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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代中的知识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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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在中国始终没有发展成一种独立的、有着自己鲜明旗帜和主张的社会思潮,而是作为一种隐性的、又相当普遍化的精神要素,深深地渗透到除自由主义之外的众多流派与群体之中,比如李大钊、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化的马列主义,鲁迅、郭沫若等左翼激进知识分子,梁漱溟、陶行知、黄炎培等乡村改革派,以及一大批温和的、具有本土色彩的平民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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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从象牙塔到十字街头(2)
朱自清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民粹知识分子,比较确切地说,他应该属于具有民粹倾向的自由知识分子。朱自清出身北大,他是新潮社的成员。“五四”时期北大的两大学生社团新潮社和国民社,前者比较具有自由主义色彩,后者更多民粹主义倾向,但在当时这两大思潮都是属于西方的新学,一般知识分子都同时经受了自由主义与民粹主义的双重洗礼,他们暂时没有能力将二者加以选择和区别,因此新潮社的成员在“五四”时期也往往具有朦胧的民粹倾向。比如,在《新潮》第一期上,罗家伦就发表文章,认为20世纪的浪潮将是俄国式的社会革命,它将使民主战胜帝王、平民战胜军阀、劳工战胜资本家。朱自清也是这样。因为对新文学、新文化的兴趣,朱自清参加了新潮社,但他与国民社的成员尤其是邓中夏的关系也不错。在民粹主义的思潮鼓荡下,1920年3月北大成立了以国民社为骨干的平民教育讲演团,以“增进平民知识,唤起平民自觉心”。新潮社的一些成员也参加了,朱自清更是成为其中的活跃分子,担任讲演团的第四组书记,到城里和郊县四处作讲演,向平民大众解释“平民教育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纪念劳动节”、“我们为什么要求知识”等等。
  “五四”时期的青年学生是激进的,新潮社的激进表现在文化变革上,而国民社的激进表现在社会改造上。但朱自清却是温和的。与他一起编过《新潮》稿件的孙伏园后来回忆说:
  佩弦(朱自清的字号——引者)有一个和平中正的性格,他从来不用猛烈刺激的言词,也从来没有感情冲动的语调。虽然那时我们都在二十岁的年龄。他的这种性格近乎少年老成,但有他在,对于事业的成功有实际的裨益,对于纷歧的异见有调解的作用,甚至他一生的学问实业也奠基在这种性格。
  温和的不仅是性格,还有他对各种主义和流派的宽容和兼容并蓄。在这一点上,朱自清很像他的老校长蔡元培先生。无论对中国的文化传统还是西方新文化,无论是自由主义,还是民粹主义,朱自清都以一种开放的姿态加以吸取。作为一个诗人、散文家和学者,朱自清的知识结构是庞杂、多元的,因而也具有多种发展的可能。即使以后新文化运动分裂了,知识分子分化成自由主义与民粹主义两大阵营,朱自清依然与各家各派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不仅仅因为是性格的中庸,更重要的是他思想底处的杂色——自由主义与民粹主义兼而有之。因此,无论与后来成为激进的革命者邓中夏,还是与新潮社的其他自由主义成员都可以找到部分共同的语言。他是一个在自由主义与民粹主义边缘行走的知识分子。
  1925年,朱自清经新潮社的好友俞平伯的推荐,回到北京,进入清华中文系教书,一直到死都不曾离开过清华。清华、北大、燕京等北京的高等学府长期以来是自由知识分子的大本营。在这些国立或教会大学里任教的教授们,大都从欧美留学归来,享受着优裕的工资收入,呼吸着自由的学术空气,很容易形成一种自由主义的思想氛围。这样的环境,对于朱自清来说,自然是很感亲切的,也对他起到了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不过,在清华园里,居于主流位置的是那些留学西洋的“洋教授”,而像朱自清这样没有啃过洋面包的“土教授”,即使是北大名牌出身的,也总是有点被人看不起。反过来说,朱自清他们也看不惯那些“洋教授”身上的贵族味。他的清华中文系同事、东南大学毕业的浦江清,因为讨厌徐志摩一类西化教授的“滥情”与“肉麻”,甚至提议办一个杂志,名曰《逆流》,意思是“以打倒高等华人、建设民族独立文化为目的”,“逆流者,逆欧化之潮流也”。朱自清对此应该也有同感。
  ……
  

闻一多:激情的归途(1)
  闻一多是太需要激情了,他不太喜欢太讲理性的东西,更厌恶繁琐的理论;他喜欢讲良心,诉诸于内在的良知,这就意味着他需要的是一种善恶分明的信仰/行动系统,一种既拥有终极价值的乌托邦理想、又具有简明实践品格的现实奋斗纲领。
  关于闻一多,曾经是一门显学。由于毛泽东当年号召写“闻一多颂”,所以,所谓的“闻一多道路”——从自由主义者向革命民主主义者的转变,已经被众多的研究者谈论得太多太多,成为中国知识分子走向革命的一个经典性范本。然而,当今天回过头来重新细读闻一多的资料时,我依然为一连串的问题所吸引:罗隆基当年说过闻一多有“三变”:从20年代的国家主义者变为30年代的书斋隐士,再变为40年代的革命斗士,但在闻一多的内心,是否还有一些不变的因素,决定了他变化的走向?假如说“闻一多道路”真的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普遍归途,那么背后的动因又是什么?……我试图在众多的因素中寻觅,最后发现了一把解读的钥匙,那就是——浪漫主义激情。
  浪漫主义激情的跌宕起伏构成了闻一多一生的主线:它从“五四”的狂飙运动中萌芽,在20年代与民族主义诉求相结合,形成热烈的国家主义情愫;30年代重返清华,激情为无尽的沉闷所困顿,暂时蛰伏在学术的象牙塔中;到40年代为国民党的腐败和复古所激怒,更重要的是为新发现的人民意识形态所激励,再次喷发出火山式的激情,浪漫主义最终找到了自己信仰上的皈依。
  抓住了其浪漫主义激情的底色,就比较容易理解为什么身在自由主义大本营的闻一多,最终皈依的却不是自由主义;推而广之,在意义系统解体、公共信仰发生危机的20世纪中国,急需重构精神乌托邦的知识分子无法通过自由主义解决自己的信仰危机,安顿自己的激情归宿,人民意识形态恰逢其会,为自己找到了一大批充满激情的精神信徒。
  以下,我试图展现的,将是“闻一多道路”的另一种解读。
  一、“我爱一幅国旗在风中招展”
  (1899—1931)在19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闻一多出生了。世纪之交出生的一代中国知识分子,与“五四”有着割不断、理还乱的精神联系,他们是“五四”运动的精神产儿。1912年,十三岁的闻一多从家乡湖北考取了清华学校,一直到1922年毕业赴美留学,在清华足足生活了十年。这不是普通的十年,幸运的他经历了一个完整的“五四”,从新文化运动到爱国学生运动。闻一多以后所有的人生,几乎都可以在这段岁月中找到青春的线索。
  根据张灏的研究,“五四”思想具有极其复杂和吊诡的两歧性:
  就思想而言,五四实在是一个矛盾的时代:表面上它是一个强调科学、推崇理性的时代,而实际上它却是一个热血沸腾、情绪激荡的时代;表面上五四是以西方启蒙运动主知主义为楷模,而骨子里它却带有强烈的浪漫主义的色彩。一方面五四知识分子诅咒宗教,反对偶像;另一方面,他们却极需偶像和信念来满足他们内心的饥渴;一方面,他们主张面对现实,“研究问题”,同时他们又急于找到一种主义,可以给他们一个简单而“一网打尽”的答案,逃避时代问题的复杂性。
  张灏的这段话,是开启闻一多转变之谜的钥匙。
  “五四”既是一场理性主义的启蒙运动,也是一场浪漫主义的狂飙运动。如果说德国的狂飙运动是对法国理性主义的反弹,带有某种文化民族主义意味的话,那么中国的狂飙运动从发生学上说,却与理性主义并驾齐驱,是对中国传统的主流文化儒家思想的反叛。从谭嗣同的“冲决网罗”到李大钊的讴歌“青春”,都可以看到热血沸腾、情感奔放的浪漫主义对传统的背叛激情。闻一多身处这样的文化氛围,不能不受此感染。
  闻一多是楚人,楚人多浪漫,且狂放不羁。这样的情感无疑是诗人的气质。闻一多对于诗歌是很早就喜欢的。1919年春天,他“决志学诗”,两年之内读遍所有古诗。不久,北京爆发了“五四”爱国运动,清华园因为在城外,闻一多是到5月4日晚上才得知消息,他感到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情感在内心膨胀,那时他还不会作诗,但似乎只有诗的语言才能将内心的情感释放出来。当晚,他兴奋地抄下岳飞的《满江红》,悄悄地贴到学校食堂的墙上,希望用诗唤起同学们的民族热情。
  

闻一多:激情的归途(2)
他开始作诗了。当时白话文运动已经如火如荼,闻一多也以白话诗人的姿态崛起,很快就确立了自己在诗坛上的地位。“五四”是一个充满浪漫激情的时代,诗歌热得发烫。闻一多自负地认为,在众多新诗人之中,自己的诗在胡适、俞平伯、康白情之上,惟有郭沫若算是劲敌同上,第165页。。照他看来,“诗是被热烈的情感蒸发了水气之凝结”,诗人应该“跨在幻想的狂恣的翅膀上遨游,然后大胆引吭高歌”,所以,白话诗首先应该是诗,至于白话不白话倒是次要的。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闻一多最看重的还是浪漫的激情,那是诗的灵魂。胡适、俞平伯这些新诗人新则新矣,但都过于理性、节制,缺乏万丈豪情和狂恣的幻想,难怪闻一多对他们颇不以为然了。而视为唯一劲敌的郭沫若,是“五四”最富浪漫气质的激情诗人。闻一多承认:“我生平服膺《女神》几于五体投地,这种观念,实受郭君人格之影响之大。”当《女神》出版的时候,他热情洋溢地写了一篇诗评,称赞郭沫若的精神“完全是时代的精神——二十世纪底时代的精神”,这精神中有动、有反抗、有激越。闻一多说:
  现在的中国青年——“五四”后之中国青年,他们的烦恼悲哀真像火一样烧着,潮一样涌着……他们的心里只塞满了叫不出的苦,喊不尽的哀。他们的心快塞破了,忽地一个人用海涛底声响替他们全盘唱出来了。这个人便是郭沫若,他所唱的就是《女神》。我们的诗人不独喊出人人心中底热情来,而且喊出人人心中最神圣的一种热情呢!
  就这样,早在“五四”时代,闻一多本能地疏远启蒙阵营中胡适领军的理性主义,而将郭沫若为代表的浪漫主义引为知己,自身也成为浪漫主义诗潮中的一员大将。这就为40年代以后的思想转变埋下了早年的伏笔。
  由于反叛的对象是传统的纲常伦理,“五四”时代的浪漫主义带有强烈的自我扩张和个性解放意味。郭沫若在《天狗》中自豪地宣称“我是X光线底光,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气魄是多么的宏大。闻一多也不甘示弱,在清华临近毕业时也喊出了“如今羲和替我加冕了,我是全宇宙底王!”这种气吞万象的个人意志张狂,对闻一多来说,有着鲜明的地域文化传统。闻一多出生在楚地,古代的楚国不仅诞生了屈原这样的浪漫主义大诗人,而且也出了一位躬耕自食、佯狂不仕的楚狂接舆。接舆的狂放是出了名的,闻一多对这位故乡的远古先人一直视为人格的楷模。在早年的诗篇《李白之死》开首,郑重引了李白的诗句:“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在青年闻一多的心里,颇有点将自己看作楚狂的精神传人。到40年代拍案而起,成为斗士以后,更是再三提到楚狂接舆,强调他的不合作和狂放精神。不过,在“五四”时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狂飙突进、自我放大还是主要受到欧洲浪漫主义、特别是尼采哲学的影响。尼采对闻一多的影响,是潜在的,又是深刻的,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在给别人刻的石印边款上,还特意刻了尼采的一句话:“每个诚实的人的足音是响的。”不过,“五四”时代的浪漫主义很快就从自我扩张走向了另一面:与某种群体性的献身目标相结合。作为一种反抗传统伦理价值的社会思潮,“五四”的浪漫主义有打碎一切偶像的诉求,然而一旦旧的偶像被抛弃,价值信仰系统出现了真空,浪漫主义却无法自我填补这一真空,因为它只是一种情感的狂飙,一种意志的冲动;它有足够的破坏力,而缺乏建构新信仰的理论架构。正因为如此,浪漫主义较之理性主义更不自信,更需要一种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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