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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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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独孤求婚不满道,“我们在东门市抓了这么多的人判劳改的,不是侵犯大明司法权了吗?阿德你也太迂腐了吧。”

    “对啊,我们剿匪的时候宰了多少土匪恶霸。陈明刚是个衙役,衙役不是贱民吗?杀个百姓县里也不见得有什么话说――”

    “请大家注意,这和剿匪不同,而且剿匪我们用的是联村自保的民团的名义,”于鄂水说,“陈明刚在理论上是贱民,却是大明的‘经制吏’,按照我们现代的说法,是正式的地方公务员编制,未经过程序是不能随便杀得――”

    “也就是说,这事情得通过临高县衙了?”董薇薇这个半吊子明史专家来了精神,“他虽然是公务员编制没错,却是地方干部,人事权在本县,用不着人事部发文,县里就能直接开除他。”

    “没错,这个手续要办。”邬德说,“他手下的那帮人,有在册的也有不在册的。在册的都必须先革掉差使。”

    “我觉得根本必要。多此一举。”独孤求婚是典型的踢开县衙闹革命的一派。

    “临高县衙现在等于是我们控制下的伪政权,而且这个伪化还会进一步深入。”邬德说,“我们既然要披这块皮长久一点,就得给县里的人一点错觉,至少要在形式上尊重这个伪政权的权威性。”

    “随你们的便吧。”独孤求婚耸耸肩。

    “要去商量的话,吴明晋肯定不同意。”董薇薇继续推论,“虽然吴县令也不见得如何器重陈明刚,但是以他的智慧,猜到我们想对县衙换血的可能性很大。还是要强迫――”

    “当然要强迫,不过不是我们去强迫,让大户们去强迫他。”邬德点了下周伯韬的名,“你的计划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妥了。”周伯韬站了起来,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

    “这事,太冒险了吧。”在县城里的一处破庙里,几个黑影正在商议着什么。

    “危险个屁,乘着黑夜在院子里头丢把刀子就成。”

    “旁人还好说,县学门口,这可是半个衙门……”

    “好了,好了,你们废话真多,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不做我另找人去了。”

    “做做做,只是七哥,要是给人逮住了,你得在衙门替我们打点,打板子的时候手下留情――”

    “这还用说吗?”说话的人正是周七,“我师父是什么人?”

    “好吧,不过银子――”

    “先付一半,完了之后再付其他的。”周七小声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收了钱事没办成的话,可是要收利息的。”

    “这哪敢。”

    “好,这是刀子和揭贴。”周七把藏在蒲包里的小刀交给他们,这是本地常见的一种简陋的小铁刀,一般人行路常带着,不仅可以防身也能用来做切肉之类的事情。

    周七关照完事情,赶紧从破庙里出来,瞅了下四周无人才舒了口气。向指定的地方走去。

    “怎么样,你有把握射中没有?”在县城的西关一段冷僻的城墙上,趴着几个人影。城楼上照例有民壮守卫,但是现在全县太平,民壮们也偷懒,都躲在城墙内侧的窝棚里睡觉赌钱。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串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投射下昏暗的光线。

    “微光夜视瞄准镜镜、滑轮弩,用这装备我还射不中一扇大门的话就可以去死了。”被质疑的戴谐不满的说。

    戴谐听说能参加“秘密活动”很是兴奋,他一直在计委上班,间或也教教大家弓弩技巧――这方面他有专长。日子过得很枯燥,周伯韬来找他,要他带上弩箭立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执行什么暗杀之类。没想到在特侦队的护送下爬上城墙之后居然是干这个。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节 秋赋 十八() 
“这箭可不大好,不是你习惯用的现代弩箭,没事吧。”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戴谐端起自己心爱的滑轮弩,这弩不是他的,不过性能更好,只是这弩箭看起来真是别扭――工艺也太糙了点。

    当然了,要是用他们自制的弩箭,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仔细的瞄准了一番,扣动了扳机。

    “嗖”得一声,弩箭飞了出去。在17世纪安静的渗人的黑夜里,这声响简直大得吓人。接着,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了“砰”的一声。狗顿时狂吠起来。由近及远,整个西门关厢的狗都叫了起来。

    “正中目标!”用红外望远镜监视射击效果的人说了一声。

    “撤!”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悄然无息的在夜色中消失了。

    过了良久,漆黑一团的西关关厢里终于亮起了灯火。发出声响的人家正是刘大霖家,刘家并无许多家仆,临高过去也不是地面很平靖的地方,所以听闻院子里有异常响动之后没人敢立刻出来探询究竟。

    几名家仆点亮火把,手持棍棒小心翼翼的开门出来,沿着院子探视。刘家的地方不大,前后不过三进院落,查看一番并无异样。一直走到偏院里,这里是刘大霖的书房所在地,晚间除了有僮仆之外并无他人。

    “看!门上有箭!”内中一个家仆惊呼道。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跑到书房的门口,只见木板壁上插着一枝箭,深入板壁。家仆们吓得目瞪口呆――临高虽然不是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但是城里公然有人射箭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更不要说是本县的头号缙绅家里了。

    “快,快去回报老爷!”

    刘大霖这时候已经起来了,由夫人、丫头服侍着穿好了衣服。刚才的一阵骚动他也醒了,料到家人必然会来回报。刘大霖处事最讲究方正,无论对家人还是仆佣,都要衣冠整齐相待。

    家人赶来来报在书房板壁上发现了箭的消息,让他吃了一惊。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算当年黎人作乱,县城危急的时候,也没有箭射到城里来过!最近土匪强盗几乎绝迹,怎么忽然又闹这么一出来了!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和昨日上禀贴的事情有关。镇定道:“不要慌乱!把箭立刻取下来包好了。大家都去睡觉,不要乱传消息!”

    “老爷,要不要明日一早就去报官――”

    “不要报官!”刘大霖否决道,“此事就当没有。”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十之**是陈明刚一伙干得,为得是恐吓自己。

    “哼,真是下流卑鄙之徒!”刘大霖道。

    他的老婆很是受了些惊吓:“老爷,还是报官吧,吴老爷与我们很相得,必然有所照应……”

    “夫人,吴老爷自然是好得,可是他手下那伙狐群狗党,多半和陈明刚连声共气,报官有何用?不过是来几个衙役查勘一番便无下文了。这帮贱役登堂入室,我还怕脏了我家的地方!”

    “老爷――”

    “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刘大霖道。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已消,又安慰了夫人几句,到了外间点起灯烛来看书。

    书是他托人刚从广州买回来的――自从有了高广船行的定期班船,托人从广州买东西也方便多了。这是天启年间几次科考还有崇祯元年恩科里中式的闱卷文集,都是一等一的八股文章。这种文集,一般只有功名心还很热切的秀才举人才有兴趣去看,但凡中了进士的人,对待这类书的态度就好像高考结束后的学生对试题集差不多。刘大霖对此如此热衷是因为他很想教出几个弟子来,为县里再中一二个进士。

    但是科举考试这玩意,所谓场中莫论文,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文章并不见得就能考到功名,越往上去,不可预料的因素就越多。不仅要文章写得好,还得对主考的脾气、文风和朝廷的意向有一定的了解。揣摩出最对主考胃口的文章来。

    刘大霖研究此书,就想好好的揣摩下最近十年科场上的文风。好在讲学的时候有针对性的指导。

    然而书却总是看不进去,原本看来很妙的文字,现在看来却乏味无聊之极。

    “空洞无物!”刘大霖拍了下桌子。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箭的事情。陈明刚一伙意图恐吓自己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但是他们这么做胆子也实在太大了。莫非澳洲人在背后指使?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澳洲人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来对付自己。只要说个“禀贴不准”,全县上下谁也无可奈何。何必搞这一手?

    看来,这事情只有陈明刚一伙才会干了。想到此人居然依仗着澳洲人的势力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当年黎人作乱,县城危急的时候,城里也从来没出过这种乱子!更何况还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刘大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为人一向谦和,不论对方高低贵贱。全县上下也对他恭敬有加。现在一个胥吏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恐吓他,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为这点鬼魅的伎俩就能吓倒我不成。”刘大霖恨恨道。

    但是去向澳洲人控告话却这又是件无凭无据的无头案。他思量再三,决定暂不声张。当下关照人把管家叫来,要他把家中的丁壮都编组起来,日夜值手,防备着有人滋事。

    然而第二天一早,全县却陷入了极大的惊扰当中,原来当天晚上,县城里除了刘大霖家被人射了一箭之外,还有好几户士绅大户家被人丢进了刀子,刀上插着揭帖,七歪八扭的写着字句,提醒他们“言多必失”,要他们“小心狗头”。堂堂的县学射圃被人在大门上插上了刀子。连县学里的生员寮门前也被丢了刀子。

    这件事情立刻轰动全城,不到半天工夫,连东门市上也尽人皆知,这样的事情在本县还从来没有过。给本县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亮色。一时间到处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人在议论中都一致认为,这事是陈明刚一伙干得。有人在惊讶陈明刚一伙的胆大妄为,也有人对是士绅们威风扫地发出感慨。

    刘大霖虽然告诉家人不要外传有人射箭的事情,但是但中午的时候,县里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刘大霖家也被人射箭警告。不少人都特意坐了轿子来刘家表示慰问。把刘大霖搞得莫名其妙――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别人出于至诚前来问候,自己也不便不见,只好出来应付一番,搞得疲倦不堪黄禀坤也赶来慰问了。被人在门上插了刀子这种事情他是不怕的――当年和黄家寨作对的土匪给黄家送来过各式各样的恐吓之物,他全都一笑了之。然而陈明刚一伙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特别是他们居然敢如此**裸的威胁刘大霖!

    “伯父受惊了!”

    “不过是宵小之辈,作跳梁之行。不足挂齿。”刘大霖对此并不在意。

    “此事还是报官……”

    “不必报官。”刘大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伯父,报官还是要得。破得了案破不了案暂且不论,现在您府上被射箭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了,若是就这样隐忍了,大家岂不是认为您怕了这伙匪类――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刘大霖认为黄禀坤说得有理,若是无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再装聋作哑反而不好,便叫人去县衙报官。

    县里反应很快,没多久典史就来刘宅探视,照例有一番踏勘的手续要办,典史装模作样的在书房的院子里看了看箭痕,又看了看箭,吩咐手下收了起来作为物证。

    踏勘完毕不免还要说一番客套的话,说要“限期破案”,刘大霖也虚应故事一番。

    大伙都知道这事情和县衙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澳洲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很快就有了答案,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城门口的民壮们就看到从百仞滩方向来了一行人马。一色的短衣髡发。知道这是澳洲人来了,赶忙派人去县太爷禀告。

    县民们听说有大队澳洲人要进城,纷纷涌到城门口看热闹。只见来得队伍有三十多人,一个个蓝衣短褂,腰束皮带,皮带上还七零八落的挂着不少东西,有人肩荷火枪,有的腰胯刀剑,行列整齐,精神抖擞,一个个看上去煞是威武。和他们见惯的本县官兵破衣烂衫,形同乞丐的模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澳洲兵果然精锐――”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议论。

    “你老什么眼神!这些都是假髡……”

    “嘘!你要作死了,澳洲人!澳洲人!”

    “对,对,这些澳洲兵都是本地的招募的,也有从其他各府招募来得。”

    “居然给澳洲人吃粮当兵,真是胆大妄为。”有人评论。

    “赵老爷,您要是也家无隔宿之粮,饭都吃不饱,肯定比他们胆子还大。”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节 秋赋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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