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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猫儿慵懒的躺在屋檐上晒着太阳,院内的鸡群咯咯哒的在啄着地上散落的糙米,一条大黑狗正抻着懒腰,踱着步子取到了远处,抬起了一条腿,
院落内摆满了酒坛,哪怕盖住了也散发着醇厚的酒香;笸箩内摆着白菜萝卜辣椒,许是木屋主人准备做点爽口小菜,另外的笸箩里则在晒着烟草,想来是个烟鬼,毕竟这烟草所占据的笸箩足有五个。
支架上还挂着咸鱼腊肉,农具散落的摆放着,还积存了不少木料与竹材,
院落内摆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石桌上还放着茶壶瓷碗,以及一个小木盒。
屋内,白净的微胖圆脸青年正在煮着汤,屋外,大黑狗传来了讨好的叫声,黑狗有灵性,若是陌生人,黑狗只会狂吠,可若是曾给了它好处的熟人,那它便会发出讨好的叫声。
圆脸青年放下了汤勺,走出了木屋。
屋外,穿着锦衣的中年大叔眯着眼睛,油腻的脸上满是汗水,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边还跟着黑色劲装打扮的贴身侍卫。
“王爷,您这就见外了,清微山可不好爬啊。”小圆脸子打趣的看着王爷的将军肚。
“老了,老了,这清微山爬不动了,往前倒退个三十年,爬这山跟玩儿似的。”王爷喘着气撑着膝盖回答着。
王爷姓许,往前倒退个三十年,也是个马上定乾坤的狠人,带着精锐兵卒帮着大靖王朝的太祖打下了大靖的大半个江山,
照着小圆脸子前世的说法,靖太祖怎么着也得来个杯酒释兵权不是?靖太祖不是没做,也就许王爷成了硕果仅存的异姓王,毕竟人家二话不说就把兵权给交了。
三十年过去,曾经的猛男也有了大肚腩,英武不凡的脸也被充了气,变成了随处可见的邻家大叔的样,
小圆脸子同许王爷也是有着渊源的,
毕竟小圆脸子的爹是许王爷过命的兄弟,帮着许王爷挡了不少刀,最终挡了一剑,却是心口,小圆脸子也就成了遗孤,
后来功成身退的许王爷找着了当年十三岁的小圆脸子,也就收养了他,
王爷本以为小圆脸子该是个乞丐,可没成想小圆脸子混的风生水起,小脸油光水亮,两颊肉嘟嘟还颇有手感,
一晃十年过去,小圆脸子也早早的搬出了王爷府,在清微山的山顶落了户,也挺悠闲自在的。
“话说是哪阵风把王爷您给吹上山来的?”小圆脸子挺奇怪的问着王爷,语气里依旧是打趣的意思。
喊王爷,其实挺生分的,不过许王爷也不在意这些,毕竟欠着人家爹的,愧疚也于事无补,只能去弥补了,不过好在小圆脸子也不恨他就是了。
“你弟弟他撞煞了。”王爷说着,满脸愁苦,“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可是整座城里没个有真材实料的。”
“老叔,您这就见外了,怎么说黑蛋儿也算是我弟了,不过老叔你也是知道侄儿我规矩的。”小圆脸子收起了轻浮的表象,转而严肃了起来。
“我懂我懂。”王爷点头,“一餐好饱粮,两串金铃铛,三坛青竹酿,四个美娇娘嘛。”
实际上小圆脸子只需要前三个,第四个只是顺口编出来的罢了。
“事不宜迟,老叔,您快把黑蛋儿带到我这木屋里来。”小圆脸子说着,虽然体型微胖,可气度自是不凡。
“阿一,你轻功最好,速去速回。”王爷对着身边侍卫吩咐。
“属下遵令。”贴身侍卫阿一提起轻功一个纵跃,很快便消失在了竹林当中。
“老叔,坐下先吃口茶吧。”小圆脸子转而又问着王爷。
许王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问道:“月生啊,在山上过的还好么?”
“无所谓好与不好,这种平静的生活我挺喜欢的,叔啊,您家里太闹腾了,婶子天天和别的婶子吵架,我嫌吵,您是知道的,我喜静。”
“那个,说道你婶子,你可知道你婶子们都挺关心你终身大事的,你看你都二十三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有了。”
“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早婚早育所带来的后果是人口数量的倍增,按照大靖每年的粮食产量来看,能够养活那暴增的人口数量么?仙师们可不会在这等太平年间浪费时间的帮农夫们催熟农作物啊,而且按照普通人的月收入,能够养活数量众多的孩子么?”
“啊这,确实。”许王爷思忖片刻后回道,接着许王爷又问道,“所以这和你的终身大事有什么关联。”
“这个世界上吃不饱的人已经足够多了,我不能和他们抢粮食。”小圆脸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许王爷感觉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用兵如神,勇武无比,可也只能马上定乾坤,并不能提笔安天下。
来自科技改变生活的世界的灵魂的思想也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普通智慧的古人所能够跟得上的。
“所以啊老叔,不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小圆脸子很自然的说着,接着他回到了木屋,做起了菜来。
不多时,三菜一汤便做好了,他端出了饭菜,放在了石桌上,又盛好了酒缸内的米酒,一人一碗。
米酒澄澈如清水,清甜甘冽,并不辣口,只是后劲大,一碗微醺,两碗上头,三碗断片。
而此刻,侍卫阿一也带着黑蛋儿上了山,黑蛋儿不黑,反而生的雪白粉嫩,许王爷到老又新添了一个男婴,自然把他护的跟掌中宝一样。
之所以叫黑蛋,还是秦月生去王府过节时黑蛋炸鞭炮把脸给炸黑了缘故,从那以后就落下了个黑蛋的昵称。
虽然王爷说是撞煞,可是黑蛋此刻并无异样,秦月生看了看黑蛋便笑着抱起了八岁的黑蛋,
“来,黑蛋,喝点酒。”秦月生端起了碗,放在了黑蛋的嘴边。
黑蛋看到了酒,连忙抢过了碗,咕嘟咕嘟就喝下了肚。
“再来。”黑蛋咧嘴道,脸上生出了鼠相。
秦月生看着也抿了一口酒,从腰间抽出了旱烟杆,双指一摩挲,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而后呼出了一口烟气。
黑蛋嗅着烟气,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老仙儿,这阵金风如何?”
“差了点滋味儿。”黑蛋有些不满道。
“那这玉露又如何?”
“不够劲。”黑蛋咂吧咂吧嘴说道。
“按理说呢,老仙您来,我得十里接八里待,锣鼓喧天鞭炮鸣,热热闹闹把您迎,金风玉露任您品,只是咱这地方条件不行,多有得罪望您见谅。”秦月生笑脸相迎,“不过老仙您肯赏脸品我这的金风玉露,那便说明您愿意与我商谈了。”
“这倒是不假。”黑蛋佝偻着背,两手缩在前胸,颇有鼠样。
秦月生放下了黑蛋,黑蛋也自己坐在了秦月生的对面,那老仙儿是个灰修,也即是修炼的鼠妖,未做坏事可称灰仙。
灰修品着酒,秦月生吧嗒着烟嘴,吐出了一口烟气,烟气凝而不散,其间有狐影闪动,随后才徐徐消散,秦月生问道,
“开门见山两相安,仙所修行天下山?”
“初有修行五十年,无山无水不闻名,路远水长三十天,元都田边一灰仙;仙生字头如何?留腕如何?”
“玄渡天边一朵云,云落胡山七年轮,年轮成道狐华云,讲道留论清微山,开灵灰黄胡柳白,作祖天下满堂仙。”
“华云太爷?!金风玉露一相逢,失敬失敬。”灰仙诚惶诚恐,“小鼠一事相求,求仙生成全。”
“何事?”
“求此仙童,开堂立口。”灰仙指了指黑蛋。
“不允,换人。”秦月生继续抽着烟。
“求仙生成全。”灰仙跪地磕头恳求着。
“不允,换人。”秦月生低头看着灰仙,眼瞳如狐。
“求仙生成全!”灰仙仍旧恳求。
“不允,换人,事不过三。”
灰仙眼见秦月生态度强硬,神色黯淡,
“不过,你可做我满堂仙之一。”秦月生道。
“真哒?”
“一言九鼎。”
“多谢仙生,多谢仙生。”
灰仙连忙扣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该从我这弟弟身上出来了吧?”秦月生问着。
“这就来。”灰仙开心至极,而黑蛋也没了鼠样,只是昏倒在了地上。
“月生啊,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许王爷不解的问着秦月生。
“盘问它的根底罢了,不是撞煞,只是盯上了黑蛋想让黑蛋做仙童罢了。”秦月生淡然道,“吃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许王爷一摸饭碗,尤有余温,不由的对自己这个如同亲儿子一般的侄儿多了几分青眼,
年纪不大,三言两语平了事,这叫什么?
这就叫专业。
食不言,因此众人只是安静的吃着饭,并未过多言语。
而另外一旁的秦月生则是出神的盯着天,白云聚散离合的飘动着,盯久了,只觉右眼直跳。
左跳财,右跳灾,
云算之术也显示不日便有麻烦到来。
“真烦啊。”秦月生挠着头,心中有些烦躁,
他看向了脚边跟鸡抢食的灰老鼠,黑狗正在跑着步,三花猫晒着太阳,颇为平静。
就是不知道这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
赵老黑赶着驴车,躺在驴车上摇头晃脑唱着小曲儿。
“你要让我来啊,谁他妈不愿意来?哪个犊子他不愿意来呀啊嘿~”
刚刚自家侄女的喜宴吃完还意犹未尽,喜宴的主角是全驴宴,但是他不太喜欢吃驴肉,因此没吃几口,反倒是大酒喝了个开怀。
要说这大靖王朝,美酒数不胜数,北罔占了其四,北罔清凉山上的糯米酒清甜可口,后劲也大,奈何卖酒的小圆脸子只看眼缘而卖,
另外便是高粱酒,入口辛辣,度数够劲道,入口后冬天可以驱寒。
另外便是桃花醉,桃花醉入口一股花香,多为女流爱喝,不少文人也就桃花醉写下不少诗篇。
最后才是青竹酿,竹间酿酒,清香扑鼻,酒不醉人,却能养生,多为老人喜欢喝。
然而赵老黑只喜欢喝高粱酒,不过大酒虽然喝了个开怀,可是却也喝完了,他正暗自回味着高粱酒的滋味,
不过,路边传来了一道声,打断了他的回味,这声音嘶哑低沉,还带着两份邪性。
“老哥,老哥,您看我像人么?”
赵老黑寻声看去,只看到了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如人一般站在了两颗骷髅头前,嘴里问着。
“您看我像人么?”
赵老黑借着酒劲到没有害怕,不过他倒是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过,
上了年纪的动物开了灵智就可以修行,而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想要化成人形就需要【讨封】。
所谓讨封,也就是问见到的人,它看起来像不像人。
若是说它像人,会损了自身气运,甚至下辈子没法再做人。
如果说它不像人,那它的苦修将会毁于一旦,而这个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黄皮子本就记仇,梁子结下,不死不休。
赵老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看这黄皮子到也有个人样,还站在两颗骷髅头前,
借着酒劲,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像个吉把!”
黄皮子恼羞成怒,一脚踹开了骷髅头,力气之大,把骷髅头硬生生的踹到了赵老黑的怀里,
黄皮子恨恨的看了一眼赵老黑以后就跑进了老林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老黑这才如梦方醒,他惹上麻烦了。
“听说……清微山上的那个小圆脸子是个有道行的小先生……”赵老黑喉结耸动,掉了个头,赶着驴车渐行渐远。
话说一天后,小圆脸子正悠闲的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触手可及的便是自家酿的糯米酒。
他哼着小曲儿,一口烟,一口酒,还挺自在,
“邦邦哔档邦邦毕当邦……”哼唱着,秦月生停了下来,在山脚设置下的法界提示着他有人上山了,
青翠竹林之间,秦月生依旧看着天上的云彩,听着风吹竹叶的飒飒声响,他知道麻烦上门了,
小白脸子有金手指,但是并非是系统,而是一颗种在灵台方寸中的道树。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奇怪,他的确是秦月楼的分身,但是奇怪之处在于,穿越而来以后自己的身体却被莫名改换,甚至无法和秦月楼产生联系。
就好像这个世界屏蔽双方的联系一般,而秦月楼为他准备的东西也化作了一个似乎是此方世界赋予的金手指。
这便是那一棵种在灵台方寸之中的道树。
这颗树自他穿越而来那年便在灵台方寸之中抽芽发枝,每两季都会长出一片叶子。
每一片叶子上都记载着一些知识,有的叶子是手工活,比如说木工活;有的叶子是手艺,比如说酿酒;有的叶子记载了法术,有的记载了符箓,种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