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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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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我们两个人的。说句真心话,经历了这场变故,我对什么二少奶奶看得淡极了。我出嫁之前,对爹娘说迟早要把二少奶奶的位置夺过来,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名号算什么?只要二爷肯对我好,让我一个人独享二爷的恩爱,就是再低的身份,又有何妨?二爷对我好,是因为觉得对我有愧,难道你心里对我就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吗?我宁可一辈子都做姨太太,也要让二爷和你始终放不下这个,即使在你们亲热的时候,也不能全心全意……”

关荷身子一震,陈司画并不看她,长长地叹息道:“姐姐别怪我心狠……刚才姐姐说到了和好,也说到了决斗,可在我看来,女人的决斗和男人大不相同。男人要的是命,女人要的是心。要一个人的命好说,但怎么样才算得到了一个人的心呢?你我和好很容易,但越是容易的事情,破碎起来也就越简单。现在是这个局面:只要二爷对你好一些,我就不乐意,反过来,二爷对我多体贴一些,你心里就能泰然处之吗?……这是一盘棋,从我们俩喜欢二爷的那天起,就命中注定必须下完它。直到有一天我们中间有一个人死了,这盘棋也就不复存在了。”

57男人的决斗和女人的决斗(7)

关荷沉吟良久,内心深处不得不赞同陈司画的说法。和好虽然是她提出来的,但认真去想想,也觉得实在勉为其难。关荷苦笑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如果没有你,我和二爷该是多快活,而如果没有我,你跟二爷又是多快活?可老天非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好好的一个人要我们两个去分,谁得了一半都不甘心,还想着对方手里那一半……”

陈司画轻轻拂去关荷身上的雪花,道:“是啊,二爷就像一张纸,一面写的是你,一面写的是我。而我们俩总想把这两面分开,可一张纸的两面能分开吗?所以你和我也分不开。既然分不开,心又不在一起,就只能你恨我,我恨你了。姐姐要想和好,你肯把你那一半给我吗?”

关荷笑道:“不肯。难道你肯吗?”

陈司画哑然失笑道:“我自然也是不肯。”

两人一起言不由衷地笑了起来,心里却都痛楚万分,浑身流淌的仿佛不再是血液,而是发自肺腑又遍及全身的冰凉。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来时的路上脚印串串,新落的雪覆盖了脚窝,星星点点,宛如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上凝固的泪痕。

两人走回游廊,互相替对方拍打着身上的雪,笑声不绝。陈司画忽而停了手,喃喃道:“姐姐,要我们俩和好,必须有一人要放弃自己的那一半。而这个前提是不可能的,看来,这盘棋还是要接着下了……”关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自己通红的指尖,霎时间百感交集,手一颤,又有几片雪化于掌心。

58福兮,祸之所依(1)

戊戌年的春节刚过,神垕镇突然传来噩耗,久病的老相公杨建凡灯尽油枯,已于二月初九溘然长逝了。二老相公苗象天发来急电,请大东家卢豫海中止巡视各地分号,即刻返回神垕主持大局。不久,烟号大相公杨伯安,刚刚升任津号大相公的杨仲安也分别发来电报,向卢豫海告假奔丧。卢豫海悲恸之余立刻给杨伯安兄弟去电,准许他们回家三个月料理父亲后事,接着决定让赵仁天代理主持烟号,苗象林代理主持津号,田老大继续主持船队生意,自己则当即结束了巡视分号的行程,带了关荷和陈司画乘船离开了大连,取道天津返乡。

船行大海之上,卢豫海手扶船舷,心事随着波涛起伏不定,再难以安静下来。他回想起当年在维世场烧窑的时候,杨建凡手把手教他如何拉坯、如何上釉、如何观火,一老一少在维世场专窑前谈古论今,把酒临风,那是何等的默契,何等的痛快!老汉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却是斯人已逝,天人永隔了。

关荷和陈司画遥遥地看着他伫立风中,身上的衣服被海风高高地卷起,心中都是不忍,生怕他悲伤过度又引发伤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携手走上去,站在卢豫海的左右。关荷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二爷,海上风大,你的脸都……还是回船舱吧?”卢豫海盯紧了远处的海面,一语不发,脸上的泪水早被海风吹干,红红的一片,皮肉都龟裂了。

陈司画掏出一块暖玉,在他脸上轻轻研磨,道:“二爷得注意身子,这么大的风,脸能不皴吗?”关荷见她体贴入微,心里多少有些妒意,却也不便表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卢豫海推开了陈司画的手,低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好多事情,得好好想想。”陈司画壮着胆子笑道:“二爷既然有心事,我和姐姐就不妨猜猜看,如果真给我们俩说对了,二爷就得跟我们回去!好不好?”

卢豫海未置可否地一笑,算是答应了。关荷便斟酌道:“二爷的心事——只怕是又想起了当年和杨老相公一起的日子吧?人死不能复生,杨老相公也是高寿上走的,算是喜丧了,你也别老放在心上。”卢豫海微微摇头,笑道:“只说对了一半。”陈司画接过去道:“那剩下的一半,我来说好了。”关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陈司画视而不见,兀自掰着手指道:“如今卢家老号里开创基业的那一代人,差不多都走了。苗文乡老相公是头一个走的,接着是爹,张文芳大相公,现在又走了杨建凡老相公——景号的苏茂东大相公怕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了,他也有六十多了吧?早过了荣休的年纪……二爷的心思,是在担心他们这第二代的人,能不能把这副担子扛起来,在前辈人的基础上做得更漂亮!”

卢豫海看了陈司画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喟然叹道:“开创难,守成更难,在守成上有所开创,更是难上加难啊!司画说得对,老号里前一辈的人差不多都走了,留下了这么大的产业,我和苗象天、杨伯安这些人究竟能不能守好这份产业,再把它发扬光大、留给我们的后人呢?老人们在世的时候,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总以为身后还有人扶着,天塌下来也不怕;如今静下来想想,大有无所依无所靠的悲凉!”

说到这里,他猛觉伤口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过去,继续道:“我名字里有个‘海’字,这次回到神垕,怕是没多少机会再出来看大海了……卢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就拿董克良来说,他时刻都不忘两家的血海深仇!还有景德镇的白家……外敌虎视眈眈,就不说了。杨老相公在老号德高望重,他这一去,老号里只剩下些我这一辈的人,权力的平衡局面已被打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新安排人事,这事处理不当就会给别人可乘之机。苗象天总揽全局,心思缜密,但毕竟一直留在神垕,没有出来建功立业的机会,功劳上有些欠缺。而杨伯安在烟号干得不错,烧窑也是把好手,得了他父亲的真传,主一方,治一地是他的长处,但太大的担子,我怕他也挑不起……说白了,他们俩是眼下仅有的可用之人,但还都需要历练。再往远处说,苗家和杨家在老号树大根深,多少也有些心腹之人,说是拉帮结派或许过了,但毕竟各自有了一帮势力。这次权力重新分配后,他们二人的势力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朝廷里帝党和后党争得如火如荼,把国家都争得七零八落,就是活生生的教训!说实话,功高震主我倒不怕,甚至是求之不得!他们再能干,功劳再多,也是我聘来的,大东家还是我卢豫海。但内耗党争,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啊……”他说了半天,忽地失笑道:“这番话我从未对人提起过,也只有对你们才能推心置腹……你们两个也莫要只听我说,替我出出主意也好。”

一说到这些生意上的事,关荷就明显不如陈司画心机灵动了。她自知万难胜过陈司画,就抱定了“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主意,笑道:“二爷说的是生意,我可不懂!司画妹妹识文断字,还是妹妹说吧。”

陈司画想了想,道:“按说生意上的事,我们女眷是不该过问的。但我们是夫妻,为夫分忧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既然二爷说了内忧外患,我就从二爷的意思上说好了。《出曜经·卷第二十九》有‘一病以发四百四病同时俱作’,是为内忧,‘荆棘丛林诽谤之名毁形污辱’,此乃外患。依我看,如今卢家外患大于内忧,而外患又全因内忧而起。所谓外患者,近有董克良的董家老窑,远有景德镇的白家阜安堂,无一不是欲置卢家于死地而后快,不可不防。所谓内忧者,近有人才不足,远有苗杨两家的党争。不过,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卢家内部没什么大变,董家和白家也就无从下手。”

58福兮,祸之所依(2)

陈司画偷偷看了眼卢豫海,见他并无不悦之色,便继续道:“苗象天已经做了多年的二老相公,杨老相公一死,不让他接任怕是难以服众。而杨伯安在烟号这几年,把卢家的出海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又有他父亲的功劳在,不提拔也说不过去。只是这么一来,苗家和杨家的势力就越来越大了。虽然他们现在对二爷忠心耿耿,但人心都是会变的。他们两个同处高位,一个总揽全局生意,一个主持两个堂口的十处窑场,就算二爷用人不疑,可他们周围难免有小人搬弄是非,日后一旦彼此不服、互相倾轧起来,二爷又要伤多少脑筋去调和?”

关荷听得似懂非懂,忙道:“那给他们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究竟怎么办好呢?好妹妹,快说啊!”

陈司画“扑哧”笑道:“二爷心里其实有主意了,非要我说吗?”

卢豫海心中大悦,便笑道:“我就是要你说!”

“为今之计,只有‘分而制之’这四个字。”陈司画一字一顿道,“所谓分,就是分权,不许杨、苗两家势力过于强大;所谓制,就是有所制约。这两者双管齐下才能达到平衡。二爷应该在年轻一辈的人里破格简拔出一批人来,精心加以调教,总号能干事的人多了总不是坏事,他人也说不得什么。至于平衡,我想二爷可以把苏茂东大相公召回来,论人望,他也是卢家的老人儿了;论功劳,以前的汴号,如今的景号都是卢家的大财源,谁敢不服?就是苗象天和杨伯安两个人,见了他的面也得称呼一声叔叔吧?”

卢豫海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把我能用之人都点评了一遍!不过你还忘了一个人,你丈夫卢豫海就是吃素的吗?哈哈哈哈……想我卢豫海一介商人,虽然没有胡雪岩的十二金钗,可我也有一左一右两个红颜知己啊!一个能居家千杯不醉,一个个扯了喉咙叫好。

58福兮,祸之所依(3)

正当众人饮酒谈笑之际,管家老平高声道:“各位爷们儿肃静了,给老夫人祝寿啦!”立时,众人纷纷离座躬身,外边戏台子上的角儿们也是遥遥地朝这边行礼。卢豫海和卢豫江兄弟俩急忙上来迎接。卢玉婉在前头领路,白发苍苍的卢王氏由关荷和陈司画两个儿媳妇搀着,颤巍巍走到首席边上,见卢豫海和卢豫江撩衣跪倒,忙道:“你们俩起来吧。今天是个高兴日子,没那么多礼数。大家该喝酒喝酒,该取乐取乐,我一个老婆子了,见儿孙们高兴我心里头才欢喜!”

卢豫海和卢豫江叩头祝寿后才站起来,卢王氏对卢豫海笑道:“我老了,不想走动,可架不住你这俩媳妇伶牙俐齿,关丫头说全家为这顿饭忙了多日,我要是不来就扫了大伙儿的兴致;司画丫头说相公们都是卢家的顶梁柱,好歹是忙了快半年了,生意也红火,都眼巴巴等着给老婆子我贺寿呢!连你妹子也跟着搅和,我一想,算了,这才来凑凑热闹!”

卢豫海看了看关荷,又看了看陈司画,冲二人会心地一笑,道:“娘,您看看,这是谁给您祝寿来了?”首席上的苏茂东早就等着,忙上去道:“老夫人,老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啦!”卢王氏眯着眼道:“老苏?你是苏茂东苏老哥?你不是在景号吗?”苏茂东擦着泪笑道:“老夫人,我荣休了,回神垕养老抱孙子啦。”卢豫海赔笑道:“老苏这是荣而不休,总号的生意,两堂的窑场,还得让老苏帮着出主意想办法呢。”

卢王氏一边落座,一边对苏茂东叹道:“唉,前头杨老哥一走,咱们这一辈的人差不多走完了……现在事情有他们年轻人来办了,也用不着咱们来操心。苏老哥,你以后没事就来钧兴堂,跟我说说闲话,聊个天也好……人老了,就爱想以前的事,当年汴号刚建起来,你跟杨老哥一起在开封府做事,眨眼之间就是二十年啦……”苏茂东也感慨道:“可不是嘛!那时候才是光绪四年,眼下都是光绪二十五年了……”

卢豫海插话道:“娘,您别只顾着跟老苏唠叨,相公们都等着给您拜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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