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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饮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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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我爸拒绝了,我爸大概也觉得离谱,又把李祝融骂了一顿。
    李祝融这种情商,大概很难知道我爸真正为我抱不平的是什么。
    不过不重要了。
    我养病的时候,李貅一直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一会跟我报告我爸吵架的进展,一会态度很不友善地扔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玩,大概都是他以前看都不给我看的东西。他还趁着管家不注意,把羊驼偷偷牵到了楼上来给我看,大概是想让我开心一下。那只羊驼为了抗拒被牵上楼大概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它看起来似乎很饿,把地毯啃出一个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到了在掉毛,羊毛飞得满房间都是,管家气得心脏病都快发了。
    我明白我爸为什么一直说李貅其实人很好。他对自己接纳了的人,确实是很好的。只是遗传了他父亲的情商,还有脾气,对人好也是凶巴巴的。
    生病时候被灌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爸这么多年吃了不少中药,大概也吃出了心得,还时不时给我推荐一点怪东西吃。病着不能上班,躺在床上看书,发现把物理当□□好也不错,看起来很有意思。
    我问我爸,有没有想过死后是什么样子的?
    我爸说大概是什么都没有吧。
    我告诉他,我上次看了一部电视剧,里面有种特异功能,是可以把刚死的人复活两分钟,但是两分钟之后,又会死。有个被复活的人醒过来,别人问他死后是什么样子的,他说什么都没有。然后他崩溃了,又重复了一遍:天哪,什么都没有。
    我爸说,你这么年轻,想生死这种问题太早了,外面还有大好的世界在等着你。
    我笑了,说是啊,大好的世界。
    其实我知道不是。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我爸爸年轻时候的事,他的人生似乎从二十出头就开始完了,然后他换了城市,换了职业,当了一个法学老师,庸庸碌碌过了十年。
    说出来也许很滑稽,也很矫情。
    但这世界有些事,是会让你心如死灰的。
    心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个世界再好,我看不见,又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我奶奶说当初在孤儿院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我和我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确实很像,一样的死心眼,一样地被人骗。
    我这种人,大概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就算放弃了,也很难喜欢上新的人。这并不是什么贱,放不下,我很放得下,只是不会再喜欢别人而已。就像一只玻璃杯摔下去,粉身碎骨变成千万片,难道要用胶水粘好,才能证明它拿得起放得下。它不会再盛水给任何人喝了,包括摔它的那个人。
    所以我其实还挺佩服郑敖。
    他可以喜欢那么多人,没感情也能上床,爽到就好。这世界上的人要都有他这么豁达,大概就再没有痴男怨女了。
    这么说的话,他的心应该算是一次性纸杯吧,一大包的那种。
    人手分发一个,用完即抛,反正不够还有。正确的使用方式应该是Shakira那样,你情我愿,爽过就走。只有傻子才会捡到一个就拿着当宝。
    …
    养好病之后,我很快回去上班了。
    事务所还是老样子,只是那帮女孩子不再唧唧喳喳过来跟我八卦了,也不让我帮忙吃午餐里的火腿了。大概我现在确实看起来太冷了吧。我座位上养的花死了很多,没死的都送出去了。薛师姐收到一瓶水培的芦荟,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很悲伤,好像有话跟我说的样子,但最终也没有说。
    我还接到过一次倪云岚的电话,就是那个郝诗的朋友。当时我还没有生病,心情很糟糕,她吞吞吐吐地跟我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说这事不归我管,你们可以直接去找郑敖,电话要不要。
    她大概被我态度吓到,没有要号码就挂了。
    罗熙还是一直过来找我。
    不过我要搬家了。
    那天下了雨,深秋,又冷,他还是站在楼下等我,罗熙这个人,以前一直让我觉得似乎有故事,只不过他不说,我就不问,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要说出来,天长日久,总会忘掉。
    但我听不到他的故事了。
    他叫了我一句,我没有说话,带他上了楼。
    一层层走上去,灯一点点亮起来,他看着我,眼神很悲伤,让我想起薛师姐。
    他们总是这样看着我,似乎我得了什么绝症,苏律师问过一次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没什么,只不过想通了而已。
    我跟罗熙说:“我要走了。”
    我爸让我搬回去,他很不放心我。而且冬天快到了,和家人一起住在大房子里,总归会暖和一点。
    罗熙说:“你要回家了吗?”
    我点头。
    他说:“那很好啊。”
    他还是带了材料来,想要做一顿饭给我吃。我说我来吧,这次我做给你吃。
    锅底烧热,放冷油,牛肉用料酒胡椒腌好,下锅爆香,青烟腾上来,变色之后盛出来,放姜蒜,切碎的泡椒,蒜苗,青椒和红色的朝天椒下锅,炒辣,放牛肉炒入味,撒上蒜叶出锅。红烧鱼烧好,淋上深红酱汁,冬瓜排骨从高压锅里倒入小瓷盅里,厨房里满满的烟火气。白米饭软糯,一开锅就冒出一阵热气。
    我做得这样熟练。
    客厅里的灯似乎坏了,有点昏黄,我要找凳子去换,罗熙说不用了,看得清,先吃饭吧。
    他穿着材质柔软的灰色羊呢大衣,肩膀上还带着一层密密的水珠,脱了衣服,里面是件浅色的毛衣,坐在我对面和我吃这顿晚饭。
    大概牛肉太辣了,他吃了一口,像是被呛出了眼泪,说:“我不知道你做菜这么好吃。”
    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我以前做的菜,都不是按着自己的口味。
    我们沉默地吃着这顿晚饭,我最近很少说话,他也想不到冷笑话来说。
    后来他忽然说:“我做饭,是跟我爸学的。”
    我看了他一眼。
    他低着头,睫毛垂下来,他的脸很俊秀,只是眼睛里总是好像有藏得很深的东西。
    他说:“我爸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很会做饭。可是他只会做给别人吃,我爸从来没有吃过。我爸想,没关系啊,他做饭给别人吃,我做饭给他吃好了,所以就学了几道菜。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对别人好,但是你可以对他好,就算他不喜欢你,但是只要你一直对他好,悄悄照顾他,他总不至于过得太坏。就算别人伤害了他,你也可以陪在他身边。”
    我问他:“那你爸后来有做饭给那个人吃吗?”
    罗熙笑了一笑,他的笑总是这么忧伤。
    “没有。那个人后来跟别人结婚了。”
    “那那个人是过得很好了?”
    “是啊。”
    …
    洗碗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风从厨房窗口吹进来,那棵迷迭香已经枯了。
    我看着厨房里的残局,罗熙挽着袖子,把洗过的碗一个个整齐地码在碗架上,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他似乎长高了一点,仍然有点单薄,也很沉默。
    我忽然叫了他一声。
    我说:“罗熙,我以后可以再也不会做饭了。”
    罗熙洗碗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说:“没关系啊。”
    …
    走的时候,我送他到门口。
    我告诉他,我下周就要彻底搬走了,以后不要来这里找我了。
    他说好。
    外面下着小雨,他打着我给他的伞,沉默地走在雨中,越走越走。
    走到十几米外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朝我大喊了一句:
    “许朗,我以后可以去李家找你吗?”
    “什么?”
    “许朗!我以后!可以再去李家找你吗!”他用从未有过的力度大声地问我。
    我沉默了很久,他一直站在雨里,等着我的回答,他的身影单薄,风吹得他大衣下摆乱飘,但他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单薄脆弱,却总是有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腔孤勇,就算明知道前面是铜墙铁壁,还是要一意孤行地往前闯,闯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还是死都不肯回头。
    明明隔了那么远,我却好像看到了那个年少时的自己。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罗熙身上总有让人觉得很悲伤的东西。因为那样东西,就叫做孤独。好像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没有人可以交谈,没有人可以倾诉。像一个人站在漫天的风雨里,却找不到那盏等着你回家的灯。
    我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咙像被锈住了,我很努力地,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回应那个等着我答案的他。
    我说:“可以。”

  ☆、第30章 酱七

回家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有点不习惯。大概一个人呆太久了。
    但也还是好的。
    早餐时候热气腾腾的蜂蜜柚子茶;要上梯子才能拿到最上面的书的高大书架,还有柔软的地毯;温暖的床铺,早晨起来之后窗外面的鸟叫声;阳光灿烂。
    也会听到郑敖的消息。毕竟是世交;生意往来太多,有次大概有什么急事,管家穿过走廊;匆匆过来问李貅什么;我只听见“小郑先生”三个字,然后他们一回头看见了我。
    管家低着头,匆匆去了李貅的书房。
    我叫住了一副正准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的李貅。
    “李貅。”
    “干嘛。”他反正没什么好声气。
    “郑敖的事,我没关系的。”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们的生意也好,私交也好,都不用避讳我,跟我没关系的。”
    李貅抿着唇沉默了一下。
    “谁跟那个人渣有私交。”他说。
    然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走掉了。
    …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窗口那棵树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光了。
    冬天上班晚,人的动作似乎也慢下来。上次和薛师姐的老公一起聊天,他是公检,请我们全部同事吃饭,闲聊的时候他说一般夏天刑事案件是最多的,大概是因为天热,人心浮躁,容易冲动。北京的冬天,西北风一刮,门都不想出,哪有心思杀人放火。
    薛师姐十一时候结的婚,结了婚之后就把位置让出来了,开始做点清闲的工作,据说是在备孕。那群女孩子都说可惜,我倒觉得挺好,我看到她丈夫来接她下班,穿着检察院统一发的黑色大衣,揽着她肩膀,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走去公交车站。
    我自己买了车,每天下班开着车回家,因为住在家里,我爸看着,也不好加班加得太多,工作都是带回家做。李家的管家也有四五十岁了,很是忠心,积极充当我爸的耳目。有几天我手上案子多,晚上咖啡喝得多了点,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我爸就一脸责备地看着我。
    我过得很好,就是我爸有点紧张兮兮的,他总把原因归在自己身上,觉得很对不起我。周末的时候我和他坐在一起看书,看到一半抬起头,总发现他在十分担忧地看着我。
    他嘱咐李貅多照顾我,带着我出去玩,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李貅直接把我带到了部队里,我裹着大衣坐在操练场旁边,看着一群新兵光着膀子在寒风中跑步,我冻得瑟瑟发抖,他们一个个都跑出了汗。李貅还一边骂他们动作慢得像猪,一边鼓励我也下去脱了衣服跑。
    这次李貅又说要带我去玩。我看外面刚下过一场雪,连忙把羽绒服找出来穿上,里面还穿了一件厚毛衣,李貅看我这架势,怔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可惜管家马上进来,说车准备好了。他在有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和我不熟的样子。
    深色的SUV沿着二环线一直开,最后停在了某条酒吧街上。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对我的衣服那么惊讶了。
    …
    酒吧里暖和得很,我进去就脱了羽绒服,李貅这次过来应该是朋友邀约,早就有人等在包厢里了,都穿得很简单,看我脱了羽绒服取了羊毛围巾,里面还穿了件毛衣,直接笑着鼓起掌来,还有人吹口哨。
    “吹什么吹!”李貅直接照那人头上呼了一下:“家里死了人吗,吹这么欢!”
    那人笑嘻嘻地躲开了,也不生气,是个圆圆的娃娃脸,不过晒得有点黑,穿了件迷彩T恤,有点像军装的款式。
    “这是你哥啊?”旁边一个人问到。
    包厢里总共只坐了三个人,除了吹口哨的那个娃娃脸,还有一个理着平头的高个子,还有一个戴着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说话的就是那个戴眼镜的青年。
    李貅没有回答他。
    “酱七、木桩子,四眼。”李貅干巴巴地给我介绍他们的名字。酱七是台球里的七号球,他们起外号还是起得蛮别出心裁的。李貅大概和这些人很熟。
    我觉得这样称呼刚认识的人似乎不太礼貌,有点犹豫。
    戴眼镜的青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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