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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担心荀偃没有担当责任的气魄,因此晋悼公宣布六卿指挥而不是中军元帅指挥。
——主帅无能
联合国军队亂亂哄哄进了秦国国境,果然如晋悼公预料的那样,荀偃和士匄根本约束不住各国部队。两人经常找各国领军来谈话,不过谈的不是这场战争,而是今后怎样联手赚钱。
大军所到,秦国人无法抵挡,沿途秦国城池要么空无一人,要么当即投降。兵不血刃,联合国军已经挺进到了泾水。越过泾水,到秦国国都雍城将再也没有大河的阻隔。而泾水与雍城的直线距离不到两百里。
泾水是渭河的一条支流,因水流清澈见底而著称,因此有两个成语叫作泾清渭浊和泾渭分明,就是指泾水干净而渭水浑浊。
到了泾水东岸,大军暂时驻扎。
“咱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就在这里打住?”荀偃和士匄开始商量,这俩人就没有单犭虫带兵打过仗,心里直打鼓。从这个层面来说,这俩人当初的谦让,也有一定对自己的能力没底的成分。
“要不,咱们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
“也好,要是大家都不肯渡河,咱们就有王里由收兵了。”
“是啊,打这仗干什么,又没得赚。”
两人腐贝攵分子商量好之后,召集六卿及盟军领军们开会。
“各位辛苦了,此次讨伐秦国,我们在主公的战略思想指导下,在盟军的大力支持下,节节胜利,顺利推进到了泾水。眼下,三军士气高昂,而对面就是秦国的腹心地带。那么,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办?”荀偃发言,章法不是太清晰,不过基本上也说明白了。
大家都不是傻瓜,都是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谁听不明白荀偃话里的话?此次西征,晋国是领导,晋国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有什么好商量?而且,现在已经到了这里,要么渡河,要么撤军,没有第三种选择,有什么好商量?既然荀偃这样说,毫无疑问,他想撤军了,可是不好意思自己说,想要借大家的口说出来,这样回去好有交待。
“我们听元帅的,元帅让我们向西,我们就向西;元帅让我们向东,我们就向东。”盟军一致这样表示,谁也不傻,所以,谁也不提意见。
荀偃有点傻眼,他也知道盟军没有人愿意渡河,因为这仗跟他们没有鸟关系。可是他没想到,大家明明不想打,却都不肯说。
魏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忍住了。他知道,凭借绝对亻尤势的人马和气势,只要下了决心,这就是灭掉秦国或者至少让秦国大伤元气的绝佳机会,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那么他为什么不说?他知道荀偃和士匄都不是气量很大的人,得罪他们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忄青。他也知道,就靠这两个人指挥,就算渡过了泾水,后面还不知道出什么妖蛾子呢。所以,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魏绛忍住了,可是有一个人忍不住了,谁?栾黡。
栾黡是个急忄生子,他一向就瞧不起荀偃和士匄这样不爽快的人,他连荀罂都敢顶撞,当然就更不怕荀偃了。
“元帅,你的意思,就是撤军是不是?”栾黡一点面子不给,直接把荀偃和士匄的小算盘给拖出来了。
“这这这,不是啊。”荀偃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否认。
“既然不是,有什么好商量的,立即渡河就是了。”
“这,这,啊,各位,栾元帅建议渡河,大家还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没有?”荀偃还不太甘心,还希望有人提出反面意见来。
有人会提意见吗?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看见大家都不发言,荀偃万般无奈,下了一个谁也没听明白的命令:“好,明天渡河。”
会开完了,大家都走了。
栾黡气哼哼地出来,没走几步,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正要发火,一看是士匄,忍住了。为什么忍住了?不是因为士匄比自己级别高。
“女婿,你倒是给元帅一个面子啊。”士匄说。
原来,士匄是栾黡的老丈人。
“哼。”栾黡哼了一声,也没搭王里老丈人,走了。
栾黡早就知道,士匄跟荀偃是一路货。
——匏有苦叶
人多,船少,艄公更少。
谁先渡河,谁后渡河,完全没有人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安排。
“渡他娘的头啊。”齐军统帅崔杼躲在帐篷里喝酒。按照齐国阳奉阝月违的外交方针,齐国人过去是不参加盟军的,可是后来发现不参加盟军就要被晋老大讨伐,现在学乖了,盟军行动积极参加,不过呢,出工不出力,除了会餐的时候冲在最前面之外,其他的时候都躲在最后。
“嘿嘿,晋国人还没有请我们过河,急什么?”宋军统帅华阅也躲在帐篷里喝酒,按照犭虫立自主的外交原则,宋国每次都告诉自己不是来参加盟军,而是来帮助晋国人,所以,晋国人要给自己足够的礼节,否则,决不主动行动。
基本上,打仗的时候,宋国军队也仅仅在齐国军队前面。不过不如齐国军队的是,会餐的时候,他们在所有军队的最后。所以每次参加盟军行动,宋国士兵都是大家嘲笑的对象。
齐军和宋军不动窝,晋国三军呢?中军不动,上军的赵武和韩起自然也不会动,栾黡和魏绛一贝者气:娘的,老子也不动。
所以渡河的命令下达之后,竟然没人渡河。
一连三天,无人渡河。
别人不急,负责组织船只的叔向急了。叔向是谁?第六部会有介绍。
叔向一算,如果大家都不渡河,等到回国之后,荀偃来个“没渡河是因为船只没准备好”,那自己就百口莫辩,成了沉默的替罪羔羊了。
怎么办?叔向不能去找荀偃,如果他一推二拖三装傻,自己反而进退不得了。也不能去找赵武,赵武小心着呢,决不会做出头的事忄青;更不能去找栾黡,那立马就会得罪荀偃。
这个时候,只能找一个人,谁?
叔向来找鲁军统帅叔孙豹,原因有三个。第一,鲁国的正攵策是“擦掉一切陪你睡”,是完全以晋国利益为鲁国利益的;第二,叔向跟叔孙豹的关系非常好,算得上是知己;第三,叔孙豹这个人很讲礼仪和信用,不会耍滑头。
“豹哥,准备渡河吗?”叔向开门见山地问。
“我早就准备好了,可是没有命令不敢行动啊。”
“那我代表晋国命令你们渡河,渡不渡?”叔向说,其实,他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他知道叔孙豹需要这个命令,他也不愿意得罪荀偃。
“我给你念一首诗吧。”叔孙豹笑了笑,开始念诗:“匏有苦叶,济有深涉。”
刚念了两句,叔向打断了他。
“豹哥,这个人忄青我记下了,回来之后我请客。”叔向非常高兴,告辞出来,准备船只去了。
叔孙豹念的是什么诗?为什么他刚一念,叔向就知道他要渡河呢?这首诗出于《诗经•;国风•;邶风》,名字就叫“匏有苦叶”。
说起来,两人都是博学多才,对起话来也是这样有忄青趣。
第一四四章 栾针之死
叔孙豹此人博学多才,而且随和正直,而且风雅并济。在历史上,叔孙豹以“不朽”而留名。虽然这是后面的故事,不妨这里先说。
一次,叔孙豹出访晋国,士匄迎接,问叔孙豹:“古人有句话叫做‘死而不朽’,什么意思?”
叔孙豹没有回答,一来他有些讨厌士匄,二来他知道士匄想要干什么。
果然,士匄没等叔孙豹回答,自己就说了:“我们家,在虞以前就是陶唐氏,在商朝是豕韦氏,周朝是唐、杜两氏,现在晋国最强大,我们又在晋国是士氏,我们这个家族是不是不朽?”
叔孙豹一听,差点没笑出来,这也太没档次了。
“以我听说的,好像不是你说的这些。你这叫世禄,世代做官而已,而不是不朽。鲁国从前有个大夫叫做臧文仲,他死之后,他的话还能世代流传,这才是不朽。我听说啊,最高的境界是树立德行,其次是建立功业,其次是留下言论。能做到这些,历经多长时间都不会被废弃,这才是不朽。至于您刚才说的,也就是保留了祖上的姓氏,守住了宗庙,使祖先能够得到祭祀,这样的家族,每个国家都有。并不是官越大,钱越多,就能不朽。”
叔孙豹一番话,说得士匄垂头丧气。
而叔孙豹的“不朽”论述被后人称为“三不朽”,世代流传,叔孙豹也因此而不朽。
哪三不朽?请看原文(《左传》):豹闻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马首是瞻
叔孙豹说到做到,第二天,鲁军率先渡河。
鲁军渡河,有一个人坐不住了,谁?
郑军统帅是子乔,郑国从前的外交正攵策是万变应万变,也就是没有外交正攵策。从前被晋楚两国车仑流蹂躏的日子受够了,如今能够专心专意投入晋国的怀抱,他们觉得来之不易,应该珍惜。所以,郑国人是很希望诚心诚意跟着晋国人干的。
看着鲁国军队渡河,子乔觉得郑国军队也该渡河了。可是,子乔不太明白盟军中这些亂七八糟的关系,又生怕贸然行动会有麻烦,于是,他决定去找卫国人一起行动。
其实这个时候,卫国人的心思是一样的,卫军统帅北宫括也正犹豫呢。
“既然投靠了晋国,又不死心塌地跟着他们,怎么能指望今后他们来保护我们呢?兄弟,咱们渡河吧。”子乔说。
“正有此意,明天咱们一块渡河。”北宫括说。
第二天,卫军、郑军联袂渡河。
鲁军、郑军和卫军都渡河了,荀偃和士匄再按兵不动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晋军中军渡河,上下两军随后渡河,最后,宋军和齐军也不得不渡河。
匏有苦叶啊。
联合国军队渡过了泾水,秦国再度震惊,秦景公作了最后动员,并且准备实在抵挡不住,向西逃遁。如果逃也逃不了,那就抹脖子自杀。至于讲和或者投降,秦景公想都没有想过,他说了:晋国人说话要算数,除非老母猪会上树。
可是秦景公不知道的是,晋国人根本不想再进攻了。
联合国大军驻扎在泾水西岸,再次按兵不动,等待粮食吃完,然后撤军。
栾黡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魏绛劝他,直接就去骂荀偃了。
齐宋两国军队暗自高兴,每天悠闲自在,权当西部自驾游了。
一转眼三天过去,大军没有动静。可是,发生了一件事忄青让联合国军不能不动了。
原来,秦国人在泾水上游放了毒药,那时候的毒药很厉害,没有水货,因此下游盟军的士兵喝了下了毒的水,个别体质略差的就被毒死了,还有一些上吐下泻。
“进又不进,退又不退,难道在这里等死吗?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去跟秦国人战死。”子乔愤怒了,他也不打招呼,率领郑军前进了。
郑国人,其实是很有血忄生很有担当的人。
郑军前进,鲁军和卫军也随后跟上。这时候,荀偃也就不能继续按兵不动了,于是,盟军跟着郑军前进了。当天,盟军顺利拿下(木加或,音域)林(今陕西泾阳县泾水西南)。
拿下(木加或,音域)林,又是按兵不动。
到这个时候,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了,荀偃根本就不想往前走了。不要说齐国和宋国军队了,就连鲁国郑国和卫国军队也都觉得很没劲了。
敌军主力还没有见到,盟军就已经士气低落,人人思归了。
盟军统帅们又一次开会了,自从上次在河对面开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会。
“各位,如今我们已经顺利渡过了泾水,实现了战略忄生的胜利,盟军表现英勇,令人敬佩。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样行动,请大家发言。”荀偃又是这一套,等大家提出撤军。
大家暗笑的暗笑,苦笑的苦笑,就是没人发言。
最后,栾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元帅,默默唧唧干什么?你是元帅,你说了算,你说吧,明天该怎么办?”
栾黡把球踢回给了荀偃,看他怎么说。
“这,这个。”荀偃扫视一番,确认实在是没有人会再发言,没办法,只得说了:“这个,明天,啊,明天,‘又鸟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
啥意思?天亮的时候就准备好战车,填好井,削平灶,什么也别问,跟着我的马走就行了。
哄堂大笑。
“你女乃女乃个头,你是元帅还是马是元帅啊?还有这样下命令的?管你马头向哪里,老子的马头向东。”栾黡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荀偃听得清楚,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