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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众人听的皆震惊不已,这老主仆之间情深义重,远非寻常人家,不由得对这老主人敬佩了几分。
“我看老主人却也未必如此真心待你们,若是他要卖掉这宅子,搬去别处,大可带你们这些老妈子老婆婆一同前往,却为何撇了你们这般忠心的奴仆独自走了。”公孙羽记恨适才张才的三记重棍,嘴角抽起,哼了几声,甚是得意。
那张才果然有些恼怒,厉声道“你莫要胡说,老主人是前往关外北地久居,怕我等这江南之人受不了苦寒,这才舍我们而去。”
“北地?”云逸心中不解,这关外北地不比别处,除了几处零星的茂林,尽是茫茫雪原,了无人烟,除了流放之人,极少有人前往久住,纵是大新王朝的北镇抚司也是设在西疆水草丰茂之地,如今这家主人却自这气候宜人的江南水乡迁往苦寒之地,让人费解。
张才摇了摇着干扁的脑袋,想是想起些许往事,不再言语,默默低头携几人穿堂过廊,来到了一处侧屋之前,这才转身尴尬的笑了笑,道,“主人自从搬来此处,便一直未曾出过这书房,今日闻听公子几人前往望京城,这才特此着我将几位带来。诸位稍等,我前去禀明一番。”说着话,推门进了屋子,随手又将门带上。
不多时,张才便从屋中出来,对云逸拱了拱手,道,“主人有请云公子!”
“你家主人好生无礼,怎地也不请我等进去?”公孙羽颇为愤愤,一脸不满。
张才却并未理会,对水倩兮众女做了个请的手势,展颜笑道,“非是主人轻客,实是这书房颇为窄小,怕怠慢了贵客,这才吩咐,让小人携公子家人先到前厅备茶歇息。”
水倩兮也觉察这宅子甚是怪异,看了云逸一眼,叮嘱他小心,便随张才去了。
待众人离开,云逸这才理了理衣衫,将云仙罡体术运起,推门向屋内走去。这屋子说是书房,其实却约莫有四五丈见方,周围的窗户都已黑色的帷帐遮掩,屋内黑漆漆一片,仅在正前方桌上亮着一盏油灯,昏暗中衬托出一张骨瘦如材的脸,杂乱的胡须,看不清面容,仅有一双朗目在发着暗光。
云逸向前走了几步,恭声道,“在下云逸,路过宝地,遇上骤雨,这才前来叨唠,想借宿一宿,待明日雨停便起行。”
过了半晌,那人好似才回过神来,缓缓道,“这雨三两日绝停歇不了,你恐怕要在此处耽搁些日子了。”
“哦?”云逸奇道,“员外莫非懂得占卜问卦之术?”
“略略懂些,我还知道你自沧澜山而来,前往青丘山血狐族之地,是也不是?”
云逸闻言大惊,手不由得向腰间的怀光剑摸去,真元流转,寒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默不作声,微微笑了笑,抬手将桌前的油灯挑了挑,火光跳跃,室内登时亮堂了不少,但见四周竟满是高高的书架,整整齐齐的码有上千卷书籍,那人却好似坐在书海之中一般,桌前放着些笔墨纸砚,甚至在桌角尚有鱼羹小菜,已有些馊了,看样子却未曾动过。
“魏学士?”待云逸看清那人的脸时,不由得向前跌了几步,惊叫出声,“先生怎会在这里?”
坐着的人须眉皆白,形容枯槁,却仍能看出些许往日的神采。正是有“大新庭柱”之称的国子监大学士魏风骨!
“你还认的老夫。”魏风骨点点头,招手示意云逸近前来。
云逸自魏风骨被姬承影劫走之后,一直颇为担忧,如今眼见魏风骨尚在,心中自然欣喜,可目光落到魏风骨骨瘦如柴的臂膀上,这才察觉魏风骨举手投足间,全没有了往日的潇洒飘逸,心中一痛,近到桌前,凄然问道“先生怎会变得如此羸弱?”
魏风骨并未答话,淡淡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根狼毫笔轻轻放下,勉强坐直了身子,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过锁星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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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锁星秘法(下)
云逸闻言一怔,想起当日夏侯武耀对妙语仙人所说的锁星法,心中震荡,“先生所说,学生不知,只是在沧澜山听夏侯国主提起过。”
“那就是了,锁星法是以堪舆机关配合秘术倒转星辰,逆天而行,以改变日月星辰的异象,使得天下不致大乱。”魏风骨点点头,猛地抬头问道“你对星占术可有了解?”
云逸又是一愣,不知他究竟有何意,踹踹道,“学生愚钝,平日里净学了些吟诗作对的门面功夫,对这星相术却是一知半解。”
魏风骨闻言略略有些失落,“当今天下读书人,有谁不是为了功名读书,你只学四书五经,吟诗作赋,以便能写的妙手文章,博得考官青睐,却本无可厚非,不过。。。。。。”魏风骨欲言又止,眼中神光一现,忽的试探道,“你可知北辰星?”
“北辰位是北天三垣紫薇垣正中,乃是帝星,旁有北斗七星环绕,烛天下吉凶。三垣乃是五宫之一,当属中宫,另有东苍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四象二十八星宿位于黄道白道近旁。。。。。。”
“你在沧澜山是否看到七星连珠?”未等云逸说完,魏风骨打断问道。
魏风骨向来极有君子风度,断不会打断人,此番却行为怪异,与云逸当时在国子监所见的潇洒飘逸截然不同,心中大是不解。沉思半响,才道“是九星,我当日看到北斗七星后的两颗隐星与七星连为了一线!”
“竟有此事?”魏风骨闻言一震,“九星连珠的异象千年难得一遇,倘若真是如此,则天下危矣。”
“沧澜山的那七座石殿与北斗七星相对,莫非便是先生所说的锁星之用?”云逸心中坎坷,终是忍不住问道。
魏风骨神秘的笑了笑,干枯的嘴角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看得有些不寒而栗,“你看错了,那根本不是北斗七星!”
“什么?”云逸吃了一惊,“不是北斗七星?那是?”
“是七曜!”
“七曜?”云逸更是心惊,七曜乃是黄道之上的太白、荧惑、辰、岁、镇、日、月七星,与北天的七星相去甚远,岂可同日而语。想到此,不禁奇道,“既是七曜,那七座大殿又怎会与北斗七星的排列一般无二,且是同向移动?”
“那七座石殿暗含天地奥妙,乃是我一手监造,北斗七星有“七现二隐”之说,七曜却也有“七政四余”之说,你可知这是为何?”魏风骨依然不答反问。
云逸对魏风骨极是敬重,见他问起,只得老实答道,“七曜的四颗隐曜乃是紫气、月孛、罗睺、计都四虚星。至于为何都会有隐星,学生愚钝,确是不知。”
魏风骨不在言语,执起笔,拿过一张宣纸,借着昏暗的烛光,略略勾描,似是画了些东西,待得墨迹干爽,信手一挥扬,抛给云逸,道“这是我画的全天星宿草图,你且瞧瞧。”
云逸将画展开细看,只见这星象图画的虽是潦草,却线条刚劲,自有一番神韵。捧着看了足有半晌,却依然未能出个所以然,只得摇头惭愧道,“学生才疏学浅,委实看不出这其中奥秘。”
“罢了罢了!”魏风骨闻言叹了口气,示意云逸将草图归还,怅然道,“这锁星之法乃是窥得天地奥秘,集星占术与堪舆术于一体,你既是看不懂星象图谱,看来也难受我衣钵,唉。。。。。”魏风骨再叹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瘫坐于桌前,眉宇紧锁,仿佛苍老不少。
见魏风骨如此,云逸心中更是惭愧,垂首道“我让先生失望了。”
“我当日在国子监初次见你,便觉你与众不同,暗自留心,算得你必经此处,这才买下宅子在此等你数日,欲传锁星秘法的衣钵与你,岂知你竟全然不通星相之术,唉,确是造化弄人啊!不过这般也好,古之窥破天机之人,强运锁星秘法的人难免早夭,我也不忍见你这般英年早逝,生折阳寿。”
闻言云逸心中又是惊叹,又是感动,惊叹魏风骨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盛名之下果无虚士;感动的却是魏风骨身为国柱公,却为自己一介布衣在此等候数日,确是让人折服。忽的忆起夏侯武耀也曾说过锁星之法折寿之事,心念又动,难道魏风骨便是因为驱动锁星秘法才会形容枯槁吗?想到此,不由的向魏风骨缩在椅上的干瘦身形望去。
魏风骨哀叹连连,带动桌前的灯影不住跳跃,映的魏风骨也飘荡起来,浑若一具毫无血肉的空架子。
云逸的目光从魏风骨的面容一扫而下,忽的顿在桌下,眨也不眨,他整个人都巨震起来,呆了半晌,这才艰难的从嘴角挤出几个字,“先生。。。。。。你的腿。。。。。。。”
魏风骨的腰身之下,空空如也,他的两条腿都不见了!
“这腿。。。。。。”魏风骨笑得已有些僵硬,“锁星之法极是折损阳寿,我擅自逆天而行,已是大忌,虽废了一双腿,毁了一双明目,但尚能保住一条命在,已是万幸!”
“先生。。。。。。你瞎了?”云逸看着魏风骨白光四射的双目,声音也颤抖起来,“怎会这样?”如此博识古今的大学士却落得个残疾之身,再也难复昔日神采,岂不让人震惊。
“虽是不曾废了,却被星光所伤,再也见不得耀眼的天日,便是连夜晚的星光也见不得,锁星之人,竟不能观察日月星辰的变化,岂不如同闭目捉鸟——乱抓一气 。”
云逸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魏风骨是想寻得弟子替他观测星辰,以便移星换斗,可这天象究竟有何异样,却并未听人提起过,难道这天象和自己有关?云逸回过神,思量前后,始终不解,便想再问,哪知魏风骨忽的挥挥手,沉声道,“你先去吧,我要一个人独自清静清静,若再有事,我会找张才唤你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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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承诺
承诺
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停歇,云逸站在屋檐之下,心剑术运起,仔细聆听着。魏风骨的气息时隐时现,赢弱无比,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云逸虽不懂得锁星秘法,但对于此法的霸道反噬之力却是心有余悸,魏风骨的双腿、双目都因施法被毁,却依然不肯放弃,他恐怕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才要急于寻得能传衣钵之人。
微风夹杂时停时歇的细雨扑面而来,云逸打了个冷战,心念微动。魏风骨对沧澜山的七星大殿知之甚详,难道沧澜山的九星连珠未能成形,真是魏风骨在暗中操作?倘若如此,九星连珠究竟有何奥妙?魏风骨又为了何人甘愿冒如此大的痛苦移星换斗,逆天改命呢?
云逸知道此事怕是只有魏风骨才能回答的了,可如今,他却惧怕了,云逸实不愿意再看到魏风骨形容枯槁的样子,曾经风度翩翩的一代儒士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换了任何人也会惧怕,冥冥之中,自有主宰,这便是命运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时也命也!”
云逸轻叹一声,踏下石阶,抬头时,正看到水倩兮俏立在残垣处,秀眉微蹙,轻声道,“魏先生如何了?”
“你早便知道了?”云逸凝视着水倩兮朦胧的水眸,面容稍变。
水倩兮点点头,面对云逸,水倩兮总有一种无法将秘密隐藏的错觉。
“他的双腿、双目俱已残废,殚精竭虑,恐怕时日不多了。”云逸沉重的缓缓闭上双目,心中思绪纷飞。
“唉。。。。。。”水倩兮望着院中的一池春水,哀叹着,轻声道,“沧澜山的七星大殿便是当年始祖黄帝在位时,魏风骨亲自督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为始祖黄帝逆天改命,然而直至王莽去世,历时十三年,大殿却未能建成。。。。。。”
“未能建成?”云逸一愣,“这大殿虽有七座,却不过是百余丈的简简单单穹顶石殿,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便是寻常工匠,三年之内,必可建成,却因何建了十三年之久?”
“听我姨娘说,这大殿虽看似简单,却暗合天地星辰阴阳五行的变化,每一方石,每一寸土,都由朝廷观天阁的大学士们精心计算,再辅以风水堪舆之术,奇妙无比。而沧澜山之所以以女流之辈能并立天下三仙山之一,也绝非是巧合。”
“如此说来,朝廷是在暗中扶持沧澜山?”云逸明白过来,沧澜山石殿既是为朝廷所造,必是多逞朝廷的大力扶持。
“并非是朝廷,而是南越霸主我义父在关照沧澜山!”水倩兮轻呼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不少。
“夏侯武耀国主?”云逸再惊。
“你可记得,当年我义父与大新始祖黄帝逐鹿中原,后来却忽然退出,究竟是为何?”
“为何?”
“便是始祖黄帝王莽允诺,将这七座石殿为质,以沧澜山为界,南越向大新朝称臣,隔山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