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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拿起古谱扫了一眼。
封面上有几个锐气逼人的大字：六脉神剑。
段玉目中闪过一抹狂喜，大手猛地捏紧古谱，搂紧金小蝶：“小蝶，此生我绝不负你，无论将来会变成怎样！”
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往后躺去，房间红烛扑地熄灭。
……
翌日，晨色未清，朝阳初现。
段玉起身穿戴好衣物，弯腰动作温柔地将被子盖好，转身走了出去。
金小蝶躺在淡红的被褥下，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摇晃的珠帘，耳边传来木门关上的声音。
换了身宽松短袍的段玉，来到前院挥动拳脚，活动了一番筋骨。
静悄悄的庭院，下人还没起床，伙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应该是乔三月在生火做饭了。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墙角桂树下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怀里抱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段玉面色一惊扭头看去，看清的一瞬，他眼神顿时一冷。
这剑客模样普通头发披散，双眼呈死灰色，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冰冷的幽灵站在那儿，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某个瞬间，你甚至会以为那里蹲着一只巨大的乌鸦。
“是你！”段玉沉声低吼，脸上露出凶厉之色，双手拳头立刻握紧。
抱着剑的剑客，缓缓走出树下的阴影，面无表情地望着段玉。
“两件事，一，寒山段氏之死与我无关，此乃天意，说了你也不懂，你若想知道真相，可以去问秦欢和杜云生，主导这件事的，是他们两。”
“二，寒山已经出现在大理附近，秘境的封印失效了，你想重振段氏一族，可以去那里寻找机会，有些人在等你，只要你拿着火灵剑去，必能成功。”
剑客说完，便转身朝院门走去。
“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说什么？”段玉目中泛出浓烈的杀机，开口低吼。
剑客停在院门下，扭头讥讽一笑：“你以为他为什么让你活着，你不过是某些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就算你死了，人家也还留着后手，你真以为段明月那么容易就死掉么，她身上可是有纯正的麒麟血！”
段玉脑袋嗡嗡作响，剑客所说的话，无不在刺激着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不要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跟段氏一族除了仇恨，再无别的牵连，你若想跟金小蝶好好活下去，该做出选择了，我在水底墓等你，机会只有一次，来不来看你。”
剑客说完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段玉木头人一样怔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
过了许久，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大地。
“原来我只是棋子么！”
他低下头惨然一笑，伸手放在面前，布满肉茧的大手缓缓捏紧。
……
苦海镇往南数里，三道身影走在林间小路。
“怎样，他表现如何？”林知恩行在最前方，其余两人分别跟在她两旁。
左边一人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把漆黑的长剑；右边一人容貌俊朗神情潇洒，只是眉宇间泛着淡淡的阴戾。
抱着剑的叶群冷冷道：“换做以前他只是复仇的工具，现在他有了牵绊，有金小蝶在，以他对金小蝶的感情，他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行在右边的付还真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他是秦欢身边最忠诚的狗，岂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反戈。”
叶群木着脸道：“有门主送去的六脉神剑，他便有了足够的自信与那个人对抗，他若错过这次机会，永远都只能当秦欢的刀，或者是当姬灵香的一条狗。”
说着叶群瞥了眼付还真：“换做你，你怎么选？”
付还真昂起头，目光倨傲道：“两个都不选！”
叶群见状望了眼行在前面的俏丽身影，咧嘴森冷一笑。
又是一个锋芒早露的蠢材！
这时林知恩淡淡道：“说说吧，为什么帮我，你剑术一流，又能看清大势，为什么要帮我一个女子！”
叶群应道：“杜云生选择秦欢，老东西选择姬灵香，我选择你，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他天一门厉害，还是我玄机门手段更强。”
玄机门！
林知恩身影一顿，继续前行。
付还真神情惊愕地看向叶群：“你是侠客楼的人，你，你居然敢帮着天魔楼的势力！”
叶群斜了眼付还真，死灰色的眼睛看得付还真后背一寒。
叶群冷冷道：“江湖大势向来如此，此消彼长，我们要的是平衡，有人妄想打破平衡，我们就会出面干涉。”
付还真深吸一口气：这小子藏得够深，身怀绝世剑法，又有侠客楼撑腰，难怪他敢只身犯险前往魔刀门，更能得到林知恩的信任和重用。
……
第84章 探墓（）
“阿香，你听说过鲛人么？”
一男一女似若郊游一般，缓缓走在铺满了鹅卵石的河滩，远处碧波荡漾潮起潮落，水浪哗哗地撞在岸边礁石。
凝香跟在秦欢身旁，突听他如此亲密的呼唤自己，俏脸顿时一红，微微颔首，一颗芳心乱作一团，看了好几眼秦欢，支吾道：“怎么，怎么忽然这样喊我！”
秦欢笑着随口应道：“比较顺口，怎么你不喜欢听啊！”
凝香抬头望着秦欢，目光变得复杂疑惑，喃喃道：“你时而对我温柔亲切，时而又对我冷漠无情，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秦欢顿足不前，怔了怔神，心中叹道：我也想和你无所顾忌的坦率相处，可我若当真如此，又岂能不被你蒙骗呢！你此刻心情好，自然不会针对我做些什么，倘若你不开心了，我又怎知道你会做出些什么来。
全真教发生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秦欢不会再怀疑凝香那日前去全真教的目的，也不会把几位真人的死硬是怪在她身上。
可凝香带着郭彩月前往血盟，还把郭彩月的身份抖出来，这就让秦欢很不理解了。
到目前为止，凝香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有过精密的筹划，她不会感情用事，虽然她总是在若有若无地向秦欢表达青睐，可最终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丝毫不能影响她应该作出的判断。
过往已经无从追述，秦欢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绝不会再允许自己被女人欺骗利用，更不会让自己因为女人而痛苦不堪。
所以他必须与那些看似对他有好感的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这样做只是想保护好自己而已。
尤其是心思深沉，意图不明的女人。
凝香算得上是这其中的佼佼者，秦欢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她。
如果不能敬而远之，那就只好见招拆招了，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凝香望着秦欢问道。
秦欢回过神来，笑了笑，指向前方浪涛翻滚的水面：“这水底有一个通往坟墓的入口，不久前我的人意外发觉，那坟墓工程浩大，有鲛人看守，所以我刚刚问你听没听过鲛人。”
凝香思忖半响，一对英气十足的柳叶眉蹙起，娇声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想不到传言居然是真的，这世上竟真的存在鲛人一族。”
秦欢见她面露惊色，像是不知情一样，心道：莫非她来此不是了水底墓？
于是秦欢试探道：“这水底墓的主人可不简单，里面更是有来历神秘的鲛人看守，你不想去探寻一番么？”
她掌控玄女宗已有些时日，手底下更是笼络了一大批邪道中人，但她却迟迟没有杀回灵鹫宫，想来应该是准备不够充分。
若是如此的话，她应该不会错失这次壮大实力的机会才对。
“哦，有何不简单，说来听听？”凝香笑盈盈地望着秦欢，像是讥讽他的小心思一样。
秦欢干咳两声，淡淡道：“之前我与你提到过无双城，也就是魔刀门和天风堡的前身，江都土城原本的名字。”
当年无双城被灭，百年来便再无兴起之机，现如今江州乱局已显，那个骇人听闻的势力，是不是又要重出江湖了呢！
秦欢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说出，凝香听完后，沉默了半响，笑容娇媚地说道：“你故意带我来此，便是想让我陪你闯一闯这水底墓吗？”
秦欢听罢一愣：“你怎么会这样想？”
凝香嗔他一眼：“你身怀魔刀三式，却不能将三式刀法合而为一，你引我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前往无双墓寻找机缘么！”
秦欢傻眼儿了，这个他真没想过。
魔刀三式的后遗症很重，一般不遇到棘手情况，秦欢很少动用，毕竟每用一次，他与魔道就靠近一分，潜意识里秦欢很抵触那玩意儿，如非万不得已，秦欢是真不想再动用它。
“行了，别装了，就你那点小心思，一撒谎就什么都写在了脸上，你当我看不出来啊！”
凝香抿嘴一笑，背着手大步朝岸边走去。
秦欢讪讪一笑跟上来，凝香顿足站在水边，瞥了眼秦欢。
秦欢笑嘻嘻地与她对视，凝香怒哼一声，撩了撩发丝，指着水面怒道：“水这么深，怎么下去啊？”
秦欢愣了愣，纳闷道：“你该不会是个旱鸭子吧！”
“我…”
凝香怒冲冲地瞪秦欢一眼，挥手一把将秦欢推入水里。
秦欢顺势揽住她腰肢，真气灌注双腿，脚踩碧波，足底荡开一朵朵水花，单手抱着凝香朝深水区飞去。
两道身影踏浪而行，转眼间出现在波涛起伏的水面，停顿了两个呼吸，一下子坠入水中。
凝香没想到秦欢如此果决，居然直接带着自己下水，她心中慌乱不已，生怕秦欢会丢下她不管，一入水就手脚缠住秦欢身子，紧紧贴在秦欢身上。
秦欢踩着水浮在水面探出头来，双臂划水急声喊道：“你干什么，趴我背上我带你下去，你这样子我们两个都要淹死。”
凝香怒哼一声，换了个姿势贴在秦欢后背，双腿缠住他腰板，双手搂住他脖子。
秦欢只觉有两团柔软挤压在后背，脸皮颤了颤回头看去。
凝香埋首趴在他肩膀，两人目光接触极近。
“看什么！”凝香一脸凶狠地吼道。
这才是我熟悉的她嘛！
秦欢不敢再看，摇摇头道：“没什么，你闭一口气，我带你下水。”
凝香鼓着嘴俏脸泛红，复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趴在秦欢身后咯咯地笑个不停。
秦欢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一时也没心思多想其它，深吸一口气，展臂划水扭动腰板，一头钻入水中。
暗沉沉的水中水光潋滟，一注注阳光透过水面撒入水底，水中鱼虾成片，大片的水草被暗流拂动摇晃不止。
秦欢背着她朝水底深处游去，不远处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只见一大片岩石如若骷髅脸，仰在水中，张开的大嘴便是洞口。
秦欢划水往下游来时，成群结队的鱼虾从那骷髅大嘴里面窜出。
凝香趴在他后背，鼓着小嘴瞪大一双美目，好奇地盯着周围的一幕幕，搂住秦欢脖子的手臂松了一分，轻轻把脸贴在秦欢肩膀，目光变得温柔。
游入洞窟里面，一股股暗流推着秦欢朝里面飞快地窜去，越是往前，周围暗流便越是凶猛。
忽然间，水流形成的阻力一轻，秦欢背着凝香游入一片开阔的圆潭，他目光一惊，心知已经到了地方，滑动双臂朝水面游去。
昏暗的水下石窟，一口圆潭泛着涟漪，四周是光滑的石壁。
哗啦一声，一道身影从水中飞出，虚空中横挪而去，稳稳落在一条延伸出来的石台。
秦欢站在石台边缘，呼出一口，弯腰将身上的人放下。
凝香从他身后走出来，扫了眼周围，挥臂一阵，散发出淡淡的真气波动，浑身震落无数细小的水珠。
秦欢还没来得及欣赏她湿衣的样子，便见她用真气烘干了衣裙，只是披散的秀发还在滴落水珠。
……
第85章 佛现（）
“好威武的金刚佛像！”
凝香背着手往前方走去，停在两尊佛像下方，笑盈盈地品论道。
秦欢见状神色一慌招手道：“你别乱闯，这里有鲛人看守的。”
“怕什么，区区鲛人有何所惧！”
凝香肆无忌惮地朝前行去，长长的石条尽头，有两扇巨门，一面黑色，一面白色。
门中间是一根粗大石柱，与两扇门连成一体，柱子上雕刻了一头人鱼，人鱼双手捧着一颗珠子。
秦欢担心她遇到危险，连忙加快脚步跟上来。
二人站在石门下方，各自仰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