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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录(gl)-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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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风俗唐烟儿走南闯北怎会不知?只是当时确实没想别的,只是看那白芍开得清雅出尘,煞是好看,心中便想起一个人来,她又素来厚脸皮,这才开口讨要,逢着飞篱一问,竟然红透了脸。
  “没……没有谁……”她越是别别扭扭,飞篱就越是逗得开心,一根手指挑起她下巴问:“当真没有?”
  唐烟儿别过头去:“不……不是什么心上人……只是……朋友……”
  “朋友?”飞篱坏心眼的拉长声调,唐烟儿小脸更红,咬牙一跺脚,斩钉截铁道:“就是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
  “好好好……朋友就朋友,去吧去吧,希望你的‘朋友’会喜欢!”她对着唐烟儿一笑,唐烟儿得了准许扭头就跑了,竟然还用上了轻功,眨眼间就不见了。
  “哈哈哈……这小丫头当真有趣!”飞篱见她跑远,扶着爱徒有琴徵的肩笑得花枝乱颤,有琴徵无奈的看着师父,点头附和道:“是很有趣。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徵也这么认为?”
  “嗯……”
  “那么……你种的芍药也不算白费。”飞篱拍拍徒儿单薄的肩:“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小魔星把我们的药园怎么了。”
  “是……”有琴徵顺从的跟着师父离开,却终究忍不住回头看看那一丛开得繁茂的白芍。
  
  姜黎晚上拖着疲乏的身子溜去流云居,一进门就被人抱个满怀,她不由得一惊,赶紧摸摸那孩子的头,连声问道:“怎么了烟儿?出什么事了?”
  唐烟儿把脑袋埋在姜黎身上摇摇头,闷闷的说:“今天去了瑶光殿,见到了飞篱师伯,被好生调侃了一番,大人们实在是太坏了,还是姜黎好。”
  姜黎脸一黑:“你只是因为我太笨戏弄不了你,所以才觉得我好吧?”
  “才不是呢……”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唐烟儿的表现也太没有了诚意了一点,以至于姜黎郁闷得拎着她的后领子就把人扯开:“让让啦,堵在门口干嘛,门神吗?”
  “姜黎……”唐烟儿软软唤道,姜黎不理她,径自去准备衣服沐浴,因她时常过来,又知道自己名声够臭,实在不须更添谣言,因此除了送水以外,别的事情都尽量自己做,减少和别的弟子碰面的几率。
  虽然唐烟儿常说她这是自欺欺人,但是姜黎的脸皮离她的境界毕竟还有距离,因而也就放任了。
  姜黎搬来了热水倒进浴桶,终于舒舒服服的躺进去,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瞬间就昏昏欲睡了。禁闭也不是好玩的,教习师傅布置了功课,可把她折腾惨了,她恹恹的叫道:“烟儿,我好饿……”
  禁闭的时候本来是有人送饭的,但是兴许她得罪的人太多,或是得罪的人势力太大,禁闭期间竟然没有人送水送饭,整个禁闭期间都只有早晚能在流云居吃到饭,想想都心酸。
  唐烟儿早就命人准备了膳食,此时指指托盘上的饭菜说:“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喂你。”
  “别!我没那个命,给你这小佛爷伺候完,估计喝口水都能呛死我,折寿。”
  唐烟儿不满的皱眉:“你说的我跟什么似的……”
  “你本来就跟什么似的……”
  “姜黎。”
  “嗯?”姜黎累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蓦然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花香,睁眼,眼前一片纯白无暇的花:“送给你。”
  “这……”
  “芍药别名将离,与你同名呢,很漂亮不是吗?”唐烟儿站在姜黎身后,将手撑在浴桶边沿,花束精心打理过,整整齐齐的扎着。她语调温柔又多情,风流意态浑然天成,低身的时候如瀑青丝垂落在姜黎裸在水面上的肩头,沁凉……还带着草本植物的清香。
  姜黎因为沐浴而将头发全部盘起来露出颈项,身后的人本来就不高,底下干脆把下巴搁在了高浴桶的边缘。如此,呼吸就擦着姜黎的颈项,姜黎定定的看着那花,久久不语。
  “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我只是在想……唐暮烟,你小小年纪的,到底跟谁学的这花花公子的作态啊?”姜黎说完突然转身一把揪住唐烟儿的耳朵:“死丫头,说!你用这招勾搭过多少姑娘了?啊?看你这熟练的……掌门怎么就摊上你这样的徒弟了?”
  “哎哟疼!哎哟哟……轻点儿!轻点儿啊!扯掉了!”唐烟儿跳脚大叫:“你这人真是好不讲理!人家看这花儿开得漂亮,又与你般配,特地去央了师伯摘回来给你!莲花峰和缙阳峰那么远,我又怕飞快了吹坏了花,又怕飞慢了花失了水要黄,好不容易采回来给你,你就这样对我!”
  她委屈得涨红了眼眶,姜黎一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心里一软便松了手,隔着浴桶抱着她好生安慰:“谁叫你学的一副纨绔子的德行,小坏蛋,不是那么厉害吗?你的功力保护不到耳朵去?”
  唐烟儿忿忿的跺脚,扭头不理她。姜黎赶忙起身将人扯回来:“好了好了是我错,辜负了烟儿一番好意,我知错了,烟儿原谅我好不好?”
  她笑得宠溺,唐烟儿莫名的就又红了脸,瘪着嘴闷闷不乐:“谁要原谅你啊你说原谅就原谅……”
  “那烟儿要怎么办?”姜黎无法,只得服软。
  “我要补偿!”小无赖理直气壮的说,鼓起腮帮子歪起头,得意洋洋的指指白嫩的脸蛋。
  姜黎瞬间就一头黑线——这小混蛋到底是跟谁学的?!
  翻了个白眼,终究还是如她所愿……放低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末了,不甘心的捏捏那张欠扁的脸:“满意了?登徒子!”
  “哼!”唐烟儿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尾巴都要翘上天。
  这时才发现,面前的姜黎已经站了起来,一半身子被浴桶遮掩在水中,一半露在外面,清瘦的身子锁骨突出,再往下……唐烟儿突然转身,脸红的要滴血。
  “怎么了烟儿?”
  “没……”她自觉心跳如擂鼓,却又不明白为什么。
  姜黎只当她是小孩子,又都是女孩,哪里在意,坐回水里去,细细看了看花,笑说:“烟儿有心了,谢谢你。”
  唐烟儿躲在屏风外面,声若蚊呐:“……你……你喜欢就好。”




☆、21

  唐烟儿后来旁敲侧击的好几次试图从景年那里打听‘惊鸿剑’的辉煌历史,都被景年语焉不详的挡了回来。她原本以为,那样年少轻狂的记忆,那个男人应该一如以往一般,得意洋洋扯着欠揍的笑脸跟她显摆一整个晚上,期间不断吹嘘他有多么风流倜傥,少年英雄。
  出乎意料的结果只是加重了唐烟儿的猜测——闻人秋那句话,莫不是真的说中了?
  铸成大错,是什么大错呢?
  景年年轻时候叛出青阳派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唐烟儿。但她向来以为自己师父那般洒脱不羁的性子,不管叛出什么门派都不值得奇怪。这与门派无关,纯粹跟个人性情有关。
  但是披上‘青阳派掌门’的外皮的景年,恍惚真的有一种唐烟儿陌生至极,又隐隐熟悉的气质。她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看景年那张脸,与儒雅出尘的掌门气派相得益彰,融合得天衣无缝。
  好像那个落魄寥落,不修边幅的人才是她的幻觉一样。
  曾经的景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烟儿!”
  “啊?”她突然惊醒,茫然扫过玉衡殿上一众老少,半分没有走神溜号被抓现形的羞愧,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什么?”
  景年无奈的敲了敲桌子警告她,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梅居,竹居,白芷院,青兰院,这两个月已经有四个殿判,两名教习,七个白衣弟子告你的状了,你的劣迹……”他看看手中一叠纸,敷衍道:“我就不一一列数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有什么话说?”
  “啊……?”她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般的样子:“我很乖啊,我什么也没做。”
  “还敢狡辩!梅居殿判告你将两名梅居弟子吊在房梁上吊了一晚,可有此事?”
  “没有。”她答得干脆:“谁胡说八道可有证据?”
  一名壮硕男子出列行礼,对她道:“两名梅居弟子便是证人,你还想抵赖?”
  唐烟儿懒懒的靠着大殿柱子,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连眼皮子都不爱抬:“你们说是就是么?可有别的证人证据?”
  “这……当时天色已晚,并无旁人看见,但是……难道我弟子还诬赖你不成?”男子怒道。
  唐烟儿摆摆手:“你是掌管梅居的玉衡殿殿判?我上次在拙剑台被你诬赖破坏望柱,你没有证据被玉衡殿殿判训斥一番。有一便有二,你若怀恨在心再诬赖我一次又有什么稀奇?”
  “你……!”
  “烟儿,怎么对殿判说话呢?”景年插嘴。
  “烟儿知错。”唐烟儿从善如流,对那位殿判拱了拱手:“烟儿年少气盛,若有冒犯实为无心,望殿判海涵。”
  她言罢,不等景年一个个的提,便扫视大殿一遍:“我唐烟儿行得正坐得端,谁还有异议,我也不怕当面对质。”她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侧目低首避其锋芒。
  谁不知道掌门偏袒她?景年现在坐稳了掌门的位置,逐步收拢各殿职权,正是关键时候,谁不长眼才去触她眉头。
  一场朝殿大议下来,竟然没有几个人敢吭声,下了殿,唐烟儿跟着自己师父走。
  
  “你这样会很累的。”她还惦记着景年的过去,被一团迷雾环绕,兴致不是很高,连带跟自己师父说话也冷冷淡淡的。
  景年回到停岚院自己的书房,各式杂物满满当当的占据了大半张桌子。唐烟儿依靠着桌沿,信手拿起一本翻看。
  “累是累一点,但是眼下江湖局势紧张,若是放任青阳上下散漫下去,到时也难组织可以依靠的力量。不如从现在开始,我借整顿上下的机会将各项权利从掌殿手中收回,将整个青阳都掌握在手中,届时即便是有什么也能及时反应。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青阳上下一心,你看看……”他将一本蓝皮簿子从众多杂物下抽出来递给唐烟儿:“这是去年开阳殿的开支总账,开阳殿掌管山上弟子师傅一应兵器衣食住行等诸多杂事,开支大是应当的,但山下分明设有驿马堂,分管通信马匹采购,断无将采购一事也包揽其中的说法。”
  他又拿出几本一样的簿子:“开阳殿和驿马堂的帐怎么都对不上号,连平一下帐的敷衍功夫都不做,当我是睁眼瞎吗?”
  唐烟儿皱眉看了几行,她本来就对这些杂事没什么耐心,也不擅长敛财,扫了几眼就放下了:“这是师祖在世时就留下的烂帐,难道师祖不管吗?”
  “……你师祖宅心仁厚,凡事都不忍迫人至死地,只是……”他揉揉眉心:“这样的青阳派,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唐烟儿忽然道:“师父,八年前的青阳派……是什么样子?”
  景年一怔,仿佛随着这句话立时陷入了回忆里,好一会儿,他才靠着椅背慢慢的说:“你爹常说,清水池塘不养鱼。”
  “也就是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是吧?”唐烟儿伶俐得很,一点就通:“清水池塘不养鱼,话虽如此,但是非常时期须得行非常手段,八年前青阳势大,一战之后尚且如此,若是如今再起纷争,不说别的,单是养活山上山下数千张嘴都是难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果放任这样发展下去,不用别人动手,青阳派自己就会顺应历史,湮灭于草莽之间。”她点点桌上的东西:“所以景年借我这个由头打压各殿,将大权收归,整顿上下,最少要做到全派上下令行禁止,唯命是从,否则一旦有所变故,各殿之间众说纷纭又各不相让,烦也被他们烦死了。”
  她话说到这,忽然又笑道:“景年你看上去可不想擅于权术的人,这些是谁教给你的?让我猜猜……肯定不是师祖,师祖看上去比你还不通此道,是爹爹,对吗?”
  景年被说到心事,乜了徒弟一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你爹爹还有谁会教我?”
  唐烟儿大笑:“爹爹真是未卜先知,可是他又怎么会如此精于此道呢?难道他当过官?不对啊……爹爹分明是江湖人……”她一边做着不负责任的猜测,一边偷眼盯着景年的反应。如她所料又令她大为心惊的,景年眉间深深的皱起褶皱,眼里墨色浓稠,垂下了眼。
  “景年……师父?”那样的表情太过哀戚,唐烟儿立时就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了,她愧疚的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自己的过失。那样的景年看上去太让人心疼了,瘦削的脸素净得过分,好像事隔经年,依然会为那个名字心痛到面无血色。
  “师父……”唐烟儿走过去扶着景年的膝盖跪下来:“对不起师父,烟儿不说了,都是烟儿的错,师父你不要难过……”
  她不该如此试探景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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