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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直淌泪。合抱粗的擂木几乎堆满了城墙,树皮里面的蚂蚁不知所措地爬出来,新奇地在城墙上攀登。
“皮马,叫几个人,抬100张木桶,跟我去收人的屎尿去。”李阿楚大声喊。
叫皮马的家伙颠颠地跑过来,惊奇地问:“收屎尿干哪样用?莫非咱要去种田?”
“屁话!屎尿是准备给狗日的大西军吃的。主母说了,这些北方蛮子会使妖术,最怕屎尿了。屎尿一沾身,妖术就不灵光了。”李阿楚说着,朝城里面走去。皮马喊了50多个人跟着,各挑着一双木桶,像是抢险救灾的突击队。
李阿楚“咚咚”敲响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吱呀”开了,里面闪出一张柳条筐似的老脸,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奶。李阿楚温和地说:“家里有没倒的屎尿吗?”
“没有!”老奶声调僵硬地说,“啪”地把门关了。
“妈的,大西军就要来了,贡献点屎尿都不肯,真他妈小气。”李阿楚不满地嘟哝着,又敲响了另一家的大门。这家门里是个寡妇,她嗑着瓜子,扭着屁股打开了房门。见是李阿楚,忙道:“哎哟,李大哥呀,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带那多男人敲我的门干嘛。”李阿楚抖抖精神说:“打大西军,收屎尿。”不待寡妇答话,一挥手,两个兵快步挑着木桶挤进门里,找到茅房,开始将屎尿倒进桶里。
“哎哟,这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抢屎吃,真好笑。”寡妇捂着嘴,边嗡里嗡几地说,边闪到了一边。
寡妇人一个,屎尿倒不少。士兵们将桶装满,仄歪着身体挑上了城墙。寡妇倚着门框,对走远了的李阿楚喊:“李大哥,小妹的门可给你留着呢……”
通过一整天的紧张劳动,全城的屎尿几乎全集中到了城墙上。一桶桶屎尿摆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臭气场。薰得人胃肠搅动,直想呕吐。这天,刮的是小东南风,屎尿臭味随着风的飘动,游走于城里的千家万户,大街小巷。据说,城里的饭馆在这一天全部关门停止营业,一匹怀孕的母马被薰得早产,小马驹差点死掉。东门楼上的燕子被薰得重度昏迷,“啪嗒”直往地上摔。没有昏迷的燕子迅速撤离到了离城35公里的燕子洞。城墙上的苍蝇挤成了一团,热爱屎尿的苍蝇把这里当作了天堂。它们上下翻飞,一片嗡鸣,很兴奋,很丑陋。在粪桶里,饱餐一顿的苍蝇,还飞到守城兵士的面前狂欢,它们像刚刚沐浴过一样,蓝莹莹的身体,闪着丑恶的光芒。
李阿楚抓起泥土,对着苍蝇掷过去,苍蝇们像飞机一样腾飞又降落。李阿楚骂着说:“狗日的,快弄些盖子把粪桶盖起来!”
56、李定国的大西军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下到城边的水田里
曲江的伏兵果然不经一打,大西军犹如狂暴的飓风,将守在曲江侯家箐的者家兵瞬间变成秋天的落叶,“叶子”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鲜血将侯家箐的白色土林染成了酱紫色。侯家箐是步头路通往临安城的必经之处,仅有一天然丫口与外相连。丫口两边山石林立,西侧像雄狮,东侧如巨象,狮昂立,象汲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是为曲江古八景之一的“狮象把关”。古人走到这里,常大发“指点帝京何处是,九重金阙五云边”之类的感慨,然而,险要的地形,并没有阻挡住什么。李定国率领的大西军已经逼进了临安城下。
李定国的大西军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下到城边的水田里,春天的水稻齐腿高了,散发着一阵阵清甜的气息。水里的蝌蝌和小鱼被惊得四处乱窜,但没有一个人有心情观看它们的狼狈。大西军的兵士们齐刷刷地盯着城墙、城墙上的火炮及“飞霞流云”、“雄震东南”的城楼。他们紧握着手里的兵刃,焦急地吞咽着口水。人站着不动,腿晃动着,抖得庄稼“刷刷”地响。
“攻啊,弟兄们。”身穿黄色战袍、骑着白色大马的28岁的年轻人李定国大吼了一声。于是,一张张云梯搭在了城墙上,一枚枚利箭射向城墙上,一口口火炮吐着焰火烧向城墙上。李定国右手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刀大声指挥着。爬云梯的大西军是第一批享受屎尿的倒霉蛋。他们爬到城墙哚口,脑袋欲露未露时,一桶臭哄哄、粘糊糊、滑辘辘的人的排泄物劈头盖脸地泼来,眼睛里、嘴巴里、鼻子孔、耳朵眼里立即沾上了厚厚的一层,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软体动物向鼻孔、耳朵深处爬去,他们恶心得“哇哇”地大吐。有的干脆跑到小桂湖边,一头栽进湖里。衣服脱了,短裤也脱了,直到洗得身上没有了一点异味才爬上来。然后拍着毛茸茸的胸脯、挺着唯一没有被屎臭到的黑家伙,面对着城门楼恶毒地吐口水,咒骂不休。
李阿楚站在城楼上大笑着喊道:“北方佬呀,吃人屎呀……”
攻城的人好象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在强大的如蝗虫一般密集的弓箭的掩护下,大西军摆成两列纵队,死咬东门的同时,北门那边也展开了攻击。大西军的人像水一样不间断地流过来。李阿楚焦灼地喊:“弟兄们呀,用火炮,用石灰……”
城墙上的火炮轰鸣了,硫硝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石灰落在大西军的身上,形成一团团白雾冲向天空。李阿楚看到,黄衣白马的李定国满脸惊恐,无力地举着大刀。他猜想,这个大西军的将领一定像吞了苍蝇一样在难受,而且,苍蝇在嘴里嚅动着,一会跳进牙缝里,一会爬进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这种难受绝对不同凡响。爱玩邪招的李定国确实从来没打过这么邪门、这么窝囊的仗,虽然死的人不会多,但肯定有相当多一部份士兵黄胆呕吐出来了、眼睛变瞎了。李定国心里的难过无以复加。
高高站在东门楼上发笑的李阿楚这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小寡妇。
绝###人(26)
小寡妇满头乌发梳得溜光,脑后的发髻平整而结实。髻上银钗闪烁,两耳边各戴一套缀着紫红玛瑙的银耳环,身上穿着一套大红的裙子,怀里抱着一瓶香气扑鼻的烧酒。寡妇的出现使李阿楚困惑。李阿楚大声喝斥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危险。”小寡妇一脸笑,说:“那天晚上我留了门,你没来……”
李阿楚说:“留哪样门,你不想立贞节牌坊了?”
小寡妇红着脸娇嗔地说:“我真的是喜欢你,贞节牌坊算什么,要它不如要你。”
李阿楚假装生气的样子说:“这打仗呢。别说啥了,快回家去吧。”
小寡妇摇摇头,目光兔子一样迷离,说:“我不走,我要陪你一起打仗。”
李阿楚笑了起来,脑海里闪烁着以往小寡妇对他的种种好处。他说:“一个女人家的,打什么仗。又不是闹着玩。”
小寡妇说:“你家主母不也是女的吗?我要学她,想打就打,想嫁就嫁,想爱就爱,多痛快。”
李阿楚脸上露出哈哈的笑容,小寡妇与主母倒真是越来越像,这使她具有了一种野得动人的感觉。李阿楚发现自己竟有点喜欢她了。
他抢过小寡妇怀里的酒,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然后抹了抹嘴皮说:“好吧,你就跟着我一起狠狠地打狗日的。”
57、临安城高大的城墙最终没有挡住28岁的李定国
李定国发动的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李阿楚手下仅有数百人,不具备任何反攻的能力,只能坚守,而且坚守得越来越艰苦,越吃力。李定国的士兵从东西南北四面潮水般涌来。有的爬上了城墙,抢夺者家兵的武器,弓箭射得墙垛子噼哩啪拉响。一个高个子者家兵跌下城墙时,顺势扑向跪在那儿射冷箭的大西军,把四五个士兵压在了水田里,田里一片扑腾,水声响亮。
这时,李阿楚愉快地发现,大西军的背后突然冒出了一队骑兵。这些骑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威武而神圣。他们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分辨不出单人单马,他们连成了一条流动的线,迅速地织进李定国的队伍里。于是,李阿楚亲眼目睹了这样悲惨的一幕:
嗷嗷叫着的骑兵,齐刷刷将耀眼的长刀向李定国的队伍砍来。一个顶多只有18岁的士兵被一刀砍断了脖子,也许刀太锋利的缘故,脑袋依然立在脖子上,血却如瀑布般从肩膀处涌出来。立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李阿楚看到那脑袋像一只青蛙样突然跌落在了地上。18岁的身子随即扑倒,永远安息了。大多数士兵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黏糊糊的脑浆和血浆溅得到处都是。被砍中脑袋的一匹黑马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头一下一下地向上挺着,像是要挣扎着爬起来……
这样的惨景太多了,长十只眼也看不过来。朝阳楼上的燕子纷纷躲进了窝里,闭上眼睛,没来得及躲进窝里的,大多被吓死。李阿楚看得高兴地欢呼起来,小寡妇高兴地叫起来,声音像怀春的母猫一样。更让两人高兴的是,他看到了主母:她怀抱着幼儿,裸露着双乳,乌云马纵横无敌。
这一天四面八方都混乱不堪,太阳血红血红的。
但临安城高大的城墙最终没有挡住28岁的李定国,他用炸药将城墙炸开了一个裂口。巨大的爆炸声是在凌晨炸响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使全城都有了动感。
这天晚上,李阿楚没去守城,而是趴在小寡妇赤裸的身上,本来是睡着的,但小寡妇硬说他又动了一下。李阿楚也感觉自己动了一下。他晚上已经动过好几次了,这会儿动一下也没什么。但他确实是睡着了的,这不可能是发自本能的动。李阿楚一下子想到了城墙,急呼呼地坐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打开房门才知道坏了。整个城里全是李定国的人马。来不及关上房门,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向他扑过来。小寡妇光溜着身子惊得站起来。其中的一个络腮胡放弃李阿楚,淫笑着走向美丽的女人。李阿楚一个虎跳,将络腮胡子扑在身下,大喊:“快跑。”
小寡妇光着身子夺门而去。另一个士兵端起铁枪,扎了过去。她的身子往上挺了挺,然后转过身躺在了李阿楚的面前。小寡妇的双乳坚强地挺向天空,乳头就像一双黑黑的眼睛,向人们唤着什么。李阿楚扑过来,用身体遮住小寡妇的裸体,嘴唇吻住那像白鸽一样的双乳,它们突然羞涩了,伏在李阿楚的嘴边一动不动。李阿楚的嘴巴里流出口水,还有血。李阿楚挣扎着拔出扎在心窝里的一把匕首,紧抱着小寡妇的裸体,一起飞向了天国。
万氏嫫获得消息赶来援救时,临安城楼上随风飘扬的旗帜已经易变为大西军李定国将军的了。临安城下,躺卧着遍地的尸体。护城河里的水变成了暗红色。亮晶晶的像旋风一样的万氏嫫的马队,迈着小碎步在城墙下徘徊。太阳已经大半沉下西山,只剩下一抹玫瑰色的红边烘托着临安城的悲凉气氛。万氏嫫拿过挂在马脖上的弓箭,对着暮色苍茫的东门楼,射出了狠狠的一箭,呼啸的箭羽插进粗大的木柱子上,啸声震耳,楼上的灰尘纷纷下落。李定国被啸声惊动,大喊:“你们是谁?”一个者家兵回答:“我们是你祖爷爷。”语音未毕,一排箭几乎掠着李定国的头皮飞了过去。李定国狼狈不堪地躲在城墙垛子后面,但他立即跳起来,大喊:“还击!还击!”大西军的弟兄们慌忙搭弓射箭,空中立即响起刺破空气的呼啸声。万氏嫫的骑兵队步步后撤。由于地上躺满了人的尸体,枪棍乱七八糟地丢着,马儿们显得很不灵活,像腿上被使了绊子一样旋转着、跌撞着、惊叫着。万氏嫫绝望地望了一眼巍巍的东门楼,凄凉地对手下说:“咱们也撤回阿迷。”
58、者龙山喝了一口酒,然后紧搂着女人躺在松毛上
普老六的家坐落在阿迷佴草龙东边的山脚下,紧挨着那条一直延伸到阿迷的古驿道。在他家院子的后面,是者龙山、万氏嫫据守的营寨。临安兵败后,万氏嫫率人马回到了这高高的山上。
普老六在老婆的逼迫下,赶着家里的黄牛走在顺治五年四月初的清晨。他看到小鸟在洒满阳光的树林中自由翻飞,落在花丛里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将晶莹的露珠俏皮地一滴一滴扇落。路上,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往佴草龙赶。他认出其中的一个女的,是人称“主母”的万氏嫫。她那端庄秀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普老六百无聊赖地赶着老牛往前面青草茂盛的地方去。
路经汤嘉宾的草地时,他看到平日瘦弱的汤嘉宾正在进行刀术表演。明晃晃的长刀随着他的舞动在半空中四处开花,兵士们手持刀枪、弓箭,或是圆乎乎的盾牌,瞪着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结好果子的刀花。汤嘉宾表演结束后,友好地向着普老六微笑示意。普老六多次听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