我在心中暗想,同一时间健美男也感同身受的汪了一汪。
  
  师父斜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她走了两步,我们赶紧跟上,跟着她走到了秀艳按摩院旁边的不打眼的裁缝铺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容颜最娇媚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据说今儿胖子要打棒子。多事之春

35 怪人还不如怪社会

  如果我不是喜欢追忆青春年华的五十后生人,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种裁缝铺。
  
  老裁缝看见有生意上门,先是未抬头先喜,再一惊是因为看见了师父,又一惑是见到我。过了二十来秒,他忽然急急忙忙的放下手边还在裁剪的布料,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是她吗?〃
  显然,这句话询问的对象是我师父。
  
  师父不动声色的站在我的前面,像打蚊子那般挥了挥手道:〃老肖,行了,把嘴边的口水擦一擦。别打我徒弟主意,你忘记你当年是怎么吃亏的?〃
  这位叫老肖的裁缝无限惆怅的看我一眼,声调里塞满了不加掩饰的羡慕嫉妒恨:〃她怎么就变成你徒弟了,还。。。〃他艰难的想着用一个不那么直白的词语来揶揄师父,徒劳的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只得放弃:〃还真好。〃
  〃她一直就是我徒弟,只是我不想让你知道罢了。〃师父似乎并不想和这叫老肖的裁缝纠缠:〃麻烦你几天,别那么阴阳怪气的了。〃
  似乎老肖潜意识就等着阴阳怪气那般,他横了师父一眼:〃这宅子本来就属于你,我也就是个帮你守门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你知道最好。〃师父也没看他,撩开后门的布帘就走了进去。
  
  〃这宅子是你的?〃我紧紧的跟上师父的脚步,差点摔倒,但还是赶不及的要问:“他又是谁?”
  师父走在我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隔墙有耳,到了安全的地儿,我自然晓得告诉你。〃
  
  但师父的安全和我以为的安全完全不是两回事。
  进这裁缝铺前,我习惯性的停下看了一眼这栋楼的模样。它就是一栋三层高,二三十年灰扑扑的建筑。像极了以前在各大大学城旁边为了解决高校男女性饥(渴的小旅馆。我想,所谓的安顿就是有一个小房间,我一张床,师傅一张,再把健美男挂在墙上。再克难一点的话,我和师父就得同床共枕。
  哎,谁让我们在逃难呢。
  师父领着我们上了二楼,越过一间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客房,直直的往厨房走。接着打开一个脏兮兮的碗橱的门,旋转了一下放在碗柜深处的一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菜油,我们面面相觑一分多钟,忽然那碗橱神经病似的响了一下,旁边出现了一个大洞。
  
  健美男汪了一声,师父卷起了袖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可以说人话了。”接着就率先钻进了那个乌漆麻黑的大洞。我踌躇了一下,也跟着钻了进去。
  不管作为神还是作为人还是一混血者,我对于黑暗的恐惧都胜过其他人,这个师父从小就知道。当初有勇气告诉冯安安自己能独自去衣冠冢取那九环锡杖也只是色(欲上脑,要SHOW给潜意识的爱人看,自己是多么的靠谱以及。。。勇敢。现在变成一无牵无挂的人之后倒是又会陷入从童年时的噩梦了。时刻觉着在这黑暗里有数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或者走着走着,两人的脚步声就无故增加,变成三人,或者更多。
  每往下踏一步,心脏就咚咚的跳上七八下,脚肚子就抽抽。
  
  直到听到流水窸窸窣窣的声音,师父才在前面打开袖珍型手电筒道:“快到了。”
  “地下河”、“没有阳光的洞穴”、我已经开始想象即将开始的躲藏是换一种场景的野外极限生存,天天等着那个叫老肖的男人送饭,直到某日他一言不发的偷偷溜走。我和师父齐力把健美男烤来吃完,最后几个月后我们麻着胆子像白化病人一样睁着张不开的眼睛哆哆嗦嗦的偷偷离开这里。
  而绝不是像我现在看到那样。
  
  眼前是一个巨型的广场,旁边有一个泊泊冒着热气的深潭,远处有一座白墙乌瓦的房子,更远处则矗立着一扇高达几十米的厚重大门。
  “你的房子?”我一时无言的看着四处都细心挂着LED灯,以提供足够照明的建筑。
  “嗯。”她点了点头:“正确的来说,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宅子。”
  
  想当初我大学毕业之后,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打拼了数年。为了和师父以及健美男在一起生活,抠索索的拿着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存折准备买房的时候,从没听说过师父在这地方有这么大的宅子。当时省中介费,光看清水房我就骑坏了两辆自行车。那一年为了凑首付,我起早贪黑的拼命接案子,在淘宝上开店十块钱都可以问前世今生半小时。
  没想到这老衰人在地底下有这么好的一座宅子。她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好了。”师父拍拍手:“这里可以放心讲话了。”虽然她这么说,却在手里一直抚摸着不知什么时候断成了两半的玉牌,我记得那玉牌是白小花的。
  许是她抚摸得太一心一意,让我觉得恶心,只好指着玉牌问她:“怎么坏了?”
  “因为我怕她找到我。”师父微笑着带我过深潭、小花园、推开用细细的竹条编的门、踏进起居室、坐在一尘不染的沙发上,看了看:“老肖把这儿打理得还真不错。”
  “为什么你怕她会找你?”我没接着师父的话茬跟下去,而是依旧讲着之前的事情。明明,在白小花临走之际,把玉牌递给师父的时候,特别嘱咐了这玉牌是唯一能片刻就能找到彼此的唯一信物,那时两人眼里的不舍与缠绵就像长白山时时都会燃起的山火一样炙热。
  师父起身熟练的了一杯茶递给我:“你觉得白小花这人怎么样?”
  “挺好。”因为她是冯安安她妈,必须挺好,因为她和师父有一腿那就更加好了。
  “嗯。”她把那杯茶饮下:“我也觉得她挺好,但这不是个善良的时代。我们都必须学会不去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恋人也不行。因为我有我的理想,她有她的目标。虽然我们能幸幸福福永永远远在一起也算是梦想之一,但为了个人,背弃在一起的梦想也算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所以,她是个好人,她也会用下三滥的方式对付我。我们住所爆炸的事她脱不了干系,用俑的人头作为导体引发地基倾向太像是白骨族的风格了。所以小田,如果某日你遇上冯安安,她也用一样的招数对付你,那你也不要太失望。不是他们不好,要怪人还不如怪社会。”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再来一遍;我爱你;不是我的错;你不爱我;也不是你的错;错在社会。——亦舒《如今都是错》。刚打如今的时候,居然差点打成了乳尖。擦。空虚寂寞冷再次席卷我。。。

36 另外一个人的出场秀

  “所以我比你幸运,如果很不幸的和冯安安再次相遇,不用纠结她和我之前那么的好,之后那么的差而痛苦,反正冯安安早就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是,耶稣不是说过吗,封了你的门总会给你留扇窗户透气的。”师父喝完了她杯子里的茶,看着茶渍开着基督教的玩笑。
  
  那幽暗的、宁静的、没有风声不见天日的地下堡垒,实在适合失意的人静默。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了半个小时都忍不住的对问师父:“你有没有想过,白小花把这个玉牌托付给你,只是贪图你给的她的最后一点念想,可是你却还是把她摔碎了。”
  师父看起来没有成年人该有的悲伤,而是一副未成年人的直白残酷:“像我和她这种为了理想活着的人就不该有这样的幻想。”
  
  我从来没有问过师父的理想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理想。从在我有记忆以来,她都一直云淡风轻的活着。年复一年的守着小镇上的那一座被青藤爬满的道观,春天天气好就种一些花、夏天为心疼钱执意不肯去医院看病的婆婆大娘们画点符咒、秋天闲来没事就等着柿子树的酸涩柿子落下、冬天同我一起抱着一盆炭火茫茫然就是一天。我们一直都生活得太平也无争。她今天忽然有了一个她师父留给她的宅子,忽然和我谈到理想,忽然变得有点不像她。
  
  当一个拥有不少财富的人甘愿装作平凡人碌碌不为的过上二十几年只为了理想,要么她要毁灭世界,要么她就是要拯救世界。
  按照以前的习惯,每每到这里,我必然会追问师父她之前说的每一个问题。但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我也学会了,太多事情,只要不戳破,我们就可以当做它没有发生过,不会发生。
  
  虽然师父讲她和白小花就是一段露水情缘,甚至把和她的那一场感情归咎为劫数一场,散了就该各安天命。可是从她房间里夜夜不曾熄的灯和越来越少的食量,让我和健美男都担心,这夕阳红的爱情会要了师父一半的性命。
  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了,每日师父都会拿出长得怪模怪样的器皿来测试空气中妖怪的含量,如果指数下降到一平方公里10个以内,我们就可以溜之大吉。
  “那我们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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