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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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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悠悠往东流,早春之风吹得刘浓半眯着眼,环视岸上良久,而后,按着剑,单膝跪地,朝着岸上阖首。身后,来福、北宫、唐利潇、郭璞,四人拱卫跪首。

    “酒!”

    陆纳一挥手,健随抬出坛坛美酒,分列于渡口。

    打破酒坛,美酒倾泄入江。

    酒融于水,刘浓按剑而起,朝着江岸用力一拱手,朗声道:“刘浓戎甲在身,不便行礼,尚请见谅!吴人之土养育刘浓之身,吴人之水灌涤刘浓之魂。而今刘浓离土往北,非为它故,皆在北地亦属华夏之土。”说着,目视绵荡江水,放声道:“愿此江水,覆灭北地狼烟!”言罢,再不多言,转身欲入舟室。

    “美鹤,何不留琴于吴土也?”

    “美鹤,愿闻琴尔。”

    声声娇呼催促不休,刘浓摇了摇头,大步跨入舟室。

    陆纳高声道:“美鹤之琴,早归乡闾。且待他日,定当再鸣于吴土吴水。”

    “原是如此,美鹤既已留琴,且闻我吴人之音。”一顿,那声音唱道:“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娇声漫唱,乃是吴语。

    随即,整个岸上响起铺天盖地的吴语:“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吴语软浓,但万众合唱之下,却由然而生一种苍凉。

    此苍凉,古朴而雄壮,带着百死而不旋踵的绝决。在此绝决的歌声中,巨大的兵船起锚,载着五百江东儿郎,驶出了枫林渡。

    途经瓜州渡,兵船未停,再经广陵渡,仍未停。这时,有两艘战船至广陵军港奔出,拦截问询,来福出示征僻文书与通关牒文,战船放行。

    顺水而下,绕过建康,直指历阳。

    历阳有废弃军港,王庾驻军两百于此,袁耽到了历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代表袁氏与王庾商议,想由袁氏接管军港,王庾一番盘算绸缪后,暗忖军港破败不堪,而大江之中又有王氏战船,便卖了袁氏一个顺水人情,撤出历阳。袁耽当即重建军港,而今勉强可以接纳小型兵船。

    船入历阳水,刘浓换下铁甲,穿着一身箭袍走出舟室。

    红筱跟在身后,杨少柳遣她来服侍刘浓起居,刘浓本欲拒绝,但思及红筱非同普通女子,一身本领高强,勿需他人照顾,而自己独自束发着甲也多有不便,便点头应允。

    滔滔江水滚荡如龙,掀得人袍角裂裂作响,刘浓迎着江风,仔细打量两岸。但见江中不时有小型战船往来,每船只有十数人持着弓箭,顺水飘江,速度极快。

    郭璞挥着乌毛麈,不以为然地道:“此等小舟浪可卷之,风可催之,要来何用?”

    北宫冷目注视着一艘小船飞速掠过船舷,冷声道:“不然,有此小舟巡江,但凡江北有丝毫异动,江南皆可及时调兵应对。况且,此舟之功用,不仅仅在于巡江。”

    郭璞笑道:“不在巡江,莫非在于锁江乎?”

    “稍后若得逢时,自有分解!”北宫凝视着那只余一点帆影的小型战船,面色冰寒无比。

    “咦!”

    这时,红筱突然一声轻咦,快步走船舷之侧,少倾,指着某处江面,呼道:“小郎君,有舟拦截!”

    拦截,莫非是王敦的小型战船?由南入北仅需军港检核便可,岂可如此无法无天!!刘浓剑眉一皱,按着楚殇疾走两步,顺着红筱的手指一看,只见江面上斜斜插来一艘蓬船,在江面打斜一横,竟停在了江心中,继而有人站在船头,挥扬着手,大声呼喊。

    众人见并非战船,心中豁然一松,虽说有牒文在身,但浩浩长江便若王敦私属,还是少惹些麻烦为好。

    兵船减速,渐行渐近。

    来福俯视蓬船,惊道:“小郎君,宋小娘子之婢!”

    刘浓早已看见了,剑眉紧锁,心中也惊,当即便命来福抛缆,将人接到兵船上。

    少倾,缆绳拉上来二婢,左首之婢刘浓见过,正是宋祎的贴身近婢。那婢女见了刘浓,神情一松,欠身万福后,递上一封书信。

    刘浓急急撕信,匆匆一阅,而后面色不改,将信对折揣入怀中。

    婢女抹了抹额间细汗,嫣然笑道:“小娘子命婢子守在城东渡口,婢子守了两日未见刘郎君,琢磨着刘郎君兴许不会入建康,便私自寻来,幸而未迟。”说着,瞅了瞅身侧的另一婢,笑道:“她等在渡口,竟也寻”

    “可是,刘,刘郎君?!”

    另一名女婢怀中抱着一个雪白陶罐,一直歪着脑袋凝目刘浓,好似在辩刘浓的样子,辩得一阵,突然一声凄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来福浓眉一皱,沉声道:“小郎君,此乃卫少夫人”

    “卫,卫叔母何在?”刘浓也已将她认出,眼底骤然一缩,疾踏两步,高声喝问。

    婢女缓缓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紧紧抱着陶罐,悲声道:“刘郎君,我家娘子已去。临终前,命婢子来寻刘郎君。娘子,娘子,在此!”

    说着,将怀中陶罐寸寸举起,高声道:“刘郎君,我家娘子为应昔日之诺,焚身而存于此,已被山氏逐出门墙!待至建康,卫氏也不予纳留,将婢子困于柴室数月,婢子携着我家娘子舍身逃出,而今,婢子婢子敢问刘郎君,可记昔日之诺否?”

    言罢,把雪色陶罐细细一阵摸索,缓缓置放于面前,而后,揽手于眉,朝着呆若木鸡的刘浓三度大礼顿拜。拜毕,惨然一笑,身子悠悠一晃,软软栽倒在甲板上。

    破烂衣裙遮掩的腿间,滚出汩汩殷血

    “啊!!!她,她竟”宋祎之婢向后跳开一步,掩嘴惊呼,喃道:“难怪她一路上不停的死勒腰身,更不时暗中擦拭腿间,原是,原是有此惨伤在身”

    “锵!!!”

    楚殇出鞘,一剑斩入船头,斩得木屑四飞,刘浓面寒如水、目红如赤。

    红筱飞身揽起那女婢,仔细一探呼吸,沉声道:“小郎君,她尚有气,乃晕厥。”凝着眉头,看了看婢女的下身,冷声道:“需立即止血。”

    “呼,呼”

    刘浓喘着重重粗气,沉沉地点了点头,一步步走近那陶罐,欲伸手捧起,两手却不听停唤,颤抖不休。

    来福知道山莺儿在小郎君心中的位置,见小郎君捧不起来,赶紧蹲身捧起陶罐,定定的直视小郎君,沉声道:“小郎君,而今我等已往北,此诺,小郎君未负!”

    北宫与郭璞不知内情,却能分辩出局势,两人当即跪下,高声道:“小郎君,未负诺!!”

    诺,诺昔日之诺,而今偿于何人?!

    刘浓眼底光寒阵阵闪烁,深深吸进一口气,柱着楚殇站起身来。来福欲扶,被他甩开,冷目追索着滚滚大江,沉声道:“昔日之诺,当偿于幽魂,偿于已!”

    红筱抱着婢女走入舟室,船板留下一行血迹。

    刘浓眼光从那血迹中撤回,站在船头看了一眼建康方向,将楚殇寸寸归鞘,咬牙道:“他日,刘浓定当归来!理当指问,何故也?!!!”(。)

第两百二十章 踏足北地() 
将入历阳渡,江上飘起蒙蒙细雨,雾隐一片。

    继而,雨势渐烈,被风一携,顿时将江面打作千坑万点。

    在那乱石堆就的悬崖上,突然冒出一群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当先的人奔到悬崖边朝江中细细一阵看,嘴巴一裂,把手一挥。

    霎时间,身后的人群神情齐齐一呆,三息之后,扬手顿足、欢呼雀跃。

    少倾,一根根系着绳索的粗大木桩被众人齐心携力滚下悬崖。

    “朴通”

    “朴通”

    落水声不绝,木桩入水不沉,只有两根绷断了绳索随浪而走。紧接着,悬崖上的人群顺着系在巨树上的绳索溜下来,仿若一只只攀壁蜘蛛。

    “朴通、通”

    又是一阵落水声,当先那人抹了把脸,嘿嘿一笑,翻身骑上了木桩,待得众人已聚齐,把手一扬,叫道:“斩绳,结舟!”

    话将落脚,便有几人抽出腰间柴刀把连着巨树的绳子斩断,而后,拼命拉住木桩上的绳子,控制欲随浪而流的木桩,一阵忙活之后,七八根木桩紧紧连在一起。

    突地,有人指着远处,尖声叫道:“巨舟!有巨舟!”

    雾雨渐成帘的江面上,浮现出一个宠然大物,远远的看不太清,便若一座缓缓向北移来的小山。

    越来越近,为首之人面色一沉,咬牙叫道:“快走,不得滞留。”说着,提起柴刀,将最后一根绳索砍断。

    “簌!”

    绳子一断,浪花猛然翻卷,将骑在木桩上的众人高高颠起,继而“朴嗵、朴嗵”如饺落汤,幸而众人身上也缠着绳子,当下便顺着绳子爬到木桩上。

    待木桩飘过湍急的岸边,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死死地趴在木桩上,随着滚滚江流乱飘。

    “巨舟,巨舟将近!!!”

    又是一阵尖叫,为首之人被刚才那阵浪头颠得七昏八素,尚回过神来,稍徐,趴在木桩上扭头一看,面色顿若死灰。伸手一试,手背灌风作寒,江面吹的是西北风,而浪花竟卷着木桩撞向南来的小山。

    “天不助我,呜呼,哀哉!”有人仰天悲呼。

    “呜呼,此身将入鱼腹也”有人哭泣。

    “斩绳!!!”眼见即将撞上,为首之人奋力狂呼。

    “巨舟,巨舟转向!!!”

    巨舟转向了,高达六丈的兵船缓缓转向,与江面上飘浮的木桩擦身而过。刘浓站在船头,掌着桐油镫,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冷硬如铁。

    而此时,木桩上的人看见了他。

    静静的对视,默然地流走。

    郭璞叹道:“而今之江北,十不存一,人皆往南浮也。”

    北宫冷笑道:“南浮?谈何容易,且放目观之!”说着,将手一指。

    众人顺指一观,只见雾茫茫的江面上,从南岸突然冒出几艘小型战船,而后,便听有人高声叫道:“可有牒文,若无,速速退却。”

    “我等欲往南!!”

    “无牒私渡?!速速驱舟回返,如若不然,充奴!”

    “安敢不从矣,定是北地胡人细作,格杀无论,放箭!”

    “嗖嗖嗖”

    木桩非舟也未具船浆,即便想停也停不下来。

    战船上的兵士面色冷然,在首领的一声令下,排排密箭乱射如雨,不多时,江面渗出缕缕血线,瞬间为江水一唰,淡若无痕。

    一个浪花卷来,木桩随浪而走,隐没在天边。

    “速撤!!!”那两艘小型战船也不敢在江中久滞,首领一声高喝,匆匆回返南岸。

    每当江面起浪,总有人趁着江面游舟停歇时,行此险着浮游泅渡,江水与人都早已习空见惯。

    雨滚如瀑,越来越重,一道巨浪滚来,将兵船卷得剧烈摇晃,船上众人也跟着一阵乱摆,郭璞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头上高冠磕中船侧,发出“碰”的一声响。

    来福喝道:“小郎君,当心!”

    “无妨!”

    刘浓双足猛地下沉,定住身形,待浪花卷过,默然走入舱室中。人力时有穷尽,在力犹未及之时,诸般念想都是虚幻,眼前之首要重务,便是入淮南拜见祖逖,随后前赴上蔡。

    刚刚走入舱中,红筱来禀,山莺儿之婢醒了。

    刘浓稍作沉吟,命红筱将其好生照料。

    红筱默然离去,待行至室口时,身子一滞,倚门回首,淡声道:“小郎君,织素伤势不重,但却急需补血。咱们备有老参,婢子想取一些,不知可否?”

    “自无不可。”刘浓以丝巾拭剑,眼光却看着案上素白的陶罐。

    红筱顿了一顿,眨了眨眼,轻步走到刘浓面前,缓缓跪下,万福道:“小郎君,不知可否将织素留下,婢子可护得她周全。现下,她已无处可去了。”

    刘浓抹剑的手一顿,淡然道:“她舍命来寻我,我岂会弃之不顾!我之本意,想将她留在历阳,待我好友归江南时,再送至华亭。”

    红筱道:“织素伤势不重,三两日便可好,且有婢子照拂,定不会拖累行程。”

    “嗯”

    刘浓心中微奇,杨少柳四婢之中,红筱最是冷漠寡言,怎会一再为织素而坚持已见?当即平目看向红筱,见她睫毛轻颤不休,显然心中无比激动。

    沉吟数息,反正队列中尚有一个文弱的郭璞,再多一人也无关紧要,便把她虚虚一扶,笑道:“若你愿意照拂,自然亦可,不过,需得护她周全。”

    “红筱,谢过小郎君,婢子定不辱命!”

    “格格”

    红筱双肩一颤,面上神情顿松,竟然吐出了一声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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