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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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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嘉爻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传达金坚的建议,要他们年轻人赶紧置办手续,先坐船前往香港。景灏天接着便给嘉善那里打了电话,要华翎代为处理两家的事情,带着景牧生在月底之前出境前往香港。
  过了半个钟头,金嘉爻到了盛世。一边推门进来,手上已经递出了一封信,“灏天,刚才在楼下有个小乞丐送过来的,你先看了再说。”
  景灏天接过信打开来看,是打字机打出的字体,飞扬的眉紧紧皱起。大致内容是日军计划十一号夜里增派海军战舰进驻黄浦江,并且派出一支小分队于十三号夜突袭占领码头西岸的军火仓库。望速将人员撤离,以免殃及性命。
  这信息属于机密,不禁让人觉得来源可疑。景灏天看完信,对金嘉爻晃了晃手里的信纸,“你怎么看?”
  金嘉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东藤介野一心想要军火后备,这一个月来却一点行动也没有采取,你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他是在等最后的一击必杀。虽然不知道这封信的来路,可是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信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我们怎么办?”金嘉爻也不禁冷了一张脸,“清早我跟你说的,我爸爸的意思,他希望我们尽快出境,不得已的话,只好弃守军火库。你考虑得怎么样?”
  景灏天半坐在窗台上,挑着眉微微笑了一下,“嘉善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至于这里,我暂时还不会走。租界这里相对安全一些,就战争利益来说,日本人总不希望对付我们的时候还同时应付英美,他们没这么笨。你先办理手续,到时候你带你家人先走,我留下来把后续的事务处理一下。”
  似乎知道景灏天会有这样的答复,金嘉爻只是怔了一下,便也浅浅一笑。“灏天,你的后续事务,还包括那个人吗?”
  这几个月来景灏天的转变,金嘉爻不是没感觉的。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当然以她女性的观察力来讲,她相信那些风闻都是真的。毕竟从去年景灏天遇见那个男孩子开始,她也一直是以旁观者身份在看着。景灏天对那个男孩毫不掩饰的用情,只要有眼睛的,大约都看到了。
  景灏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拿一双幽邃的眼睛直直看着她,“总之我会留下。你什么时候准备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们。”
  金嘉爻点了点头,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去。走到门口却突然站定,回头来问了一句,“如果他肯跟你一起走呢?你走不走?”
  “不管去哪里,我要保证他安全。”景灏天跟着走到门口,顺手摁灭了屋内的灯。“我去货仓那里。”
  “去做什么?”
  “给日本人准备点礼物。让他们看看上海黑道的势力。”景灏天头也不回,喊了声隔壁的四双一同噔噔噔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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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两天金嘉爻都没见过景灏天,不知他在做些什么。黄浦江上的日舰数量越来越多,听金坚说,外交方面的谈判好像因为日方强硬的态度而谈崩了。所以国民政府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将投入全部军事力量在上海与日军会战。
  最糟糕的局面,终于还是来了。
  九点半不到整个上海就乱套了,街上有人奔走相告,宝山路那里打起来了,日军用铁甲车掩护,正在对国军驻守的军队猛烈开火。为避战火,公共租界一下子涌进来不少人,有些是上海本地的居民,正好在火力点附近的,也有些是前几个月刚从北方逃过来的灾民。当然人群中也不乏一些流氓盗匪,趁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人群熙熙攘攘像潮水般涌动,将路上都堵塞了。司机冲着人狂摁喇叭也没人理会,车子开到一半,几乎开不动。要命的是头顶上还有隆隆的机架声,那种拉警报一样的轰鸣声简直令人心惊胆战。
  司机忧心忡忡地回过头来,“小姐,你还是别去货仓了。外面这么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我们要尽快找个地方避避,这鬼子只怕随时要丢炸弹!”
  军火仓库在租界区域以外,又在黄浦江边上,现在整条江面几乎都给日本人的军舰占领了,万一出点情况,那是要送命的。
  金嘉爻看着路上这乱成一团的景象,急得额头上也直冒汗,“不行!景灏天还在那里,你稳妥点,尽量开过去!”
  心里已经把景灏天祖宗十八代都骂过来了,都已经这么乱了他还要去那里不是找死么!一想到东藤介野有可能直接丢两颗炸弹把仓库给夷平了,景灏天就会被自己仓库里的火药炸得尸骨都不见,金嘉爻身上就一阵阵地发冷。要不是下午负责百乐门场地的阿坚手下过来求她让他们去增援坚哥,她还不知道景灏天竟然带了手下的人去货仓那里打埋伏了!
  想到这里,金嘉爻狠狠一掌拍在车门上,气得手都在簌簌发抖。
  远处不断传来炮火轰击的剧烈震响,黄浦江布防的敌舰已经连续轰炸市区快一天了。租界外头道路毁坏,民居被炸毁倒塌,已是一片狼藉。上空还在不断地巡逻轰炸,车子开在路上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流弹炮火击中。
  “小姐!不要去了!”司机看这情况就是去送死,停下车来冲着后座大喊。
  金嘉爻愣了一下,一脚踹门下车,拉开了驾驶室把司机拖下车,“你不必陪我去冒险,直接回百乐门去!”说着自己钻进驾驶室,拉开刹车直接冲了出去。
  赶到仓库时天都已经黑了,车子已快接近报废。所幸日军暂停轰击,四野里平静了不少。金嘉爻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握在手里,看着没什么情况,只管沿着小路跑进去。
  哪知刚跑到货仓外头,突然有一个人横档里扑过来,将她一把扑倒在地上。金嘉爻吃了一惊,却觉对方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搂着她在地上翻滚,一直滚到仓库外头的掩护物下。金嘉爻看清是负责仓库守护的阿昌,还没问出话来,枪声已在耳边响起。
  接着就是枪林弹雨一通乱射。金嘉爻到底没经历过这样规模的枪战,胆子虽大也不免心惊。幸好阿昌拼力护她,才让她攒足了劲回击。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枪声渐渐消停,阿昌按着金老板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看到后面的仓库内亮起了灯火,才收起了枪,“可以出去了,金老板请。”
  就带了金嘉爻过去。
  景灏天带着阿坚那队人已经在货仓里。四双和阿坚带着人正在往截获的日军货车上装火药。看到金嘉爻一身狼狈地进来,景灏天皱了皱眉表情不悦,“你跑过来做什么?”说着叫阿昌送金老板回租界去。
  金嘉爻也是直到此时才稍稍定了心,却看景灏天着手布防竟还不肯回去,不由怒气也上来了。一把拉住他,冷着脸道,“你又是在做什么!你们又不是专职军人,懂什么打仗对抗那些日本兵!鬼子现在是来真的,若是出了事,你要这些兄弟跟着你玩命吗!”
  这么一吼,阿昌赶紧带人过去帮忙四双和阿坚。景灏天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金嘉爻,在这里蛰伏了两天两夜,向来俊逸的脸上也染了不少疲色。“不是军人那又怎么样?同是我中华好男儿,难道我们会比军人差吗?现在那些狗娘养的日本人要占领我的军械仓库,难道我就由着他们拿这些军火去打我们的老百姓!老子就是一把火烧了,也绝不会留给鬼子半支枪!”
  金嘉爻被他吼了一通,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景灏天说的也是实情,也只好点了点头,“那你也不用拿命在这里拼啊!现在刚击退他们,还不走是等什么!”
  景灏天眉头一挑,竟开怀地笑了起来,“趁现在他们停火,我们去黄浦江边挖一条沟,埋好火药。等他们明天上岸来,我们放人肉爆仗!”
  看着这人满脸的飒踏英气,又想起来的路上所见战争之惨象,金嘉爻不知怎么的,竟也从心里头升起一股子豪迈劲来,“行,那我去给你们安排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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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火一起,圣约翰立即就停了课。学校让家住租界区域以内的学生先行回家,寄宿或者离得比较远的则留在学校里。学校召开了紧急会议,召集起留校的老师和学生,在学校里挪出空余的教室,安顿和救助从下午开始就不断涌入租界的难民。
  一直到夜幕降临,云初带着一队学生忙了大半天,累得一身汗。外头还有很多奔走呼号的受灾民众,云初让学生分散去组织,自己也领了十几个人安排到空余的教室里去。其中有两个是黄浦江边逃上来的渔民,絮絮叨叨地在咒骂码头西岸的农田里不知屯的什么东西,日本人上去了一队又一队人,害得他们差点被打死。
  云初听得心里发怵,等折回来时在操场边上碰到鹤行风,才拉了他到一边细问,“我不是叫你给盛世的老板送了信,让他们尽快撤离黄浦江货仓的人吗?怎么那边还在开火?”
  鹤行风也是一身疲累,脸色却愈见凝重,“信我已经送到了。但是外头的同伴传来的信说,现在日军和盛世的人正在拉锯战。下午过去的一支日军分队被全歼了,这会儿北区那儿又派了两队人,势要占据那里的军火库。至于景老板那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人不但没有撤走,反而还增加了人手在那儿跟日本人干上了!”
  云初脸色蓦然一变,干净的眉遽然收拢,“他这是疯了!”
  将手上的毛巾一股脑地塞给鹤行风,“帮我安顿外头的人,我得去看看!”
  说着拔腿就往外奔去。鹤行风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脸色也是一变,在后面骂道,“你他妈的也疯了!给我回来!”
  
  



☆、(五十四)

  天已经黑了,黄浦江上战舰暂时停火,但城市上空仍有战机来回梭巡,警报声尖锐轰鸣,震耳欲聋。
  沿江的路面已经完全毁坏,况且那里有敌舰对着,看见有活人随时都会开火,实在过于危险。云初只能向西南角穿过法租界,这时候已经没有公共交通,甚至没来得及取脚踏车,只能靠两条腿不停地狂奔。
  恍惚间想起去年夏天也有过这样一次没命的狂奔,那时候接到四双的电话说景灏天伤口感染,他也是这样没头没脑地从学校一路狂奔到医院。那种心情,那种觉得自己除了一双腿什么都不存在的感觉,是如此相似。连心里唯一的念头都是一样,若景灏天有什么事,他该当如何?
  他会怎么样呢?
  如果那个人不在了,他做的这一切,会有什么意义?当意义本身变成没有意义的时候,他还会为了什么而活着?景灏天早就是他的信仰了啊!支撑他活下去,去做这一切反抗的唯一的,救赎。
  闷热的夜色下,所有的人都在朝租界里涌进来,只有他在没命地往外跑。不知道现在去还能做些什么,可心里的念头无比清晰,他一定要找到景灏天。就像景灏天说的那样,如果救不到他,如果不能与他同生,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景灏天,你一定要等我!
  刚出了法租界,头顶战机轰鸣声越来越密集,似乎日军又派出了空袭的军队,准备再来一场轰炸了。几乎与此同时,隔空又听见遥远的炮声,像卷地而来的闷雷,直直击打在人的心脏处。
  整座城市如遭逢地震,给人一种剧烈晃动的晕眩感。街道两旁房屋被炸毁倒塌,前一天还是繁华热闹的街市,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残垣断壁的废墟。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压在断墙下的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手或者脚。
  法租界不让难民进去,租界外头震天的都是哭喊咒骂声,乱成一片。工部局的人还在跟租界领事协调,满头大汗。云初远远地跑出去,还能看到零零散散满脸仓惶的市民疯狂地朝租界里跑。想必是原本心存侥幸的一些人,认为轰炸一轮战争就会过去,却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好连身家都不要了,匆匆逃命。
  跑得两腿发软浑身大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也只是两手撑着膝盖歇口气,再挺起身接着往前跑。汗水渗入眼睛刺痛,手背去抹,却只抹了更多的水。此时此刻,已经连手背上也都是湿淋淋的了。
  敌机在街道上空飞过,像是狰狞怪笑的怪物,稍微完整一些的建筑堆里一簇簇炮弹投掷下去,火烧云一样的火光伴随着震天裂响冲天而起,燃亮了漆黑的夜空。
  火力点太近,强烈的爆炸力震得砖石乱飞,云初不防被乱石打中,狼狈地摔了一跤。额头猛地磕到一堆碎石,顿时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有血流下来模糊了视线,他也全然不管,跌跌撞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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