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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清放下手中东西,惊讶道:“师娘?!”
红鸾笑嘻嘻地将谢良拎到逍遥子面前。熊清讶异地发现逍遥子满脸严肃消隐无踪,看起来又好气又好笑:“说,那五百两银子是不是被你坑了。”
谢良歪着头大叫:“谁动你的银子!黄临寺真的出事了!”
逍遥子坐下来,悠然道:“继续编。”
谢良扭头看向红鸾,求饶道:“放手啊!”
熊清已回过神,心中一轻,和夏芸一起拍手怂恿:“别放,别放。”
红鸾笑得更妩媚,指尖再一用劲,谢良哎呀呀痛叫,扭着腰险些跪下来:“我说!”
逍遥子一个眼神过去,红鸾松了手,谢良捂着耳朵,气冲冲道:“老子生意也不做陪你出来逛,跟你要点本钱又怎么啦!”
逍遥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点头笑道:“对对对,我忘了。你买了什么货?”
谢良喃喃地骂,从怀中掏出一团纸向逍遥子抛去。逍遥子扬手接住,展开来看。熊清被夏芸推着,犹犹豫豫凑到逍遥子身边,见那张皱巴巴的纸上乱七八糟写了许多名字。
逍遥子扫了一眼,抬头:“参加武林大会的帮派名单?”
谢良冷哼。
逍遥子把纸翻来覆去,甩了甩,无力道:“这个都值五百两?”
谢良阴阳怪气道:“您不干这行不知道行情。这东西找对了人,转手就是这个数。”他伸出手掌比了个五。
熊清震惊道:“五千?”
谢良轻蔑地瘪嘴,不屑回答。
逍遥子低下头,认认真真看起名单。熊清歪在一边瞧了半天,字迹实在太潦草,他什么名堂也没看出来。
红鸾走到逍遥子身旁,抱着手臂侧过头,看着名单微微眯起眼:“武当派。”
逍遥子苦笑,抬头望向她:“还有峨眉派。”
熊清看见红鸾神情出现一种奇妙的变化,半分冷酷半分伤感。屋里一时安静下来,连谢良也靠着墙不出声,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
半晌,红鸾垂下头,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放在逍遥子肩上。
逍遥子有点忧郁地笑笑,又低头去看那份名单,自言自语:“天山、五台山、唐门、霹雳堂……火神派也罢了,青玉楼还来凑热闹?”
熊清望向谢良,谢良从刚刚那会儿沉默中恢复本相,哼道:“青玉楼算什么?你再往下看。”
红鸾已先逍遥子一步念出来:“黑水教?”
熊清心里一跳。黑水教这名字他有些耳熟,好像牵扯到什么古怪的往事。他一转头,见夏芸脸色发白,目露惊恐:“黑水教不就是、不就是……”
逍遥子皱眉:“玉楼春以前的名字。”
熊清脱口而出:“杨孝行也要来?”
他话一出口,立时就后悔。屋中气氛瞬间沉重,谢良张大嘴,一脸吃惊的模样。红鸾抬头,狐疑地望向他。逍遥子眼中寒气涌动,慢慢道:“怎么,你希望他来?”
熊清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没有,没有。”
偏偏谢良还来拆台:“你这么期待,你跟他很熟?”
熊清已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惶恐道:“不是,我就是,我……”
他解释半天,自己语塞。他明白这一屋子人都将杨孝行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红鸾和夏芸自不必说,逍遥子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引来火神派同杨孝行火并。
但是他实实在在无法恨起杨孝行。
他记得杨孝行运功助他解毒时流过四肢经脉的暖流,也记得同杨孝行一起击退火神派后爆发的狂笑。
还有杨孝行那把没有剑鞘的剑,那样霸道逼人的剑气。
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同这个人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一直捅不破那层纸。
等熊清回过神时,屋里人都走完了,只剩下逍遥子还坐在桌边,沉默地看着他。
熊清一下局促起来,站在他面前忐忑道:“师父?”
逍遥子轻轻扣着桌面,平和道:“坐。”
熊清不安地坐在他对面,逍遥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问道:“当时我走了后,玉楼春发生了什么?”
熊清莫名其妙:“什么也没发生呀。”
逍遥子紧紧盯着他:“那几天杨孝行在干什么?跟你说过话吗?”
熊清被他凝重的语气震住,不由坐直身子,正色道:“他找来解药,给我和阿莲解毒,又买回许多奴隶说要重建玉楼春,然后你就回来了。”
逍遥子道:“还有?”
熊清想了半天,谨慎道:“没了。”
他不敢告诉逍遥子杨孝行评论他剑法不入流,也不敢说杨孝行两次想收他为徒。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杨孝行说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做。”
逍遥子扬起眉毛:“他没说是什么?”
熊清摇头。
逍遥子沉吟半天,似乎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终于决定放过熊清,放缓声音:“玉楼春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跟他们走得太近。武林大会上也小心点。”
熊清连连点头,恭恭敬敬把他送出门,方才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逍遥子再也没提起这件事,熊清渐渐安下心。
在动身前往青城山时,谢良终于将那份名单卖了出去,也不知买家是谁。而后他不仅还上了逍遥子五百两银子,还格外大方地给了熊清一百两。
熊清瞠目结舌看着他面前这堆白花花亮锃锃的东西,整个人都僵住。
谢良洋洋得意拍着他的背,大声说给逍遥子听:“知道你小孩子穷,就当师叔给你的见面礼,随便花,别客气。”
逍遥子当即数出一百两银子推到熊清面前:“拿着。”斜睨谢良:“当我养不起徒弟?”
谢良讥笑:“你那点卖命钱,自家留着看大夫吧。”
熊清在夏芸的指使下将半桌银子扫进囊中,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在房中斗嘴。跑到走廊尽头,熊清已听见逍遥子拔剑的声音和谢良的惨叫。
红鸾路过,好奇道:“你们去哪儿?笑什么?”
熊清忍住笑:“出去逛逛,他们吵起来了。”
红鸾眨眨眼,当即决定跟他们一起走。半路上夏芸抢走熊清一半银子,跟着红鸾跑了,熊清只有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茶馆里喝茶。
等了半天,红鸾方才携着夏芸慢悠悠回来。两个人都换了一身崭新的月牙白裙子,手上拎了好几个包袱。红鸾高挑,夏芸乖巧,并肩走在一处倒引来无数目光。
熊清看得赏心悦目,夏芸坐到他身边,低头给他看发髻上一根银簪,笑道:“红鸾姐给我选的。”
熊清嘀咕:“我觉得你这个辈分没叫对……”
夏芸掐他:“我叫你看这根簪子!”
熊清捂着胳膊连连点头,红鸾笑吟吟望着他们,忽又向门口招手。铁青着脸的逍遥子和谢良一前一后走进来,各自坐了一条凳子不说话。
一桌人表情各异地吃过饭,上了马车,向青城山赶去。
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熊清趴在车窗上,不时瞧见各种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匆匆经过。有的成群结队秩序森严,有的则单人单骑,潇洒驰过。
到了晚间路上也不安静。许多人拿着纸糊的灯笼,连夜赶路。道边出现许多小贩,挑着担子或推着车,点起蜡烛油灯,高声叫卖彻夜不息。
熊清从车窗探出身,见夜空下前方一路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喧哗吵闹,向着远处巍峨连绵的青城山蜿蜒而去。
熊清看得心潮起伏。他从未见过这般红火热闹的景象,实在有些激动。
不日到了青城镇,熊清更觉躁动不安。
青城镇就在青城山脚,一条大江绕镇流过,抬眼便可望见青城三十六峰之一的凤栖山。镇中青石路纵横交错,路边有细细的溪流经过,许多小孩在水中嬉笑打闹。
往日平静的小镇忽然涌进许多口音各异服色不同的人,连空气里都浮动着兴奋焦灼的气息。街上随处可见提剑拿刀的少年,傲然前行,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熊清跟着大家走了大半天,才在镇子东头找了个客栈住下。
这间客栈临江而建,早已人满为患。谢良被派出去同掌柜交涉,花了大价钱才订下一间。五个人只有挤在一起。
熊清跟夏芸推开窗,兴致勃勃往外张望。客栈楼下是家茶坊,倚着一株梧桐搭起竹棚,四处摆了竹桌竹椅。梧桐落叶飘下,竹椅吱嘎作响,有人拿着烟杆在地面敲打,嗡嗡的谈论吵闹此起彼伏。
熊清背后逍遥子沧桑叹道:“以后能在这样的地方终老,也算不错了。”
谢良冷笑:“你一个杀手,还想终老?”
熊清听了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声,眼前一片祥和仿佛忽然间蒙上阴影。
………………………………
第四十七章 生意
片刻后,谢良一路嚎叫着被红鸾扔出门。
红鸾仔仔细细将门栓插好,回头对沉默的逍遥子一笑:“你要是喜欢,咱们就把这里买下来,你来做老板。”她指指熊清,眨眨眼:“你就来跑堂。”
熊清道:“我为什么要跑堂,我要当厨子。”
夏芸噗嗤一声,笑道:“你当了厨子保准偷吃的比卖的还多。”
熊清追过去,夏芸哈哈笑着到处乱躲。打闹中熊清瞥见逍遥子终于一扫阴霾也笑起来,方才悄悄松口气。
而屋外一直挠门的谢良忽然停了动作,然后噼里啪啦一阵猛拍,急促道:“快出来看!”他话音刚落,熊清听见外面传进一阵人声喧哗。
打开门出去一瞧,楼下涨洪水似的漫进一片白茫茫人影,夏芸顿时牙疼一样嘶嘶吸气。
白衣少年们众星捧月簇拥着沈西楼,店小二诚惶诚恐迎上去说客满了。
沈西楼高傲地环视一圈,目光停在二楼栏杆边的夏芸身上,一下愣住。夏芸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走。
熊清莫名其妙看了看夏芸,又回头,见沈西楼举着一把折扇指点山河,傲慢道:“把这里的人都赶出去。”
店小二呆了:“客官,这可使不得。”
几个人凑到沈西楼身边窃窃私语,沈西楼忽然哈哈一笑,哗啦一声展开折扇,对店小二道:“叫你们老板出来。”
熊清没再看下去,因为夏芸把他拖回屋子里又关上门。夏芸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脚,气哼哼道:“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
熊清倒是想起另一层:“他会不会看到是你出手伤了他的马?他会不会来找麻烦?”
夏芸大声道:“找麻烦又怎样,怕他?”
熊清慌忙捂住她的嘴。屋外已响起一片吵闹喝骂和动刀动枪的声音,没一会儿又平息下去。走廊上寂静片刻,忽然传来一声整齐的“嗨呀”。
咣当一声房门被撞开,两排白衣少年呼啦啦涌进来,沈西楼如一朵出水莲花般被众人推到最前面。
他看着最先跳起来的熊清,摇着折扇,笑嘻嘻道:“不好意思,请你们出去。房钱原数奉还。”
他回头一瞥,一名白衣少年恭恭敬敬走上来,手中捧着一盘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已足够在青城镇最好的客栈里住上一年半载。
熊清不知怎么办了,逍遥子和红鸾又都看好戏似的看着他。谢良更是挤眉弄眼,眼色乱飞。
熊清只有硬着头皮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去?”
沈西楼高傲地昂起头,收起折扇点点自己的胸口:“因为临江客栈已被我买下,因为我已是这里的老板。”
哇啦一声谢良一口茶全吐在地上。熊清转过头,见他憋红脸,边咳嗽边笑,一根手指颤抖地指向逍遥子。逍遥子的表情实在很精彩,红鸾拍拍他的肩膀,笑着摇摇头。
熊清忽然觉得逍遥子有几分可怜,正想着如何还击,夏芸已从床下跳下,一把推开他噔噔噔走到沈西楼面前。
沈西楼扇子停了:“怎么着?”
夏芸一言不发,忽然出手揪住他衣襟往外推,一直推到楼梯口。
沈西楼大惊:“你干什么——你们都别动手!你干什么!——啊!啊啊啊!”
他从楼梯上咕咚咕咚滚下去,白衣少年们大叫着轰隆隆跑下楼追赶他。
夏芸拍拍手,事了拂衣去,回屋关上门。
逍遥子和红鸾已笑得直不起腰,谢良冲夏芸比了个大拇指。夏芸谦虚道:“谢谢。”
只有熊清忧心忡忡:“你这么干,你、你……”
夏芸哼道:“我怎么啦!我就是看不惯。”
晚间下楼吃饭时,熊清发现客栈清净了许多。楼下大堂里清一色坐着沈西楼的跟班,好像这里除了沈家就是他们五个人了。
沈西楼满头缠了白布,正在潦倒地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