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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袭!”邵子牧喊道,影袭使了轻功,这才勉强追上邵子牧的马,邵子牧侧目,“通知府里准备热水沐浴。”
“是。”影袭以更快的速度往黎将军府奔去。
药叶儿紧皱着眉,靠在邵子牧怀里,身上疼痛不减,但是她还是问道,“你让他们准备热水做什么……”
邵子牧低头,轻声道,“你自己是医者,肚子疼是因为月事,你不知道?”
“不可能……我身子一向调理的很好,月事来肚子一直都没疼过……”药叶儿这句话还没说完,小腹处就传来一阵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小腹处啃咬着她的生命。
邵子牧见她难受更胜,便抱紧她,甩了黑风一鞭子。
几天前,她还如一个将军一般在沙盘前与他一起分析军情,率领两万大军孤军深入东乌族大营,英姿飒爽,豪气冲天,让他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
现在她蜷缩在他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药香,让他忍不住的怜惜——哪怕她再聪慧、再机警,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在特殊的时刻需要人的照顾。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颠簸的马背上,药叶儿居然没有感觉到多少震动,直到邵子牧把她放在软塌之上,她才睁开眼睛。
三十九、归降(3)
这是……邵子牧在黎将军府的寝殿?
“为什么在这里?”药叶儿皱着眉。
邵子牧轻咳一声,“影袭他弄错了,以为是我想用热水。我让竹青进来照顾你,你用热水沐浴或许会好一些。需要吃药吗?给我写个药方我去帮你煎药。”
药叶儿脸微红,侧目道,“温的,红糖水……”
“好。”邵子牧转身离去,竹青才低头进来。她把药叶儿扶到木桶边上,药叶儿疼的浑身发抖。
竹青看药叶儿这样忍不住问道,“药谷主,你不会是第一次……这么疼吧?”
药叶儿此时已经疼的不想说话了,竹青猜的没错,这真的是她第一次来月事这么疼!以前在荀药谷的时候,身子是木芯给她调养的。在玄城的时候,有栾在悉心的照顾。
但是自从去了龙城,她就不曾在调理身子上下功夫。仗着自己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的体质,一直任性妄为,还使用禁术。不想前几日精力与体力双透支,今日来月事的时候,居然会疼成这样。
“药谷主……”竹青自己也是女子,当然知道月事来的时候,疼起来要人命。
药叶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的把身上衣服退了下来,递给竹青,翻身进了热水里。热水包裹着她的全身,瞬间缓解了她肚子上的疼痛,她把头靠在木头上。
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见竹青把她放在坐的地方的锦被也给收拾了。
药叶儿这才想起来方才他一直窝在邵子牧的身上,他的衣服上会不会也被她染上了?
邵子牧在膳房里兑好了红糖水,耳边传来“蹬蹬蹬”的跑步声,“牧哥哥!你回来了!”
他抬头,看见黎潇气喘吁吁地,柔声问道,“你脚伤好了?跑这么快。”
黎潇看见邵子牧眼底满是欢喜,她嘴角的笑颜还没有完全绽放开,就看见邵子牧身上有一摊血迹。她吓了一跳,“牧哥哥,你受伤了?!”
邵子牧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黎潇说的是什么,他青蓝色的长袍之上,有一摊血迹特别惹人眼。黎潇跑过来,看见邵子牧手上端着红糖水,不解问道,“牧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东西了?”
“给叶儿的。”邵子牧要走,被黎潇抱住他的胳膊,黎潇也是女子,当邵子牧说这碗红糖水是给药叶儿的时候,心理就知道了缘由。
“她来月事,为何是你照顾她?你也才刚从战场上回来。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定是熬了好几宿,”黎潇要去抢邵子牧手上的红糖水,“你去休息罢,我给她拿去。”
邵子牧抬手,把胳膊从黎潇的手里提了出来,红糖水也从她的头顶掠过,“不必,我顺路。”然后快步离开了膳房。
黎潇细细揣摩了一番方才邵子牧的话,顺路?什么叫做顺路?难不成!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邵子牧寝殿,那个药叶儿居然在牧哥哥的寝殿?!他的寝殿就算是她也不曾进去过,那个女子何德何能?!
邵子牧回到院子里,在门口犹豫了半晌,要不要进去。
竹青手上拿着干净的衣服回来,看见邵子牧连忙上来行礼,“殿下。”
邵子牧把手里的红糖水递给竹青,“你给她拿进去。”
“是……”竹青有些奇怪,但还是接了过来,推门进了去。
药叶儿坐在木桶里,忍着痛把身上清洗了一遍。这几日在北漠飞沙走石,身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沙子,这一洗恨不得洗下来一层沙。
竹青进来,把干净的衣服递给药叶儿,等药叶儿穿好衣服,才把红糖水端了过来,“殿下送来的。”
药叶儿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倒进了嘴里,走向软塌,病歪歪的坐了上去,靠在软枕上。
邵子牧在外面看见竹青出来了,才进了寝殿。进殿抬眼,他便是微微一愣,眼底尽是心疼。
他甚少看见这样的药叶儿——她坐在软塌之上,斜斜靠着软枕,眼睛紧闭,秀眉微皱。脸庞边,几缕微湿的发丝垂下,不知道是她长了一岁,身子与脸都长开了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日操劳,面无血色苍白如雪,那本来微胖的脸看起来越发的小了几圈。
她抱着腿,蜷缩在那里,显得衣服特别的宽大。背后晨光透过窗纱,笼罩在她的周身,遗世而独立,仿佛时间都在她身上凝固。
“还难受吗?”邵子牧走过去,坐在床榻上,捡起她微湿的长发,不一会她的长发居然开始缓缓的冒着白色气体。
药叶儿把头埋在膝盖里,闷闷的说道,“不用管它,一会就干了。”
“不难受吗?”邵子牧把药叶儿头发放下。
药叶儿不回答。
这样瘦弱的药叶儿、这样温顺的药叶儿、这样静默的药叶儿,他好似一次看见。
是不是在她火毒毒发的那些日子里,她也是这样蜷缩着身子,躲在某个角落独自忍受痛苦?
“叶儿……”邵子牧想说什么,药叶儿冷声打断,“你能不管我吗?”
邵子牧静静的看着药叶儿,不再出声。
许久,药叶儿才缓缓回道,“一个人时候可以很坚强,再痛都能忍……但是,身边如果有一个人,就会很软弱,会想哭……可是,哭又不会让身上不疼。”
邵子牧皱着眉,看着这样的药叶儿,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好像在十几年前的某个夜里,他也是这样静坐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就这样蜷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腿,静默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仔细回忆起来,与她认识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的眼泪他好像还真的没有见过几回。
她是不会哭泣,还是眼泪早就已经流完了呢?
邵子牧皱眉,心中不忍,伸手想要揽过她,让她依靠。可是手还未到她面前,她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邵子牧,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这一声质问,让他的心没由的抽了一下,生疼。
邵子牧声音沙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接受我,是你的事情。我没有强迫你接受我,你也要不要强迫我放弃你,好吗?”
三十九、归降(4)
“你的父皇这些时日消停了许多,难道不是因为你对他有承诺的缘故?”药叶儿声音有气无力,但这句话,却如巨锤一般捶在邵子牧的胸口。
药叶儿缓缓抬起头,面如白纸,“你从来不对任何人做承诺,也不会把话说死。若是做了,那就是要兑现的。你打算何时兑现你对你父皇的承诺?放过我,放过你自己,放过跟着青龙帝的那些龙影。”
邵子牧不知道要如何接这句话,若是能放下,他又何必带着她从龙城不告而别。
药叶儿小腹又是一阵痉挛的抽痛,她又缓缓的把头埋在了腿里。
邵子牧看了药叶儿许久,起身转到了寝殿书桌前,仰头看着从地面直到房梁之上、铺展开来的书架。他修长的手,摸着书的封背,一本一本的细细指认。在一本书上停下,用力抽了出来,仔细的翻阅。
药叶儿知道,这次她身体这般,是最近太累的缘故。邵子牧不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太多了,这个问题问出来她也没指望邵子牧回答。
只是告诉他,注意身份,别连累的她,也别连累别人。
泉州一行,她才知道何为帝王之权——总还有那么一些人,在明知道他们来刺杀会死无全尸,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一批一批的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惜一切代价要治她于死地。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药叶儿不明白。
但是平了东乌族事情以后,她似乎开始有点想的通了,那些人源源不断来刺杀她的人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心中的大义、为了整个帝国与他们誓死效忠的主人。
他们与黑金市的那些杀手有本质上的不同。
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在荀药谷的剧毒下化成血水,药叶儿心中不寒而栗。她从未真正的从心底恐惧什么东西,但是在邵子牧身边无限接近王权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越来越怕看见这些东西。
“给。”邵子牧低沉的声音在药叶儿耳边响起。
药叶儿抬起头,看见邵子牧手上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他把小布袋放到药叶儿身边,“我刚才翻了医书,医书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我找了些沙子放在膳房里焐热,然后装了进来。把这个放在肚子上……会不会好点?”
“我不是让你不要管我。”药叶儿皱眉,她从未发现他在有些事情上执着的过分。
邵子牧见她不动,便自己把那个温暖的小布袋放到她肚子上,“之前的那些事情,瞒着你,我很抱歉。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弥补你。我从未想过,你这么介意被人利用。”
药叶儿眸光清亮,盯着邵子牧。
“你……”
“我……”
两人话语碰撞到一起,欲言又止。
“什么?”邵子牧顿了顿,看药叶儿似乎不想说,主动问道。
药叶儿盯着他看了半晌,微微侧目,“没什么。”
药叶儿不说话,邵子牧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此时外面传来扣门的声音,“殿下。”
“进来。”邵子牧回头。
邢武推开门,抬眼就看见药叶儿蜷着身子抱着腿缩在软塌一角,邵子牧坐在她身边,脸上没有了那一贯的淡然,一副很焦虑的样子。
自从跟着邵子牧开始,邢武就很少在邵子牧的脸上看见除了淡漠以外的神情,但,只要邵子牧跟药叶儿在一起,就开始变得有情绪。
邢武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看见眼前这个景象,邢武忍不住暗自揣测,这俩又吵架了?
想归想,事情还是要汇报,他往前站了一步,“殿下下诏的议和使已经来了。”
“嗯,知道了,在正厅等着。”邵子牧回头看了一眼药叶儿。药叶儿没有理会他,又把头埋在膝盖里,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从进入荀药谷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拿她没辙。他想碰触她,但他知道,她对他有防备。方才那长如四季轮回、一年春夏的对视,他看见了她眼底深深的戒备。
以前虽然药叶儿也会因为他的利用愤怒,但,绝对不会对他有戒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自己的心思,他却无法洞察?
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让他捉摸不透的人。
邢武退了出去,邵子牧站起身,脚步沉重的踱到左侧,药叶儿听着他悉悉索索的的把衣服换了下来,又穿上一套新的,回到她坐着的床榻前,“你若不想动,就在我这里歇着罢,我去别院休息。”
邵子牧身上苏合香气味渐渐远离,大殿房门“吱呀”一声合上,药叶儿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殿门之后,邵子牧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你肯跟我如此低声下气的认错、哄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坐了一会,邵子牧拿来的暖沙袋确实起了些作用,小肚子上不再冰凉,腹中剧痛已经开始缓解。但这腰酸背痛,始终让她觉得难受。
现在药叶儿才知道,之前木芯与栾天天逼着她喝那些她不喜欢喝的药到底是为什么了。
肚子上的疼痛好了许多,药叶儿才有心情打量邵子牧这个在黎将军府的寝殿。
看了一圈,药叶儿感慨,这爷孙俩的性子如出一辙,屋子里除了必备的书桌、椅子、书架、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