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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记(gl)-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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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汗!
  头顶三条竖线的叶辋川不服气地道:“小山姐,你弄错了吧?只有我被人欺负的份,我可没有武功呢!”
  完全无视叶辋川的抗议,蒋小山扭头对方正道:“方大人,谢谢你来送我!”
  “哪里!哪里!”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犹豫着从怀中掏出一小纸包递给蒋小山,方正极其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当年卫副统领说他成亲时要我捎给他的,蒋大人,这次你就帮我带过去吧。”
  有些羞涩地接过小纸包,见封得严严实实地,蒋小山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额!
  未等方正想好该如何回答,叶辋川已经手快一把抢了过去,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味道,好像合欢散,啊!”
  一只手捂住叶辋川的嘴,不管她还在呜呜呀呀想说些什么,江若清干脆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山,快上路吧,到了潼关记得捎信回来报平安。”
  “知道。”
  挥了挥手,坐上马车,蒋小山终是露出了不舍的表情,“若清,以后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
  见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青山绿草间,江若清方才松开叶辋川,回头问道:“合欢散是什么?为什么你好像很熟悉?”
  “哎呀,方大人,见到你可实在太好了,今天一大早我就头疼欲裂、痛不欲生,你快帮我瞧瞧,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看到叶辋川拉着方正一溜烟地跑掉,江若清不禁有些好笑,“合欢散是么?下次可以弄点给小川试试。”
  “哈啾!”
  奔跑中的叶辋川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不知为何脊梁骨感到阵阵寒意。
  十一月,云亭北病逝,在云笺的极力斡旋下,云昭阳率残部归顺朝廷,举国欢腾,一时间,摄政王的地位与权势得到充分巩固,声望日隆。
  一步一步,顺着雕龙刻凤的台阶拾级而上,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个站在龙椅旁望着自己微笑的男人;那个从不说爱自己,但承诺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很温柔很体贴,而眼中却不起一丝波澜的男人。
  我终于能够靠你这么近,正大光明地站在你面前!
  大明宫中,云昭阳站定、跪下,行礼道:“臣云昭阳参见储君殿下,摄政王殿下!”
  “请起!”
  皇宫里的御花园,看着就是比一般的园子气派。穿过郁郁葱葱、四季繁茂的花木,顺着前方小太监的指引,云昭阳很快见到了正在一丛菊花边逗弄小储君的云笺。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潇洒,看向孩子的眼神中却又饱含着浓浓的爱意。
  那是,他和卫长风的孩子!
  调匀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至表露出过多的情绪,走到他们面前,云昭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哥!”
  “昭阳,你来了,你看小曲忆像谁?”
  抱起小奶娃的摄政王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妹妹此刻复杂的心情,还在摇晃着孩子的小胖手,自顾自地道,“你看她像不像阿书?这眉眼,这微笑,活脱脱就是阿书那腼腆羞涩的小模样!”
  “云书?”
  云昭阳愣住了,一瞬间脑子里回想起云亭北在唐秀詹死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哥,现在你能告诉我,阿书究竟是怎么死的吗?你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将卫曲忆交给春桃,示意她带着身边太监、宫女暂时退下,凝望着洁白似雪的菊花,片刻之后,云笺方才缓缓道:“十三年前,因为母亲的命令,我离开邺城去晋阳巡察,临行前收到阿书的书信,说国子监放年假,他马上就会回燕赵。我欣喜若狂,提前将军务处理掉,快马加鞭地赶回邺城,去见我那许久未见的亲弟弟,却没想到,迎接我的,不是活蹦乱跳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是意外,也不是谋杀,而是血被放干,极其痛苦地死去。这就是当年先皇病重,要选寅年寅月寅时出生的人为她祈福,以白虎之血来助所谓凤凰重生。无论贵贱,惨死在这一荒谬说法之下的孩童就有八千五百四十九人,胆敢包庇隐瞒者,以叛国罪论处,诛九族。所以,哪怕是贵为一郡总督,我们的母亲也只能将她的养子献上,还要特意支开身为亲哥哥的我。而提出这一残忍建议的人,当时只不过是为了讨自己母亲欢心,以树立自己孝顺的名声,却混不顾这个决定将会使多少母亲失去爱子,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那个人?”已经猜到答案的云昭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
  “没错!”云笺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无法压抑的恨意,“这个人就是当今陛下、当时的储君卫长风!”
  “那你为何?”抓住云笺的手,云昭阳为眼前的男子感到无比的心痛,“那你为何还能如此狂热地追求她?不惜抛弃自己的名誉,与她成亲,生孩子?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复仇!”没有痛苦,也不会激动,云笺就是这么非常平静地道,“为了向一国之君复仇,所以我要夺走她的江山、驾驭她的臣子、获得她的爱情、杀死最爱她的人、与她生孩子,再将孩子教育成一个与她完全不同,仁义爱民、尊重每一条生命的好君王。”
  “哥!”
  抱住云笺,云昭阳泪流满面,“我从不知道你心里是这么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为你分忧?”
  “傻瓜!”轻轻地抚摸着云昭阳的秀发,云笺道,“你毕竟是总督大人的亲生女儿,我怎能让你去为我冒险?再说现在,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吗?”
  “不!”
  退后一步,离开云笺的怀抱,摇着头,云昭阳有些绝望,“你怕连累我,把我当外人!哥,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当年是你苦苦央求总督大人收我们做养子,送我参军,供云书念书,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云昭阳笑得有些惨淡,“因为恩情,所以你才会和我在一起,答应照顾我一生一世,那爱情呢?哥,你到底爱谁?你真的没有所爱之人吗?我不相信!”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所说的话,我一定会做到。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我,不愿留在我身边,你可以回燕赵,我绝不阻拦。”
  云笺的话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你真的很爱他,爱得义无反顾,爱得能够忍受他不爱你这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那就不要去计较一些虚名,坚定地留在他身边。”
  “在他心里,弟弟是最重要的,而你当年对云书诸多照顾,这份恩情,他永远都会记住,也永远会因此对你心存温情。”
  “温情?”
  云昭阳此刻才明白,自己母亲云亭北在深爱唐秀詹无法自拔后,是多么地愤怒与无力,又是怎样的原因,才会让她放弃一切,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报情敌的仇。
  他不爱我,但他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呵护我,就是不爱我。母亲,我究竟该如何抉择?
  十一月的风很凉,虽然周边的花草绿意尤盛、生机盎然,云昭阳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染上了深秋的气息,说不出的萧瑟苍凉。

  乱止(大结局)

  五年后
  京城长安皇宫内
  “爹爹!爹爹!”
  一头扎进男子的怀抱,磨蹭了好一会,才从层层锦衣间冒出个小脑袋,年幼的卫曲忆无辜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曹苏合,十分不情愿地喊了一声,“首辅大人!”
  “微臣见过储君殿下!”
  擦了擦额上冷汗,看着眼前这幅父女其乐融融的场景,曹苏合决定再换个时间来找摄政王商议岭南之事。
  竟敢将朝廷任命的封疆大臣赶出岭南,实在是太放肆了!
  “爹爹,这老头来找你做什么?我最近都有去上学的!”仰起小脑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五岁的储君此刻十分心虚。
  “殿下,您不能这么称呼,这是市井小民才会如此叫自己的父亲,您必须要叫摄政王父亲大人!”
  身后的春桃小声提醒着。
  “算了,她喜欢就由着她吧,反正只是一个称谓。”
  云笺也没想到,不过是带着女儿偷溜出皇宫看了几回杂耍、听了几台戏,怎么曲忆这么快就学会了这些平民用语,反而对那些贵族之间的礼仪大感头痛?
  “我以后是皇帝吗?”小曲忆问。
  云笺点头。
  “皇帝就是说什么别人都会听吗?”
  云笺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女儿继续。
  “那我要废除那些繁文俗礼,每次别人见我都要跪着,连脸都看不清楚,一点也不好玩!”
  “你要看别人脸干嘛呢?”摄政王有些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我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很愉快!”
  “噗!”极其没有形象地喷出一口茶,云笺纳闷了,“这孩子到底像谁啊?”
  “曹首辅来,是和爹爹商量岭南的事。”摸了摸卫曲忆的小脑袋,云笺道。
  “岭南?”小储君眨了眨大眼睛,“岭南怎么了?”
  “岭南的百姓将大周朝廷任命的官员赶了回来,要求立梅家的祭司大人为总督。”
  “梅家的祭司?”小曲忆好奇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那里的百姓会喜欢她,不喜欢朝廷的官员?”
  “她啊!”云笺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是你喜欢的,一个很美很善良的女子。”
  “那要她来京城吧,我封她为岭南王!”
  一时兴起的储君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句话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好在她的爹爹与身边的女官都已经到了宠辱不惊、见怪不怪的地步,对此表现得十分淡然。
  “你让她来她是不会来的,爹爹叫她她也不见得搭理。”云笺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卫曲忆愣住了,“她就这么骄傲?整个朝廷,没有一个人她会放在眼里吗?”
  “当然不是了。”
  装作漫不经心地,摄政王殿下继续诱导着他单纯的小女儿,“她和太史令大人很要好,你若真想见她,可以让叶辋川去岭南把她请过来。”
  “可是!”小储君瘪了瘪嘴,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太史令大人是坏人,她把江太傅都拐走了,现在都没人陪我玩!”
  “乖!”无良的父亲继续哄骗着自己的女儿,“你是皇帝啊,圣旨一下,谁敢违抗!”
  “那我马上就下旨,让叶辋川去岭南!”
  “殿下!”
  春桃看着说做就做的小储君急急忙忙去拟圣旨,一时间只剩下她和云笺两人,“您真正在意的,是梅祭司吗?”
  “呵呵!”云笺轻轻地笑了,“没想到你也喜欢问这种问题。”
  “您能回答我吗?”
  春桃真的很想知道,特别是在她已经确定云笺不爱陛下、不爱云昭阳、也不爱自己之后,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柔情,究竟是对谁?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云笺还是说得很委婉。
  “那您怎能?”春桃张大了嘴。
  那您怎能把她从岭南带到长安,让她经历之后的一系列痛苦?怎能当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在她身边还是那么若无其事?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吧!男人更容易理智,就事论事。”
  闭上眼睛,握紧拳,云笺回想起那一年三月的花城,白麻翻飞,哀乐不散,一个美得不应在人间的白衣女子穿过鲜血、穿过尸体,径直向自己走来。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这是她对自己说的话,脸上,是深深的怜悯与隐隐的愤怒。
  三十多年坚固的心墙就在那一刻顷刻崩塌,深深爱慕的女子,为了自己的计划,必须要将她带回京城、送入皇宫,将那汹涌澎湃的爱埋藏心底。
  梅落啊!
  云笺淡淡地笑了。
  “太史令大人,您的信,岭南来的。”
  江宁侯府,送信的小兵浑然不顾叶辋川在猛使眼色,还是将信的来源报得又明白又清晰。
  “别再眨眼睛了,那眼珠子都快掉了。”江若清很不屑叶辋川使的这种小把戏,“岭南来的信,快看吧!”
  “嘿嘿,一定是知秋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干笑着,叶辋川当着江若清的面将信拆开,一串红豆手链顺势而出,鲜红似血,如珠如泪,正是当年融血之祭后,叶辋川送给梅落的那一条。
  信的内容也极其简单,是王摩诘的一首《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陌生的笔迹,但绝对不是知秋所写。
  “发什么呆啊!”
  推了推恍神的叶辋川,江若清不经意地道,“小川,过几日我们去岭南吧!”
  “什么?”
  “其实想想,好像和监正大人做姐妹也不错!”
  “若清这句话的意思是……?”
  又惊又喜地看向江若清的背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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