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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大,但其实组织松散,内部还有权利争斗,真要是论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发展前途。
偏偏就是我这么一伙人,你王敦占着这么大的优势,硬是拿不下来!
所以,这最近虽然朝廷上,依旧还有鼓吹王敦兵家才能的,却再也没有人拿他和陈止比较了,毕竟这上上下下的人,乃至民间的百姓,都十分清楚,就那么一点贼匪,真要是请了北地都督过来,顾忌花半个月的时间,都算长了。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说,王敦还是自顾自的为之,而且随着兵力的增加,在荆州的势力越发稳固,这朝中对他是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又有人想起陈止的那篇文章了,私下里就传言,说是这王家的灾祸,果然要应在王敦身上,朝廷怕是难以安稳了。
反观幽州方面,自从科举之后,便重新沉淀下去,再也没有动静,一如往昔,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哪家再敢轻视了,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幽州现在埋头发展,就是为了积蓄力量,将并州、平州,乃至大半个草原,诸多强横部族的力量,都尽数消化了,然后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甚至这周围的几家势力,比如那冀州的石勒,反而因此越发担心起来,不断找人估算,那陈氏何时才会南下。
渐渐地,这石勒就把注意打在了南边。
这一日,他听闻那荆州的王敦,又一次与贼军交战,虽然大胜,却还是让贼匪逃脱出去,便招来了聂道仁,询问他的意见。
“我观那王敦,实乃养寇自重,而江左朝廷时有纷争,王氏与其他家族多有矛盾,北地与南方世家更多龃龉,若是我南下江左,可有胜算?”
聂道仁却道:“王上,今日司州与兖州之土,尚未消化,哪里还能再顾得上江左,那长江天堑非轻易可破。”
石勒又问:“若是只是拿江左朝廷在江北的土地呢?徐州离着不近,前些时候攻伐青州受阻,若是可先得徐州,然后三面夹击,青州可以下矣!”
聂道仁沉思起来,他知道石勒当前的心思,和其他势力不同,因为冀州就在幽州边上,因而石勒对幽州顾忌颇深,这一年多以来,总是觉得,幽州兵马随时可能南下冀州,因此急切的想要扩张势力。
为此,他甚至不惜与关中朝廷打了几次,基本上确立了对司州和半个兖州的控制,只是这样却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要再多拿几个州,作为根基,来养兵马,方能与幽州玄甲军抗衡,不说战而胜之,至少能守住基业。
现在冀州的情况并不好,虽然通过几次冲突,将关中两王的势力驱逐到了潼关以西,但由于有并州玄甲军的威胁,安潼关周围的郡县,石勒并没有真的驻扎吞并,而是空出来,作为三家之间的缓冲,只有那冀州南边的一片土地,被他实际控制。
潼关作为天下险要,又有并州的玄甲军作为威慑,因此石勒军的扩张方向,在西边近乎到了尽头,那剩下的就是东边的青州和南边的江左了。
青州一直在攻伐,只是并不容易,现在石勒听闻王敦之事,窥见了江左的虚实,会因此起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考虑到这些,聂道仁也知道,若是强行拒绝,总归是不妥的,而且有些事,不去做,还真说不准最后的结果,尤其是江左的战力,到底如何,其实并不清晰,或许真的可以一试,更何况,当下石勒的势力内,还有另外一个隐患,如果操作的好,还能一举两得。
于是他思量了一下,便提议道:“可以让石虎将军,领军南下,他之前攻伐青州不力,一直住在在青徐兖交界之处,此时正好南下,只是在发兵之前,王上最好对江左去信一封。”
“还要去信?”石勒不由皱眉,“我若是要得江北徐州之地,当速战速决,不给江左反应的时间,怎么能先去信呢?”
聂道仁就解释道:“江左当下,兵令不一,内部多有纷争,那王敦便是代表,王上予信一封,也不要言其他,就说知晓徐州有乱,愿平之,若是江左有心,可以出兵攻伐即可,其他便无需多言,只观那江南反应,若是满朝皆从,那将军便先不出兵,若是其相互推脱,则可速击,若是争夺这出兵之权,则可以灭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乱就一条线()
七日之后,快马抵金陵,石勒那封信就已经被摆在了江左朝廷的朝堂之上,果然不出聂道仁所料,直接后果,就是激起了一场争论。
据说事后的探子描述,当时争论的时候,整个朝廷上各派意见飞舞,甚至还有武将差点上演全武行,但最后的结果却非常诡异。
“居然是没有哪家主动出面?这是何故?”石勒找到聂道仁,便直接询问起来。
“这原因倒也简单,盖因徐州之前乃是那江都王占据,甚至琅琊王都曾经托庇于其人,只是后来江左势大,天下各方局势不明,那江都王也知道孤木难支的道理,于是便主动投靠,最后却也入了算计,丢失了地盘,这次让江北的徐州之地,被江左朝廷统领,这便是原因了。”
“那某家现在动手,岂非正是时候?”石勒眯起眼睛,“你之前的算计,却还是有了偏差啊。”
聂道仁笑道:“属下也是没有料到,那江都王都投靠了一阵子,其本人都失去了地盘和军队,结果江左朝廷却还是未能将这江北的一块地整合、消化。”
石勒闻言却是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你这是将幽州的事,当成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了,那徐州未曾被江左整合,某家却觉得乃是理所当然的。”
聂道仁听着,点头称是。
而后石勒也不啰嗦,直接下了命令,让石虎和支雄各起一支兵马南下,攻伐徐州。
这两个人如今却并非一路,各有驻守之地,只不过距离徐州都较近,所以同时得令。
二人这一南下,最开始的时候受到了激烈的抵抗,那江左朝廷一看石勒来真的,倒也因为外部压力,达成了一致,派出了两路兵马过去。
只是随后发生的事,却是两路兵马在半路停了下来,一直到徐州北边尽数被攻陷了,他们都未曾有进一步的动静。
这个原因,就连石勒都想不明白,直到探子将江左朝廷上的事禀报回来,才知道居然还是和王敦有关。
“这个王敦也真是嚣张,自己占领荆州了,离着扬州有段距离,居然在扬州的兵马里面,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他为何会阻止兵马北上?”石勒说着,眯起眼睛,“是担心有人和他一样,也借此做大?这北地可不是南边几个贼匪能比的。”
“王上,您不能只从这兵家的角度看待此事,”最后还是聂道仁一言点醒,“这江左朝廷出兵北上,其实不光是个兵家的事,还是一件很有代表性的问题,您且思量,如今落在您手中的洛阳,对那江左朝廷、对关中朝廷,甚至对北地三州,是个什么意义?”
石勒到底也是做了几年头领,这时候一听就明白背后的原因了,脸色不由阴沉起来。
“想来在江左朝廷那边,我等胡人兵马一出,占了洛阳,那是让他们正统蒙尘,所以向北出兵,就是北伐了,而且是打我这胡人的兵马,意义重大,若是能成,立刻就是名望威势皆来,他王敦打了这么久的贼匪,才有一点气象,可能这边北伐的两家只要能胜个一二场,就能比得上,还犹有过之了。”
“正是这个道理。”聂道仁点点头,“是以王上此战的忧患,其实不在南边的江左,而在那徐州北边的青州。”
“青州曹嶷!”
石勒冷冷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正是此人!”聂道仁点点头,“徐州若是落到王上手中,则他青州再无半点遮掩可言,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那要如何防他?”石勒这一问。
聂道仁却笑着摇头道:“为何要防?此乃好事!可以一石二鸟,王上当提前准备两军,那曹嶷兵马一动,先放他南下,然后攻其巢穴,使其回救,然后让石虎将军引军北上,前后夹击,可以灭之!”
之后发生的事,果然如这君臣二人预料的那样,青州的曹嶷眼看局势不妙,只能是纠结兵马南下捣乱。
不过,曹嶷能在青州搞出阵势,毕竟还是有点本事的,虽说曾经一度濒临崩溃,但最终还是越挫越勇,最终东山再起,他领军南下,事先也做了些准备,只不过还是江左朝廷太过软弱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因此这准备还是不太足的。
在徐州边界,他与石虎的兵马交战了几次,还占了上风,甚至一路进逼,到了彭城郊外。
可关键时刻,因为担心波及到彭城陈氏,引来灾祸,在战术的安排上有了漏洞,还是被那石虎抓住了机会,反杀回去,一次大败,便不得不后撤了。
他这一撤,士气全失,尽管曹嶷还有些战法,但下面的兵卒却是战役全无,最终成了溃败之局,果然如同石勒、聂道仁预料的那般,一路快退,一直退回了青州地界,结果却还是入了那前后夹击的局面,兵马彻底溃败,被当场擒拿,成了石虎的战俘。
而石虎完全无视了石勒让他将曹嶷带回邺城的命令,在擒拿了曹嶷的当日,就直接活剐了其人,并且将曹嶷手下的三千直系兵马全部坑杀!
消息传回真定,石勒很是气愤,直接将手边的一个瓶子杂碎。
“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重新坐下来之后,石勒招来了几个亲信,询问邺城那边的建设情况占领了一部分司州之后,石勒便将原本的计划重新搬了出来,要把自己的行政核心迁徙到南边的城市。
待了解了大概的进城之后,知道大体已经完工后,石勒又招了聂道仁过来,直言打算:“某家打算过些时日,便先往邺城坐镇,那徐州若是入了某家之手,未来这疆域也算广阔,再待在北地有些不便,何况这次石虎所为,也某家很是忧心,随说这次有支雄同出,与他制约,没有让他真正得到徐州土地,但这么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聂道仁听着,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位主公,终于决定要动手了!
只是莫名的,他的心里却有一抹不安。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石氏内乱()
承景二年,也就是江左朝廷的建嘉五年,着实发生了不少的事。
先是王敦的荆州大治,将一众贼匪清出了荆州地界后,开始大肆扩兵,紧接着石勒的兵马南下徐州,一口气将那江北的地盘都给打了下来,这还不算,转脸青州曹嶷便领军南下,最后反而接连惨败,一个青州军阀,在徐州边界没了性命。
随后,石勒用了半年的时间,慢慢收拾了青州境内的抵抗势力,将这个大州纳入了统治之下。
至此,这石勒就成了北方除了玄甲军之外最为强横的势力,地盘横跨冀州、司州、兖州、青州和徐州。
真要是严格算起来,这几个州都是人口稠密、经济发达、开发完善的土地,过去无论是哪一个汉朝,都对这几个州重点开发,随手因为天灾**,如今有了很大的损伤,但底子还在,严格算起来,比之有幽并之地可是好上太多了。
因此石勒这一纳了青州,周遭的势力全部警惕起来,尤其是那江左朝廷,更是如临大敌,连带着对王敦的一些过分要求都答应了,就是要让他在荆州防守,在合适的时机,北上司州。
不过,就在这江左觉得大祸临头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传来,说是那石勒和自己的侄子石虎爆发了矛盾,双方有了兵斗的迹象。
又过了不久,石勒居然在邺城被人偷袭,因此重伤,据说一度生死不知,养伤期间,石氏地盘的东边再起波澜,那石虎居然直接扯起了一个清君侧的旗子,说是有奸臣聂道仁,整日里在石勒身边搬弄是非,要将之诛灭,于是领军杀向了邺城。
这一场兵灾,可谓复杂异常,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石勒那年仅十岁的长子石兴出面,凝聚人心,号召各地兵马,拱卫邺城。
便在这般情况下,周围的各方势力,都琢磨着,是不是可以从石氏的地盘上找点便宜占占。
其中最为热衷的,正是不久前刚刚丢了徐州的江左朝廷。
当初徐州没守,是因为种种原因相互制约,可等事情过后,却又有诸多矛盾爆发,也有人想要抓住机会,能拼搏一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借此得到了政治优势。
其中又以北方南下的士族最为热衷,只不过江左朝廷中,如今各方势力相互拉锯,局面十分复杂,各方相互僵持之下,根本难以如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是只能求助于外。
于是一个由陆家领头的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