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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白路17号地下室的梦想家-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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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日子过得很平淡,方靖没了工作,查一下户头,发现这几年父亲一直每月按时寄钱,累积到现在数目着实不小。自从他转到表演系,那个银行账户就再没动过,这笔钱即便是毕业以后,也能撑一段时间。 

本想就这么安下心来,他以前打工的那个夜店却打了个电话过来,要他回去上班。那是方靖第一份工作,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份,那家夜店的领班对他非常照顾,后来夜店要装修,辞了一大堆员工,还是领班帮他争了一个月的遣散费。 

“不会耽误你上课的,你要过来上班,我会尽量给你安排周末。工资嘛……我看能不能给你争取点加班费。” 

方靖迟疑了一下,说:“不是工资的问题,我快毕业了,这……” 

领班在电话那头说:“你看,小方,咱店重开,老员工基本都散了,人手不够。当时你来这工作,哥多照顾你。现在哥有难处,你就不能帮个忙?”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帮忙就不地道了。方靖只好答应:“您别这么说,您的好我一直记着呢。不过等店里人手够了,我就走。这样您看成不成?” 

“成。那你这周末就过来吧!” 


这家夜店规模不小,大半年前几个醉鬼打了场群架,店里装修实际上也有几分避祸的味道。装修后换了好音响,大格局倒是没变,只是包间的门换成了玻璃的。老员工走得七七八八,连DJ和公主都是新面孔。领班给他排的班是二楼的KTV包间,周四到周六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半,中间有工作餐和宵夜。 

在夜店打工是很辛苦的工作,不但要忍受噪音和污浊的空气,还要从店里往外扔醉汉。最让人受不了的其实是打扫厕所,喝醉了的人哪有什么体面,有时一打开厕所的门就看到遍地黄白,呕吐物和尿液混在一起,马桶旁边甚至还有用完的保险套。方靖每天数着店里员工的人数,只要人手够了马上辞职,要不是这样,恐怕他真没有当年那份狠劲儿,继续撑下去了。 

那是第一个月快结束的时候,领班特地嘱咐了,说十五号包间里的客人一定要尽心。在夜店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常有这种事,不知又是什么有来头的客人。好在那个包间不归他管,他管的是走廊另一头的一号到七号。 

只要客人不叫,服务生就得站在门外随时听候。他正在柜台前和一个公主聊天,十五号包间里冲出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手掩着嘴,踉踉跄跄一路跑到厕所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步履蹒跚地慢慢扶着墙走了回去。 

方靖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那背影看起来莫名地眼熟。 

他走到十五号包间的门前,从玻璃门里窥视。 

十五号是个豪华大间,里面坐了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正三三两两拥在一起。方靖侧了个身,眼光扫到屋子里另一角,头皮一下子炸起来——朱诺穿着一件红色低胸吊带连衣裙,醉态朦胧地躺在沙发上,旁边一个男人正把手伸进她前胸的衣服里…… 

他一脚踢开门,扑上去推开那男人,抓起朱诺,还没来得及把她扛起来,肩膀就被人抓住,他下意识地回头,被一记重拳狠狠打在腮帮子上,耳旁嗡地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方靖跌倒的同时手扶住了桌角,前胸被人揪住,那个被他推开的男人的脸孔在眼前一瞬间放大,嘴里喷出的酒臭熏得他一阵恶心。 

“你小子他妈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方靖扶住桌子的那只手就抡了上来,他倒下的时候摸到一个玻璃烟灰缸,呯地一声拍碎在那人头顶,玻璃渣四处飞溅。 

同时,一支香槟酒瓶子也在他脑后炸开,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颅骨被撞击时的闷响。那瓶酒想来没有喝完,酒液淋在脑袋上,倒让他清醒了不少,回身窝心一脚踢出去,从背后偷袭他的那人捂着胸口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这时包间里的女人才开始大声尖叫着往外面跑,几个男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围在他身边大声嚷骂,眼看就要动手的样子。方靖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酒瓶在大理石台面上敲碎,握住瓶颈指着他们大声骂道:“哪个他妈的不要命了,就上来试试!” 

包间里唯一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年纪三十上下,肤色黝黑,穿得倒是斯斯文文,这时冷笑起来:“胆子不小哇。” 

方靖斜了一眼包间里的桌子,上面还有一条条白粉刮出来的细线与吸管,一些塑料小包的胶囊粒和药丸混杂在酒瓶酒杯之间。他也冷笑:“你胆子也不小,也不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把这种东西带进来。” 

那人嗤了一声,说:“这个破地方,求我我还不来呢……” 

围着方靖的那帮男人叫嚣起来:“甭跟他废话,废了丫的!” 

方靖握紧了碎酒瓶,叫道:“老子他妈贱命一条,死一个不赔本,死一双老子赚一个!有种上来啊!” 

头闷闷地有些发晕,他知道血已经顺着额角往下淌,现在不作出一个拼命的姿态来,只怕连自身也难保。事实上,他刚才一进来就放倒两个,这会儿又满头是血,十分吓人,屋里的人居然有几分忌惮,虽然嚷骂得凶,却一时不敢进前。 

沙发上那人从桌上拿起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火,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你不就是想把那女的带走吗?我又没说不让,这样的烂婊 子遍九城找多少个都有,带走就带走了吧。” 

方靖警惕地看着他,一手仍然拿瓶子举着,一手摸到朱诺的手臂抓起,把她半个身子扛到肩膀上。就这样一路退出门去,那几个男人紧紧簇拥着他,却仍然不敢上前。出门时他听到沙发上那男人阴阴地说:“让他走。这小子是赵登云新片里的一龙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话语里那股寒意让方靖头皮发麻,只是这时也顾不得多想,看到那群人都渐渐退回屋子里,三步并两步往楼下跑,肩膀上朱诺死沉死沉的。刚跑到楼下,经理就冲上来,指着他鼻子大骂:“方靖你还想不想干了!这个月工资扣发!” 

方靖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他脸上,叫道:“留着给你妈治丧去吧!缺阴德的畜生!” 

经理看他疯了一样往外走,居然不敢拦,在身后骂了些什么,方靖耳边嗡嗡的,也听不见,出门去拦了辆车。司机看他满头是血,下意识地问:“去医院?” 

方靖连忙说说:“师傅您别介,去枝白路十七号。” 

车子发动,方靖解下腰间的围裙去擦脸上的血,那司机一直从后视镜又惊又吓地看他,一只手翻出一条毛巾,隔着铁栏丢到后面,说:“这毛巾比你那围裙干净。” 

“谢谢师傅。”方靖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是很干净的毛巾。他用毛巾隔着去碰后脑勺,刚才一直没觉得疼,摸到伤口,才觉得火烧火燎一般。看他呲牙咧嘴地拭了头上的血,司机想来忍了许久,终于发问:“在酒吧里打架?” 

方靖也没心思去纠正那不是酒吧而是个夜店,随口应道:“嗯。” 

司机叹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咋就老碰上这种事儿。噢,小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是说那姑娘。” 

“她?”方靖愣了一下。 

“被人下药了吧?” 

方靖心里一阵难受,说:“好像是。” 

“你是她男朋友?” 

“她男朋友是我哥们。” 

司机又叹了一声:“唉,这年头,像你这么拼命的可真不多。” 


送到了家,司机还帮他把朱诺背进屋,方靖打算? 




送到了家,司机还帮他把朱诺背进屋,方靖打算多给他点钱,他不收。 

方靖把朱诺放到自己床上,去洗手间拿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后头顶破了个小口。翻了点云南白药出来,简单包扎了一下,听见外面朱诺有动静,他暗叫一声不好,抄了个盆奔出去,刚好赶上朱诺翻起身子,他拿盆子一接,朱诺哇的一声呕在那盆子里,呕吐物溅得到处都是,浓烈的酸臭熏得他也一阵阵反胃,眼泪都逼了出来。 

朱诺吐完,又昏昏沉沉倒回床上去。方靖端着盆去卫生间,自己也吐了个翻天覆地。倒了那盆,又盛上半盆清水,换了件衣服,他心想那制服也用不上了,干脆拿出去擦了地板上溅出来的脏物。 

不知道朱诺刚才被人喂了些什么下去,这会儿呕吐是件好事,只怕她吐不干净胃里的东西,方靖倒了一壶温开水,捉着朱诺给她硬灌,撬开她的嘴抠喉咙。朱诺昏昏沉沉的,挣扎也有气无力,如此反复吐了三四次,直到吐出来的东西都是清水,他才累得满头大汗,坐倒在地板上。 

歇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想要打给师兄,突然又停住,觉得应该打给李奉倩。在两个人之间举棋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打给了师兄。 

师兄半个小时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闻到屋里弥漫的酸味和酒臭,脸色刷一下惨白。 

方靖看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屋里没亮灯,只有窗外一丝微光投射在师兄的侧脸上,照得他眼眶里似有水光。 

方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想找个由头走开,师兄却突然问道:“她跟谁喝酒的?” 

方靖掩饰道:“我不认识。” 

“……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的,”师兄抬起手,轻轻拨开她额前一缕头发,动作里有无限温柔,“她是个好姑娘,就是太要强。” 

朱诺睡在他的床上,气息均匀,浓密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容颜安静甜美,仿佛天真的婴儿。 


师兄整晚一直坐在床边,方靖不敢叫他,在地板上铺了条毛巾被凑合了一夜,也没睡着,只是不想醒。天刚亮时朱诺醒了,残妆未褪的脸色十分憔悴,脑袋好像还不是很清楚,浑浑噩噩地接过方靖递来的衣服,低头跟着师兄走了。 

等他们出了门,方靖看了一下表,接近九点,估计这时候医院也开门了,自己打了个车去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大致的检查,说是皮外伤,没有脑震荡,也没拍片,把他的头包得像个日本武士似的,开了点药就让他回去了。 


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在学校里招来不少异样的眼光,好在伤口不深,不至于影响到毕业排演。方靖没给领班打电话,后者也没打给他。他几次想打电话给师兄,从手机通讯簿里找出号码,可总在按下拨号键前停住。 

过了一个星期,师兄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那间酒吧是他们以前常聚的地方,服务生都认识,见他进来,悄悄指了指,师兄正坐在酒吧一个角落里喝闷酒。 

方靖在他面前坐下,发现他好像已经喝了不少,面前摆了一溜空杯子。 

服务生走过来问:“要点什么?” 

方靖本想说柠檬水,话到嘴边,一咬牙:“威士忌,今天陪醉!” 

师兄已经喝得有点大舌头了,拍掌笑道:“好,够哥们!给我来一瓶黑方!” 

两人像以前一样在酒吧里饮酒说笑,谁也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一直喝到酒吧打烊,意犹未尽,又跑出去就近找了家24小时超市,买了一箱啤酒,几包烟,搬到对面的海滩上喝。 

初春乍暖还寒,半夜凉浸浸的海风一吹,方靖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师兄坐在海滩上抽烟,一点星火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 

“我和朱诺分了。” 

方靖转头看他。师兄的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一点醉意也没有。 

“给她下药那杂种,说好听了叫电影投资商,说难听了就是个狗少,仗着有俩臭钱……”师兄恶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一只空啤酒罐上,又拉开一罐,看着方靖头上的伤问,“还疼吗?” 

“皮外伤,不碍事。”方靖也拿过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呛得大声咳嗽,抹了把眼泪说,“你没看见,那几个杂种才惨。” 

师兄叹了口气,伸手拍他的背:“要不是你在那,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是啊……” 

“你别怪朱诺,”师兄低头,抓起一把沙子,细沙在指缝间流下,“她太要强了,总在赌着一口气,觉得别人能红她凭什么不能红……有时我都怪我自己,假如老子是个款,砸钱也能捧红她。” 

“我们俩要走的路不是一条,”师兄安静地说,“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就放了手。” 

方靖沉默地把啤酒凑过去,两人碰了一下罐子,一口饮尽。喝完,师兄抹抹嘴,说:“我下个月去奥地利。” 

方靖一惊,舌头有点不大利索,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回、回事?” 

“上个月我接到维也纳大学的邀请函,美术系。我姨妈在那边,建议我开学前先过去读读语言,适应一下,可以住在她家。”师兄笑了一下,“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在往那个方向努力。毕业以后我混了这几年,虽然攒了点钱,但越混,越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干嘛的。这是个好机会,重回学校读书,也冷静一下,想想出路。我还年轻,再过几年,恐怕就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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