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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拼图-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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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完之后,身子往小隔间的沙发椅背上一靠,瞪着珍娜。
  “怎么了?上面说些什么?
  “他们把事情掩盖起来了。”他轻声说。
  “什么?!”
  “他们在保护我……的确是在护着我。”
  “没看错吧?”
  “大概没看错。”他身子向前凑,手指落到新闻稿的那一栏。
  “据国务院宣称,该凶杀嫌犯之姓名,与国务院之职员不符,且现场所搜集之指纹,经核对后,与该涉嫌职员之指纹不符。国务院发言人宣称,仅以有限之传闻,咬定凶嫌为本机构之前雇佣职员之一,殊属不当。经纽约哈曼顿警方,以电脑查询分析后,该凶嫌为前国务院驻外人员之说法,已证明系为误传。唯据国务院之报告中透露,遭人杀害之韩德曼教授,系以客卿身分,为国务院欧洲难民安置司之顾问,该司之主要工作,系安置流亡欧州,曾遭纳粹蹂躏之难民。据国务院某人士指出,曼哈顿警方深信,凶手可能系某一痛恨犹太人之恐怖组织分子。国务院指出,恐怖分子向有在各国行凶后,自称系该国或他国之政府公职人员的前例,以破坏政府威信,或逼其暴乱之本意。”
  哈洛克念完,就抬头看珍娜。“就这样,”他说,“把每个人都推得一干二净。”
  “难道他们真这么想的吗?”
  “绝不可能。第一,国务院有上面的人,晓得我是为‘秘行局’工作的。他们一看到‘哈瓦拉奇’这个名字,马上就必然会联想到我。第二,韩德曼家里,到处都有我的指纹;他们的档案中,也存放有我的指纹。最后一点,韩德曼根本与政府机构无关。他只是替法国外交部做中间转运的掮客,假定他与美国政府有牵连的话,法国人不可能雇用他。”
  “那你的看法到底如何?”
  哈洛克靠回沙发标伸手拿杯酒。“根本是胡扯,狗屁不通。”他玩味道,举杯就唇。
  “那么,是个陷阱啰,”珍娜说,“他们是想引君入瓮——猜你会去找贝弗——然后逮住你。”
  “而‘无可救药’的说法,是指定要我死;死了就开不了口了。找到贝弗并不难,把他弄出来问,却不可能……除非我用计把他诱出来,叫他来找我。”
  “他们不会让他这么做的。保护他的人,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却是在盯你。只要看到你,就会当场宰了你的。”
  哈洛克又喝了口酒,他心底有个想法在猛挠他,可还是一时还抓不住,“盯着我,”他重复她讲过的话,边把酒杯放下。“找寻我……但是,除了那些搞我们鬼的人,并没有其他人在找寻我。”
  “那群你说的‘骗子’。”
  “对,我们需要外援,我想我们两个人,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我们的人了。我们想找的人,现在都已经对我们避之唯恐不及了。而现在的情况又变了,他们好象取消了对我的追捕。”
  “别傻了,米海。”珍娜岔断他的思维。“这仍然是陷阱的一部分。追捕我们的命令早发出去了,而追捕你的指令是‘明令’,毫无暧昧不明可言。你就是你,上了黑名单的人,哪个又不是有价值的一流工作人员?现在你政府里的人,还有谁,你是可以寄予信任的?”
  “一个也没有,”哈洛克同意,“而且谁也不愿意跟被判了‘无可救药’的人搭轧的,即使是我曾经很信任的人。”
  “你是在说那个人?”
  “就是那个当初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一个人,”哈洛克眯起眼睛,边讲边想。“我那次打电话给查伦斯基时,他曾经跟我说过,因为找不到麦锡来下棋,他后来只好去找那个他和麦锡彼此都相好的人,外号叫‘亚历山大大帝’的人,雷蒙·亚历山大。这个人不但跟麦锡很要好,跟我也十分亲近。也许他可以。”
  “怎么说可以?”
  “因为他是站在‘政府’以外的人。虽然不是公务员,可是又跟政府有搭轧;华府需要他,而他需要华府。他是替《波多马克政论杂志》写文章的专栏作家,比任何我遇到过的人,都还要更了解我国政府。他门路很多;有时也要靠我透露一些消息给他。而假如报纸上有把我的真名登出来的话,他当然也会躲得我远远的;可是目前,我并没有上报。”
  “他能怎么帮你?”
  “我也不太有把握。或许可以找他帮我把贝弗诱出来。他常邀政府官员做深入的访问,而被他访问过的人,也都会感到身价提高了许多。没有人会怀疑他的。保护贝弗的人,也许会用坦克车送贝弗去接受访问,可是等进到亚历山大的住宅之后,却不会;他们会守在屋外。我会先以某些内幕的消息,去吊住他的胃口,暗示国务院最近内部可能有人事大调动,把中心人物扣在贝弗身上。然后怂恿他去邀贝弗来接受他的访问——而我也会留在屋里听,以便证实贝弗说的话全是真的。”
  “屋里?”
  “他向来是在家里工作的,这是他故作神秘的伎俩之一。就跟时代杂志的詹姆士·雷斯顿一样,假如有哪个政客,吹嘘曾到过他家去做过客,那就表示他马上就要变成新闻人物啦。雷蒙·亚历山大的住所,是在维吉尼亚州的‘狐洼’,正好位于华盛顿之西,很近。我们一个半到两个钟头,就可以开到那里。”
  “他会干吗?”
  “很可能。我说不上他会干的原因,可是却认为他很可能会帮忙。我们是朋友。”
  “大学的?”
  “不是,不过有点关连。我是经由麦锡才结识他的。自我任职国务院之后,麦锡为了要拉拢这些在政治论坛上,深具影响力的痞子,所以常常跟这些人吃饭,有时候,我常会突然接到麦锡的电话,叫我临时赶去参加他们的饭局。本人从未拒绝过,除了身为国务院的一员,必须奉召参加的原因之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吃饭的地方,以本人的收入,平常是根本没机会——也没这种勇气——去吃它一顿的。”
  “麦锡对你真是照顾。”
  “可是以他这么聪明的人,叫我这么做,却也不太聪明。因为我从事的工作,是越少人认识我,才越安全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对我的注意。我曾把这种顾虑,私人告诉过亚历山大。他听了也觉得好笑,说麦锡大概也没想到过这点,太过于爱屋及乌了。”
  “你到过亚历山大家去吃过饭?”
  “常常。他也是个不愿意时常被大众看到他的人。”
  “这么说——你们是好朋友啰。”
  “照理讲,应该是。”
  “而他颇具影响力?”
  “当然。”
  珍娜伸手抓他臂膀。“米海,为什么不把每件事都告诉他呢?”
  哈洛克眉头一皱,用另一只手按住她伸过来的手。“我不以为他想听这些事。他最怕听这种事;逃都来不及。”
  “但是他是个作家啊。又在华盛顿。你凭什么敢这么说?”
  “他只是个分析家,一个评论家而已。并非是一名专爱挖新闻的普通记者之流;不是个哦恐天下不乱的文化流氓。他不喜欢踮着脚趾头去挖内幕,只喜欢听听各个方面的意见。”
  “可是你所必须告诉他的事,全都是很特殊的内幕啊!”
  “他假如听我告诉他这些活、只会马上建议我直奔国务院安全局去申辩抗告,而且相信我—定会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听证会的。我不会。我只会在脑袋上挨一枪。而以亚历山大在政治圈打滚了六十五年的经验——从甘乃迪在达拉斯被刺,到尼克森的水门事件——他能听到什么?又能相信什么?除了去相信那些政府大官,用臭狗屎的一脸庄严相,所告诉他的话,说我是个叛国贼之外,他还能相信什么?再说,他假如听到我曾经干过的事——除了韩德曼的死之外——他马上会亲自拔电话到安全局去检举我的。”
  “那他算得上什么朋友?”
  “在他的集团之内;不跳越出他的工作集团和性质,他是个朋友。”哈洛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她的手掌翻过来。“然而,要想叫他出面,去把贝弗诱到‘狐洼’来,有些事却必须让他先弄清楚:有关‘麦锡’下落这件事。我会请他帮我打听出来麦锡现在到底在何处,我会说,我不想自己去打这个电话,因为我也许没时间去看他的这件事,可能会令麦锡很担忧。他会做这件事;以他的各种关系,他能办到。”
  “假定他不能呢?”
  “那我们就可以又晓得一些事,对吧?到时候,如果逼我用枪抵住他的脑袋,强迫他去把贝弗诱到‘狐洼’来,我也会干得出来的。然而假如他真的是在杉南道,找到麦锡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又搞清楚另外一些事,这些事可能会把我活活吓死。那就表示,美国国务院与莫斯科的国安会有牵连。”
  位于“狐洼”的村庄,很小。街灯仍然以瓦斯燃亮,建筑则还是殖民时期的遗风;商店一直还称为“店铺”,但它们的顾客,却是华领盛与纽约圈内最富有的人士。小村落的景致很美、很雅,可是那只是表面上的一种典雅而已,对外来客——尤其是游客——却十分冷淡,甚至可以说很不客气。当地的警察机构虽然编制很小,可是设备和使用的武器却堪称一流。“狐洼”,就象是维吉尼亚州中的一座小孤岛:自给自足,不假外求,封闭而又保守。
  由于它有波多马克河的庇护,它的气温,暖而清新,积雪一直要到“哈普渡口”处才能看见。
  等哈洛克开车抵达里斯堡时,那儿正下着凄冷的毛毛雨,而哈洛克在驶抵这个城镇时,他已经把准备要吐给雷蒙·亚历山大听的一套说词,拟定好了:用官样文章来掩饰掉他真正的意图。
  由于政论作家每天会看许许多多的报纸,所以韩德曼的死讯,他不是早已知道的话,就是明天一大早就会看到,纽约发生了这桩凶案,而涉嫌人据说又持有国务院海外特派员的识别证之故,使案情变得十分复杂。国务院鉴于该名凶嫌自称“哈瓦拉奇”,与已退休、现在伦敦旅游的哈洛克,姓名近似的关系,所以请他飞返,加以查证后,发现并非是他,因此才对外宣称,凶嫌根本不是国务院的人。这种说法是讲得通的。何况,他去过伦敦。不是吗?
  引诱贝弗的建议,将在谈话进行中,自然而又不着痕迹的提出来,而主要的推动力,则摆在原先风光热闹的国务卿;突然销声匿迹的这件事上。在伦敦,哈洛克将会说,他曾经弄到一份资料丰富而又机密绝伦的情报,是有关贝弗代表国务院与北约组织之间,部署飞弹的交涉记录;单单用这件事,就足以吊尽亚历山大的胃口了。为了想证实这件机密的内幕真相,老狐狸势必用尽一切方法和手段,坚邀贝弗在第二天早上,驾临“狐洼”一谈。因为哈洛克当天下午必须搭机返回伦敦,如果——当然——时间允许的话,他很想在回伦敦以前,去拜访一下他的老师安东尼·麦锡;假如亚历山大晓得他能在何处找到国务卿的话。
  至于贝弗本人,他将毫无选择。假定他被新闻界元老邀请的话,他只有答应赴约一途。而假定他为了想采取低姿态——想保住“布拉瓦海岸事件”,以及其他有关的事件——闭门不出,而拒绝了亚历山大的邀约的话,他的损失也可能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一等贝弗进入“狐洼”的房子里,而他的保镖又全都等在屋外的话,哈洛克马上可以逮住贝弗,将他秘密的架走。
  专栏作家的那栋大房子四周,正好被纵深长达数里的森林和榛莽所围绕。荒野和深谷,比比皆是。而谁又能比他米海·赫维里柯更了解森林和山野呢;他会将贝弗拐过这片森林和荒野,溜进后方的某一条乡间小道,坐上一辆由一名曾被他贝弗在巴塞隆纳利用过的女人所驾的车子扬长而去。
  等今晚与亚历山大碰过面之后,他和珍娜利用整晚对“狐洼”的四周地形、通路,凭借地图来做一次通盘的了解;把该地警方的活动情形加以熟悉,并且将临时碰上警车挡路时的说词,也加以须先拟好。
  他们可以办到。他们必须办到。
  “好可爱的一个小城哟!”珍娜被燃着瓦斯街灯和有着小廊柱的店铺,着迷得不得了。
  “趴下去!”哈洛克突然看见这条街的中央位置,停了辆蓝白色的警车。
  “什么?”
  “快趴下去,拜托!”
  珍娜马上会过意来,将身子卧倒。
  他将车子缓缓减速,滑到警车旁边;他看见警官坐在驾驶座上,就把车子再向前开一点,正好挡在警车前面。
  “你想干嘛?”珍娜困惑的悄声问。
  “先把我的身份亮给他们晓得,免得别人先去找他们打听我。”
  “真高明,米海。”
  哈洛克从车上下来,朝后方的警车走上去。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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