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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画中人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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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见着他,不免些吃惊,只让小厮传话说轿子坏了,不想他亲自赶来。旁边的南安太妃看见了,只捂着嘴笑:“我还当王爷素来铁面威严,不会体恤人,不料却猜错了。”说罢,拿眼尾余光扫向罗氏。
  罗氏红了脸,低头笑道:“太妃言重了,我们虽然年轻,也是多年的夫妻。不过是陪着夫人们顽罢了,哪有先回去的道理。”
  南安太妃挥了挥手:“罢,罢,你不心急,可有人心急,早点家去吧。”
  上了轿辇,罗氏挨着水溶坐下,偌大的空厢,闷的有些死寂。罗氏正襟危坐,身上的礼服极为繁琐,螺钿珠玉带,严整的皇家嫔妃的装扮,竟连一点汗都不见。
  一路上沉默无话,见水溶心不在焉的,她忍不住谑问道:“王爷,妾身就丑成这样,让你看也不愿看一眼?”
  水溶被她惹的一笑:“哪有这种事。”
  “既然不是,王爷为何终日郁郁寡欢,还是妾身服侍的不周全?”
  成婚三四年,从不见他真心笑过一回,罗氏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只是不在她身上,又能放在谁身上。
  水溶被问的无言以对,沉吟了片刻,道:“锦娴,我平时是不是太冷落你了。”
  罗氏轻笑道:“这话从何说起,能侍候王爷,便是求之不得的福分,哪还有埋怨。既得了这个名分,还耐不住寂寞么?”
  “王爷放心,我不是拈酸吃醋之人,私下里也想纳门妾侍,为王爷绵延香火。只可惜寻不到合适可心的人。今日来贾府,我瞧他们家探姑娘不错,品貌端正,南安太妃也喜欢,想收她为义女,送去边关和亲。还有薛、林两位姑娘,虽是外姓亲戚,难得家世清白,相貌又一等一的标致。不知王爷更中意哪个?妾倒喜欢薛姑娘,端庄娴雅,那林姑娘面薄如纸,却不够庄重收敛,只怕没有福分。”
  水溶听她句句言真意切,不禁揽过她的肩道:“我的心思,理应放在你身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前边的提醒,我会改动一下。汗,俺的逻辑思维差,很经不起推敲。
但是,谁让他们是男女猪,北静王就是学张生爬墙,也要进大观园会晤林带鱼啊。
北静王和北静王妃去贾府,在红楼梦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鸳鸯女无意遇鸳鸯》
嘉荫堂在贾府主要的作用是招待外宾,如果细看一下,大观园不是任何男的都不许进。贾雨村,包括一些老学者,贾府的门客,都可以进去和贾宝玉切磋。
这章林黛玉原本是来紫菱洲看迎春,嘉荫堂就在紫菱洲旁边,所以恰好碰上了。虽然有些牵强。

  ☆、陆

  傍晚下起雨,淅沥沥了一整夜,犹至天明不肯停。只听那檐头铜铃,一阵阵地叮铛乱响,和着凄风苦雨,分外愁人似的。
  院里深宅紧闭,门户也一应关着,王爷身子差,最见不得这深秋阴冷的天气。府中上下摸透了脾气,连说话都带着三分小心。
  罗氏醒得早,去灶房炖了碗雪耳八宝粥,亲自送到书堂。水溶身上不自在,这几日辞了假,经心在家休养。偏又逢上连阴雨,一个人闲来无事,独坐着“闲敲棋子落灯花”。
  室内明烛高悬,火光一跳,照着墙上的影子幽柔深长。罗氏蹑足走过去,见他一手捻着棋子,正拿举不定。说来也怪,他这人平时不喜争斗,却偏偏好博弈,善行这纸上谈兵,沙上对仗的假戏。
  等了一会,门外突然有人禀告:“贾府来人了。”
  水溶放下棋子,问道:“是谁?”
  “是工部员外郎的二公子。”
  他哦了一声,转首对罗氏说:“烦劳夫人,去把那套斗笠蓑衣和棠木屐拿来。”
  罗氏正执勺子调粥,猛地不妨,险些烫着手:“王爷,那是御赐的——”
  水溶低头吹茶,冷冷的道:“御赐的如何,上面既赏了我,我还做不得主么?”
  罗氏拗不过,只好叹了口气,折身回房去取。对他不是没有怨言的,自打新皇登基,朝中文武皆知道北静王权势甚重,扶植皇四子,打压忠顺党,甚至东宫太子的死,都与他有扑朔不断的关系。普天之下,寰宇内外,皆是他一手操控朝局,皇上敬他、重他,唯独不敢轻其分毫。若不是他生性内敛,恪守为官清廉之道,这北静王府早已经门庭若市金玉满仓了。
  可他偏又不识趣的紧,什么御赐的珍赏玩物能推则推,推不掉的,随手分给下人。上会的鶺鸰香念珠,这会的斗笠蓑衣,连着那条进贡的罗汗巾子也不翼而飞。多少人盼着的恩宠,他却是弃之如粪土,这样的人难道是铁面铁心,无一点软肋了吗?
  说话间,门外已进来一个年轻俏丽的公子。罗氏侧身福了一礼,合门退出去。
  宝玉跪下叩头,满面□□叫了一声:“王爷。”
  水溶将棋盘推置一旁,微笑道:“大雨天的,你不在家安分读书,跑出来做什么。不怕惹恼了贾老爷,再赏你一顿板子?”
  宝玉垂下头,白净的脸上一红,揪着衣角道:“那件事,王爷也知道了。我爹打我,原是因为琪官,我听说紫檀堡那几处田产,是王爷给置的,忠顺府来拿人……”
  水溶劫住他的话,冷清清道:“那是他的事,与你不相干,忠顺府若是不依,尽可以来找本王。”
  “那薛大哥前日喝醉了酒,王爷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了。”
  水溶淡笑道:“你既这样有心,何不把功夫用在学业上,将来干番大事,为国为民岂不更好?”
  宝玉心知自己说错话,慌忙噤住口,低头不语,水溶打开雪耳粥的盖子,将勺子递过去:“还没吃饭罢,这粥还是温的,来趁热吃了。”
  宝玉有些犹疑地抬头,见他眉目宁静肃远,唇带笑意,便接过勺子,低头尝了一口。果然甜糯可口,比往常的滋味更香。
  “身上的伤还疼吗?这府里有活血化瘀的膏子,你临走记得带上。”
  “早都好了,那样不过是装出来哄我爹的,王爷别信真了。”宝玉说着,再舀了一口粥。忽又想起什么,从袖里掏出一本册子:“对了,我听说王爷身上不适,特地求人抄了本《地藏本愿经》,替王爷消消灾。”
  水溶翻开来,见纸上墨书笔致外张蕴华,颇有些颜筋柳骨,王右军的矫龙之态。心下里喜欢,低低叹道:“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高人,让本王开眼了。”
  宝玉噗嗤一笑:“哪来什么高人,是我表妹抄着玩的。”
  水溶默不做声,一语不发的看了看,觉得这字体分外眼熟,似在哪里见过。忽想起那夜暮色四合,棹动晚钟,天地间芦花落絮,月色淡白如霜,照的四野里寂然萧索,究竟是番怎样的光景?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一页一页,把那本书册从头翻过。
  宝玉见他看的入神,也不敢出声,只在旁听着寂静的沙沙声响。
  翻到最后一页,水溶看了会儿,也默默翻了过去。
  “你那表妹,名里可是有个颦字?”水溶忽然问。
  宝玉一愣:“王爷……王爷怎么知道?”低头想了想,又尴尬笑道,“是了,定是薛大哥口没遮拦,把园子里的事泄了出去。她是我姑父林如海的女儿,以前在扬州读过书,诗也写的极好。今天走的紧,王爷若是喜欢,我改日再抄几份带来。”
  “林如海?就是那个扬州的巡盐御史?”
  宝玉点点头:“姑父前年冬底染了重疾,已经过逝了。”
  水溶静了一刻,默叹道:“早听说他是前科的探花,当年举仕的卷子我也见过,论文采见地,取鳌头当之无愧,只可惜时运不济。生出这样的女儿来,也不足为奇。”
  这些笔迹,勾起他不少心思。自打十八岁出入朝堂以来,也可谓阅人无数,有人淡若品菊,有人艳若浓檀,却没有一个像在紫菱洲遇到的女子。说不出她哪里好,脸颊苍白消瘦,甚有几分薄命相。唯独那双眼睛是活的,似是波上烟雪色,幽寒彻骨,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全不像是真的。
  送走宝玉,雨势越发大了,四下里只听见一片哗哗的水声。罗氏打起帘栊,进来收拾碗筷,正撞见案上摊开的书册,喜不自禁道:“呦,好俊俏的字儿,王爷什么时候参佛诵经起来了?”
  水溶揉着眉头,微微叹息:“我哪有那么清闲,是宝玉无事,闹着玩罢了。”
  罗氏掩口笑道:“王爷忧劳兴国,自己放不下心,这回子又怨起旁人。说来宝公子不小了,也该收收心,正经定门婚事才好。”
  “他还小,晚两年也不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千古至理。王爷成亲时,不也是他这般岁数。依我看宝公子的喜事,开春就能定下。”
  水溶闻言,低头吃茶:“哦,是哪家的闺秀,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罗氏接过话道:“定了他们贾府自家的姑娘,外人哪能知道。宝公子看上林姑娘许久,扭捏着托人去求元贵妃,我前日进宫才听说的。难得两人一处长大,脾气性情都合得来。若到外头去寻,断不中意,这姑表加亲不是桩好姻缘么。”
  水溶一愣,手指微地颤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那瞬间,他怀疑自己的心,并非搏动的血肉,而是满满一腔的滚水,激起万丈波澜。他定了定心神,静默半晌问:“林姑娘是哪个?”
  “还能有哪个,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上回去贾府祝寿,我怜她无父无母,本想收为王爷的妾室,这么随口一说,喜事果然来了。也怪她没有福分,否则以林氏世代书宦之家,配上王爷的才貌,也不算辱没了她。”
  水溶脸上沉静如常,心里却是五味陈杂,恍恍惚惚想起那夜,久得像是在前世了。又恐泄露了心事,故意装作漠不关心,继续低头饮茶。等胸口中气血微微顺畅了些,才开口说:“既这样你拣几样贵重的贺礼,改日送过去,不要失了体面。”
  罗氏接过话道:“王爷放心,贺礼早备下了。只等着选定了吉日,咱们好去道喜……”
  天色雨悱,薄雨复地。水溶走到窗前,猛地推开半扇,雨丝在风里飘摇,顺着他的脸颊一缕缕滑下,冰凉且噬骨。他就那样怔怔站着,忽觉得寒冬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登不上晋江……

  ☆、柒

  过了腊八,已进深冬时节,天也亮的格外晚,阴沉中透着寒气。凛凛晨风刮过,照亮了半明半寐的苍穹。这就是金陵,一座沉睡中的城。
  水溶卯时起身,罗氏侍候他盥洗完毕,一身大红官袍,绣着海水江牙团龙,衬得严整以待,无懈可击。他不喜欢张扬,所有织物都是不起眼的暗色。穿上这身红袍,倒有几分清艳绝伦的态度。
  罗氏替他束好腰带,命人取来一件大裘氅,披到官服外头。这裘氅是御赐的贡物,选了上好的紫貂皮,俗话说“墨里藏针、见风愈暖”,极是隔风挡雪的。罗氏笑眯了眼说:“王爷脸皮白,穿什么都好看。”
  水溶自家相貌出众,听惯了这些话,也不觉得新鲜,只说:“衣裳倒是好的,只是打扮得戏子似的,出去不免招人笑话,还怎么上朝?”
  罗氏春葱般的手指掩住口,扑哧一笑,在他身上拧了把:“莫说是戏子,就是这辈子跟着王爷讨饭,妾身也认了。”
  话音刚落,却听小厮在门外禀告,车马已经备好了。水溶收住笑意,起身朝外走。驻京的官员最是辛苦,每天五更鼓起动身,一年四季风雨不辍,历来不敢怠慢。遇到冬天雪拥马滑,甚至连夜寝不安眠,三更就要起来。
  相传大内皇宫有殿宇九百九十九舍,上下勾连统辖,重叠错落。让行走其间的人,时常有种微微的眩晕。以承天门为界,南北分为外朝和内廷。皇帝日常理政就在外朝的太极殿。
  散了早朝,御前当值的内监拦住他,交代道:“圣上有旨,请王爷移步东暖阁。”
  依照多年的经验,水溶已猜出有要事发生,只是一时琢磨不透,面上沉着不变,和颜悦色道:“烦请公公带路。”
  内廷皆是宫眷,寻常三品以下的朝臣,均无权出入。他年纪虽浅,却是历经两朝,也算磨砺多年的过来人了。迈进暖阁,就见先帝爷横笔直书的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殿里焚着水沉香,从鎏金大铜鼎里飘出来,却是极寡淡的味道。许是没生炭炉的缘故,里头格外的冷清。
  冷,依然是冷。
  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往日都是皇上独自召见他,今天一反常态,四位郡王都在场,连带着几个户部大员。水溶来不及思量,余光从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脸上一扫而过。连忙整肃衣冠,俯身朝座上的人叩首。
  “免了罢。”皇帝搁下笔,漫不经心的口吻,“溶卿,你该明白,朕今日召你来是为着什么。”
  殿里云烟缭绕,水溶不起身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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