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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战争-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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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容鹤中尉率部从西路口方向的北山顶迂回而来,在他们后面和头顶开始射击。



 



    奴马代本喊道:“哪里来这么多的洋魔?山上山下都是。”



 



    欧珠代本赶紧命令部下撤退,还没撤出枪弹的威胁,就见峡底的麦高丽上尉趁机带人爬了上来。两股十字精兵汇兵一处,从北山的山坡和山顶上追打他们。他们赶紧撤退。好在退路就是来路,他们是熟悉的,多数人带着性命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奴马代本无计可施,连问几声:“怎么办?怎么办?”



 



    欧珠代本说:“让我们问问佛祖吧。佛祖,这可怎么办?”



 



    果姆说:“去那边。”看欧珠和奴马呆愣着,又说,“跟我走。”她发现洋魔兵多,他们无法从北山跑到洋魔前面去保卫雪浪寺,也无法从后面拖住,就想出了从南山走的主意。



 



    他们从北山下去,爬上南山,想加快速度赶在洋魔之前到达雪浪寺,但是走了一会儿就发现,南山崎岖,根本没有可以走通的地方。



 



    果姆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从峡底跑过去。”



 



    殴珠代本说:“对,跑过去。”



 



    果姆又说:“跑过去就能活着到达雪浪寺。”



 



    殴珠代本说:“跑不过去就会让洋魔高高的子弹打死。”



 



    奴马代本说:“看来只能这样了,我们狂奔过去。西甲喇嘛说了,保卫雪浪寺的只有我们。”



 



    他们来到峡底。狂奔前奴马代本和欧珠代本对部下说:“死的可能性大,活着可能性小,大家想一想,实在不想死的,就从这里退回去,去寻找西甲喇嘛,或者回家去。”



 



    没有人离开,离开是耻辱的。对他们来说,带着耻辱活下去,还不如死掉。



 



    为了保卫雪浪寺的奔跑就这样开始了。所有藏兵和西甲喇嘛拨给他们的三百僧兵,都开始狂奔。知道打枪抵抗是没用的,就只有挣脱时间的束缚,和死神展开赛跑,拼命狂奔。



 



    西藏人常常用来对付十字精兵的滚石,这时让对方用在了西藏人身上,因为轰响震天的滚石比子弹更有威慑。当然也没有放弃子弹,机枪和来复枪的扫射,一直持续着。



 



    一路狂奔的西藏人不时有人倒下,也不时有人在滚石和子弹面前飞越而过。此刻,狂奔是生命的唯一形式,除了狂奔没有别的,活着就只有狂奔。不能狂奔的,就是死了。麦高丽上尉和容鹤中尉的笑声证明,狂奔过去的只是少数,大部分趴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圣史》上说,杂昌峡谷西路有一个地方,名叫狂奔峡。



 



    十字精兵挥兵朝雪浪寺飞速进发。



 



    麦高丽上尉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占领雪浪寺?”



 



    容鹤中尉说:“里面有麻风病人,我们只能放弃。”



 



    麦高丽上尉说:“不能放弃,对付麻风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死他们。”



 



    容鹤中尉说:“我们的牧师是一个佛教法术的修炼者,他不会同意放火烧毁寺院的。”



 



    麦高丽上尉说:“你应该让这样的牧师直接下地狱。”



 



    容鹤中尉说:“是的,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麦高丽上尉生气地说:“那不是下地狱,是上天堂。”



 



    雪浪寺里,经堂佛殿的地上躺满了被前线总管俄尔噶伦留下来的伤员。他们大部分无法走动,全靠寺院的僧人关照。但雪浪寺没有藏医喇嘛,僧人只能关照伤员的吃喝拉撒,却无法给他们治疗。焦急中,寺主赤烈活佛亲自前往康马宗和江孜宗交界处的乃宁寺,请藏医喇嘛速来救治,迄今未归。



 



    伤员的疼痛让寺院充满了呻吟和诅咒,连神像都变得皱眉锁眼,尤其是紧挨寺门的护法殿里,旦巴泽林的塑像已不再是切齿睁目怒恨,还有了忍耐的不堪和幽幽怨望,肚子里的怪响就是证明,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存在了,用水浪般滚动的声音发出了质疑:谁是旦巴泽林?



 



    护法殿里没有伤员,只有僧人。僧人们都很奇怪:旦巴泽林塑像的肚子里常常会有威慑敌人的忿怒的气流,听起来就像打鼓一样。今天怎么了?变成了水浪滚动的声音。是不是听到了洋魔的脚步声,连震撼四方的旦巴泽林也变得异样了?



 



    同时出现异样的还有魏冰豪。魏冰豪也是伤员里的一个,他伤在腿上,却奇迹般地站起来,开始慢慢走动。他从后面的佛殿走到前面的护法殿,看了一眼旦巴泽林,就两腿一软,瘫倒在地,想磕头,腰却直不起来,根本磕不了。这时他听懂了塑像肚子里的声音:谁是旦巴泽林?他不由自主地回答:“我是旦巴泽林。”



 



    僧人们更奇怪了:怎么这个伤员一回答,旦巴泽林塑像就恢复如初了:肚子里又有了打鼓一样的忿怒的气流,表情又是切齿睁目怒恨的样子。



 



    魏冰豪再次站起来,似乎也是健康如初了。用力迈步,走出去,又走回来,双手合十,朝着旦巴泽林塑像弯了弯腰说:“你知道我是你,我是旦巴泽林,让所有的伤员都好起来吧,像我一样。我们还要打洋魔,洋魔已经来了。”旦巴泽林塑像的肚子里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就是说他的请求没有被答应。回答他的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寺主赤烈活佛回来了。



 



    赤烈活佛灰心地说:“我没请到藏医喇嘛,乃宁寺的藏医喇嘛坚决不来,说本寺的喇嘛都救不过来,外面的出诊就免了。我看乃宁寺的喇嘛一个个好好的,不需要他救治嘛,他为什么不来?这个吃佛饭不做佛家事的疫病药叉。”一看魏冰豪迎面走来,吃惊道,“你怎么能走了?大腿骨头不是断了吗?你是个长官,是藏军里头唯一的汉人。”



 



    魏冰豪说:“不,佛爷,我是个满人。”



 



    赤烈活佛说:“在我们西藏人眼里,满人和汉人是一样的。”说着,从袈裟胸兜里拿出一个皮袋和一封信,他把皮袋递给一个僧人,“总算没有白跑,乃宁寺的藏医喇嘛给了我这些药,快把它煮上,伤员们一人一碗。”又把信递到魏冰豪手里,“正好碰到一个来自拉萨的姑娘去乃宁寺打听你,我说你就别打听了,交给我吧,我一定送到。快看看,像是很急。我拿到时,上面还沾了鸡毛,我把鸡毛弄丢了。”



 



    魏冰豪启封看信,在护法殿旦巴泽林塑像前看了一遍,走出护法殿再看了一遍,然后要了纸笔,就着台阶,在信的反面写了一封回信,把它交给赤烈活佛说:“送到拉萨,送给文硕,拜托了。”



 



    赤烈活佛一愣:“文硕?你说的是驻藏大臣吗?”



 



    魏冰豪长叹一声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了,不是了。”他走向寺外,站在青石垒砌的寺门前,眺望着前面,脸色急剧变化着,一阵红,一阵白,鼻翼微微颤抖,那是决心正在出现的表示。



 



    前面是杂昌峡西路,有人走来,是在狂奔中亡命而来的西藏人,数百藏兵和僧兵只剩下了几十个人。几十个西藏人在奴马代本和欧珠代本以及果姆的率领下,前来保卫雪浪寺。他们知道肯定保卫不了,却还是拼着命来了。来了就告诉魏冰豪:许多许多洋魔,机枪步枪的洋魔,就在后面,来了,来了。把我们的人集中起来,叫喇嘛们赶快念经,旦巴泽林大护法,帮忙啦。



 



    魏冰豪说:“我们的人没几个,不用集中了。我就是旦巴泽林,我来收拾洋魔。快给我,把你们装填火绳枪的火药都给我。”看他们不动,又说,“你们赶快离开这里,明知道鸡蛋碰石头,就不要碰了。”然后吩咐跟出来的赤烈活佛,把那些伤兵的火药也都要来交给我。“不要以为我会死掉,我说了我是旦巴泽林。”



 



    魏冰豪回身进入寺院,脱掉衣裤,把集中起来的火药绑在自己身上、腿上,又在心脏处插了一根五寸长的火绳,款款地披上了一件袈裟。他转着圈看看自己说:“好像能看出里面有东西,那就再来一件。”



 



    赤烈活佛把自己的黄色大披风披在了他身上,就像在拉萨,摄政王迪牧活佛把他象征高贵的黄色大披风披在文硕身上那样。



 



    还剩下一些火药。从则利拉山开始就忠心耿耿跟着魏冰豪的小瘦子汝本说:“我来我来,魏大人都这样啦,我们西藏人不能落后。”又回头对喇嘛们说,“一定别忘了超度我呀,把我和大人一起超度到佛祖跟前去。”说着,便脱掉衣袍,让人把火药绑在了他身上。还有一点点火药,实在没处绑了。小瘦子说:“这里这里,这里一大就能绑了。”他握住自己的生殖器,呼哧呼哧两下就搞大了,然后动手把火药紧紧绑上,有点发愁地说,“你可不能缩回去,缩回去火药就掉下来啦。”他伤在腰里,一瘸一拐勉强能走,试着走了几下,喊道,“我也要穿袈裟,快把袈裟给我穿上,还有黄披风。”



 



    魏冰豪再次出现在雪浪寺青石垒砌的寺门前。小瘦子汝本紧紧跟在后面。两个人静静伫立着。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魏冰豪想,他在日囊庄园的地牢被一个将死的人指认为旦巴泽林,现在又来到了以旦巴泽林为护法大神的雪浪寺,并靠着旦巴泽林的加持站了起来。恰好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文硕的亲笔信,这才意识到文硕为什么要把他从四川召来西藏,又让他急赴前线参战,并不是因为他懂西语、会藏话,有什么所谓的文韬武略,就算有,也用不上。而是因为文硕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一天,他得到了文硕断指、罢官且被西藏人驱赶的消息。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是文硕的右手食指。“右手二指,命外之命。”文硕经常这样说,说的时候总会把食指翘起来,在空中一圈一圈地画,“你看我画的是什么?画的是你。”有时也会用右手食指蘸了墨汁写字,都是“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之类的孔孟箴言。如今文硕自己把右手食指剁掉了,也就是剁掉了他。是时候了,他必须为文硕而死。只有他死了,或许才能让文硕挺起腰杆,不被诟病,不落骂名,才能真正消解西藏人对文硕的仇恨。因为在西藏人眼里,正是文硕的立约画押导致了英国十字精兵的大举进犯,尽管文硕因此悔恨得断了手指,但一根手指怎么能跟失去的大片藏土相抵呢?你没有抗英的决心,只有自残的能力,你可能并不软弱,但的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投降派。



 



    当然魏冰豪也可以不这样认为,文硕的断指和来信并没有启示他走向死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死亡挽救的并不仅仅是文硕及其家族的声誉,还有在西藏人眼里满汉不分的内地人的声誉和朝廷的声誉。他不是朝廷命官,却以朝廷命官的标准要求着自己: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当理不避其难,视死如归。



 



    更重要的是,宿命已经让他没有了别的选择。他是旦巴泽林,他必须保护雪浪寺和所有身边的西藏人。



 



    魏冰豪想着,看到杂昌峡西路那边出现了十字精兵,便平静地拍拍小瘦子汝本的肩膀:“来了,我们迎过去。”他和小瘦子把各自的火绳点着,放在合十的两手中间,像喇嘛祈请一样走了过去。傍晚的霞光映照着他们。他们像两尊金光闪闪的佛,喜庆地移动着。



 



    十字精兵对两个笑盈盈合掌走来的僧人并没有太多的戒备。火药炸响的时候,他们正团团围着两个僧人,询问寺院里有多少喇嘛。



 



    爆炸的威力之大,让走在前面的五十多个十字精兵死亡和负伤,包括麦高丽上尉。容鹤中尉在后面,也被吓得坐倒在地,让一块尖利的石头咯伤了屁股。



 



    奇怪的是,魏冰豪和小瘦子汝本居然完好无损。《圣史》只说“完好无损”,没说是尸体完好无损,还是生命完好无损。但从《圣史》此后再也没有提到魏冰豪和小瘦子汝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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