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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衷作者:指环(你可知我情衷)-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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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准抹了把脸,清醒过来。此时只要宋承不是想跟他算账,在他听来都是好事,因此猛力点头道,“你说,我都听着。”
  “从前你还小,我就从来没跟你说过,每到过年祭拜,也故意没有叫上你。但其实他们是在我上大学那年,一起出车祸去世的。家里其他亲戚拍电报到学校,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整整半年,我都缓不过来。我总觉得我的性格是在那一年改变的,自从他们死后,就很少有真正遇到开心的事。尤其是在今年,杨医生帮我确诊了以后,经常会想到他们。”
  徐准听着抓起宋承手,低下了头。宋承不是外面那些浮花浪蕊,不是徐准这些年在娱乐圈混出来的轻浮经验所能应付的,宋承但凡开口,所说的便都是十分真实和沉重的事。叫徐准觉出自己的轻薄,难以招架,只好轻声劝慰性地问,“想他们什么呢。”
  宋承陷入回忆,没发现徐准的小动作,只是摇头道,“不知道。大概是自从生病了之后,就开始变得特别自我珍惜。所谓想他们,也不过只是想从前那段日子里,自己所受的苦。他们离开以后,还有后来,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我的那一阵,都是我经历过的特别黑暗的日子。”
  这无异于对徐准进行审判,温柔地往徐准胸口捅匕首。也许宋承原意不是如此,但这番话说到最后,还是产生了这样的客观效果。徐准觉得自己被刺得有些痛,闭了闭眼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面很委屈,那时候你才多大,你父母死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后来我缠上你,让你背上同性恋传闻,你也才二十二岁。这么年轻,就要背负起一切。”
  宋承居然被徐准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动容。人确实都是自怜自矜的,当看到有人像你珍惜自己一样珍惜你,都会觉得满足和触动。何况是宋承这样很久没有体会过爱的人。他说,“没事,谢谢你。在今天这样的晚上,我也确实需要找个人陪,不想再独自一个人。”
  徐准说,“宋承,过来让我抱一下吧。”说着张开了双臂,“过来,就让我抱一下,我不会再对你做别的事。”
  宋承靠在床头,将头抬起来,黑眼珠里有些犹疑。然而他对待人终究是善意居多,后来还真就掀开被子,倾过去让徐准抱了一下。
  徐准一把紧紧地将宋承搂住,在他耳边说,“我总是欺负你。从前是仗着我年纪小,就欺负你。后来是仗着你年纪老了,又来欺负你。”
  宋承听了,半晌没言语。许久才叹一声,“徐准啊。”就着两人体温相贴的温度说,“只有你才能伤我的心。我父母死后,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伤心呢。”
  徐准没有再回答,只是借着相拥姿势,在宋承察觉不到的角度,轻轻地偷吻宋承头发。
  人生五味杂陈,回忆、往事、伤痛,与亲密感,常常混合到一处,组成人生里的某些时刻,叫人感觉到又温暖又苦楚。所以像徐准这样的花花公子哥,在二十岁到三十岁,游走在名利场的漫长时间里,不愿意去碰爱,也是有道理的。因为爱决不仅是美好的,有时它苦涩,甚至刺痛你,然而还是要走下去,就像命运。
  有那样一种尖锐的怜惜与疼痛感,将徐准与宋承紧紧地联系起来,这感情胶着、沉重,然而也并不缺乏像此时一样,相拥而伴,相互抚慰的温暖。说歉疚有点太空了,说赎罪就更是虚的,徐准只知道,自己从今往后,与宋承是彻底牵绊到一处,想逃避都没有办法,说通俗点就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谁还能再离得开谁呢。
  抱了一会儿徐准还没有想松开的意思,宋承觉得不合适,将他推远。徐准站起来扣紧外套往外走,临出门前宋承问道,“你去哪。”徐准单手抓门框,“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晚上没有吃多少,刚才又被我吵醒了。”
  然后回了一下头,望宋承说,“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我有试过去忍了,只是没忍住。”
  宋承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说的是之前他对自己进行性骚扰的事。自己有些过度沉溺于往事,居然把这茬给完全忽略了。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等收拾好心情抬头,想说一两句让那骚扰事件尽快过去的场面话,才发现徐准身影已经从门边消失不见很久了。
  这一晚滋味复杂,纠缠难解。徐准先是经历了与老师同被共眠,那样的艳情时刻,后来又在情动偷吃时,被宋承当头浇下一盆凉水,然后又听闻宋承说出那些话语,感情上受到冲击,从生理到心理,整个感觉都是凌乱的,必须得出去走走,纾缓纾缓。等回来时,贴心地给宋承带了碗水果粥,加上一小份煎饺和热牛奶。
  宋承已经重又睡下,迷糊被唤醒,徐准拖了椅子坐在床边,伺候他吃东西,小心翼翼模样。弄得宋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哪需要被这样照顾,吃一半放下调羹说,“你其实不用特意去买这些东西回来,外面冷,而且我也不算太饿。
  徐准只是低声说,“吃吧。吃完早点睡。”
  然后等宋承吃完,给宋承掖紧被子,自己就着那把椅子,拖个枕头伏在床边。宋承几次翻身,想要叫徐准上床,却莫名地,盯着徐准熟睡的侧脸,只觉自己再也开不了口。
  第二天早饭时徐准比宋承精神好很多,显见这睡眠质量的差异。还一个劲给宋承点了许多早点花式,“多吃点,一会到车上又晕了。”在上出租前,特意跑腿买了晕车药,回来塞到车上坐的宋承手里,“你看,有很多事情你说出来,我知道了,然后我们就去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困难。你父母的事是这样,你晕车的事也是。不要总郁结在心里,什么事都不向我说。”
  宋承谢谢他的好意,不过还是忍不住说出真相,“呃,其实,晕车药对我没有用。要不我早就给自己买了。”
  “谁说的?”徐准明显被噎了一下,然后梗起脖子四处挑衅,简直有些横地说,“我说有用就有用。”
  宋承莫名被逗得想微笑,忍住了没笑出来。然后回程途中,从出租到飞机,一路上还真就神奇地再也没晕过。
    
    
    第 51 章

  回到A城后徐准顺理成章地蹭住进了宋承家里。至少徐准是厚脸皮得挺顺理成章的,而宋承也没有认真反对。宋承心里压着的,是这么件事:这房子说到底是徐准的,他思量自己在这住了将近大半年,度过了刚来A城时的困难期,已经很是受益。再长期地白住下去,总不是个事,以后总要找机会搬走。现在高健离开了,他自己一个人独居,再多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徐准这个房主在这时提出要进来住几天,言辞又很恳切,宋承也就不太好意思,认真拉下脸来拒绝。
  反正宋承就是这龟毛性格,常常在鸡毛蒜皮小事上纠结和计较。其结果就是,每每让徐准有机可乘,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企图上得逞。
  话虽这么说,可徐准也懂得见好就收。住进来这几天,蹲到电脑面前,处理他那堆积如山的工作邮件时间多,真正调戏宋承的时间少。他一工作起来就显得专注,安分守己得很。而宋承寒假没课,又值年前,每天只有一件事:做大扫除。从阳台到厨房,把家里每一个卫生死角,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时徐准键盘敲累了,蹬着滑椅滚轮,从书房门缝往外,望到宋承蹲在门外客厅地上,安静擦地板那侧脸,还真瞧出了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从老家祭拜先祖回来后,两人关系仿佛又进了一步。他们俩关系一直就是这样,看起来似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进一步,但是真要说有什么进展,又完全谈不上。憋得徐准表面淡定无比,内心如狼似虎。
  宋承现在眼一睁就起床来做大扫除,他做清洁的时间,刚好就是徐准认真工作的时间。其它时候,比如一日三餐,出门买菜逛超市,晚上出去跑步打篮球,徐准都尽量争取跟宋承腻在一块儿。宋承大概是被徐准缠习惯了,渐渐也就斯德哥尔摩,忘记这么被缠着原本有多不自然。有次徐准沉浸于工作,忘记时间,宋承临出门前,还主动地叫了他。
  当时徐准转过头来看到抱着篮球的宋承,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摘下眼镜,倍儿贱地笑了一下,乐呵呵换上鞋,跟宋承出去。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估计当场马上就要快乐地摇起来。
  社区下面就是一小块公用篮球场,宋承平时在学校的体操场锻炼,偶尔上课来不及,回家后就到社区这个年代比较悠久的小篮球场锻炼。地方虽小可是五脏俱全,旁边来来往往打球踢球的小孩子和年轻学生很多。
  这么平凡的地方人们基本想不到会有什么稍有点名气的人物出没,徐准也就没费心遮掩,控着篮球满场跑来跑去。身体素质太好,脱到最后只剩一件衬衣,也不觉得冷。跑到三分线外大声喊宋承看他投篮,非常嚣张和肆意。
  从前宋承跟高健也在这里打过球,高健作为专业运动员,时常会让着宋承,有时发生肢体碰触,试探一下宋承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发现没有,马上点到为止。名义上是在谈恋爱,但举止间总有种彬彬有礼的疏离。但徐准完全不会。在宋承面前,徐准好像天生就不懂得边界两个字怎么写。跑动中磕着撞着宋承,仿佛完全不在意,有时会故意打破游戏规则,贴身上去跟宋承抢球,各种犯规小动作不计其数。
  宋承在脑中这么一对比一走神,没留意到旁边飞来只充足了气的硬皮足球,将他整个脸颊撞偏,人也被砸得微微晃了一下。徐准当时就扔下球跑过来,“怎么了?”查看完了人没事,把球一摔,去找旁边跑来捡球的小兔崽子算账。把宋承汗颜得,扯着人胳膊试图把人给拉回来,“没事,只是灰尘砸进眼睛去里了,有些疼。”
  徐准闻言跑到球场边,从他们带出来的运动背包里,翻出纸巾和未拆封的纯净水,照顾着给宋承擦眼。擦完了仍然把差点砸伤人的熊孩子扯过来,“过来给他说声对不起。”现在的熊孩子都牛掰大发了,撇了撇嘴,硬是不开口。徐准就夺过那足球三两把玩花式,几招把人家小孩子折腾得要哭,背着手走到宋承面前,眼一闭嗓门一扯嚎道,“对不起……”
  宋承被这闹剧惊呆,“没事的,你把球拿走吧。”转头跟徐准说,“快还给他,徐准你多大?越活越回去了,跟小孩子计较。”
  徐准扬起头说,“嗯哼,人生在世,就是要这么快意恩仇,恩怨分明。”
  那脸上张扬的神色太过耀眼,难免让宋承想起从前像温吞水一样的高健。虽然温柔,但是却可以在这个篮球场里,毫无芥蒂地去吻其他人。他想,这两个人,高健和徐准,终究是有些很不一样。
  三十那天早上宋承一醒来,就看到徐准立在床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早。”
  卧室忽然冒出个大活人,这种鬼片既视感把宋承吓了一跳,“早。”抬眼瞧了瞧在一旁伺立的徐准,以及自己捂得不是很严实的睡衣,正准备艰难地掀开被子下床,徐准已经悠然拐了出去,“老师快起床来吃早饭吧。”
  宋承穿好衣服到客厅,餐桌上摆了一瓷盆枸杞清粥,徐准守在桌旁,充满期待地看他,“我做的。”旁边还有虾饺、汤包、春卷、金银馒头,各色寿司拼盘以及凉菜,徐准摸了摸鼻子,“这些不是我做的。”
  宋承执筷坐下来,正准备夸徐准两句,长大了,知道体谅家长的辛苦了,话到嘴边才发现不合适。
  这顿饭总之吃得很诡异。吃完徐准主动要求刷碗,宋承拦住,“你煮粥也辛苦了,我来吧。”事实证明宋老师高瞻远瞩,后来徐准试图帮忙洗碗的脑残行为,再一次证明了徐导毁厨房的功力有多惊人。
  徐大爷毕竟是来做客的,蹦跶累了就横到沙发上休息,宋承亲自收拾完餐桌,擦干地板,出来见到徐准正拆一副牌,表示要和老师一起打扑克。宋承摇手表示不打,徐准便又建议道,“那看电影?”把电视打开,调到电影频道,大过年的,频道里正在放一个挺热闹精致的歌舞大片,叫做九。徐准和宋承他们看到的这一段,正是片子里女主角,一个意大利大导演的妻子,唱着歌流泪哀嚎自己丈夫有多不忠,如何成天厮混在各色明星中间,风流多情。
  按说这片子里所拍导演的生活状态,正是很多男人毕生梦寐以求的理想,在过节期间放这种声色犬马的片子,还挺吸引人眼球的。可徐准就跟那遥控器握在手里会烫人似的,靠在沙发上手忙脚乱把电视按灭,“谁拍的,这么烂。”
  宋承笑看他摇了摇头,径自进入阳台,整理前几天洗完的床单和衣服。阳台上窗玻璃透过来的阳光明亮,一眨眼新的一年又来到了,这个新年和过去那个新年,过得很不相同。徐准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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