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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又以北方南下的士族最为热衷,只不过江左朝廷中,如今各方势力相互拉锯,局面十分复杂,各方相互僵持之下,根本难以如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是只能求助于外。
于是一个由陆家领头的使节团就这么出现了,使节团乘船北上,在幽州海岸停靠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抵达了蓟县。
只是当前正是幽州都督府改组时期,陈止偏偏还不在蓟县,去西边的并州视察去了,这使节团不得不暂时等待。
那使节团的正使陆谦,却没有因此而消停的意思,他深刻的意识到,目前幽州正转向积累和建设,想要让他们答应相助,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支持,都十分不容易,所以便打算上下打点一番。
恰好,他们陆家在这幽州也是有布局的,族中的一个子弟,如今还在将军府,现在该叫都督府出仕,于是便主动联系起来。
后来又通过这个子弟,联络上了都督府的其他官吏,就定了个时间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城中一家颇为有名的茶肆。
“九叔,”陆建早早的就等在里面,见到了陆谦来了,便起身相迎,然后便给他介绍了身边几人,“这位乃是张景生,这位是王构,二人乃是侄儿的好友,其族如今也在江左。”
陆谦心中一动,看着王构,不由生出念想,却不张扬,随后入席。
众人天南海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的说了一通之后,也是酒过三巡了,这话题终于转移到了当前的时事,最为要紧的,当然便是那冀州事了。
“只是这石兴既然都被推出来了,想来那石勒是真的重伤难行了,甚至都已经难以理事了,所以才会让一个半大孩子出面主持局面。”王构先就议论起来。
如张景生、王构这般寻常的官员,没有密谍司之类的内幕消息,只是靠着猜测和一些其他渠道泄露过来的只言片语,做出了大致的判断。
不过,他们这些官员也只是穷极无聊,找些事作罢了,最近因为将军府改组,朝着都督府转变,原本的很多官员在官职上都有了提升,每日里忙里忙外的就是为了一个晋升名额,可谓辛苦,以至于对外界的变化,都不怎么关注了。
也实在是冀州石氏离着幽州太近了,才会被他们注意,只是谈论石勒时候,却不见这些有什么敬畏之念。
这却是让陆谦心底大为感慨,要知道他们江左,如今提起石勒之名,不能说是心惊胆战,但多数人还是忧愁深重,就是担心这位自封的赵王,真要是没什么时候,那么一旦平定了石虎的叛乱,下一步定然就是南下江左,那可就没什么安宁日子了。
但听这幽州的年轻官员交谈,不仅任何畏惧,反而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思,连石勒这般枭雄,都随意点评。
尤其是听到王构那一句,更是感慨万千
“他石勒就算是死了,下面的侄子和儿子争夺,也必然不敢有谋划幽州的念头,倒是咱们到时候该怎么?是支持一方,还是分化打压,或者干脆就趁此机会,直接拿下冀州?”
倒是陆建见这问题越扯越远,咳嗽了一声,便收住了话题,然后直言道:“我这叔父此番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那石勒之前侵占了徐州,而今内部动乱,朝廷便想着借此机会,将徐州夺回来,况且这也是为了都督着想……”
他既然是陆家之人,这些事是免不了的,不过张景生听着,就不免暗暗摇头了,毕竟当初石勒攻伐,你们毫无动静,白白把地让出去,现在又要抢回来,而且听这意思,还没有多少兵马可用,想靠着玄甲军支援,怎么想都不对劲。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北乱南散,皆不成运()
见几人议论开了,陆谦也就不再瞒着他们,说出了来意:“当下朝廷局势艰难,南有贼匪之患,北边则是胡人压境,朝中诸公对此都是忧心忡忡啊,只是我等兵力分散,还要放着南边的贼匪,这北边……”
“陆叔父……”张景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点明了,“您是陆建的长辈,我等更是莫逆之交,也是亲如兄弟,那您也不是外人,那晚辈有些话,就想要说说。”
陆谦知道张景生的出身,乃是公侯之后,在这幽州年青一代的官僚中,算是首屈一指的,能力过人,见识也不凡,对方既然要开口,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江南的朝廷兵力其实不少,只是多数集中在几个人手里,如今那石勒治下既有大乱,就是全局皆乱,那么江南朝廷只要出兵两路,一路自荆州北上,一路自金陵北上,则石氏首位不能相顾,更因其乱,而难以有效抵挡,到时便是不能夺回洛阳,亦可拿到徐州。”
张景生这话一说,旁边几人便缓缓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这局面其实很清楚,石勒势力内乱,但地盘很大,从哪边攻打都行,毕竟对方还要打内战,既然如此,多打两个方向,反而更好,说不定还会促使对方分兵。
这一边内战,就要牵扯部分兵力,再一分兵,也不用打了。
只是陆谦却暗暗苦笑,知道此法看似可行,但那时在幽州的角度来看,因为幽并平三周,乃是都督府治下,宛如一体,陈止的权威深入人心,说一不二,他说一路攻伐,自然能凝聚力量,他说两路南下,那就都会尽心尽力,就算是兵分三路,那也是如臂使指。
江左朝廷却又不同。
“既然是自己人,那叔父我也不瞒你们,我等现在实在是不好出兵啊,一来是贼匪牵扯了王都督,二来则是江左那边兵马还在整编,尚未操练出来,否则焉能让石贼那般如意?”
陆谦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心知肚明,如今江左朝廷,也隐隐分裂成两块,东边的朝廷,和西边的荆州刺史、行军都督王敦。
王敦不希望朝廷出兵,而朝廷也不希望王敦出兵,朝廷出兵,可能塑造出一个政治上的强人,而王敦如果收复了洛阳,那可就有了更大的政治资本。
正因如此,才会陷入僵局。
看着几人脸上的表情,陆谦也知道,恐怕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便换了一个说法,提到:“万一朝廷大举出兵,反倒让那石氏的双方因此联合在一起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倒未必,”王构笑眯眯的接话道,“他石氏这次可不是寻常的家族闹腾,实有你死我活之意,若是那石虎成了,整个势力都要改天换地,可若是石虎被镇压下去了,此族也要内乱一阵子,无论如何,都要衰弱下去了。”
说到这里,几人不由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陈止的那篇文章,目前看来,几乎所有的事都在按照文章中的进程在发展。
而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现在就连幽州内部的官员,在兴奋之余都有了一点恐怖之感,越发感到自家那位主公可以说是高深莫测了,平时但凡陈止出现的地方,哪怕离着很远,他们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呼声都下意识的压低起来。
现在再想到那冀州的局势,石虎固然是反叛了,而江左朝廷,则是王敦的跋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着,那么按照正常的思路,岂不是说只待幽州做好准备,一路南下,就能扫平冀州,甚至更进一步……
想到此处,几个年轻官员都忍不住呼吸加快起来。
更进一步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可都是感到由衷的恐惧,毕竟刘氏天下已经几百年了,早就深入人心了,难免让人多想一些。
就连陆谦都有些察觉,但他马上就说道:“这次请几位过来,其实就是想要让你们相助,能在都督那边美言一二,也好让他能够应下出兵之情……”
还不等陆谦将话说完,张景生就摇摇头,直言不讳的道:“这怕是不成,如今北地都要休养生息,短时间内不会起刀兵,更何况江左想要收复的乃是徐州,离着我幽州太远了,远水难解近渴!”
“并非真要打到徐州,”陆谦赶紧解释起来,“只要幽州做出出兵之态,那石氏必然胆战心惊,调配重病防御,那时我等便可以顺势出兵!”
“让王都督行之,岂非更为合适?”张景生看了王构一眼,这般说着。
陆谦出的主意,乍听之下,似乎与他之前的提议没有区别,只是将王敦军换成了玄甲军,当然,实际上按着玄甲军的名头,确实只要做出一个攻击姿态,石氏就要胆战心惊,甚至局势更加混乱。
只不过,张景生也知道,当前这个时候,如果幽州出兵,有很大几率能拿下冀州,乃至继续南下,将那司州、兖州、青州也撕扯一块下来。
但是想要治理就不容易了,毕竟一场科举过后,得了大批生力军后,那并州和平州的官场,却还没有填满,在官吏和治理上更存在不少问题,现在如果再得个冀州,未必是好事。
不过这些都扯远了,听着那陆谦的请求,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等陆谦告辞之后,陆建就过来向几个人道谢,随后更是问王构道:“那王都督与你也算同族,此事若是王兄有他念,也是理所当然的。”
“陆兄多虑了,”王构摇了摇头,正色道,“王家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同意这般做法。”
陆建听了,终于放下心来,但跟着他们却又忧愁起来。
“只是这事要如何对都督提起?”
和过去不同,他们几人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客卿之流了,而是陈止的属下,虽然因为家族背景,加上跟随的较早,如今算是陈止亲近的人,尤其是最近这些时间,更是经常能与陈止见面说话,但若说提及这兵家的事,依旧不合适。
张景生却笑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说,毕竟冀州出了这般变故,都督必然是有其应策的。”
其他几人听着,不由点头。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玄不可往,而王可北上()
几日之后,陈止从并州回返,再次坐镇幽州。
张景生等人倒是信守承诺,果然将陆谦的请求传达了过去,陈止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却是答应了那陆谦的面见请求。
消息传回去之后,陆谦自是大受鼓舞,急急忙忙的就准备起见面事宜,而且还将同来的几个同僚聚集起来,要一起商讨对策,推测陈止会问什么,自己等人又要如何回答。
不过,等真正面见陈止的时候,这些准备却全部都没有派上用场
当陆谦怀着兴奋之情,在引领之下,见到了陈止之后,马上就恭恭敬敬的行礼,口称“冠军侯”,随后就开始攀关系这里的关键,自然就是和陈止有着师徒之名的那位琅琊王了。
“我也是很多年没有见过王上了,不知他如今可好?”
陆谦便道:“王上英武而多断,乃是难得的明主,又有都督您在后背支持,深受我江左世家拥护。”
陈止点点头,笑道:“如此便好,我亦能安心了。”
见两边的关系似乎亲近了几分,陆谦可不想浪费了这个气氛,马上就趁热打铁,想要传达江左朝廷的意思。
没想到,陈止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我是无法答应的。”
干脆利索的回答,让陆谦事先准备的说辞,全部都成了空,以至于他只能满脸不解的问一句:“这是为何?”
因为太过惊讶,这语气上难免就重了一点,可等一句话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谁说话,于是赶紧松下口气,又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道:“都督只需传言一句,说是要支持朝廷,然后说要出兵,便可行之。”
陈止却摇头笑道:“正使想的确实有些浅了,陈某人虽然不会自傲,却很清楚此时我在北地的分量,这一句话说出去,可不是单纯就是个侧影,如今这草原内外,三州周边,乃至那冀州之内,便有很多人时刻关注着我这边的动静,这话一旦一说,真个就是一片大乱,甚至冀州因此而崩,朝廷可有能耐收拾局面?”
这话自是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并非毫无道理,因为无论是陆谦,还是其他人,都十分清楚,朝廷的打算,根本就不是北伐收复失地,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收复失地的条件,不光兵力不够,内部的相互制约,更是严重的问题。
但陈止的话,核心还是一点
朝廷根本就对北方的土地,没有任何的想法,至少江左朝廷如此,既然是这样,陈止如果登高一呼,造成北地混乱,朝廷拿走了一隅之地,那剩下的乱局谁来收拾?
如今石勒势力分裂,对陈止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这种分裂长期存在,让他们相互消耗,尤其是算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河间王等势力,让他们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