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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心情趋向平静。
毕竟对方只是一头类似猪羊的动物。
不至于为之消耗多少情绪。
“你闭上眼睛,放空心思即可。”陈供奉向李典吩咐道。
李典连忙点头,随即紧紧闭着眼睛。
眼皮上的皱纹都被挤了出来。
见此一幕,几个供奉都觉得有些好笑。
此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眼睛闭得这么紧,仿佛要上赶着去死一般。
陈供奉深吸一口气,一指点在李典眉心。
他运使辨魂六卷,缕缕神气首先从自己神魂里流溢,进而被体内真气裹挟着,化为另一种气息,透过指尖,传递进李典的眉心。
李典陡觉眉心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好似眉心长出了一颗眼睛,又像嵌进去一颗冰冷的珠子。
眉心的珠子越发寒冷,他可以感觉到一股股让自己心头发寒的气息不断积聚于珠子内。
珠子在他的观感里,渐渐由无色转为灰白,又自灰白转为淡青。
凝为淡青色后,珠子一下子炸开来!
寒冷气息环绕天灵盖一周,直往李典的脑浆子扎去!
剧痛霎时涌起!
他张口欲要惨叫出声,早有仆从直接拿厚布堵住了他的嘴!
“呜呜”
李典这时欲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眼皮都睁不开,好似两道铁闸合拢了一般!
剧痛从四面八方袭来,周围尽是淡青色的光。
唯有头顶有一团濛濛的白光,给李典以安宁祥和的气息。
他奋力一挣,直觉挣断了身上的许多束缚,无比轻盈地投进了头顶那团白光里。
天旋地转。
一切归静时,他看到自己站在一个较高处,六个供奉仰头看着自己,嘴角意味难明地勾起笑容。
府尊端着一杯茶水,依旧垂着眼帘。
但李典却看到其身后渐长出一双血红的眼睛,那眼睛的眼珠子里,有深紫色的蛇形与惨绿色的飞鸟交缠!
仅仅一双眼睛,却让李典生出身堕寒渊魔狱的恐怖!
他正要大叫,那双眼睛眨了眨,又须臾间消失无踪。
“我为何会看到那双眼睛?”
“我怎么好似飘在天上?”
李典仍然恐慌不已,听到底下供奉们的话语声,连忙低头看去竟见到自己就僵硬地坐在底下的椅子上!
“怎么有两个我?!”
他惊骇欲绝。
念头刚刚闪过,一股股清光就如蛇一般将李典紧紧缠绕,拖到了陈供奉的跟前!
陈供奉一番手,手中即出现数柄薄弱蝉翼、缠绕阴青色纹络的小刀,其拿起其中一柄就在李典的神魂上切割了起来。
每当那小刀触碰到李典神魂时,李端神魂就显化出一个个重叠的画面。
小刀自动从中分离出较为清晰的画面切割下来。
另有数柄小刀倏然飘起,又将那些较为清晰的画面进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六次分割。
六次分割后的画面,被半空中一面水盆般大的银色镜子招摄去。
如放电影般呈现出李典近期的记忆:
屹立于平地上的坞堡,犹如一只大蛤蟆。
它的大门在众人眼前轰然关闭,大家只隐约看到门里黑气翻腾。
一股股黄泥浆开始从坞堡砖缝里、地下渗出,渐渐在坞堡周围铺开,向外扩张。
坞堡上空,黑气盘旋集聚。
不多时,即如一个倒扣的黑碗般在坞堡扣在其中!
百姓们惊慌不已,纷纷逃散!
黄泥浆淹没了十里堡的房舍。
汉子们手持各种农具,护送着他们各自的家小在大地上奔逃。
一具具无头尸从黄泥浆里爬出,胸膛中发出低沉的吼啸,朝逃离的百姓们追迫而去!
每当有无头尸靠近队伍,必有人手持粪叉铁锹等兵器,将之叉翻在地,其他农具紧跟而上,把无头尸大卸八块!
忽然间,一个无头尸朝着逃难的队伍站定。
虚空里萦绕着阴森的黑气。
黑气尽数朝无头尸脖颈上汇集而去,受黑气带动,一颗颗头颅在其中浮现,霎时在其脖颈上垒砌起一座人头京观!
“哇”
一颗颗人头张口吐出滚滚黄泥浆,其中有伸出一条条惨白的手臂,无限伸长,朝村民们抓摄而来!
嗖!
一缕碧绿流光如游鱼般激射而至,其上顷刻间涌出熊熊烈火,瞬间攀附上了整道黄泥浊流!
其中手臂被烧得纷纷回缩!
100、满座皆惊
“是飞剑!”
“御剑术!”
围着灵镜的几位供奉见到其中画面,纷纷斩钉截铁地出声道。
胡瑞祥亦坐直了身体,眯眼看着灵镜中飞剑直起,截断浊流的画面。
这一副情景向来给了李典极深的震撼。
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晰。
呈现给众供奉的画面也就极其清晰。
众供奉惊讶于在他们监察的地界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身负御剑术这种上乘法门的修行者,内心各有猜测。
府尊胡瑞祥捋着胡须,皱眉不语。
本来他对李典禀告给自己所言,亦只有二三分相信。
眼下亲见其记忆画面,已经有四五分相信了。
如此看来,李典所言的那件事,莫非也是真的?
然天下间何时有过这等超出常理之事?
灵镜内。
又一无头尸停住脚步,朝向那骑着白驴的修行者。
其颈上黑气缭绕,亦在刹那间堆砌起一座人头京观,口中喷涌附着腐毒气息的黄泥浊流,朝正御使飞剑的修行者冲刷而去!
骑白驴的修行者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柄羽扇,掀起狂风,使浊流偏离了方向!
他背影微颤。
显然催使这件宝扇,对他自身耗损亦是极大。
灵镜前的供奉们见此一幕,小声议论了几句。
“若没看错,那件法宝应该是青风扇吧?”
“当是青风扇无疑,以一种可驾风的异兽禽鸟之羽毛,配合种种珍稀之物炼制而成!”
“这个修行者来头不小!”
“他蒙着脸,我们又只是观览记忆,却难对其追踪”
议论声渐止。
镜中画面里,又有第三个、第四个颈上浮现人头京观的无头鬼迈步而来,将骑白驴的修行者围在中心!
黄泥浊流瞬间喷涌!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众供奉正看到最关键处,突然没有了后续记忆,心里都颇不舒服,目光纷纷投向陈供奉。
陈供奉额头冒汗,正催使六柄小刀,不断将李典的神魂切割着,分离着关键的记忆。
纵然他修有一门辨魂六卷,擅长搜魂刮魄之术,但这么大的工作量,他做得也颇不轻松。
“给陈供奉喂一颗回气丹。”
白发供奉看出了陈供奉体内真气有些顶不住消耗,立刻拿出一瓶丹药,对随侍的仆役吩咐道。
仆役领命,接过丹药轻轻走到陈供奉身侧,将一颗丹丸送进了其口中。
丹丸入腹。
陈供奉登时感觉四周元气变得浓稠了许多。
他连连运转法门吸纳元气,炼芜存真。
六柄飞刀连动,终于又切割出接连之前的记忆碎片。
不过他方才真气供应有瞬间的中段,导致这道记忆碎片上浮现出了道道裂缝。
质量不比先前。
其他供奉倒不在意这个。
一将碎片投入灵镜,几人便都注目观看起来。
胡瑞祥亦从陈供奉身上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水,跟着看向灵镜。
镜子内。
画面有些模糊扭曲。
骑白驴的修行者仍能辨认出来,但其护持着的那些村民就成了一个个影影绰绰的存在,似非真实。
四个无头鬼将骑白驴的修行者团团围住,喷吐黄泥浊流。
其一下子应对得艰难了起来。
几个供奉见此,都是咋舌不已。
“此地竟蛰伏了如此多的谲狂?”
“得有至少百人被斩头而死,怨念集聚不散,才能形成这么多的谲狂邪鬼。”
“这修行者估计要坚持不住了,谲狂非比寻常邪鬼”
骑白驴的修行者眼看飞剑有被腐蚀的征兆,连忙将飞剑召回,转而放出了几道符咒。
一根根枝条从符咒里钻出,顷刻虬结成一条绿蟒,扑向了就近的一个谲狂!
“这是什么符咒?”
“品佚很高!”
“认不出,认不出”
“郭供奉若在此地,或能认出这符咒来历。”
众人议论间,绿蟒直扑一道黄泥浊流,缠绕着水流,消解内中阴煞水元,自身越发壮大!
同一时间,一道黑影猝然自斜刺里杀出!
那黑影临近一个谲狂,一刀劈斩而出,百十道雷蛇缭绕手中之刀!
轰!
雷光斩落!
谲狂颈上一个个人头纷纷崩作飞灰!
其连连挥刀,雷光恣意蔓延!
人头京观霎时维持不住,崩塌湮灭!
一个谲狂就此被斩绝!
“这”
“何等非凡的雷道天赋!”
“竟能直接催发雷道真元,顷刻显化雷电,缠绕于兵刃之上!”
“这个修行者比骑驴的可又得高出数筹!”
“须得尽快弄清楚此人是谁!”
不比看到骑驴修行者施展种种法门之时,诸供奉还能议论推测几句,看到这刀发雷光,雷法精深的修行者,众供奉都是一瞬间紧张了起来,看他们神色,皆是如临大敌一般!
灵镜中猝然出现的黑影修行者,让他们俱感觉到了深重的威胁!
不论对方是敌是友,这种威胁感都不会消除!
譬如群狼的领地,一头猛虎骤然踏入其中。
纵然猛虎此时吃饱,没有杀狼之意,群狼亦得担心它到饿了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灵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演变。
诸供奉短促地议论了几句,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灵镜。
企图看出黑影修行者的真实样貌。
但因投入灵镜的记忆碎片破损太多,直将这一个片段看完,他们也未看到那人的长相。
甚至连其大概体型轮廓都是模糊的一个黑影!
在诸供奉目光集聚下,负责切割记忆碎片的陈供奉顿感压力如山般盖压。
他心中紧张,手上做的活计就越发难看。
一连切割出几个布满裂缝的记忆碎片之后,李典的神魂再难忍受这种切割,嘭地一下炸散,令陈供奉彻底没了活计可做。
众人有心对他发怒。
但想及自己也没这门搜魂刮魄的手艺,以后总有用到对方的时候,只要强压着怒火把几个记忆碎片浏览一遍。
画面里,黑影频动,斩出一道道雷光。
将一个个谲狂灭杀。
坞堡动荡越发加剧。
苍穹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遮天蔽日一般朝十里堡的逃难队伍盖压而去!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一种憋闷感浮现于众人心头。
每个人都仿佛看了一本没有结尾的书籍。
众人沉默了良久。
胡瑞祥神色不似先前那样平静,阴云密布,眼光如针。
听着众人的议论,他已知那黑影修行者十分强悍,应对起来颇为棘手。
而他恰巧知晓那黑影修行者究竟是谁。
101、私斗
“从李典魂魄里切割出来的记忆,大家已都看到了。”
“与他当时在我府上所述相差不多。”
胡瑞祥目光扫过诸供奉的面孔,低沉道:“不知诸位对十里堡之事有何看法?
骑白驴修行者与黑影修行者现于尚河郡。
现于南平治下的十里堡,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胡瑞祥只是开口询问众供奉,不带一丝情绪,众供奉的脸色却都难看起来,仿佛胡瑞祥当面狠狠地甩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他们偏偏又反抗不得。
当时胡瑞祥要求供奉院前往十里堡,处理那边的事情。
众供奉皆是互相推诿,谁都不愿出手。
就眼下结果来看,十里堡灾祸已经控制住,大家似乎又能各忙各事了。
实际上,而今情况对他们而言,反而没有十里堡灾祸不绝更好!
一场灾祸,未能及时解决。
反而惊出了猛龙过江来!
猛龙帮南平解决了灾祸,难保不会有插手南平事务,从中掠走大块利益的想法!
这是众供奉脸色难看的主因。
次因是导致当下这般尴尬局面的原因,正在于众人互相推诿拖延,都不愿去处理十里堡之灾。
白发供奉沉默一会儿,向胡瑞祥询问道:“府尊大人,李典既与您详述了此事,您可知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