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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戮-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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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下无心戒备,也被尽吴臣使人灌醉。

    吴臣见时机已至,乃令左右道:“淮南王醉也,请扶入馆驿休息。”身后二力士会意,遂一左一右挟住英布,扶入馆中,掩上门来,刀手遂由壁橱内涌出,不由分说,一顿乱刀,将英布砍为齑粉。可怜一镇诸候王,顶天立地之英雄,至死之时,尚在醉中。

    众士杀了英布,趁众人醉时,又将英布亲随一个不留,尽行杀死,提英布之头来见吴臣。吴臣大喜,当即出城,招军士将英布营寨围住,出示其首道:“英布阴谋造反,罪不容赦,今奉皇帝密诏讨贼,已诛杀之。汝等若降,可免死罪。若有异心,皆坑之。”

    寨中大多为淮南王近卫之军,闻英布已死,众人无主,大多自刎以全名节,降者甚微。吴臣遂收了人马,将英布首级盛于木匣之内,亲自赍之,往淮南而来。时灌婴逐走英布,方略淮上诸县,会着吴臣,知英布已死,皆大欢喜,乃分兵守住城邑,与吴臣同来见高祖。

    高祖此时已兵至寿春,周勃遣使来报,说陈豨闻高祖南征英布,乃发卒十万犯当城,欲乘虚袭取关中。高祖大怒,欲亲往征之,周緤伏地泣道:“当初秦始皇攻破天下,未曾自行,今陛下箭伤初愈,又欲自行,是满朝上将,无人可用乎?”高祖深感周緤之忠,乃赐号“爱我”,赐入殿门不趋,令回关代周勃为太子卫。复调周勃为将,北平陈豨。周勃至当城,与樊哙合兵,不出半月,斩其郭同、郭欣等将佐数十员。陈豨之军,多为北地蛮夷,见时势不利,乃暗杀陈豨,入献周勃,自此,北乱皆平也。

    高祖得报,方在高兴之时,灌婴、吴臣至,献上英布首级。高祖大喜,重赏二人。灌婴又将朱建、清简等一干英布旧将押来。

    高祖认得朱建,乃问道:“闻汝在楚地甚有贤名,为何从英布谋反。”

    朱建低头道:“屡谏不止,又身为其将,不得不从。”高祖闻之,怜其之才,乃赐号平原君,徙家至长安居住。清简等人,甚有悔意,高祖令皆赦其罪,迁入关中为民。

    淮南已定,高祖欲使刘长即位淮南王,又恐子幼不能安治。曹参进言道:“北平候张苍明习天下图书计籍,又善用算律历,自秦时为柱下御史,后累为常山郡守、代相国、计相,素有贤名。今淮南方定,新王年少,极需贤者佐定。陛下不如徙其为淮南相,以辅新王。”

    高祖然之,乃令张苍为淮南相国,以列侯居相府,领主郡国上计者。于是张苍领命,淮南王刘长亦即位。后陈普有诗叹道:“扶创裹血过家乡,四顾何人守四方。梁楚淮南残一国,山河争属将狼羊。”

    淮南既安,高祖复聚文武道:“吴乃古之建国也,日前荆王刘贾兼有其地,今荆王已死,又无后人,朕欲复立吴王,以填其位。然会稽乃项氏起身之地,其民轻浮勇悍,不易训服,非壮士不可独镇其地。何人可立者?”

    吴臣进道:“沛侯刘濞威武重厚,兼有仁心,众望所归也,请立为吴王。”

    高祖正有此意,遂令有司铸创印绶,设宴交割。高祖剖符已毕,捧印递来,刘濞更不推辞,双手来接。高悍望见刘濞面目犷悍,隐带杀气,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即收回大印,紧抱怀中。

    燕国文武群臣闻卢绾之言,知其大祸将及,不可久依,尽皆背之逃走,各寻生路去了。于是一时间惊扰纷纷,满城皆知卢绾所说之话。赵尧、审食其入城之后,早已在城中布下耳目,岂能不闻?

    审食其素为吕后宠爱,闻其言似有不满吕后的意思,心中不快,遂与赵尧道:“卢绾既有反心,你我不宜久留,当速归长安回报皇上,迟则必为卢绾所杀也。”未待赵尧置之可否,审食其已当先收整行装已毕。赵尧无奈,只得与审食其匆匆还报,与高祖具言燕都见闻。

    (本章完)

第216章 惧问罪卢绾装病() 
高祖封二兄之子刘濞为淮南王,正欲交割印符,忽然想起许负之言:“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不由心生懊悔,那印只举在半空,迟迟不予。

    刘濞见高祖迟疑,不知何事,遂拜伏于地上,不敢起身。群臣亦不知为何,各怀惊异之色。

    高祖伫立良久,长叹一声,谓刘濞道:“汝状有反相,所以朕不敢授汝为王。”

    刘濞顿首不已,伏地泣道:“侄儿虽然愚钝,尚知天地君亲师之礼。陛下若实不欲予侄儿为王,但请收回成命便是,只是切勿轻信他人之言,怨侄儿如何有反心。冤甚!冤甚!侄儿忠诚为主,除死方休,事汉之心,苍天可鉴也!”

    高祖欲不予,无奈前言已出,不可收回。只得抚其背道:“吾知汉后五十年东南生乱,莫非应在汝身?不管是非如何,今天下同姓一家,汝当并力为国,慎勿谋反,切记!切记!”

    刘濞磕头流血道:“侄儿不敢。”高祖遂以王印授之,立刘濞为吴王,统领会稽、鄣、东阳三郡五十三城,定都吴邑。

    刘濞拜谢,整装而去。后三十四年,刘濞果然连楚、赵、胶西、胶东、淄川、济南六国叛乱,后为周勃之子条候周亚夫所平,史家称为“七王之乱”。

    高祖既定淮南,便有兵还关中之心,又虑大乱方平,不敢便去。陈平看透高祖心事,乃谏道:“山东诸候多为皇族,虽然初定封国,因有力谋反者,如韩、彭、陈、英之流皆已铲除,料近日无忧,陛下可安然班师回朝矣。

    若实不放心,可于帐下择一良将,统重兵屯于荥阳。荥阳险要,又为天下之冲,四方有变,兵马旦夕可至也。”高祖问道:“以公之见,何人可使?”

    陈平道:“颖阴候灌婴,武勇过人,忠厚诚实,可担此任。”

    高祖点头道:“朕亦想到此人。然灌婴虽勇,谋略稍逊,若公可留之佐助,朕更安心。”

    陈平道:“陛下有意,臣安敢不从乎?”高祖大喜,于是留灌婴率南征之十万人马留守荥阳,靳歙、薛欧为副将,陈平为参军,以防关外之变。四将皆欣然受命。

    安排已定,高祖心安,便定三日后引大众班师。当日夜里,高祖发梦,梦见身处旷野,群虎来咬,危机之中,一将纵马挺槊而至,杀散五虎,回来探望。及视之,却是楚霸王项籍。高祖惊惧,顿时梦醒,惊魂未定,汗流遍体。

    次日早起,高祖忆起项王,心生感慨,遂设朝谓群臣道:“朕与项籍曾同事怀王,义结金兰,不过因天下事而争,非为私也。今鲁地近,不如就此一行,往陵前拜祭,以解朕牵挂之心。”

    众人闻言,并无异意。高祖遂至鲁地,来到项羽坟上,亲自披麻扬幡,祭祀了一番,又以太牢之礼祠了孔子。祭毕,高祖暗中寻思:“我之梦中,五虎来袭,却不知此五虎应兆何人?”

    铭思再三,乃与群臣道:“秦始皇帝赢政、楚隐王陈胜、魏安釐王魏圉、齐愍王田地、赵悼襄王赵偃皆绝亡后。可赐其民为其守护冢,与秦始皇帝二十家,楚隐王、魏安釐王、齐愍王各十家,赵悼襄王及魏公子无忌各五家,令看守其冢,免其役税,勿与它事。”

    群臣皆道:“陛下仁德,天地不忘也。”高祖遂离鲁地,往关中而来。

    英布谋反,高祖自率众将出关击之,朝中以萧何为相国,总管关中事物。高祖在外,心牵朝政,又担心关中生乱,多使使者来往通信,常问相国有何行为。萧何因高祖出征之故,乃拊循勉力百姓,促进生产;尽悉家财之所有,以为军用,其行为如当初高祖北击陈豨之初。

    不料越是如此,高祖书信中,问讯相国之辞越多,于是有门客说萧何道:“君侯离灭族不远矣。”

    萧何惊问:“何出此言?”

    其客道:“君侯位为汉朝相国,功劳居于公卿之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矣,岂可复加官爵哉?然君侯自初入关中,甚得百姓之心已十余年矣,民心无不皆附君侯。君候仍复孳孳而劳,更益民和,不知危已近身也。皇上之所以数问君候所为,不过因畏君候德高望重,倾动关中故,故古人云:‘位极则危’。君侯若不欲使己功威慑皇帝,唯有自贱声威,勿使其疑也。君侯何不多买田地,贱赊贵收以污己名,方可使皇上安心。”萧何闻之有理,乃从其计,于是强霸民田,收授贿赂,尽行贪官污吏之所为。

    高祖征英布归来,离着长安数百里,尚未见到百官来接,却先见百姓阻道遮行,纷扰不堪。

    高祖使夏侯婴向前询问何事,百姓皆言有书上告,夏侯婴遂取书交予高祖。高祖阅之,乃是言相国萧何贱价强买民之田地、房宅,价值数千万黄金之事。

    高祖大怒:“竖子安敢以公济私!”遂令人先使百姓先回,而书中所说之事,待皇帝见着萧何,查明实情,再作定论。

    百姓扣谢,各自散去。高祖复令前行,百官接着,嘘寒问暖已毕,一并入宫议事。

    高祖沫浴更衣,复登大殿,坐定龙椅,问众臣道:“朕自出关以来,都中事物如何?”

    萧何当先出班道:“赖陛下洪福,关中风调雨顺,百业俱兴,并无不安之事。”

    高祖笑道:“朕何有洪福,相国才是利民之人。”

    言毕,将百姓之书掷于萧何身前道:“此乃关中百姓半道挡驾所上之书,相国有何作为,书中尽已表明,请足下自去与万民谢罪!”萧何见之,呆立阶下,半晌不语。

    高祖见之问道:“相国不退,莫非还欲奏事?”

    萧何再拜,复奏道:“长安土地狭窄,而上林苑中空地甚多,废弃荒芜久矣,愿皇上令民得而作田,以收五谷。如不为民众耕种,则为禽兽就食之地。”

    高祖闻言大怒道:“相国受了贾人多少财物,敢为请朕之苑林!”喝令将萧何下狱至廷尉处审问。武士得令,持械系之,押出大殿。可怜堂堂三公之臣,一语不合,即为阶下之囚也。

    百官见皇帝盛怒,皆垂首而立,不敢多言。

    高祖复问道:“众卿还有何事欲奏?”

    时周勃定陈豨已回,乃出班奏道:“臣有事禀告。”

    高祖问道:“何事?”

    周勃道:“臣击陈豨,得其裨将数名,所言之事,臣不敢独断,请陛下自问之。”

    高祖乃令散朝,着周勃将裨将押至私室,高祖亲问之。其裨将道:“陈豨所以敢发兵攻汉,因其与燕王卢绾有盟也。”

    高祖叱道:“休要胡言,燕王乃朕之亲信,怎会谋反?”

    裨将道:“陛下不知,陈豨初举兵时,燕王便有反汉之心,曾遣张胜使匈奴,范齐通陈豨,共定盟约,平分中国之地。”

    高祖心惊,厉声问道:“汝言是实乎?”

    裨将数人皆道:“若敢言虚,臣等皆万刃分身而死。”高祖甚疑,令周勃引裨将先回,自唤众谋臣商议此事。

    御使大夫赵尧闻之,近身附耳进道:“韩、彭之死,天下悸动,燕王欲反,亦在常理。然燕王与陛下非泛泛之交,不免有人嫉妒,从中生事,故言燕王不反,亦在理中。孰是孰非,唯使人招卢绾来问之便知。”高祖然之,乃派使着往蓟邑招卢绾。

    使者去后,高祖居数日,人报卫尉王公宫外求见。高祖至会客厅招之,王公步入,参拜已毕,问高祖道:“相国有何大罪,陛下系之暴酷如此也?”

    高祖道:“朕闻李斯相秦皇帝时,有善归主上,有恶则自当之。今相国多受贾竖之金而伪为民众请吾苑,此自媚于民,居心不良也。故系而治之罪。”

    王公道:“相国职责在身,有便即为民众而请愿,此行宰相之事也,陛下柰何因之疑相国受贾人钱乎?先时陛下身至荥阳,拒楚多年,后陈豨、黥布反于关外,陛下自引军而往击。当是之时,相国守关中,摇足之间,则关之以西非陛下有也。相国既不以此时为利,为何如今却受利贾人之金乎?况且秦皇因不闻其过而亡失天下,乃为李斯归恶而自予所至,其罪过甚矣,又何足效仿哉。陛下又何疑宰相如此浅薄也。”高祖无言以对。

    王公拜道:“请陛下即释萧相,不然,朝中之臣人人自危,无敢以真言予陛下!”高祖从之,是日便使使持节赦出萧何。萧何年老,平素恭谨,便徒跣入宫谢恩。

    高祖见之,于心不忍,乃起身离座,下阶将萧何搀扶而起道:“相国不必多礼!相国为民请苑,朕不许,朕不过为桀、纣之主也,而相国因而为贤相也。吾所以系相国数日,欲令百姓闻吾过失也。”萧何称谢而退,自此谨言慎语,随入俗世洪流之中。

    高祖理完此时,专心望北,等候使燕之臣回信。却说燕国地处中国边境,陈豨初反时,燕王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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