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逍遥子没说什么,接过纸条,和荣引走出门。秋三妹一路送出来。谢良缩在门后,瞧了他们半天,忽然大声道:“我也要去暗河。”
三人回过头。谢良挺起胸,轻蔑道:“我也要去暗河!我也要当杀手!”
逍遥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谢良生气了,指着他喝道:“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当上杀手,爬到你头上,到那时——”
秋三妹气道:“你少说两句!”
谢良哽住,一张脸一下子涨红。逍遥子笑着摇摇头,同荣引走出陋巷。背后还传来谢良同秋三妹气急败坏的争辩。
一百两银子的活并没什么困难,只不过那人藏得太深,逍遥子和荣引足足找了一个月才把他挖出来,又花了三天才跟上他的踪迹。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终于取下他的人头。
回到秋枫酒家交货时,两人发现一切都变了样。
陋巷里像被烈火烧过一般,变得漆黑。秋枫酒家大门敞开,里面桌椅散乱,地上墙上还有血迹。逍遥子和荣引对视一眼,悄无声息潜进去,一直摸到一间小院,才听到地下传来一点微弱的哭声。
两人循着声音,拨开草丛,两剑一齐劈下。地面裂开一个缺口,哭声立刻消失,有人厉声道:“谁?!”
逍遥子蹲在缺口边,报上他和荣引的名字,而后跳了下去。
地底下是一间密室,一个憔悴的女人手握长剑站在屋子中央,角落里坐了秋三妹和谢良。那女人向逍遥子解释,秋老板的仇家找上门来,把夫妻双双杀死,她秋姑好不容易把小姐藏进这里,躲过一劫。
逍遥子走到秋三妹面前。秋三妹神情呆滞冰冷,只盯着一个地方。逍遥子蹲在她面前,轻轻道:“三妹。”
秋三妹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可她开口时,声音却似结了冰霜:“你来交货,我等会儿把银子给你。”
谢良哇的一下哭起来:“三妹,三妹。”
荣引轻喝:“哭什么哭。”
秋姑也道:“你们既然来了,请把他们两人带走。仇家若再找上门,我好拼命。”
………………………………
第六章 慕容
秋三妹冷冷道:“我不走。秋枫酒家是我爹娘的,现在是我的。我不走。”她看向谢良,“你跟他们走吧。”
谢良叫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秋三妹轻轻道:“你不是想当暗河杀手吗,快去。男子汉,说话算话。”
谢良无法,只有站起身,咬牙道:“那你一定等我回来。”
逍遥子看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山盟海誓,额上青筋跳动:“我们没答应要带你去暗河。你为什么不回家。”
谢良瞪着他,眼眶泛红:“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回什么家。”
荣引叹口气,伸手拉了一下逍遥子:“带他一个。”逍遥子看看谢良,又看看秋三妹,揉着眉头道:“好吧。”
谢良跟在两位大哥身后,活像条脏兮兮的小尾巴。
逍遥子和荣引商量,把秋姑给的一百两银子分一点出来,给谢良买了一身新衣服,又让他洗了个澡。
打扮好的谢良看起来还是贼眉鼠眼,脊梁骨好像永远打不直。
“会进刑堂的。”逍遥子痛苦万状地告诉荣引,“把这么猥琐的家伙带回去,我们会进刑堂的。”
谢良站在屋角,怪叫:“我听见了!”
两人回头吼:“闭嘴!”
谢良总算还是站在了暗河的厅堂上。周天海问他为什么想进暗河,他滔滔不绝讲了一个时辰,从如何向秋家要饭遇到秋三妹,一直讲到他们情比金坚难舍难分。
逍遥子和荣引绝望地站在他身后,已做好挨家法的准备。
可是周天海并没有发怒。他听了一个时辰,挥手让手下送上签筒。逍遥子看着他在签筒里翻找,喃喃道:“我记得有一签是‘寒蝉子’,为何不见了。”
他耐心地找了很久,终于拿出那根竹签,扔给谢良。谢良捧着竹签,跪下,高声道:“谢主隆恩!”
逍遥子:“……”
荣引:“……”
周天海眉毛跳了跳,再挥手:“滚吧。”谢良听话地滚了。周天海忽然道:“回来。”谢良又滚回来,一脸谄媚。
周天海指示:“不用到杀手那里,跑腿去吧。”
从此以后,寒蝉子奉旨跑腿,最终成为江湖上倒卖小道消息第一家。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表示今生最感谢的人就是荣引和逍遥子。当然,感谢荣引多一些,因为逍遥子是个混蛋。
就算逍遥子救过他的命,也是个混蛋。
这件事发生在他进暗河三个月时。那时他实在耐不住相思之苦,准备不经准许偷跑出暗河去见秋三妹一面,可刚刚跑到石堡大门时即被抓获归案。
谢良并不是一个硬气的人,所以石堡中回荡着他惊天动地的嚎哭。周天海铁青着脸:“再哭,再加十棍。”
换来更加山崩地裂的哭喊,然后哭喊渐渐微弱下去。周天海不怎么在意一条人命。
荣引咬着牙,对逍遥子道:“只有你上了。”
逍遥子惊道:“为什么是我!”
荣引把他往前推:“所有人都挨过家法,只有你没有。老大会给你面子的。”
逍遥子怒:“他不给呢!”
荣引手上用力:“他不给你就当感受一下。”
逍遥子被活生生推进刑堂。他只有大无畏地挡在谢良面前:“师父,饶了他吧。他快死了。”
周天海果然赏了他这个面子,放过谢良。
谢良的确快死了,足足养了三个月才敢下床走路。逍遥子英勇救人的事迹很快传开。他明确告诉谢良:“我没有想救你。不用谢我。”
谢良回答得更简单:“混蛋。”
为了不再欠混蛋人情,谢良专在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上下功夫,虽然没再惹得周天海大怒,却导致面相越来越猥琐。
逍遥子通常不愿意带这个猥琐的师弟一起出门,尤其是在明秀湖这样的地方游山玩水时,尤其是看到湖边有两个美人时。
两个美人并不开心:“这条游船是我们先订下的!”
船夫低声告诉逍遥子:“这是明秀山庄庄主的千金,慕容大小姐,慕容二小姐。”
逍遥子低声回答:“慕容大小姐更好看。”
慕容大小姐跃上游船,轻功居然也不错。她昂首看着逍遥子,气呼呼道:“你是谁?”
逍遥子一笑:“一个杀手。”
于是慕容二小姐也上船了。游船划向湖中央,三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慕容大小姐好奇地笑问:“当杀手有不有趣?”
逍遥子故意板起脸:“一点也不有趣。”
慕容姐妹一起笑起来。慕容大小姐的笑容的确好看些,一双明亮的杏眼忽闪忽闪,晶莹得像叶片上一滴露珠。
逍遥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又看一眼。那天晚上,慕容大小姐的笑容就来到了他的梦中。
梦醒后逍遥子准备再去湖边碰碰运气。昨天聊得太愉快,他居然忘了告诉慕容姐妹他叫什么,也没有留一个信物。
可惜没到湖边,他就接到周天海的飞鸽传书,说有紧急任务,令他速回暗河。
斜风细雨里,逍遥子在湖边惆怅地徘徊许久,还是离开了。他走时并没有想到,仅仅三个月后,慕容姐妹外出游玩时便被仇家拐走。
慕容老庄主遍发寻人贴,几乎动用黑白两道所有关系,都未找见两姐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逍遥子无限愁闷,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来到一座无名青山前。山下一个小镇格外萧条,却还聊存一家酒馆。逍遥子买了一大袋酒,一大袋瓜子,向山上爬去。
山间尚无人烟,逍遥子攀岩过树,走过一道瀑布,再往上爬,居然发现一座破败的凉亭。逍遥子走到亭子里坐下,拿过酒囊,仰头猛灌。
满山寂静,星月寥寥,他躺在凉亭里足足喝了三天闷酒。
第三天晚上荣引终于沿着他留下的记号找到山上来。他进了凉亭,踩到一地瓜子壳,顿时气个半死:“你才十九岁,怎么看起来已经九十岁了。”
逍遥子叼着一粒瓜子,满脸痛失吾爱的表情。
荣引一脚踢过去:“跟我去散散心。我听说了一个好地方。”
逍遥子动也不动,哼道:“你又听说了一个好地方。不去。”他指了指凉亭外一壁断崖,“我要爬到那边,修一座木屋,终老天年。”
荣引喝道:“你是不是只有九岁?是不是?”又好言相劝,“余城你知道吗?——不知道?没关系,余城里有一个馥香阁,听说新来了四个当家歌姬,个个天姿国色。”
逍遥子迅速爬起来。
………………………………
第七章 清荷
余城的馥香阁最近生意十分红火。
一天傍晚,天降小雪,逍遥子和荣引负剑策马,踏雪而来。
进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馥香阁,荣引奉上从逍遥子那里搜刮来的金子,请求一见四位佳人。素兰、寒菊、绿梅都浓妆艳抹,来到桌前陪侍,却偏偏少了一位。
逍遥子已经心满意足,命素兰斟上酒,又命寒菊唱支曲子。荣引终不满意,坐了一会儿,叫过素兰,让她领路去找最后一位歌姬。
逍遥子没管他们,独自一个同寒菊绿梅说笑,浅斟慢酌,甚是自在。馥香阁里姑娘们来来往往,不知多少秋波送将过来。
寒菊已唱了两支曲子,荣引和素兰还没下来。逍遥子奇怪了,起身欲走,绿梅娇滴滴挽住他:“他们两人定是去厢房了,一时下不来,公子再坐一会儿。”
逍遥子想了一回,还是决定去搅一搅荣引的好事。
刚刚走到楼梯口,他就听到荣引痴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温婉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清荷。”
荣引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屋里沉默一会儿,“赵婉。”
逍遥子实在忍不住笑,上前几步把荣引推进屋:“不要废话了。”
荣引没提防,被推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进了屋,然后逍遥子看见了屋里的人。赵婉一头青丝乌云似的垂下,纤纤素手抱了一把琵琶,姿态端庄,目光温柔。不似风尘女子,倒像大家闺秀。
逍遥子叹口气:“荣兄,我只能帮到这儿了。”不顾荣引气急败坏地喝骂,反手锁上门,飘飘摇摇下楼来,痛饮三杯。
喝到大醉,他看着寒菊绿梅,竟像看见了慕容姐妹。素兰上前,扶他到楼上歇下。他一把抓住素兰的手,叫了一声慕容,然后又颓然放开,让她离去。
一夜昏睡。第二天早晨,荣引破门而入。
逍遥子揉着眉心,嗔怒:“玩疯了?”
荣引揪住他衣领把他拎起来,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
逍遥子:“我不知道!”
荣引用力摇晃他:“赵婉、赵婉她还是……她、我是,我、我……”低吼,“我要娶她!”
逍遥子吓清醒了:“你!”
荣引斩钉截铁道:“我要娶她。我回趟暗河,同师父说说。”
两人还没走成,周天海的飞鸽传书又到了。
“五龙寨寨主,桃花寨寨主。是笔大生意。”逍遥子掸掸纸,看向荣引。荣引皱眉片刻,断然道:“速战速决。”说罢他出屋去同赵婉辞别。
一个时辰后,荣引辞别完毕,下楼找到逍遥子。
逍遥子呵呵冷笑:“速战速决。”
荣引咳嗽:“走走走。”
五龙寨、桃花寨都在蜀地,两寨并联,近些年也是声势浩大。两人策马疾驰在山路上,逍遥子对荣引道:“你取五龙,我取桃花。”
荣引笑问:“为何?”
逍遥子扬鞭催马,大笑:“你有荷花了,便把桃花让给我罢。”一骑马绝尘而去。荣引笑骂一句,紧紧跟上。
到了分岔路口,荣引往左,逍遥子往右,两人都未回头。
桃花寨里桃花未开,一丛丛桃树枯枝包围了整个寨子。逍遥子趁着夜深攀上寨门,不动声色刺死守卫,轻轻放倒在地,进了寨子。
他尾随一队巡逻的护卫,来到议事厅堂前,藏在阶下阴影中。等护卫过去,他跃上堂边大树,纵身一跃,落在屋檐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逍遥子伏在屋顶,仔细聆听风里声音。半晌,他身形忽动,似只猫儿在屋顶潜行。翻过一道道屋脊,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耳贴在瓦上。
隐约的欢声笑语传进耳中。逍遥子听了片刻,凌空翻下屋檐,拔出长剑。
剑锋映着月光,寒气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