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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音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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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只是她喜欢做,也因为父亲喜欢吃她做的菜。同时父亲每天有午睡的习惯,回家吃饭后,可以小睡一会儿再去上班,这些母亲都考量到。在祖葳的记忆里,母亲常常忙完了出书,打一场小牌,夜深回到家,又在厨房里忙第二天要请客的菜。她说:“妈不论做什么总是兴致勃勃的。”
大女婿庄因以“爽、真、勤、威、善”五个字来形容林海音,真正点出了林海音的性格。
林海音曾说过:“跟我这个人交朋友,不要在心里算计,我什么都放在面上,包括急躁的脾气。”一位老友就说她:“她跟好朋友在一起,直言相谈,言无不尽;可是在背后,她护卫着她的朋友,她会说:‘得了罢,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地里这样讲人家?’她关心朋友,出于至诚。”林海音比较敢说率真的话,某些方面有点天真,别人被她抢白一顿,并不觉得是羞辱,而是有一种被指出错误的感觉。
林海音洞悉人性,目光有时十分锐利,一位摄影家在第一次拍摄她时就说过:“她那好像一眼就要把人看穿的眼神,令我招架不住。”目光锐利再加上她直言不讳,使人敬她也怕她,在她面前不敢乱来,因为她会当面拆穿。
对于“威”这点,庄因认为林海音是个自信十足、洞察敏锐、能力高强而不轻易依仗别人的人,这种人定然会站在盱衡大局发号施令的位子,必然生威,别人也就生畏,他说:“有威必有望,她对人严而不苛,情理并重,事必躬亲,以仁德忠厚对待,这样的威是令人服膺而不伤人的。”
林海音也兴趣广泛,阅读、旅行、搜集小玩意儿(剪纸、手帕、大象、钱币等)、听戏、看电影、电视、看表演、做手工、打打小牌……不分东方西方,不论现代古典,她都能接受。她平日工作要接触许多书稿,还要开会、讲话,因此日常生活中尽量让自己轻松,电视节目中的日本相扑、女子体操、布袋戏、地方戏,她也都有兴趣。
早年她学缝纫、学打毛衣,学英文、日文、书法,之后又学开车、画画、电子琴……她不是随便学学玩玩,她认真地去上课,回家还练习。早年学缝纫时,她为几个女儿设计缝制了好些件漂亮别致的小花裙。常常一穿上身,引起巷子里其他小女孩羡慕的眼光,回家要妈妈也照做一件。早年刚到台湾她学缝纫不只是为兴趣,为省掉买衣服的钱,还为了贴补家用,她从洋裁学校带工作回家做,赚点外快。
有一次她想学摄影,特别请朋友在日本买了单眼照相机,还配备了三个镜头。在她那个年龄,很少人愿意学这种麻烦的换装镜头的照相机,她很认真地向摄影家请教,还做笔记,她用那个单眼相机拍了不少照片。后来连摄象机都买了。晚年如果不是生病,她一定会买电脑或玩数码相机的。
曾有朋友看她拍照时换装镜头,就说:“海音你不嫌麻烦啊!”她说:“好玩嘛!”她觉得这样生活才有趣味,这也是一种动手动脑的乐趣。
对于新的产品、新的发明她都有兴趣尝试,从最早的电唱机刚“传入”台湾,到后来洗衣机、洗碗机、微波炉、吸尘器、除湿机,她一样也没错过,都高高兴兴地率先使用。她说:“我非常感谢发明电器的人让我节省下做家务的时间来写作、看书、交朋友。我常常摁了钮看机器操作,打心底的赞美感谢,就像信教的人感谢主一样。 
                  
 3。爱家恋家
 林海音在身体好,工作力强,精神旺盛的年纪,不但喜欢自己做菜,也享受吃,她说过,有时她想到下个星期要吃什么,整个星期她都会盼着。但她对那些昂贵的鱼翅、燕窝,或一些大费周章做出来的菜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爱吃一碗道地的炸酱面、一盘炒得米粒喷香的炒饭,或是一碟嫩嫩的白斩鸡沾蒜末……妈妈爱珍在世时,常常拎个小包就上“纯文学”送吃的来了,她一进办公室,办公室的宋小姐就会说:“林先生,婆来了!”
笑眯眯的爱珍,打开包袱皮,拿出一盒还温温的东西用台语说:“早起市场呒卖土鸡,我撒了一只给伊,拢切好啦。”她知道大女儿最爱吃白斩鸡。
妈妈爱珍在一九八三年夏天去世,享年八十一岁,有十三个内外孙。她去世后,林海音常会遗憾地说:“唉,还有好多话儿想问我妈,拿起电话,一想她已不在了,我妈一向身体不错,我以为她能活到九十岁。”
妈妈爱珍去世后两个月,《城南旧事》在台北重新排印出版,林海音在扉页上写道:
谨以此书献给
先母林黄爱珍女士——一位中国的女儿,中国的妻子,中国的母亲。
林海音晚年写过一篇回忆短文《三妹,你在哪儿?》,写她八岁那年住在虎坊桥,一个炎热下午,三岁的妹妹燕珠突然不见了。“三妹,你在哪儿?”英子整个院子、房子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回音。她急得到门外看,门口有两座石狮门礅,她常和三妹站在门礅上看街景。但是门礅上坐着一个“老要饭的”,“要饭的,有没有看见我的小妹妹?”要饭的摇摇头。英子急得哭了,妹妹准是给“拍花子的”(传说用迷药拍小孩的头,小孩就会跟着走)拍走了。英子抹着眼泪跑进屋,除了叫“妈”,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在黑漆漆的贮藏室里,看见方桌上好像趴着一只小猫在动,不是小猫,是三妹!“阿珠!”她喊,三妹抬起头向英子傻笑,她正在玩一堆铁蚕豆呢!
许多年后,她们长大了,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英子全家都到了台湾,三妹留在大陆,三十多年音讯全无。她常常念着:“三妹啊!你在哪儿?”每一想起没有消息的妹妹,她就“回”到虎坊桥宅院饭桌上趴着的那只“猫”,她想,只当三妹死了罢,说不定她真不在人间了,这样心境还会舒坦些。忽然,某年某日从亲戚的亲戚那儿得知,三妹还活着……此后每年她们总设法到香港见个面。一九九八年九月,三妹燕珠终于从上海来到台湾,这个她从未见过面的故乡,探望生病的大姐及弟弟燕生、妹妹燕玢。五十年没有说台湾话,燕珠差不多都忘了。林家四姐弟终于团圆了(二妹秀英已在妈妈爱珍去世前一年病逝了)。北京南城晋江会馆那个台湾小家庭里的小妇人,那只三岁的“猫”如今都已是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了。
也许是爱家、恋家的个性,使林海音一向对孤儿有说不出的同情与爱怜。她总觉得一个人自小没家、没父母,享受不到家庭的温暖,是多么悲惨的事!有一次,有人问她为什么特别喜欢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她说,马克·吐温家境贫困,十二岁就失去父亲,无法接受正规教育,在小镇上当个学徒,但他带给世界文坛的不是他贫困的童年,不是无告的悲惨世界,而是一个有声有色的生活经验,它包含了发人深省的人生哲学以及冒险的梦和精神。
马克·吐温被称为“伟大的观察者”,而林海音这一生不也是观察得厉害吗?她对人生的观察超过了她个人经历。
对于苦学的人,林海音总有一份说不出的亲切与同情。一九七七年,她主持的纯文学出版社第一本出版的儿童读物,就是早夭诗人杨唤的童诗《水果们的晚会》。林海音说:“杨唤从小没有家庭温暖,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会给小朋友写出这么有童趣、可爱的诗?我每次读他的作品,想到这个苦命的孩子都好心疼!我要把他的诗用活泼漂亮的彩色印出来给小朋友。”后来这本杨唤的《水果们的晚会》果然出版得鲜艳活泼。
儿歌中,最使林海音感动,记忆深刻的是“小白菜,地里黄”: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岁孩子没有娘啊。
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
娶了后娘三年半呀,养个弟弟比我强呀。
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饭碗泪汪汪呀。
亲娘想我一阵风呀,我想亲娘在梦中呀。
每次那一声幽怨的“小白菜呀”一出口,她就会哽咽住。她说:“不是我感情太脆弱,而是它激发了人的同情心,孤苦离别是人间最大的不幸啊!”
在林海音主编《联副》时代,桑品载写过一篇文章,描写他十一岁跟着军队在仓惶中从舟山群岛来到台湾,下了船,带他来的人竟把他丢在基隆码头就走了,他一个人站在码头,心里非常恐慌、害怕。这篇文章写来很苍凉,后来,林海音就管他叫“没爹没娘的孩子”,她说这话充满了慈爱。
她也常常跟孩子提起另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她当年在春明女中的同学,后来成为著名演员的白杨。白杨因家道中落,父母把她扔给乳母,在贫苦的乡下过了六年供差遣做苦工的凄惨日子,直到九岁才被大哥赎回。念到四年级,因为母亲亡故,父亲又没了影儿,兄妹就各奔前程。林海音说:“白杨当年就这么一个小女孩自个儿奔生活,奔前途,后来成了大明星。”其实,她自己不也是一个小女孩自个儿奔生活,奔前途吗?不过,那时她不是孤苦一个人,她有妈妈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在她身边,这点对她很重要。她不怕吃苦,只要有家人亲友在身边。
一九九○年她又与白杨在上海重逢,从此她们一直有书信电话来往,她还把当年春明的同学余叔岩的女儿慧文、慧清等人都召集了。但如今慧文、慧清、白杨都去世了。
有一次她读《沈从文自传》,这本自传写的是沈从文二十岁(约一九三○年)到北京为止。林海音非常欣赏书后沈从文那几句耐人寻味的话:“……这运货排车把我拖进了北京西河沿一家小客店,在旅客簿上写下——沈从文,二十岁,学生,湖南凤凰县人,便开始进入一个使我永远无从毕业的学校,来学那课永远学不尽的人生了。”林海音欣赏这句话是因为,她自己也是永远在学那学不尽的人生,一直到老。
有一年,林海音的二女婿张至璋发表了一篇自传体短篇《镜中爹》,写的是他幼年时在轮船公司工作的父亲常常教他折纸船玩,后来,他真的与家人坐大船来到台湾,只是父亲未能登上船。四十年后他去大陆寻父未着,一天却在镜中发现自己与父亲容颜一样。林海音在报上看到这篇文章后很感动,打来长途电话给张至璋,说:“你们总得想办法继续找下去啊!”张至璋的另一篇小说《黄昏行》,是写一位退休丧偶的老师,拗不过学生的热心,从宜兰坐火车去台北“相亲”,但在表明无意续弦心迹后,独自一人坐夜车返回宜兰,他在那儿虽孤寂,却有亡妻的坟茔及回忆。文章在台湾刊出后,当时的主编寄来剪报,并加了一行字:“令岳母看了感动得流泪。”
张至璋说:“这两篇文章,一个是父子情,一个是夫妻情。为什么妈会感动?因为它们都是亲情离散的故事,这点妈最受不了;而文章中的主角都有某种坚持,这却是妈最欣赏的。” 
                  
 4。一生宽宏大度
 作家隐地在三十多年前自费出版了一本《隐地看小说》,林海音总是十本、二十本帮他向友人推荐。隐地后来在一篇文章中写道:“愚昧迟钝的我,要迟至今日,才突然发现,整本《隐地看小说》,不管是最初的版本或十四年后重排的扩充版,在谈及的三四十位作家和作品中,竟然从未说到林海音的书和人,她是何等宽宏大量,对一本未提她作品的书,竟然不断给与鼓励和称许,和眼前这个彼此利益互送的年代,林先生单纯地提拔新人,更特别像一则传奇。”
去年我读到这篇文章时,也才恍然发觉,我写了两本作家访问记《她们的世界》、《握笔的人》,一共访问了近三十位作家,竟然也没有母亲,而这两本书还是母亲的纯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为什么我没想到访问母亲,我不明白。但肯定的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七十年代中期,台湾的著作权人协会成立,当时有两大目标,一是修改一九二八年制定的已不合时宜的著作权法;二是阻止出版品的翻版、盗印。这个组织刚成立时,很需要有图书出版、音乐、唱片、绘画各行业的人物出来登高一呼,时任著作权人协会总干事符兆祥就去找林海音,林海音认为这件事早就该做了,所以一口答应,还热心地把其他出版同业像《读者文摘》的林太乙女士、《国语日报》等拉了进来,其他人看到林海音这样地位的人都出来了,也就跟着来支持了。符兆祥说:“当时这件事与林先生的事业利害关系并不大,但她不但出力出钱,还在会上踊跃发言,她说的话也很有分量。像林先生这样有社会地位的人,往往爱惜羽毛,独善其身,不敢支持一个新的组织,但林先生不怕。今天台湾的著作人能得到著作权的保障,出版界没有盗版的困扰,跟林海音先生最早投入所打下的基础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她的热心奉献,我们的著作权推动会晚好几年。”
在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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