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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呆滞,毫无聚焦,气息微弱……这是快死了还是搁这儿吓唬人呢?
苏平黑着脸散掉才气,瞪了光头一眼,而后自顾的走到一边坐下。
庙宇不大,其内空空如也,连一张桌椅都没有,只有正中间坐着一尊没了头的铜像,
无头铜像结跏趺坐,手持禅定印,能看出来是一尊佛像。
苏平顿时了然。
庙宇应该是前些年佛道在中州传教时所建。
自永泰帝下令驱逐外道,这里就荒废了下来,以至于被搜刮一空。
不过看起来,就算永泰帝不驱逐外道,佛教在这里也不怎么吃的开嘛……
要不然,也不会在这荒郊野岭里建庙了。
苏平晒然一笑,取出水囊和干粮开始果腹。
直到这会儿,那光头的注意力才稍稍集中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开口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苏平的水囊和干饼。
“饿了还是渴了?”
苏平起了玩心,笑着问道。
“饿是修行,渴亦如是。”
光头双手合十,目不斜视……依旧盯着水囊和干饼。
“若因饥渴而死,断了修行呢?”
苏平又问。
“那就是修行不够,受生后再修即是。”
受生的意思就是转生。
摇了摇头,苏平取出另一个水囊,连同一块干饼丢了过去。
光头精准的接住,然后开始吃喝。
“啧啧,连谢都没有一句。”
苏平哂笑一句,暗道西州就是西州,教化落后,和尚都不讲礼的。
谁知那光头突然放下了水和干饼,严肃无比道:“给不给,给多少,给什么,都是施主的心意,而施主的心意,是给佛祖的,贫僧能代佛祖接受你的贡献,并不能代佛祖感谢你。”
说完,光头起身,将水囊和干饼送了回来。
“……”
苏平有些牙疼。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拧巴,但确实挺像小乘佛教……
“吃吧,我不要你感谢。”
沾过了别的口水,苏平哪里还肯要。
这一点,怕是所有穿越者的通病。
于是和尚又拿着食水回到原处坐下。
和尚也好,苏平也好,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无头佛像的胸腔不知何时裂开,冒出一只阴冷的独眼,正静静的观察着二人。
天色越来越暗,雨点砸在庙顶噼啪作响,没有半点儿停下来的意思。
“有点儿凉了,这破庙门都没有。”
苏平嘀咕着,将行囊中的衣物全部取出,一部分做铺,一部分做盖。
见光头看过来,苏平连忙道:“这个没办法了,我从小体弱多病,若是分了你,只怕半夜就要冻死,你若强要,就是杀生。”
从之前光头精准接住水囊和干饼,苏平就判断这家伙练过。
然而佛道是完全不同的体系,具体是个什么路数他也看不出来,是以早早用话拿住光头。
“施主误会了。”
光头摇了摇头,“其实不必如此,雨很快就停。”
“嗯?”
苏平疑惑,问:“你们佛道还干钦天监的活?”
“钦天监?”
光头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苏平的意思,再次摇头道:“诸道之中,只有玄道有预知之能。”
“那你凭什么……”
——唧!!!
话没说完,刺耳的尖啸响起,一道细长幽影自佛像胸口探出,其速快逾雷霆!
而它的目标,正是苏平!
………………………………
【065】爆发与欲哭无泪
幽影中裹着一只竖眼。
阴诡、残忍、冰冷、恶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从中找到痕迹。
“这就是妖邪吗……”
苏平看着脑海中的景象,意念微微波动。
在那声尖啸刚刚响起之时,才气便随之而应,自动灌输进脑部,让他随之反应了过来,也看到了竖眼的模样。
然而,他也只是看到而已。
时间并不是被停滞了,只是在他的意识里,被放慢了无数倍。
他的身体,根本没办法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反应能力。
别说躲避了,他甚至连扭头,亲眼看看那妖邪都做不到。
“要死了吗?”
苏平有些茫然。
外界虽然慢了无数倍,但他的意识已经思考了很久很久。
然而,以竖眼那堪比雷霆的速度,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躲过这一劫。
“真的要死了吗……”
苏平喃喃。
想不到,自己才刚刚脱离国公府,还没来得及去东州大展宏图,居然就要死在这种鬼地方。
死在一只突然蹦出来的妖邪手上……
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怎么就越混越差,把命都快混没了呢?
这是哪来的道理?
一股不甘涌上心头。
苏平的意识开始剧烈波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不迅速平静下来,很可能下一瞬就要退出才气入脑的状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而,苏平并没有去抑制胸中的不甘,反而推波助澜,将穿越以后所有的一切郁结,全部鼓动了起来。
实在没办法,死可以。
起码换一个!
就这样,苏平的意识迅速变得狂躁。
所有的不甘堆叠在一起,转变成了决绝。
雾气空间中,圣心笔,以及另外两团雾气,像是感觉到了苏平的决绝一样,与他的意识遥相呼应。
圣心笔青光流转。
两团雾气翻涌如潮。
下一刻,才气入脑结束!
咔~!
尖啸还在继续,而这其中突然夹杂了一道骨骼扭曲的声音。
苏平的脖子,毫无征兆的扭了过来,让他得以直视妖邪!
不仅如此!
他的身躯吹气膨胀,变成了一个身高丈余的彪形大汉。
衣衫早已碎裂,爆炸性的肌肉裸露出来,其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紫色纹路,玄奥非常。
一截笔尖从苏平的食指尖端冒出,带动着他的右手,狠狠刺向竖眼!
而这一切,都是在千万分之一个呼吸内完成!
啵~!
如同气泡破裂,一声轻响,竖眼整个爆散开来!
——唳!
尖锐的嘶鸣带着无穷无尽的恶毒刺破夜空,淅沥沥的秋雨为之一顿,居然就这么收住了落势,转眼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苏平才看清了光头,光头也看清了他。
苏平保持着一指点出的姿势。
光头不知何时到了苏平的身侧,此时右手捏印高举,左手五指内扣,其上还有丝丝属于妖邪的黑烟正在逸散。
而在他的脚下和之前盘坐之处,有一个金色的‘卍’字缓缓旋转。
“……”
二人相顾无言。
嘎~嘎~
一只黑鸦飞过庙宇上空。
“你能干掉这玩意儿?”
苏平问道。
“贫僧在凤安府发现它,为除妖一路追到此地。”
光头回答。
“为什么不早说?”
苏平又问。
“贫僧说了,雨很快就停。”
光头再答。
苏平:“你……”
“什么?”
“他妈的……”
勉强挤出最后几个字,苏平白眼一翻,歪倒下去。
光头连忙去扶。
等他接住苏平之时,苏平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人大小,只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
眨眼的功夫,细密的血珠就变成了一件紧身衣,将清洁溜溜的苏平完全包裹了起来。
光头面色大变,赶紧查探苏平的状况。
片刻之后,光头松了口气。
苏平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恐怖,像是离死不远了。
但实际上浑身骨骼完好如初,只有皮肉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如同牛毛一般,遍布全身。
这种伤只放在民间基本无药可治,但佛道的手段刚好能医。
不过想要痊愈,需要的时间将会极长。
“贫僧代佛祖收了你的贡献,又代佛祖救你出苦海,这便是因果。”
光头念了声佛号,将苏平平放在地上,自己则结跏趺坐,诵念经文。
“自归能仁第七仙,演说贤圣无上轨。”
“永在生死长流河,世尊今为度?庶。”
“尊长迦叶及众僧,贤哲阿难无量闻……”
随着佛道至高经典被诵出,光头的身上开始泛起淡淡金光。
与儒道异象的纯净不同,这种金光带上了一丝庄严肃穆的味道,望之令人心生敬畏、仰慕之意。
当金光浓烈之时,光头单掌伸出,对着苏平凌空虚按。
笼罩在他身上的金光开始往掌心涌动,而后化作细微光点散落而下。
这是佛道金身之力,只要苏平吸收了这些光点,体表的伤口就会收紧修复,再不会有失血而亡的危险。
然而,那些光点虽然落下,却并没有没入苏平的身体。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阻隔,挡住了光点的渗入。
“这是……”
光头诧异不已,将手掌压下。
没有任何实质接触,光头的手掌成功穿过那道无形阻隔。
而原本覆盖在他手掌上的金光,竟然如同那些光点一般,被挡在了外面,退至到手腕之处。
这诡异的一幕,让光头愣住了。
踏入佛道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佛弃之体?”
光头轻咦一句,旋即又立马否定,“佛祖就是佛祖,何来弃与不弃?想来……是与那一幕有关。”
苏平变身的模样出现在他脑中。
以他的境界,自然能看出那个状态并非苏平自己修出来的,更像是被某种东西附体了一般。
说是妖邪,又完全不像。
无论是那截笔尖,还是膨胀的身体,又或是紫色的符文,都自有堂皇大气显现,很明显是正经路数。
“正经路数……”
光头脑中灵光乍现,骇然瞬间爬了满面:“三道合流!!!”
笔,身,符!
这岂非正是儒、武、玄三道的体现?!
“是了!”
光头收回手掌,包裹全身的金光也随之消散,“笔为儒,身为武,符为玄……”
再看苏平,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极为严肃。
他不知道三道合流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才刚刚踏入儒道一境和武道一境的年轻人身上?
但。
既然能三道合流……
那为什么不能四道合流呢?
………………………………
【066】又一道口谕
乡试放榜了。
因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乡试榜又被称为桂榜。
自从《教战守策》的金字评定改为甲上之后,苏平的总成绩,从举人都中不了的七十二票,一跃成为满票一百零八票的榜首!
当桂榜刚刚被挂上,这道消息便迅速席卷了阳京的大街小巷。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写出《无衣》的人,叫苏平。
于是,定国公府又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内宅。
周氏端坐上首,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捏起,攥得指尖发白。
从一开始的不认为苏平会参加乡试,到后来不认为苏平能中举,再到现在……
解元!
还是满票解元!
这意味着,苏平的经义、策论、诗赋,都有极其深厚的功底,会试、殿试都有一定把握。
甚至凑齐会元、状元,成为大庆又一个三元及第者也说不定!
周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才刚开始用功吗?
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能拥有这么高深的学问?
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种可能。
苏平在藏拙。
砰~!
茶杯被摔得粉碎。
“安敢如此害我?!”
周氏愤怒欲狂。
如果苏平一开始就展现如此才华,自己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心思,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直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沈心澜的相貌身段,不怕苏平不松口。
真要再不答应,直接放弃,退而求次换一个目标就是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被动,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这全都是苏平害得!
“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如是。”
周氏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一些,老管家唐远走了进来。
“夫人,门口来了不少考生,请见苏平。”
“……”
刚刚松开的手又猛地攥紧,周氏勃然大怒:“让他们滚!赶紧滚!”
“夫人……这些,都是今科举子。”
老管家提醒了一句,“来找苏平,是邀他同去今晚的鹿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