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快若流星的一刀只砍中了舒夜的残影,舒夜冰冷的双刀轻易地从背后切入了头盔和背甲的交界处,交叉地架在雷隐的脖子上。
“技不如人,杀了我。”雷隐额角留下一滴冷汗,他明白自己和对方差得太多。
“有人和我说过,你还有用。”舒夜低声在雷隐耳边悄声说,仿佛恶魔的低语。
脖颈上冰冷的刀刃就这样消失了,雷隐僵在那里,直到舒夜离开了很久,都没敢回首。
十日后,安邑坊风仪楼。
舒夜一走进酒楼就看见了“素衣”。她毫无顾忌地背对着风仪楼的大门,坐在酒楼的一角喝酒。
从背后看过去,舒夜能看见有不少白瓷酒瓶堆在本就不大的木桌上。而这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依旧没有停顿地喝着酒,曲线优美的背脊看不出一丝醉酒的迹象。
白衣,酒。
这是纸条上“素衣”留给舒夜的暗号。真是简洁明了。舒夜微微一笑,对这个尚未接触的搭档有了一些好感。他轻轻咳嗽一声,走到桌边。
“久等了。”舒夜对着她笑了笑,然后整个人就那样僵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从风仪楼半开的木窗外照射进来,柔柔地打在“素衣”的脸上。那是一张舒夜再熟悉不过的脸。七年前的楚卫都城清江里郊外,舒夜第一次遇见那个苏家的小女孩,阳光也是这样打在她的脸上,脸上淡淡的绒毛在阳光里变成了一抹金色。七年了,这张脸仿佛没有变化,就这样再一次出现在舒夜的面前。
“安乐?”舒夜的嘴巴张了张,半响才说出这句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的话来。
他明明早就知道,安乐已经在四年死在了天启,然而面前这张和安乐一模一样的脸,让舒夜一贯的镇定和冷静全部变成了手足无措。
“那是家姐的名字。”对面那个女子和安乐一样美丽的脸庞上却是一片淡漠,话语如冰,“初次见面,安然。”
“想不到安乐还有妹妹。”舒夜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
“家姐和我自幼分开,我们的感情本来也并不深厚,说不定她自己也不太记得我这个妹妹。”安然继续喝了一口酒,白皙的脸上却不带一丝酒意。
舒夜从小二那里要了一个酒杯,自己也加了一坛宛州清酒。
“你姐姐可是一个比你开朗得多的姑娘呢。”舒夜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安然举了举杯。
“所以她死了。”安然冷冷地说。
“你……”舒夜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头,却被安然从木桌上轻轻推过来的一封信给打断了。
“这一次的任务很重要,老爷子也很关注。”安然只是动了动嘴唇,声音小得只有舒夜可以听见。
舒夜不再多说,低头用细长的手指飞快地打开了信封。他这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他右手的伤痕落在安然黑褐色的眸子里的时候,这个冰冷的眼睛有一丝微光流过。
信封里面是一张不大的信笺,上面只写着一个刚劲有力的“五”字。
这是天罗在天启常用的代号,这个字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
五城治防司。
七日后,夜,天启城胜武坊,五城治防司的司所驻地。
京尉王铤现在正在屋子里坐卧不安。自从圣王七年那些该死的义党和刺客们开始在天启闹事以来,他在治防司的日子就没有安稳过。
先是他的顶头上司接二连三地丢掉了脑袋,其中一半是刺客做的,而另一半,则是被上峰给问罪处斩了。
所以自己一个东城治防司的副指挥,三年里一路平步青云升上京尉,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缇卫的第四卫所收去了五城治防司的大半权力,落到王铤头上的事情依旧多得让他想要抓破头。
是乱世了啊。王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天启最近局势愈发紧张,诸侯的军队黑压压地在王域驻扎下来。整座城市里流言四起,很多人说诸侯可能要结成联军攻打帝都,也有人说诸侯要一起在天启城下和唐国百里家打上一仗。缇卫加强了巡夜和宵禁,治防司反倒轻松了不少。王铤觉得今天也许能继续睡个好觉,不用再被手下半夜的敲门声吵醒。
王铤转过身,准备起身去卧房休息。他背后没有被屋内灯笼照亮的一抹阴影里,突然无声无息地垂下一只手。
有力的手上握着一柄泛着森冷寒光的短刀,另一只手迅速勒住了王铤的脖子,短刀跟着紧贴在王铤脆弱的脖颈上。
“王大人,晚上好。”说话的人倒吊在横梁上,整个人几乎全部隐藏在黑暗里,漆黑里淡金色的眸子反射着微光。
“你……你是谁?”王铤觉得自己马上要步前几个上司的后尘而去,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和王大人商量商量。”舒夜压低了声线,“也希望王大人能好好听着,不要乱动唤。小的手从小就不是很稳,胆子也很小,要是有点动作,很容易就吓得手抖的。”
王铤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利刃紧了紧,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声音细若蚊蝇:“英雄请讲,在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一定照办。”
“小的希望王大人能找个理由,回家养老一下。”舒夜几乎是贴在王铤的耳边说,声音不大却冷冽得没有一丝感情。
“……无故告退,想来四卫杨大人那里不会同意呀……”王铤其实还真的不是很在乎头上这个官衔,见惯了生死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着比什么都好。只是五城治防司上面的直属管辖机构,缇卫四卫的卫长杨拓石可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糊弄的主。
“这就是王大人你要考虑的事情了。丁忧如何?”舒夜突然嘿嘿一笑,“要不要我帮王大人一个忙,帮忙杀你全家?”
王铤被这句话弄得遍体生寒,而舒夜接下来的那句话更让他如坠冰窖。
“天启,永昌坊,平安西街拐角第四座宅子;越州,阳穆,南阳屯。一共八十一口,也不是很麻烦嘛。”舒夜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句话。
这是王铤在天启的住宅和在越州的老家所在,南阳屯王家一共八十一人,他是唯一一名出仕天启的。王铤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抽干,整个人几乎要立刻瘫软下去。
“王大人好自为之,我给你两天时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舒夜留下这句话以后,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在黑暗之中。
两日后,五城治防司京尉王铤因家中祖母重病,告退回乡侍奉。获批后他携妻儿家小一起低调地离开了天启城。
另一边,南城治防司指挥刘镇愚被提拔至五城治防司京尉,新官上任后不久,五城治防司里就有了一些小规模的人事调动。
第七章 欺骗?最后的种子
天启里一共有四十七家粮铺,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开了近百年的老店,泰德记米铺。
泰德记米铺光天启就有一百一十个分铺之多,分布在天启大小七十多个坊里,每月账面上流动的资金就有十数万之巨。
而泰德记九十三年前在天启开的第一家店,就是东市口这家,也是泰德记现在天启脸面最大的一个分铺。
泰德记现任的大掌柜现在就待在东市口这家分铺。他是宛州源家最能干的几个人之一,十八岁就开始在泰德记里做一个伙夫的源方,今年四十九岁的他却没有商人常见的富态,长得也异乎寻常地年轻,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十多岁。虽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生意人惯有的微笑,但是源方在天启里还是一个颇有魅力的男人。作为泰德记的大掌柜,他现在已经很少在店里接待普通的顾客,只有一些高官显贵来的时候,他才会谈笑风生地拉着这些贵人们去名妓酒楼里宴请一番,源方的言谈举止间都透着世家风范,又出手阔绰,被一些人尊称为源公子。
而现在这个源公子却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正是已经在天启城里已经消失了几天的骆鸿业。
苏宜姬斜靠在椅背一侧,她依旧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紧身长袍,袍腿的开衩里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一脸娇媚地盯着源方。源方却仿佛没有看见这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诱惑气息的美人一般,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上首端坐的骆鸿业。
骆鸿业的右手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半晌后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本堂要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一共三千六百五十袋的‘货物’已经伪造成泰德记的大米,完整地运到了各个分铺。”源方低声说。
“不会被不知情的伙计卖给普通客户吧?”
“这次的统筹是我统一安排的,每家分铺都有下三家的人在盯着,而且每袋‘货物’都有我们的暗记,放的地方也和普通的大米分开了,不可能会出错。”
“你做得很好。”骆鸿业赞许地点了点头。
“本堂的吩咐,我们下三家自然要全力协助。”源方没有因为夸赞而露出得意之色,“不过这一次的计划层层加密,想来也是一个很大的行动吧?”
“这就是不是你需要了解的了。”骆鸿业冷冷地说。
“属下明白。”源方明白自己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是危险。
“严加看管货物,然后你去找手下的几个好手,跟我去一趟安邑坊,我要找‘泥腿子’。”骆鸿业轻拍了扶手一下,站了起来。
甚至要动员到整个黑街的力量么?源方微微扬了扬眉,然后低头答应了一声,弓着身子退出了屋子。
“你这么快就要开始行动了么?”苏宜姬看着源方离开了屋子,转头笑着对骆鸿业说。
“老爷子既然要我和‘玄鞘’之间分出个高下来才肯告诉我下一步的计划,”骆鸿业嘴角微扬,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那我就如他所愿,给他一个惊喜。”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玄鞘’也是苏家的人吧?”骆鸿业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床边,用一把银色的小刀在轻轻磨着指甲,惨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恩,好像是的。”苏宜姬在紫色的锦被下露出大半个白玉般的背脊,懒洋洋的答道。
“你们年龄相仿,以前在苏家的训练里也算旧识吧?”骆鸿业搁下小刀,吹了一口桌上的碎屑。
“我从小就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哪里还算得上是苏家的人。”苏宜姬撇了撇嘴,翻过身来,紫红色的长发散落在胸口。
“总之,我要你去接近‘玄鞘’他们组,我需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骆鸿业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你不是很擅长么?用你的身体。”
苏宜姬盯着骆鸿业消瘦的背脊,手指在锦被下缓缓滑行。
“想杀了我么?”骆鸿业突然开口,眼睛却没有睁开,“相信我,你永远做不到。”
“那可不一定。”苏宜姬微微一笑,整个人突然从锦被里窜出,右手的刀丝在空中一转,兜头往骆鸿业的瘦弱的脖颈缠去。
然而无坚不摧的刀丝却无法更进一步,骆鸿业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黝黑得完全没有光泽的短刀,他把短刀竖立在咽喉前,上面缠绕着寻常人肉眼难以辨别的几根刀丝,这些锋锐的刀丝被这柄短刀挡住,却无法斩断它。
“把衣服穿上吧,着凉了就不好了。”骆鸿业右手在苏宜姬的重拉之下不动如铁铸,左手却已经贴上了苏宜姬如丝般的小腹。
苏宜姬皱了皱眉,然后若无其事地撤去了手里致命的武器:“老爷子有吩咐过我们,让我们这两个组不要接触的。”
“老爷子在天启的眼线,除了魇组就是你们了,魇组现在只剩下我和‘玄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骆鸿业淡淡地说。
“他们组如果告诉了老爷子,对我们也是不利啊。”苏宜姬用白玉般的牙齿咬着长袍的前襟,一边穿一边从嘴里挤出这句话。
“你可以告诉‘玄鞘’,你能帮他一个大忙。”骆鸿业笑了笑,“比如说,除掉我。”
“你说你能帮我除掉‘寸牙’?”舒夜用三根手指轻轻捏着手里的青瓷酒杯,淡金色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瞅着面前这个紫红色头发的女人。
“是的,‘寸牙’是龙家的人。龙家的人自从老爷子上任以来,有一些事做得很过分。这一次的任务关系到下一任魇的传承,我们苏家希望扶持一个自己人。”苏宜姬语气淡漠。
“对自己人动手,那可是连家主都保不住我的重罪。”舒夜盯着苏宜姬的眼睛,希望从这个美丽的女人眼里看出什么来。
苏宜姬晶亮明艳的酒红色双眸里,仿佛有一匹流光若火的锦缎,光滑如丝,却让人琢磨不清这诱人视线的后面是否藏着致命的陷阱。
苏宜姬最后笑了笑,伸出纤纤玉手,她的十指如葱,指甲上涂了一层酒红色。她替舒夜倒了一杯酒,缓缓地递了过去。
“苏夜,苏宜什么时候骗过你?”苏宜姬搁下酒杯,手指轻轻绕着细软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