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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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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不要这样,我挺佩服你……你是我和小龙的好爸爸……你已经尽了力,尽了做爸爸的责任……”
  我喃喃自语着,渐渐失去了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那个大脑里胀裂般的疼痛,和胸口上压着块石头般的沉重窒息,一时全部消失,我如一只飞腾的蝴蝶般轻松……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这会儿是停止的。也许过了千年,也许是转瞬之后。突然,我的鼻孔和胸肺之间有一丝清凉的感觉,是空气!我大口大口呼吸起来,啊,新鲜而充足的空气,正源源不断地流进洞里来。我活动着四肢,坐起来。旁边的爸爸也正在苏醒。有一道亮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是洞口那儿。我终于看清楚,堵死的洞口那儿,从外边挖出了一个洞,空气是从那儿流进来。
  同时,我也看见了一个黑影,正叼着狼孩弟弟小龙往那打开的洞口爬去。是老母狼!啊,这个不屈的精灵。
  我推了推爸爸,轻声说:“爸爸,你快看,是它,是老母狼救了我们……哦,它又要带走弟弟了……”
  “别走……放下我的儿子……放下……”爸爸还很虚弱,有气无力地喊着,冲母狼爬过去。
  “爸爸,要不算啦……小龙属于它的,让它带走吧……小龙跟我们在一块儿多痛苦……就让他们回归荒野吧……”我不知是被母狼的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感动,还是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不知不觉地如此说道。
  “混账!小龙是我儿子!不能让它带走!不!母狼你站住,快放下我儿子!”爸爸怒叫着,还不能站起来的他,情急之下就一边爬着跟出去。
  可是已晚。
  母狼叼拖着开始苏醒的狼孩,已从那亮晃晃的洞口爬出去,在洞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欢快自由的嗥叫。可转瞬间,它那嗥叫声,变成了一阵短促的狺狺狂哮。
  我们都奇怪。出了什么事?
  爸爸第一个爬出那洞口,我和已醒的爷爷、乌太随后。
  于是,我们看见了奇特的一幕。
  我们的五匹骆驼围住了母狼。驼绳都断了,拴他们的枯树已埋进沙子里,显然他们早已挣断拴绳,躲开了风沙。母狼左冲右突,可五匹骆驼就是不让它走。母狼怒极,进攻一只老骆驼,张开大嘴咬过去。可老骆驼更有经验,抬脚便踢翻了母狼,另一匹骆驼也踢了一脚。几个回合,那母狼便被踢昏过去,倒地不起了。而可怜的狼孩弟弟小龙,趴在母狼身上嗥哭起来。这时白耳也蹿过去,围着母狼来回乱转,狂哮不停。
  传说家畜中牛马驴骡都怕狼,惟有骆驼不怕狼,这回我真信了。五匹骆驼齐心协力,轻而易举地制服了这头难缠的老母狼。
  爸爸跑过去,抱住了痛哭不止的狼孩弟弟。
  爷爷仔细检查了母狼的伤势,只是踢断了腿骨,头部也有些伤,生命无碍。此时的爷爷变得非常心善,扯下衣襟扎好母狼的断腿,又包好流血的头部,然后往它嘴里灌起水来。
  这对于一直仇恨这只母狼的爷爷来说,真不容易。
  连狼孩弟弟小龙,也感激地瞅着爷爷的一举一动。
  乌太把骆驼们都牵到一处,又从山洞里搬出驼架等物品。爸爸也重新绑好小龙弟弟,放进柳筐中。
  大难不死的我们,再次准备上路。
  爷爷默默地拖着那老母狼,走进山洞里安置好,又从驼架上拿下足够的生肉还有一桶水,放进洞里去。
  “它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爷爷低语,轻轻摸了摸狼孩弟弟的头。
  然后,爷爷骑上骆驼。
  这会儿,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昨夜肆虐猖狂的风沙都已销声匿迹,茫茫大漠宁静得如熟睡的婴儿,经过大风一天一夜的梳理,那沙线更显舒展优美,那沙峰沙丘变得更为清丽而庄严肃穆,倘若没有经历昨夜的疯狂和死难,人们真以为这大漠从未发生过什么,一直这样亘古的宁静。
  哦,大自然,如此的神秘而伟大。
  第十一章
  一
  一年之后,我们终于回到家乡。
  找回来当狼孩的儿子,爸爸成了英雄。而且狼孩弟弟小龙也成了人们奔走相告的奇闻,成了新闻人物。县市来了一批又一批的记者,上电视上报纸,一时间狼孩成了全地区的热门话题。我们家的门槛被踏破,家里人嘴皮说破,还收到了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慰问信、慰问品。
  更糟糕的是,县里还派来了一个医疗小组,说是给狼孩弟弟全面诊治检查,其实是来做实验和搞研究,抢占宝贵而千载难逢的论文原始资料,好使他们功成名就。后来他们甚至想把小龙送到大城市的研究机关观察研究,还说提供给我们家一笔可观的经济补助。
  爸爸拿出猎枪赶走了那些医生、专家或动物学家,再或人兽学家们。如苍蝇般追逐的记者们,也挨了爸爸的砂枪子儿,此时此刻,我非常理解马拉多纳,“狗仔记者”的确很是讨厌。
  狼孩弟弟小龙,更是一直在反抗。
  自打把母狼放进山洞离开后,他就变得沉默,再也不吭声。回到家后,面对摄像机的闪动,他几次冲上去抓碎了机器,有一次甚至咬住了一个女记者的咽喉。
  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披着狼皮来照料他的爸爸。
  妈妈自打见到小龙后就哭,高兴也哭,伤心也哭。有时被小龙咬伤后哭,我真不敢相信妈妈怎么具备了那么多的眼泪。
  奶奶就不一样,她不哭。先也挤了挤皱皱干巴的一双老眼,是干的,没有泪水,就说,唉,这辈子眼泪都哭干了。她放弃哭,就为小龙念经做法事。
  她先做的是为小龙招魂。
  清晨,我见奶奶郑重地捧着一个木碗,里边盛满清水。我纳闷,问:“奶奶,这是啥水,这么珍贵?”
  “圣水,孩子。一半是草尖上的露水,一半是今天第一碗沙井水,珍贵着哪。”
  “干啥用?”
  “招魂,给小龙招魂。”
  “招魂?”我一笑。奶奶的迷信最多,老传统也最多,为看个究竟,我也跟着她进了东下屋。
  狼孩在酣睡。趴卧在让他暂时栖身的铁笼子一角,像一条狼,两前肢向前伸着,头和嘴贴在上边,后腿和腰身蜷曲着。虽然在静睡,一双眼睛却半睁半闭,好像偷看着你,那飘出来的余光是寒冷的,使人不禁惊惧。铁笼子旁,妈妈正襟危坐。屋里弥漫着一股又香又苦的奇异呛鼻的味儿,也飘荡着一层淡淡的青烟。我看见,青烟起自放在铁笼门前的一个洋铁盆子里,那里边烧着一堆谷糠,旁边还插着三炷香。谷糠慢慢引燃,不起火苗,一缕青烟冉冉上升,散发出浓烈的闷香。
  奶奶把那碗“圣水”递给妈妈拿着,自己从一边又拿起一个木碗,上边罩着一层黄色窗户纸。奶奶让妈妈往那黄纸中间的低凹处洒了一些“圣水”。然后,奶奶把手里的木碗轻轻摇动起来。她一边顺时针有规律地缓缓摇动,一边绕着铁笼子转圈,同时嘴里低声哼唱起一首招魂歌,那旋律幽远而感伤。
  归来吧——
  你迷途的灵魂,
  啊哈嗬咿,啊哈嗬咿——
  从那茫茫的漠野,
  从那黑黑的森林,
  归来吧,归来吧——
  你那无主的灵魂!
  天上有风雨雷电,
  地上有牛头马面;
  快回到阳光的人间吧——
  你这无依无靠的孤独的灵魂!
  倘若有蟒蛇缠住你,
  我去斩断;
  倘若有虎豹拦住你,
  我去驱赶。
  你的亲娘在声声呼唤,
  你的亲爸在声声呼唤,
  归来吧,小龙的灵魂!
  你的亲人们在呼唤,
  归来吧,小龙的灵魂!
  啊哈嗬咿,啊哈嗬咿……
  啊哈嗬咿,啊哈嗬咿……
  奶奶哀婉而悠扬地吟唱着,手里捧着的木碗也不停地摇动着,每转完一圈,都停在守护者妈妈身边,庄重地问一声:“小龙娃,归来了吗?”
  妈妈也庄重地回答:“归来了。”
  转了三圈,奶奶手上捧的木碗摇动得更加缓慢了。那滴洒在黄色罩纸上面的“圣水”,这会儿被摇晃后渐渐积在中间的凹坑里,形成一大颗水珠,晶莹明亮,好像一颗透明的珍珠在那里滚动。这颗晶莹的水珠便是被招回来的“灵魂”。如果形不成这样一颗晶莹滚动的水珠,说明那魂还在外边游荡,招魂者仍须不懈地一边唱歌一边摇动下去。这是个古老的风俗,咱们这一带人人都信,据说灵验。我小时被吓着了发烧了,也曾被招过魂,挺灵的,当时心里感到很神圣。我站在一边,听着那哀婉如泣的歌,心里直想哭,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直撞着直揪着我的心。
  奶奶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水珠,感动得一双浑浊的老眼都要滚出泪水。妈妈更是上牙咬着下唇,硬是控制着自己不再哽咽出声,以免破坏了如此庄严的场面,但那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已沾湿了衣襟。我这时也受了感染,嗓子眼哽哽的,鼻子尖酸酸的,真诚地祈祷着那颗水珠果真是小龙的灵魂,赶快归位,结束我们家的不幸,结束小龙遭遇的悲惨的不人不兽的命运。
  这时,奶奶从那燃烧的谷糠里抓一把火灰,撒在木碗上面,然后把那颗晶莹透明的水珠,滴洒在狼孩小龙弟弟的嘴唇上。
  这样招了三次魂。低沉、幽远的招魂歌在小屋里回荡着,那缓慢、哀婉、充满人情的旋律,久久在人的心头激荡。我感到,这确实是一首征服人灵魂的古歌,倘若那迷途的灵魂还不归来,那肯定不是人的灵魂了。
  二
  我离村寻父的这一年,村里发生了不少事。
  摆脱狂犬病隔离,村民刚喘口气,村里又“闹鬼”,弄得人心惶惶。起因是大秃胡喇嘛家的老树。一到夜深人静时,那棵老树上就冒蓝光,还传出婴儿般的啼哭声。有人说那是磷火,老树下边埋着死人骨头或牛羊牲口骨;也有人说老树有黄鼠狼栖身,出怪声。一个大雾的傍晚,有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跑出那老树的洞,疯疯癫癫地狂笑着,老树洞中又跳出一男人追赶那女人。房后解手的毛哈林爷爷认出了那女人是村小学的马老师,追她的人是胡喇嘛村长。第二天,有人看见马老师家的人把马老师送往县城精神病医院。后来不少不小心挨近那老树的村里女人,都像马老师那样染上歇斯底里症,又哭又笑,村人说那叫魔怔,而且怪就怪在传女不传男。老人们断言,那是闹黄鼠狼,专门迷女人。
  胡喇嘛家的老树,成了不洁和鬼怪的象征。
  老秃胡嘎达承受不住了,大骂儿子混账,在老树洞里淫乱,污辱了祖宗栽下的神树,引来祸灾。无奈之下,他带人伐树,可没想到电锯引出的火星弄着了老树棉花般的糟树心起火,顿时那棵老树成了火树,在黄昏的夜空中熊熊燃烧,几十里外都能看得见。
  从老树顶飞出了数千只蝙蝠。有的也在燃烧,成了火蝙蝠满天空乱窜。
  树下洞内,果真蹿出十几只黄黄的长条鼠类,吱儿哇啦乱叫。人们惊惧地看着这些会迷人的黄鼠狼,谁也不敢碰他们。
  看着那棵老树渐渐烧成黑乎乎的焦炭,毛哈林爷爷在自家房顶上拍手大乐,口称气数尽了气数尽了。旁人看着他在房顶上手舞足蹈的样子,都捂嘴乐,称这老汉也被迷着魔怔了。
  胡老秃又命人彻底砍倒了老树残留的黑树桩。
  怪事接着发生。十天后,胡嘎达进县城回村时,搭坐在村供销社拉货的三轮拖车后货箱顶上,过桥拐弯时拖车甩尾,把货箱顶上的人也甩出去了。按理来说,下边都是软软的沙地,甩下去也没事,有个抱婴儿的妇女掉下去后,还哈哈笑着坐在沙地上依旧喂奶。可咱们的胡老爷子却倒霉了,他摔下去后偏偏打了个滚,脑袋正好撞在路边水泥路标上。其实那一公里埋一个的小牌牌路标,被村童们敲掉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那块偏偏那么寸劲儿,撞破了胡老爷子的天灵盖,一命呜呼,夺走了咱们村的一代风云人物。
  伊玛把这些说给我听时,笑得浑身乱颤,双颊飞红。停学在家干活儿,这丫头发育得更快了。胸挺得老高,辫子梳得黑亮,眼睛看人时也勾勾的亮亮的。
  “快嫁汉子了吧?”我逗她。
  “嫁你个头啊,我们家你管啊?”她还是那样风风火火。
  我要上县城高中接着读书,她十分羡慕。
  “你好福气哟,家里供得起,不像我。”
  “我们家也够倒霉的,你看我弟弟,人不人兽不兽的。”
  “他现在怎么样?回来后还习惯吗?”
  “难啊。我看得出,我弟弟现在很痛苦,根本不接受我们的照料和爱护。唉,不知要过多久,他才能有个人样。”
  “是啊,说起来,他可是最不幸的。”
  各想着心事,我和她坐在河边土坎上,一时无语。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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