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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大帝-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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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腓特烈好奇了,他抱胸问:“整洁程度怎样才算S级?”

    “A到D是龙骑兵的内务评级。S级是超越人类的新高度,如果您的厕所已经圣洁得比脸还干净,那就基本触摸到S级的门槛了。”军需官痛苦地说,“我们曾经快乐地在D级徜徉,直到骑士长掌权为止。”

    腓特烈更好奇了:“那你们现在呢?”

    “现在的龙骑兵都是轻度精神分裂。每到一周的考核日,他们就像神经质的浣熊一样清理屋子,把男人的宿舍收拾得比处女闺阁还干净。”军需官露出浓浓的鄙弃,轻轻呸了一声:“为了渡过考核,他们甚至往门框上喷古龙水。腓特烈殿下,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绝对不是。”腓特烈骄傲地说,“汗水和荷尔蒙的辛辣,才是男人的气节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纳斯,殿下。西蒙是我的侄儿,他能活着回来,都是您的美德所赐。”军需官第二次鞠躬:“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请记住我的名字。”

    “好的。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将在军营拔高神力,同时练习剑术。室内练习场有嘛?”腓特烈的秘密有点多,他希望多点隐私。

    “有的。在戒条区有全封闭练习场,强度非常高,能抵御任何形式的破坏,您尽情挥洒好了。为了保护您的隐私,我将禁止闲人出入。”乔纳斯开始给腓特烈开小灶。

    “谢谢。”腓特烈想去吃饭了。

    “按照惯例,老皇帝应该会在三点后的下午茶时间召见您,为了显得从容,您差不多该赶去霍夫堡皇宫等候召见了。”乔纳斯各种指导,“保持空腹。老皇帝有制作糕点的癖好,请务必表现出相见恨晚的食欲。否则,您有多嫌弃糕点,皇帝就有多嫌弃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怎么?很……”腓特烈斟酌措辞,“味道很特别吗?”

    “祝您好运,伯爵,”乔纳斯说,“味道很现实,那是人生的味道。”

    ————————————————————————————————

    腓特烈看见老国王的糕点时,他觉得乔纳斯对人生的理解不够透彻,因为糕点看上去很漂亮,烤得恰到好处的酥皮甚至令人食指大动。

    老练的军需官预测得没错。腓特烈换上蕾丝白衬衫、紧身长马裤,披上红绒大衣和羽毛帽子,精神抖擞地在英雄广场休息到汗水风干时,老国王的信使就冲了下来,在腓特烈面前惊喜地勒住马,嚷道:“您在这里?皇帝召见!请随我进宫吧。”

    十分钟后,腓特烈谨慎地坐在下宫的喷泉花园里,面前是漂亮乳白的卷足餐桌,仆人还在一盘接一盘地往上端各式烘焙点心。他背后是清爽荫凉的大菩提树,左手边是湛蓝的人工喷泉池,那碧蓝完美的矩形池子切割出了皇家气势,腓特烈打赌,那池子切割得和阿尔忒弥斯神殿一个大小。池边的地砖被烈日晒得雪白,显得腓特烈占据的草地格外凉爽;远处飘来玫瑰棚的淡香。

    可能腓特烈到位比较快,让老皇帝猝不及防,所以御驾到得稍微晚了些。糕点上齐了,下宫里才冲出一群人来:公务在身的迅速离开,侍从模样的给国王打伞,在洁白的地上挖出圆形的荫凉,护着老国王和几个政要移过来。

    腓特烈拘束地坐在沉重的铁椅子上,眯眼眺望查理六世。这个年过50的哈布斯堡老国王,虽然让出了神罗帝国皇位给女儿,权力却像魔术师的飞刀,出手却没脱手。他依旧和重臣要员保持联系,原本用于起居休闲的下宫,渐渐变得门庭若市,忙碌的宫廷梵克行色匆匆,显然要把老国王的谕旨传递给帝国各处。

    老国王虎威犹存。他留着精心修剪的八字胡,嘴唇如临大敌的抿着,让陌生人以为他在生气。眉头拧成川字,脸颊陷下去,颧骨突出来,令人害怕他的脾气,更甚于害怕他的威力。

    但是一见到腓特烈,老国王就开怀大笑,只剩下眉头锁着,令人怀疑那笑都是假的:“年轻的侄孙啊!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朕有多惦记你。世道炎凉,远房亲戚都不走动,仿佛不能继承遗产的亲戚都不如路人。你快坐下,”

    腓特烈只好回座椅里坐着,双手放膝盖上,看着老国王将巨大的肚子塞进桌子下,舒适地坐好,继续表演他的热情慷慨:“国运拮据的时候,只有亲戚关系能让这些七零八落的省份团结起来、共渡难关了。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是帝国首屈一指的骁将,也将巴法里亚治理得井井有条,与皇室同气连枝,是帝国诸侯之表率。你身上流淌着光荣的血液,朕对你的期许远胜于其他年轻人。来,品尝吧。”老国王皇恩浩荡地向腓特烈推荐桌子中间的鸽子派。

104 只有美食和皇帝不可辜负() 
腓特烈根本没空插嘴,顺从地取了一枚鸽子派,切下一块,送进嘴里一嚼,眼泪流了出来,顿时体会到了乔纳斯说的“人生的味道”。

    鸟类的腥味还没除去,“莫名其妙的咸味”和“派的甜味”不仅没有融到一起,反而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这糕点看上去光鲜美丽,令人跃跃欲试地想尝试,入口才知道现实原来腥甜如斯,甜味来的突兀,咸味浓到苦涩,两种口味像麻绳的两股,在一起纠缠不清却界限分明。而你只能爽朗微笑,甘苦自知。

    “真是太棒了,”腓特烈举着刀叉,泪流满面地说:“这美味触动了我的灵魂,在别处都吃不到能够升华心灵的美食。”

    “是吗?”国王问。

    “我尝到了维纳乳鸽的鲜嫩,斯班尼葡萄的甜美,而这杏仁刮过舌尖的细致口感是来自哪里……我想想,不列颠?”腓特烈拼命吹捧。

    老国王狐疑地看他。

    “这些食材的完美搭配,营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味觉氛围,我觉得像环游了世界,”腓特烈搜肠刮肚地寻找词汇,发现他的大脑竟然贫瘠得无法形容这不人道的食物,思路枯竭时,嚼了一下,顿时产生被枪毙的快感,灵感泉涌而至:“好像从云端坠落,人生的意义一页页地哗哗翻过,抵达了,抵达了,”他又卡壳了。

    “抵达了什么?”老国王阴测测地问。

    “快了,就快了。”腓特烈打起精神鼓舞自己,继续咀嚼,油腻的鲜葡萄像大炮冲击他的味蕾,让他阵阵高潮时喊出了此生最真挚的赞美:“这冲击灵魂的芬芳进入了神学的范畴,用催人泪下的味觉飨宴激起由衷的忏悔,抵达了‘吃饭不仅仅是为了活着’的哲学本质!”

    就算娇嫩的胃在私底下孤独地干呕,都要泪流满面地夸耀老子吃的东西天下第一,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入戏和自豪,加上倾力奉承的颤栗和讨好,简直是名为人生的恶心料理啊!乔纳斯对人生的领悟一点都不肤浅啊,根本就深刻到了骨子里啊!

    “我竟然怀疑乔纳斯对人生的理解不够透彻,”腓特烈笑得泪流满面,一口接一口地切着鸽子派,暗想:“他是年过中旬的龙骑军需官啊!他怎么可能理解的不透彻啊,他已经是人生赢家了啊!”

    老国王仔细地观察腓特烈的食欲,看见他吃得舍生忘死,于是满足地微微笑道:“你看,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我觉得,你脱离央行币制什么的,也只是一时失足,略施惩戒就够了。他们说要将你严惩,被我狠狠地拒绝了。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是低贱的资产阶级,有了几个钱做储蓄,就妄图在议院占据一席之地——我会让贱民伤害你吗?绝不可能。”

    腓特烈心一咯噔,暗地想:“略施惩戒?什么惩戒?我草尼玛,你别给我禁运啊,禁运就是逼着我卖货给水城,到时候你又不高兴,那就恶性循环了啊。”

    老国王悠闲地倚着坐,指节叩着桌子,严肃地叙述:“那些金融代理人,也就是布雷施劳德和奥本海默,他们建议我褫夺你的爵位。连克莱门森那个老糊涂都在奏折里写着严惩。我把奏折摔在他们脸上,”

    老国王做了个嫉恶如仇的挥拍动作,震得餐桌一跳,皱眉吼道:“那是我的侄孙!褫夺了他的爵位,你们好上位吗?让你们去当总督吗?我这么吼他们,他们就害怕了,在地上发抖。我说,你们的孩子杀了人,你们也会给他一次从军的机会,让他改过自新,是吗?腓特烈是我的三代以外的远房侄孙,就算再怎么远,他的血管里面也有皇室的忠诚和觉悟,他只不过是一步踏错罢了,我也会给他一次机会。于是禁运钢铁、燃煤、小麦和葡萄三个月,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他们算是体察到了我爱护后眷的决心,抖抖索索地走了。”

    腓特烈的胃一抽搐,险些把鸽子肉呕出来,咬牙忍住又吃了回去,留下喉头一片酸辣,心头暗想:“妈的禁运了!没钢铁,拿什么扩军?没燃煤,拿什么炼钢?没小麦葡萄,市民吃喝都成问题了,维护治安又要花钱。完蛋,钱不够用了!”

    此时,远处移来一片伞影,斐迪南亲王匆匆过来,恭敬向老国王行礼,甜蜜地说:“因为抛售了一些债券,所以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哪些债券?!”老国王一下被攫住了注意力,话题都被转移了。

    “不列颠联合王国的债券有下跌的意思,我抛售了一些。”斐迪南亲王等仆人放好椅子,慢吞吞坐下,老国王给他夹了一枚糕点,斐迪南点头谢谢,却无动于衷,没有动刀叉的意思。

    老国王听见跟自己持有的债券没关系,就克制了下,把话题转回去:“朕刚巧和腓特烈伯爵聊的极为投机。腓特烈,你告诉斐迪南亲王,你那大展宏图的新政让财政收入恢复多少个百分点了?”

    刚刚还是“一步踏错的失足”,眨眼变成了“大展宏图的新政”,老国王打自己脸的时候完全毫无感觉,因为别人根本不敢指出来。

    腓特烈还在愤怒地嫉妒亲王“他为什么可以不吃?为什么!”听见老国王指示了,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用处,于是认真炫耀道:“新政之后,仅仅明兴城这一座城市的收入就回升了230%,在极短时间内把经济曲线扭转到了上升趋势。目前贸易额在每周23金,纯利4金;税收在每周9金,扣除系统浪费、治安花销、官员福利和军事维护的6。5金,每周净入3。5金。并且增幅飘绿,呈稳定上升趋势。”

    老国王的脸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转头笑着看亲王:“您瞧瞧,虽然说数额不是太惊人,但是让人看到了起死回生的奇迹呢。说老实话,把一个经济崩溃的战败城市,挽救到良性发展的程度,比妙手回春的手术更加艰难啊。在朕看来是的。”

    斐迪南亲王矜持地向国王低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国王大获全胜,赞赏地瞧着腓特烈说:“朕很期待,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强劲果断的救市手腕,如果把整个帝国委托给他,又会发生怎样地动山摇的奇迹呢?腓特烈,你让朕耳目一新啊。”

    “新事物都是需要时间来考验的。”斐迪南亲王温文尔雅地说。

    “但是谁都不会讨厌新选项出现。”老国王心旷神怡。

    斐迪南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不是滋味地抿着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冒犯地让国王冷场了。但是老国王毫不介意,他笑眯眯地准备收场:“既然如此,”

    但是腓特烈的目光已经投向别处,并且被牢牢吸引,完全无视了国王。

    因为皇帝来了。

    艾莲娜带着司宫女官匆匆走来,16岁的小侍女可爱地举着阳伞,小跑跟在她身边。皇帝歪戴纱帽,光线在俏脸上投下细密的格子,带来欲盖弥彰的疏远。她戴着白色长手套,左手提着裙子,右手烦躁地扇着小扇子,走向国王的时候,华丽层叠的白裙就像柔软的扫帚,盖在地上,优雅地寸寸移来,赏心悦目。

    然后皇帝远远瞧见了正装的腓特烈,顿时把小扇子往司宫女官手里一塞,双手提着裙子板着脸走过去。裙子裁出细腰,裹紧上衫,衣领如百合绽放,托着两瓣颤巍巍的胸脯,饱满得像挤在壳里的白嫩山竹,乱颤时又像是比花瓣还圆润的漂亮豆腐。尽管保守的圆领只露出锁骨、深沟的惊鸿一瞥,却足够炫耀这比水滴还富有物理美感的胸型,画龙点睛地爆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美。

    女皇气势十足地走来,挺胸直腰,根本不瞧腓特烈,提裙走上草地,没有一步不得体,挑不出一星瑕疵。她拎起裙摆向老国王行礼:“父亲。”

    腓特烈听见斐迪南亲王的呼吸变粗重了,和他自己一样。

105 关于婚姻的交锋() 
“怎么来了呢?”老国王慈祥地表达不悦。

    司宫女官已经亲自添了条椅子,放在腓特烈和国王中间,刚好成一桌扑克的架势,把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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