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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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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铃声停滞时,陆舒窈慢慢转过身来,一寸一寸乍现,美得不可方物。头戴降珠华胜,九缕金苏云翼浅垂至眉际,中有一珠,璨若星辰,可依旧不若小仙子的眼眸,那弯弯的细眉下,蕴藏着星月坠湖,颗颗绽放着夺目却温柔的光辉,忽闪明灭。

    继而,两把小梳子一唰,齐齐一黯,沉入湖底不现。(红盖头,是南北朝后的事。)

    “夫君”

    陆舒窈浅浅笑着,微微扬起玉手,伸向她的郎君。

    刘浓心中柔情寸展,微笑着走向她。

    小静言从角落里窜出来,指着刘浓,飞扬着眉,高声道:“美鹤,可是欲娶我阿姐?若是如此,当经三问八难方可,静言现为首难哎,哎哎,美鹤,美鹤”

    刘浓懒得理她,脚步斜斜一踏绕过,穿过各色襦裙花海,来到小仙子身前,握着她的手,蹲下身来,迎着小女郎的眸子,不作一言,随即,将她打横一抱,揽着腿弯,慢慢下楼。小巧精致的朱红丝履上绣着比翼蝶,随着迈动的步伐,一扬,一扬。

    陆舒窈缩在他的怀里,小手贴着他的胸膛,触觉着那怦怦的心跳,小嘴一弯,甜甜笑起来。

    “夫君,曾记否,昔年此楼?”小女郎眸子绕着绣柱,内中绣着浮水鸳鸯。

    刘浓微笑道:“终日蕴怀于心,岂敢忘却。”

    小女郎明眸浅浅一睐,咬着嘴唇,柔声道:“夫君知否,舒窈常梦此楼。梦中,舒窈居前,夫君处后,偷窥着舒窈的铃儿”说着,偷偷瞧了一眼夫君,见夫君微微笑着,嫣然一笑,脸颊红晕层染,深深的酒窝里,注满了浓浓的情意,细声再道:“夫君若是累了,咱们便歇会。”

    “不累,稍后便至。”刘浓走得极慢,深怕摔着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娇小玲珑的身子。

    陆舒窈眸子唰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身后,见无人,亦不知想到甚,把嘴咬得樱透,低声道:“夫君,若是,若是夫君与舒窈一直这般走下去,即,即是死生契阔也。莫若,莫若歇,歇”难以继续,两把小梳子唰个不停,朱红丝履轻轻扬踢。

    “舒窈”

    “嗯。”

    刘浓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儿,融身于那眼眸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阳光,于此时,从门口泄入楼中。

    守侯于楼下的人,洋着笑脸,注目刘浓抱着小女郎踏入阳光中,小女郎的脸蛋伏在夫君的怀中,弯着嘴角,娇羞无限限。

    迎亲队伍如绢流淌,漫出陆氏庄园,刘浓骑着飞雪徘徊于马车边,神气非凡。看得尚未成亲的祖盛与袁耽极其羡慕。

    待至华亭刘氏庄园,翘首以待的宾客堆云簇海。

    正婚礼,庄严肃穆。纪瞻位于高台之上,念诵着冗长的祝福致辞。伴随着致辞,刘浓携着小仙子款款行于朱色喜廊,赤色舄与朱翼蝶齐迈,阳光便若柔麈,缓缓的拂着,刘中郎貌胜潘安,英姿骄人,陆令夭雍容华贵、美若天仙。

    一时间,千众失声,尽皆侧目。满心满腔暗觉,郎才女貌,当如是。并蒂玉莲,当如是。天作佳人,当如是。穷尽卫风与楚辞,皆难以表书,此时的玉人。

    陆玩与张氏坐在高大广阔的正堂里,刘氏与其并肩而居,如坐针毯,眼泪汪汪。张氏笑颜如花,陆玩目不斜视,眉正色危,捋着短须的手却在轻微颤抖,看着美丽娇小的女儿,即将许以他人,心里有着不舍,更生些许揪疼。

    是以,当大礼拜毕,刘浓奉茶之时,陆侍中捧着茶碗,重重假咳了一声,挑着眉,板起脸,训道:“瞻箦,令夭,令夭乃我陆氏”

    “夫君”张氏摇了摇头,及时将陆侍中的话头掐断,笑盈盈的凝视着跪于身前的女儿与佳婿,眼眸中,喜色荡如涟漪。

    刘浓当即递茶于丈母娘,张氏笑道:“甚好,甚好,良材佳质,当作天合。”

    抹勺托着金盘,陆舒窈大方的捧起一茶碗,螓首微垂,呈奉于刘氏,柔声道:“娘亲,舒窈奉敬此盅,愿娘亲不弃孩儿姿薄织陋。”

    刘氏颤抖着手接过茶碗,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小女郎,宛若梦中,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浅浅抿了一口,拉着陆舒窈的手,抚了又抚,怜爱道:“玉莲中生,华贵人家,端庄典雅,笔织书麻,罗敷恐亦不如也,我儿有福。理当白首及老,生生不弃。”

    “娘亲”

    斜月挑檐,星光摇影。

    刘浓挥着衣袖,快步行于楠木廊中,院内院外,大红灯笼高桃,此起彼伏的欢笑声洋洋漫洒。因他有诺在身,不可饮酒,故而,诸般繁琐礼节下来,神采半分不减,星目依旧吞吐,尽作光辉,嘴角的笑容则始终扬着,正当春风得意之时。

    一步踏入东楼,看着静候于室口的抹勺,刘中郎嘴角愈裂愈开。

    舒窈,终至华亭(。)

第三百零五章 清风缭情() 
月光慢爬鹤纸窗,烛火轻缭朱纱帐。

    洁白的苇席从前室,一直水铺至内室。八面百花簇海屏已涣然一新,尽作并蒂莲花。梳妆台斜倚于窗前,两侧各摆琉璃,一作蔷薇,一作海棠。铜镜光洁如黄玉,浅浅映着斜对面的朱红绣榻。陆舒窈跪坐于榻中,整个人都融化于那大红里,唯余俏脸胜雪,以及那晶莹剔透眼眸,仿若火之精灵。

    纤细玉指伏在腰间,随着睫毛的唰动,轻轻微颤。她已端坐了两个时辰,稍稍有些倦,瞅了瞅左右,反正没人,轻轻一跃跳下来,拽着裙摆,小巧朱丝履踩着碗大的海棠来到梳妆台,摸了摸蔷薇花瓣,又瞥了一眼镜中人,柔柔一笑。

    抬眉之际,见月影梳窗,便悄悄的,一点点的,推开一条缝,从缝里望出去,皎月在天,星辉于畔。垂下眸子,心道:‘夫君便若皓月,舒窈即为星辰,华亭也华亭,舒窈终究来也’

    想着,想着,小女郎抿着嘴儿,偷偷笑。笑毕,伸出两根手指头,意欲把缝隙推得更开些,以好仔细的,悄悄的,打量她的庄园。

    便在此时,眸子蓦然一滞,光洁的水楠转角处,行来一群人,为首者,正是她的夫君。

    刘浓正在转廊角,一眼便与她对上了,凝视三息,陆舒窈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放下窗,而后,扬了扬小细眉,吐了吐舌头,端手于腰间,迈着朱丝履,旋步至榻边,恬静的坐好,嘴角展着七分笑,凝视着对执红烛,仿似她从未动过一般。

    廊上,刘浓愣了一愣,默然一笑,摇了摇头。

    碎湖也看见了,弯着嘴,忍着笑,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小郎君,少主母今日近乎未食,婢子备了些细软吃食。”顿了一顿,亦不知想起甚,脸上层染尽红,咬嘴道:“尚备了小郎君最喜食的酱伴胡瓜,小郎君若是夜里,夜里饿了,可伴着绿珥糕食。”

    “嗯甚好。”

    刘浓扬了扬眉,摸了摸鼻子,他喜夜食,犹其是每每与绿萝缠绵后,极喜添食。方一想到此处,心中一团火热,挑帘而入,在前室除履,绕过屏风。

    暖香徐徐浸来,非是芥香,乃是舒窈独特的味道,闻香识女人,小仙子的香气,暖中浸幽,非同绿萝腻软,亦非桥游思清新,倒与一人类反,那便是冰冷的杨少柳。曹妃爱的香味,冷中藏暖,若熬不住澈冷,便嗅不得那缕幽魂。

    想到此处,刘浓甩了甩头,晒然一笑,快步走到书架壁,纵数九格横数九格,抽开暗格,一眼扫过,剑眉一簇,顿了一顿。随即,从内中摸出一物,顺手提过抹勺放在案上的食盒,走入内室。

    “陆舒窈,见过夫君。”

    小女郎身未离床,双手叠于左腰三分位,按着小腹,浅浅一个万福,兴许是壁炉过旺,且憋得久了,翘挺的瑶鼻两翼,渗着颗粒细汗。

    刘浓瞅了瞅绣榻边的食碟,见一动未动,当即眉头一皱,走到窗前,推开上窗,让徐徐清风吹进来,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为何不食?可是不合口味?”

    晚风缭着烛火,令室内空气通畅了些。

    陆舒窈低垂着首,玩着葱嫩手指,轻声道:“舒窈不饿,舒窈想待夫君归来,一同食。”说着,慢慢抬起头来,就那么定定的,凝视着他,嘴角浅浅笑着。

    刘浓本想捏起一块糕点喂她,却不知不觉捉住了小仙子的下巴,轻轻的抬起来。打量着她,点着绛露的睫毛恰似两把梳子,如蝶扑扇,扑得眼睑下的浅影,好似月牙儿轻轻浮动。眸子垂影,流光可鉴,一颗又一颗的星星,颤动不休。最是那两枚小酒窝,浓腻醉人,尚有那点樱唇,微微开阖,暖香便是由此而出。

    “扑嗵,扑嗵”

    愈是凝视,愈是沉溺,心跳愈发急促。

    良久,刘浓仅作轻轻一吻,碰了碰小嘴,便放开了她,捏起一块莲叶翠珥糕喂她。

    陆舒窈吃了几块,喝了点水,像小猫一样鼓着腮,笑道:“夫君,舒窈已饱也,舒窈带着绿绮呢,夫君鸣琴,便若天籁之音,在舒窈心中,便是相如也不及也。夫君久已不鸣琴,莫若现下鸣给陆舒窈听,可好?”

    言罢,也不待刘浓接话,身子巧巧一转,爬向绣榻深处,她将绿绮琴藏在了那里。小女郎穿着大红喜服,不似襦裙那般水泄蓬展,浑身修长若曲婉,正好衬出窈窕身姿,小蛮腰极细,盈盈不足一握,爬动之时,香臀翘挺,漫妙无端。最是那沉垂的淑胸,恰似乳钟倒扣,一手,绝难掌握。

    稍徐。

    陆舒窈从绣衾下抱出了乌墨琴,眨着灵诘的眸子,微微喘着气:“夫君,便鸣凤求凰,何如?”

    唉

    半晌,刘浓方才暗暗一叹,心中柔情泛起,将她连人带琴揽入怀中,轻轻摘着她头上的华胜,柔声道:“舒窈若喜琴,今夜何不与我同鸣?”

    “舒窈不擅琴,不会乐器。”

    陆舒窈抱着琴,软在他的怀里,微仰着脸蛋,嫣然道:“夫君,幼时,娘亲曾教导舒窈鸣箜篌,奈何舒窈却怎生亦习不会。一日,趁着娘亲外出未归,便以剪断弦,将弦作笼,养了金丝莺儿。”

    刘浓摘下一叶华纹,轻轻搁在榻前案上,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笑道:“舒窈,调皮。稍后,为夫来教导舒窈,定然一习便会。”

    “格格”

    一声娇笑,陆舒窈扭动了下身子,换了个舒适的姿式,歪歪的靠着刘浓雄阔的胸膛,伸出根手指头,拔弄了下琴弦,“嗡”的一声响,小女郎嘴角一翘,缓缓抚着绿绮婉约的琴身,喃道:“金丝莺儿飞了,又回来了,现下化作了华亭美鹤,刘瞻箦。夫君,夫君,舒窈好欢喜”说着,微微支起身,眸子流转,迎着夫君柔和的目光,寸寸下移至刘浓的悬胆鼻,再下,便是薄薄的刀唇。

    小仙子咬了咬嘴角,突地一仰头,飞快的啄了一下。

    “嘤,呀”殊不知,刘浓正在解她的华胜,当下便扯落了几根秀发,惹得小女郎皱了皱鼻子,怯弱一声呼痛。

    “哈哈”

    刘浓忍俊不住,左脸缓缓皱起,怜爱的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顺势拾起床案上的一方丝巾,把那三根秀发一卷,细细放入其中,复塞入怀中,用手拍了拍,笑道:“罗裾有长短,翠鬓无低斜。长眉横玉脸,皓腕卷轻纱。刘浓此生能得与舒窈比眉,承情至斯,何其幸也。”

    陆舒窈摸了摸头,不疼了,香肩揉于他的怀中,秋水斜撩,浅浅笑着,俏皮道:“骄傲的美鹤,汝可知,昔日于虎丘行雅时,舒窈便想,若有朝一日,能嫁于美鹤,比翼双飞,想必再无余憾也。”

    “知也,知也,舒窈不擅琴,擅捕”

    刘浓柔柔笑着调戏,终究解尽了那繁复的华胜,霎那间,小女郎三千青丝尽洒,一半滚荡于朱红绣榻中,一半眷恋于胸前。经她那方才一阵爬,以及在他怀中不时的扭来扭去,深衣领口松了,小女郎身材极好,一眼沉下去,颤如危峰,丘壑深深,皓皓嫩玉莹动。

    陆舒窈顺着他的眼睛一瞅,小脸蛋蓦然尽红,下意识的便想拢住胸口,转念之间又觉不妥,紧紧的拽着绿绮琴,颤声道:“夫,夫君,咱,咱们是先鸣琴,尚是先做夫妻呢”说着,歪着脑袋看向案上的琉璃盏,眨着眸子,认真地道:“若是先做夫妻,得饮合卺酒呢,夫君,且与舒窈拿来。”

    小女郎念念不忘,昔日之夜,他们并未做夫妻。

    刘浓拾起案上的茶碗,咕噜噜一阵饮,压住腹下奔腾野马,再浅浅斟得一盅,递给小女郎一盏,歉声道:“舒窈,为夫有诺在身,不可饮酒。尚请舒窈体谅,待他日偿诺之时,为夫定将”

    “夫君。”

    陆舒窈放下绿绮琴,捧着足足有她半张脸大的琉璃盏,眸子荡着星辉,盈盈笑道:“君子重诺,乃修身之则也。夫君惜诺,必然更为怜爱舒窈,舒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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