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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绝对相信。”普艾古诺望着橙子那对好看的眼睛说,同时,他把她的头往下按到他的胸口上。“好了,我的宝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想,我已年过半生,却依然没做成什么大事。”
橙子躺在他怀里,只能看见他的身体,只能闻到一种浓重的男人味和男人身上那种妙不可言的肉香,她把脸贴得更紧了,普艾古诺搂在橙子身上的那双大手也猛地一紧。
橙子柔声地说:“你已是一个威震一方的大土司了,怎么说一事无成呢。倒是我,一生漂荡,下一步倒不知要往哪里去了。”
“不,这不是我的希望,我想干的事大着呢,可如今却一点没有头绪。”
“你难道要当皇上?”橙子吃惊地说,她猛然发现床上的这个男人果然有不同一般的想法。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普艾古诺慌忙说,然后在橙子脸上一阵狂吻。
床上接吻的时间再长,也不比这一阵狂吻带给橙子的那种愉悦更强烈。这一阵狂吻不是寻常的性前嬉戏,而是自成一体的完美过程。普艾古诺土司当得好,想不到接吻也这么到家。橙子亢奋不已,也回吻起来。
其实在接触橙子之前,普艾古诺并没有这样强烈的感受,可以说是橙子教会了他这种人间欢爱。橙子并不比普艾古诺接触过的其他女人性欲旺盛,但她欢爱时非常放浪,十分配合,毫不拘谨,她充分调动了男人所有的激情,普艾古诺在她的怀里大有长进。
“你是个温柔的野人。”橙子说着把被子掀到一边。“你是个英俊、强悍的野人。”
普艾古诺并不答话,用舌头吮吸着橙子芳唇上的香气。她的芳唇总是这样潮湿,让人总也爱不够。
橙子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你要是个卖苦力的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卖苦力的又怎敢娶你,你是天上的仙女啊。”
“反正我就是希望你是个卖苦力的,我们地位平等了,你才可以娶我。……老爷,你能对我说句实话吗?”
“说什么?”
橙子突然从他胸口上扯下一根汗毛。“我把它留作纪念,永远记着我们曾好过一场。”橙子说完,把脸枕在普艾古诺的胸口上,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如我不知道下一步我该到哪里去一样。”橙子幽幽地说,好看的脸上这时仿佛凝结了一层霜。
普艾古诺听了,突然大笑起来。“你这一生注定是我普艾古诺的,你一辈子都不允许离开我。”普艾古诺说着,搂住她的腰部,她就势靠在普艾古诺的怀里,脸上漾起一种浅浅的胜利的微笑。她跟他贴着脸,相互呼吸着对方的肉香。他俩仿佛共用着一个肺,一起平缓地呼吸着,陶醉在温暖而又安全的感觉中。
普艾古诺这年45岁,对于精壮的普艾古诺来说,年龄不是问题。当他领略了另一种女人的激情与柔情之后,竟发觉有一种力量窜遍全身。他肆无忌惮地与橙子欢爱,屋里的郁金香羞涩地望着这人间风景,门外卖丁当糖的喊声越墙而来,令橙子的呻吟别具了一种风味。
他在想:他身边曾经有那么多女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像这个女人一样热切。他是被感情驱使与她结合的。在古城澄明的天空下,在虫子的鸣叫中,他像一叶扁舟一样漂游。而她正像是海,托着他、舔着他、拍打着他,游向更远的内心。
一天连着一天,一夜连着一夜。即使是春天的阴雨连绵也是美丽的。嘀嘀嗒嗒的雨丝在窗棂上敲打着,像是山里自得其乐的鼓手。每天太阳一升起,他们就起床,要不就懒懒地躺在叶子花下的躺椅上,要不就一起练拳。他正在教她练一种彝族的拳术。
橙子的寓所离小桂湖不远,几步路的距离。清早起来,橙子有时也叫上普艾古诺去坐一坐。在这里可以望见“雄镇东南”的朝阳楼,还有如响尾蛇一样的崇文塔。普艾古诺是马者哨头出身,自幼生长于军中,对于文墨只是粗通而已。橙子是江南名妓,书、画、诗、琴样样精通,也就极爱攀风附雅了。一日,两人在小桂湖弹琴品茗。一曲罢了,橙子问普艾古诺,此洗马塘因何又叫小桂湖呢?
普艾古诺摇摇头,在20多岁的橙子面前,高大威武的普艾古诺竟自感有点不好意思了。
橙子复又抚琴,边弹边唱了这样一曲:“去年除夕叶榆泽,今年忽在临安城。斜看暮景飞腾意,正念天涯流滞刁。寒梅判山我欲寄,烟草泸江谁唤生?邻墙儿女亦无睡,岁火天灯喧五更。”
琴声骤停,橙子一脸泪痕。这是一曲思乡的歌,普艾古诺几乎听得醉了。他怔怔地望着橙子,宛若是在梦里。好长一段时间,普艾古诺才说道:“这是前朝杨慎作的诗,想不到竟这样美。”
“是美,临安也美,我真想这就是我的家。”橙子笑着说,她的笑是准纯情少女式的,这使普艾古诺越发感到这女人的可爱。
普艾古诺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普艾古诺想到此行的目的,“哈”地一声笑了。这笑声完全是英雄式的。其中的豪气,橙子完全感觉到了。
09、从山里的密林里此刻已跑来了三个黑小子
去临安城外的颜洞旅行是普艾古诺刻意安排的。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去过了西庄的黄龙寺、曲江的温泉。在临安城的众多名胜中,颜洞是著名的旅行家徐霞客惟一来过的地方。这多么奇怪,游颜洞之后的若干年,橙子竟常常感概同为异乡人的徐霞客是如何进入临安的。对于行色匆匆地奔赴一个又一个旅游景点的徐霞客来说,1636年的路途艰辛而遥远。而斯年,他已经55岁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翁了。徐霞客拄着拐杖,饮风露宿,沿着古驿道,从家乡江苏江阴出发,开始了他这一行中“斯为最危矣”的旅行。而其目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颜洞而已。而橙子长途奔波来到临安,寻找到的却是一生的归宿。路是一样的路,人却是多么不一样的人啊。
马车是从城外的马市街雇的。这是一辆崭新的高级马车,它的车篷用红红的丝绸束着,它的纯银的马铃铛、马笼头和车身上红色的油漆闪闪发光。当马车驶出街道,立即吸引众多羡艳者的眼睛。“真漂亮啊!”人们惊叹着,夸张地张大嘴巴。
橙子真是太高兴了,不仅仅因为车漂亮,更重要的是普艾古诺陪着她。
“我真是太高兴了,”橙子说,“或者说太幸福了。”
“我知道,橙子。”
“我知道你是了解我的心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爱得这样刻骨铭心。古人是不会说这个‘爱’字的吧?可我偏要说。”
“我不会说话,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愿意为你去做一切。”普艾古诺幸福地笑着说,眼里一片温柔。
绝###人(5)
马车驶出城外两个多时辰,颜洞就到了。这是一片森林,根本寻不到哪里是路径。车夫爬出来,哭丧着脸,畏难地望着停在草丛里的马车。从这里望过去,只能隐隐看到一座山头和山下一团团飞上来的白色的、湿漉漉的雾气,同时可以闻到新鲜的、沁凉的泥土的气息。
普艾古诺从车上跳下来,回转身将橙子抱出车外,然后对车夫说:“你在这里等好了,我们去找路。”
车夫应了一声,普艾古诺牵着橙子的手,很快消失在森林里。
普艾古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到颜洞前时,才发现刚才是路径走错了。从左边进来是一条马路,直接可以到达了,根本不必费什么劲。洞口已经停靠着好几张官车、官桥了,来游玩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点燃当地村民提供的火把,普艾古诺就牵着橙子的手进到洞里。颜洞属洞中之洞,前洞叫“水云洞”,贯穿临安的泸江河至此注入洞内,成为伏流。中洞称“云津洞”,后洞叫“万象洞”。每洞成一个大厅。此间的妙处是静,立于大厅中,听水流声、涌水声汇合的咏唱,好像楚乐中的编钟,古意悠扬,灵息飘拂。最可看的还有洞中的钟乳,几乎是三步一画,五步一诗,如豹跃虎踞,似龙腾鹤舞,隐约处,似还见江中泛舟,林中鸟啼。看到会心处,两人竟不知身在何处、身为何物了。
从洞里出来时,天已近黄昏。泸江伏流轰隆隆的震响依然在耳边旋鸣。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世界,让人感到大气、雄壮、澎湃。两人都有一种肃然的感觉,尤其是普艾古诺,这让他悠然想起了霸权、天下、大略这样的字眼。
游玩的人群中,这时忽然跳出几个身穿明朝军服的兵丁。他们的速度快得像狗,扑向一个美艳的姑娘。姑娘手里打着一把红漆油伞,一路喜气洋洋的。却不曾想在这里倒了霉。她花容失色,惊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兵丁。和她同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的粉刺疙瘩,身上穿一件秀才常穿的那种衬衫。他喝问到:“怎么啦,想干什么?”
兵丁们气势汹汹地围过来,其中 一个大个子,抬起一脚将秀才揣倒在地——这家伙太他妈不长眼了,什么玩意儿,以为是秀才就了不起了?我是大兵我怕谁——兵丁们踏着秀才的肚子一一走过,秀才嘴里流出了绿绿的沫子,想必是苦胆被踩破了。
橙子抬头看看普艾古诺,卷了袖子就想冲上去。橙子一辈子最看不下去的就是欺强凌弱了。橙子出生于富贵人家,早年父亲开设“万家绣庄”,因活计做得精细,所以生意一直兴隆。她们家是苏绣世家,到这一代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刺绣虽说属于工艺制造业,却是十分接近于绘画艺术,橙子具有一种天生的艺术聪慧,本想将此业发扬光大,然而,橙子十三岁那年,人间的不测风云飘浮于橙子家的天空,父亲患暴病而亡,家财被恶霸侵占。橙子的母亲又气又急,终于病倒在床。母亲倒下,绣庄破产,债务压头,生活的重担猛地压在了少女橙子身上。她仿佛从云端跌入冰窟,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无奈、焦急、绝望,使橙子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笑、陪酒、陪客人出游,“此去柳花如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这一切怎能不让橙子心酸、心疼?
心疼的橙子有一副侠义心肠。
但普艾古诺止住了她,因为他看到,从山里的密林里此刻已跑来了三个黑小子。他们都光着背,穿着与皮肤差不多颜色的短裤。最高的黑大个手里,手握一把软鞭,抖起来嗦嗦地响,像一条铁打的蛇。次高的黑汉手里,持着一把木柄的弯刀,在夕阳照耀下,闪着晃眼的光芒。最矮的黑汉手里,拖着一杆长长的红樱枪,枪尖乌黑乌黑的,看不出任何锋利。他们瞪着眼晴,飞一样地跑下山来。普艾古诺眼睛一亮,知道今天遇上好戏看了。
这个黑大个果然是冲着兵丁来的。最高的黑大个一手握鞭,一手摸着胡子拉茬的下巴,嘿嘿笑着说:“好小子们,你们的奶奶的,又要抢民女啊。王伉那王八蛋是皇上咋的?也想搞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啊。没门!”
秀才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靠在美艳姑娘的肩上,眼泪和怒火同时从他的眼中喷出。
兵丁们慌张起来,拥拥挤挤地往后退。其中的大个子却狞笑着,说:“弟兄们,怕什么?咱们是给巡抚大人办差,谁敢阻拦?拦者死!”
他的话显然起到了镇定作用,兵丁们停住脚步,杂七杂八地举起腰刀,嚷嚷说:“是啊,怕他个###,不就才仨人吗,跺了喂狗还不够呢。”
黑大个子依然嘿嘿笑着,说:“小子们,王伉霸道,敢大白天强抢民女,他一定会得报应。可这不关你们的事呀。只要把姑娘放了,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如何?”
兵大个轻蔑地摇摇头,说:“黑小子,你这是骂我啊,好歹我也是个兵呀。哪有兵遇到匪就投降的道理。再说,你又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的猴崽子?”
黑大个说:“我不是什么猴崽子。我叫大黑丁。听过这首歌吗?‘正日起兵正日正,家家户户挂红灯;官逼民反山里汉,唱个英雄大黑丁。’”
一旁的普艾古诺听了,悚然一惊。真没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大黑丁。他破过明军的城,炸过明军的营,杀过明军的丁,整个滇东南地区的明军几乎被他闹个鸡犬不宁。
双方一对一答,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普艾古诺悄悄捏了捏橙子的手臂,低声说:“橙子,咱们帮忙。”橙子点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尖刀。
这时,兵大个扯着公鸡嗓子笑了,说:“弟兄们,别听他胡吹,什么大黑丁,我看是大草包。咱们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