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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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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照片才能安心。
  以前不喜欢看新闻的眉江影也每天都去食堂守时的看新闻。抑制病毒的药还没有研究出来,一天又有多少人感染,多少人死去,中央高度重视,现已在控制之内,不会外传到别的城市……而那段时间总是没有好的消息传过来,渐渐的周围的城市也开始有人生病,死去……
  眉江影往家里打电话,时夏节说眉长胜出差了,可是眼下也回不来了。眉江影说了几句让她们保护好自己的话,就给眉长胜打电话,眉长胜说他在外地,也被隔离了,哪里都去不了了。
  一时间大家除了手机联络之外,也无法自由的见面。
  然而,即便能够随意走动的时候,眉江影也没有回去过。现在说见不了面的话都是矫情,眉江影每天都能收到君以轻的照片,这才是安稳。
  君以轻寝室的楼下,有一件寝室只有一个姑娘在住,等大家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整栋楼的姑娘都吓的不敢出声了。大夫和护士来抬走那姑娘的时候,君以轻不小心看到了,白布包裹着身体,君以轻吓得到退一步。
  那天她忘记给眉江影发短信,她一直出于恐慌的状态之中,所以她也忘记眉江影竟然没有打电话来催。
  晚上缓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然后赶紧发了照片过去。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等来短信。
  难道是生气了?
  君以轻试着打电话过去亲自道歉,电话响了好久最后都忙音了,也没人接电话……或许是眉江影工作忙吧……
  君以轻那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看着窗外月朗云轻。君以轻又给眉江影发了一条短信,然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早晨起来,手机仍旧是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君以轻她们的寝室楼彻底被隔离了,会有专人来消毒,送吃喝的,伙食竟然比食堂还好。
  君以轻电话打过去,依旧是响到忙音。一天都是如此,君以轻给眉长胜拨过去,眉长胜说他也不知道,他昨天也打电话了,也是没人接。
  君以轻的心慌了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君以轻试着打眉江影寝室电话,也是没人接。
  眉江影彻底没了联系。
  因为没有任何小心,君以轻只能每天都发信息发照片,祈祷哪一天眉江影就回短信了。
  君以轻理解了眉江影的心情,这种急切却又哪儿都去不了的烦躁感,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她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外面来送餐,她抓住一个人问,问M城现在的状况。那人也只能说是全国都在戒严,具体的情况她也不知道。
  是啊。眉江影又不是什么名人,就算是死了,谁又能知道呢?何况现在每天都死人,如果死了,也不过是新闻里的一组数据而已。
  呸呸呸!谁死了都不会轮到小影的!小影会长命百岁!
  Jack对Rose说的,她会死在温暖舒服的床上,绝不是现在!

  ☆、第21章 冬雪

  李墨周以前的哥们儿打电话来了,口气还是一样的轻松。说不上课什么的太爽了。
  李墨周无奈问:“你们那也死了不少人吧?”
  哥们儿说:“现在还行,没死几个。不过被隔离的还真不少嘿,稍微有点类似迹象的都被弄走了。一天三餐的消毒,还有人中招……啧啧。唉,你那边很严重吧?”
  “是啊。”李墨周都没有数过死了多少同学了。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注意,也没在意,发病到身亡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谁知道跟感冒一样的症状的病竟然会真的死呢?
  “对了,哥们儿给你个好处。”
  “好处?”这人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我的一个朋友说,眉江影,就是君以轻那个妹妹,被抬进隔离处了。听说是昏了,一直都没醒过来的。”
  李墨周愣了一下,猛地站起来,问:“你说谁?”
  “君以轻的妹妹啊。”
  “你肯定这是真的吗?!”李墨周都急了。这可不能开玩笑,眉江影可是君以轻的心头肉啊,这要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君以轻可怎么承受的了?
  “我朋友说的,反正啊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唉,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你可得把握住了啊。”
  李墨周心里想,这是见鬼的好机会啊!这个鬼病毒都肆虐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最有效的手段也不过是防预,染上病的有哪个能出来的?
  李墨周焦躁矛盾,这话倒底该不该跟君以轻说呢?再说,说不定君以轻知道眉江影的情况了呢?
  已经进入冬天了,学校已经被市里划为重点对象了,各方面的供给都是最好的,连暖气的温度都比去年高了很多。
  李墨周站在窗前,女生的宿舍会远一些,根本不会出现男生偷窥的事件,这个曾经让很多抱着绮丽幻想的男声抱头痛苦的。相应的,李墨周也没办法知道女生宿舍现在的状况。前几天听说女生宿舍里面死了一个同学,不知道君以轻有没有吓到呢?
  那年冬天,所有人都像是被困在鸟笼的鸟一样,有着想要飞翔的翅膀,却只能望着蓝天。也是这年冬天的雪,下了三天。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学生们兴奋的忘记了病毒的恐怖,挤在窗边只能用手够阳台上的落雪。
  眼看外面一篇白,不仅亮了天,也亮了每个人的心。
  美景总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君以轻站在所有人的后面,这是她第十五天没有收到任何有关眉江影的消息了。眉长胜和时夏节都跟她问眉江影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君以轻只能编个谎话说手机不小心弄丢了,号码都记不住了。
  好在眉江影以前也不怎么往家里打电话,这才能瞒得过去。君以轻心里也忐忑。
  晚上大家也睡不着,不上课也没有作业,除了哪里都去不了之外,倒也是很轻松。没事索性就聊天了,眼下的情况,明天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把想吃的都吃一遍……这样死了的话也没什么遗憾了。”老大说。
  老二白眼,“就这出息……”
  “这出息怎么了?民以食为天!”老大辩驳。
  老四说:“我没什么想法,不过如果就这样死了,也觉得很遗憾呢。”
  “你呢?”老二问君以轻。
  君以轻嗯了一声之后就陷入沉思了,说:“我的话……也没什么想的。”
  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出车祸死了,虽然眉长胜对她很好,可是她还是有那么点遗憾吧。如果她的爸爸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偶尔也会幻想一下,但是眉长胜对她真的好,所以这方面也只是想一下而已,就算是自己的爸爸对她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
  老二说:“我肯定会不甘心的啊。想想,我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没有读博,没有走遍山川,没有出国,没有登陆过月球,也没有机会傲游在宇宙当中……”
  “停!”老大卡住她,说:“再说下去你都要化身黑洞了。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
  老二据理力争:“怎么会?生命是有限的,世界却这么大,难道你就不想看更多?”
  “不想。毕业以后工作结婚生孩子就行好了,没那么大的理想抱负。”老大说。
  老二翻白眼。
  君以轻笑了笑说:“行了行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也没有对与错之分。”
  老二想了一下说:“这话倒是不错。”
  如果现在就死了,她这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
  君以轻看着外面银亮的夜色,很遗憾没有能跟眉江影一起看到。小时候眉江影忙着跟自己过不去,不是置气就是生气,如今想来,也没过过几天毫无嫌隙的日子。
  再后来得知眉江影喜欢自己,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君以轻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情去面对眉江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很怕迈出那一步,以后的日子会如履薄冰。如果有一天被戳穿了,她怎么去面对眉长胜?
  前行的道路上,包袱很多,多到有点压人了。君以轻也为眉江影考虑过,如果她真的是喜欢女人的话,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没有孩子,养老都成问题。君以轻觉得她身为姐姐,这些问题她都要考虑到,不能那么人性的生活。
  她要对得起所有的人,唯独可能要对不起眉江影。唯独要对不起那个一直喜欢她的女生。
  老二说:“老三,你呢?就真的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吗?”
  话题又转回来了,君以轻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话中的含义了。
  “对啊对啊,总会有点遗憾的吧?”老四也八卦兮兮的凑过来。
  君以轻还真的认真想了,也就是对不起眉江影吧,让她一直憋着话,也让她一直内疚,连句对不起也没办法跟她说。但是这个是不能说出来的啊,那还有什么呢……
  “比如,李墨周啊。”老大把话挑明了。
  啊,原来是他……
  “你们多可惜啊,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居然说分就真的分了。”老大说,“弄得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老二说:“是不是交往之后发现,爱情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老四说:“可是,那也够可惜的。你看李墨周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听说学生会都要他做副会长了。”
  “就李墨周那个样子,往人前一站,根本挑不出什么错来。你啊,跟他分手之后,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简直便宜了别人了,你都不知道啊,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呢,你俩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办法要插足了,更别说他现在还是单身的。”老大扼腕。
  君以轻真的没有觉得很可惜,反而轻松很多。
  以后也可能是没办法再找一个比李墨周更好的男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墨周握着手机睡得觉,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发现手机摔到地上了,李墨周捡起手机,考虑了一个晚上的问题也解决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君以轻说上话,但是他却连借口都找好了,以防万一。
  如果君以轻质问,他就说他的手机摔坏了,电话号码都不记得了。
  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在想退路了。
  眉江影是真的想打电话也没办法,三天的高烧之后整个人都迷糊了,还好没有烧成脑残。医生说她的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眉江影自从用了手机就把电话本给扔了,这下好了,什么号码都没了。
  眉江影烦躁的在隔离室里走来走去,发脾气都没办法。她这条命能捡回来就很不错了,还怎么能发脾气呢。
  眉江影一个电话号码也没有背下来,医生把手机借给她用都没办法。她这一失踪就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君以轻那边会怎么想。
  那天下午,医生说,可以写信。
  眉江影如蒙天恩,可是一提笔,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相对君以轻说的话,有很多,最想说出口的一个字都不能提——那写什么好呢?
  眉江影像是被关了禁闭一样,单独的一个房间。不过能睁开眼睛再看一次这个世界,眉江影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医生说她很有可能就只接睡着死过去,眉江影开玩笑说:“这估计也是个很好的死法了。”
  如果直接死了,她是不是就可以飞到君以轻身边,一直陪着她到老,永远不分开呢?
  眉江影就算是死也不会想去轮回,她这辈子还没有好好的爱过谁呢,如果死了她一定一定要收着君以轻,等着哪天她腻了再离开。
  想法越来越偏离中心,大有拉不回来的趋势。
  与其说是恐惧死亡,不如说是恐惧以后多没有机会做想要做的事了。

  ☆、第22章 冬天

  严格的控制解除了,起码不用整天都在宿舍里,一步也不准出去,但是校门还是不能出去的。李墨周第一时间跑到女生宿舍楼下,解除了死亡的威胁,学生们都有点不可抑制的兴奋,看到李墨周来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意味深长的叫了几声。
  当然也有顾不上叫的,就在宿舍楼下接吻了。庆祝着劫后余生。
  那一刻好像大家都明白了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也仅仅是那一刻而已。
  李墨周来,心里却是装着别的事,关于眉江影的事,如果万一……她真的死了,李墨周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君以轻问他什么事,李墨周愣了好一会儿,说:“……就想看看你,看你是不是没事。”
  君以轻笑了笑,说:“没事。你也好好的?”
  “啊。”李墨周略显尴尬的说。“那个……眉江影怎么样?也没事吧?”
  君以轻担忧起来,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了。我们这边的东西是不让往外走的,我连信都没办法寄出去。”
  “到”——李墨周注意到了这个字,这说明眉江影一直都出于无法联系的状态,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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