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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任君王显然比前任君王靠谱很多,登基之后,不出两日就敲定了新统帅的人选。
    这位人选令茯苓既意外又觉得合理。
    乔悠接过圣旨的那一日,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抱着他默默落泪。
    我儿当真想好了?此去边关,绝非一年半载就能归来。你又身体虚弱,在边关不知要吃多少苦……
    皇后知道,不必去问乔悠,曾经说的此生所愿唯归隐田居悠闲度日,为何如今不作数了。
    乔悠的心思,早已向她袒露,做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为了多一些时日陪伴六年前错过的茯苓。
    若是她早知道,乔悠会为了那一次错过,在六年后甘愿为茯苓献上后半生,舍弃安稳的时日,赶赴艰苦的战场,她六年前就一定不会拦着乔悠。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得胜归来,不负众望。乔悠心意坚定,只这一句,不做其他多余的解释。
    茯苓作为书房里站着的第三个人,听着这对母子间的对话,多少察觉到这与她本人有些关系,但是她其实还是不知,乔悠怎会如此执着于自己。
    皇后走后,书房剩下茯苓和乔悠两人。
    乔悠回过头来想与茯苓继续谈先前的话题,六年的仗打下来,乌菱国的边境线已经向后退了三次,割让了六座城池,这之中,曾经的北方富庶之地长暨也在其中。但是乌菱国最先要夺回的不是长暨,而是缙北……
    六年前,我与悠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茯苓打断了他。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何总像她一个人失忆了一样。
    皇后和乔悠的对话里虽然完全没提到她,但她感觉皇后一定也是知道的。
    是我错过了你,无颜向你提起。乔悠无奈,不是很想提起。
    茯苓觉得更奇怪了,六年前他们二人虽有未婚夫妻的名义,可本就是近乎素未谋面的两人,无论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乔悠都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乔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茯苓直接问。
    嗯。乔悠应道。
    他看着茯苓的神色,多少有些担心自己的承认会引起茯苓的反感。
    可是没有。
    难不成那些灭我易家的黑衣人,是乔悠你招来的?茯苓只是平静地问。
    不是,悠绝不会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之事。
    既如此,悠便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可……乔悠见茯苓这般笃定他没做错什么,令他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由于六年里都未曾再寻到茯苓的踪迹,所以这件事就压在他的心头,日复一日的,不仅未曾随时间流逝减轻,反倒始终沉重如伊始。
    我虽不是招来凶手的人,可我逃了啊……
    他终是说了,他欠茯苓一声道歉,欠了六年了。
    本想拖到分别的那一日再说,可终究没顶住茯苓平静又信任的目光。
………………………………
第四百十八章 我已经不想娶你了
    茯苓听乔悠这么说,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问道:那日,悠也在吗?八壹中文網
    去的路上,被拦了下来。我本该坚持去见你,可我还是和他们回去了……乔悠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那是他第一次决定正式去易家拜见,虽然茯苓年纪尚幼,可他与茯苓的婚约已经定下三年了,他觉得到了时候该正式见一面,让他的小未婚妻认识一下自己。
    母后听闻此事,派人拦他,命他再等几年。
    尚书府在文官中颇有威信,尚书府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将门世家,身为尚书千金的茯苓,身份其实极为特殊。
    乔悠若是显露出对茯苓的过分重视,落到皇帝和其他皇子的眼里,便会被曲解成其他的意思。
    他听从了母后的劝告,在抵达尚书府之前就让马车掉了头。
    未婚妻可以晚些时日再见,可若引起了帝王和其他兄弟的猜疑,就难以处理了,他选择了不冒这个险。
    可谁想到,在马车掉头不久之后,尚书府就满门被灭。
    那之后,他就日日地想,如果那一天他坚持去了,会不会就能救下茯苓。这样的念头不仅没有随时间的推移而淡退,反倒困住了他。
    悠之前说的心上人,难道是我吗?听完乔悠说的来龙去脉,茯苓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怎会因为她的离世痛苦那么久。即便这样的过去,会令人遗憾,但若只是对有一面之缘的人,必定不会日日挂怀。
    乔悠很坦然,答道:是。
    虽然在这种时候,茯苓突然明白这一点,令他反倒觉得意外了。
    现在也还是吗?
    不等乔悠回答,茯苓继续道:如果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顾自己的身体和愿望去边关,那请悠不要这样做。悠就是为我做得太多,我也无法回应悠的心意。
    乔悠眼眸垂了垂,抬手欲掩面,但只微微一抬起便又放下。
    现在悠当茯苓为知己,也当茯苓是悠所亏欠之人。
    悠真的不必觉得对我有所亏欠。而且,我反倒庆幸那一日悠没有来,不然悠还会被我连累。可若是去边关,能够去除困扰悠许久的对我的愧疚,倒也算是件好事,我也不拦着悠了。
    茯苓自己虽然没有心魔,但是作为一个修炼之人,对心魔远比凡人更看重。
    乔悠对她心存愧疚,这份愧疚心情对凡人造不成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害,但想必怀着这样的心情也是一样不好受的。
    若能解开心结,去一趟边关对于乔悠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代价。
    乔悠闻言点了点头,说心怀愧疚并非谎言,但是除了愧疚懊悔以外,更多的还是重逢时蓦然涌上心头的思念。
    茯苓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乔悠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什么也不解释。
    第二日,就是出征之日。
    乔悠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被特许乘坐马车。
    老夫人从新帝那里得到了随军出征的机会,坐在了另一辆马车里。
    茯苓若是一个人,倒是不介意骑马,但是还有个林止行同行。
    眼见着林止行骑马骑着骑着都要偏离大军行进的方向了,茯苓干脆压着他一起蹭了乔悠的马车。
    这马车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倒是挺宽敞。林止行坐在马车里也不老实,东张西望的,总想找点有趣的出来。
    茯苓抬头对上乔悠笑眯眯的神色,心想,乔悠脾气是真的好,她要是带着林止行进老夫人的马车,一准和林止行一起被扔出来。
    这盒子看起来有点可疑,装的什么啊?林止行眼尖地看到了马车隔层里放的精致盒子,挑眉问乔悠。
    不过是些书信罢了。乔悠不愿多谈。
    这盒子看起来做工精细,用来存放书信,想来这些书信十分珍贵。谁的书信?心上人写的?林止行还不知道茯苓和乔悠昨日在书房里的对话,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女子和乔悠的书信。
    茯苓一听,就在心下替乔悠否定了,她是肯定没给乔悠写过信的。
    乔悠只是笑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林止行虽然对那盒子里装的东西有点兴趣,但也就此打住不再追问。
    可偏巧马车在此时磕到了石头,车里的三个人都都跟着晃了晃。
    林止行松了手,盒子飞了出去,书信从中纷纷扬扬地散了出来。
    只一眼,茯苓和林止行都瞥见了书信中频繁出现的字眼,是易家小姐。
    建永四十年三月初一,易家小姐以竹筐捕雀,伙房逃鸡一只入筐。
    建永四十年三月初六,易家小姐随其兄紫菀于凌云寺后山烤鱼。其母撞见此事,罚抄佛经十篇。
    ……
    建永四十二年六月初七,易家小姐听其母谈婚事后,意欲为殿下备礼一份,前往凌云寺为殿下求得平安符。
    从定下婚约的那一日起,到易家被魔修灭门的前一天,许多与茯苓有关的事,都由这些信纸一一地记录了下来。
    茯苓的目光触及到这些文字的那一刻,便有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
    七岁到九岁的两年里,曾经无忧无虑的那段过往,竟以这种形式重现于她的眼前。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派人监视你,只是婚约定下后,对自己未来的发妻是个什么模样感到好奇……乔悠的脸色僵住了,他艰难地开口解释道。
    他虽没有监视茯苓的意思,可这些书信落在茯苓的眼里,必定令她十分不快,乔悠心下忐忑,不知茯苓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我派手下去查了你,这些与你有关的事就成为信笺一封一封地送到了我的桌案前。初时,我只打算知晓你的为人后就停止,可后来对你越来越好奇,日日地等着这些信笺来……
    茯苓听着乔悠解释,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
    乔悠心下更加不安,他闭了闭眼,有些放弃挣扎的意思,只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完。
    我自幼体弱多病,比如今更甚。因此鲜少出门,困囿于府中,唯独看到那些关于你的点点滴滴时,心下喜悦,仿佛自己也能自由地在暖阳底下游玩。
    哇,小师妹你以前这么顽劣的吗?我都没你这么能折腾。林止行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手里还抓着几张飘落的信笺。
    乔悠说话时马车里还仿佛有几分压抑的气氛,林止行这一开口,就半点也无了。
    三师兄,你没看见这都是我兄长拉着我去的吗,顽劣的是我兄长,不是我。茯苓可不想被拿去和林止行相提并论。
    茯苓听乔悠说这么多,心下已经想好了如何回应他,倒是被林止行这么一打岔,想好的话都给憋了回去,最终只简单地道:我没料到悠早已认识我,只是可惜我没能更早一些了解悠。
    这些落得到处都是的信笺,上面的文字记录的不仅是她的过往,也是乔悠认识她的点点滴滴。
    乔悠未料到会听到茯苓这样的回答。
    听到这样一句话,他心上便如有春风拂过一般,吹散了所有的不安与阴霾。
    茯苓果然比我在信笺上看到的更好。我为信笺中的那位小姑娘守约六年,但当你来到我的面前时,我才真正发自心底地想要娶你为妻。
    乔悠说完这句,不等茯苓和林止行开口,便又赶紧补上一句:但你终究还是要离开的,与我不可能长相厮守,所以我也已经不想娶你了。
    若换成姬不梦那样的在这里,一定能听出乔悠补上的这一句有多强行,但可惜茯苓和林止行绝对不会对此有所怀疑。
    若是当真死心了,又岂会枉顾自己的病弱之躯,执意出征,只为她所愿。
    乔悠初心未改,仍然最希望与一人相守,清淡度余生。这天下如何,他并没有那么关心。
    因为茯苓希望乌菱国重回太平盛世,他才主动踏入纷争的尘世。
    ……
    茯苓和乔悠初到边关的第一个月,收拾残局,重整士气。
    乔悠看似斯文,却也自小熟读兵书,有着与淡泊名利的表象并不匹配的谋略之才,可这也不足以带领士气低迷的乌菱国士兵反败为胜。比起他自身的谋略,真正令这场仗有起色的是军中几位经验老到的将领,乔悠乐于听取所有人的建议,从中甄别出好的计谋。
    同年十月,乌菱国新帝登基,边关迎来新统帅后的第一场正面交锋,乌菱国出奇制胜。
    同年十二月,漫天飞雪,乔悠初来边关,水土不服,连日高烧咳血不敢为人所知,却不妨碍他挥军破敌。当月,缙北收复,乔悠达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这之后乌菱国军队势如破竹,三年时间就取回了乌菱国在前六年里拱手送出去的另外五座城池。乌菱国百姓扬眉吐气,连边关百姓也获得了一片安宁。
    乔悠在边关的最后两年,乌菱国大军碾过晋国边境,反取晋国三城,逼得晋国奉上求和之书,为乌菱国迎来了接下来百年的和平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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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九章 我会看着你的方向
    茯苓和林止行两人就看着乔悠从第一次到边关的娇贵皇子变成了常胜将军。
    他们作为大三千界的修炼者,从头至尾只是旁观,从不动用灵力插手战争。乌菱国的胜利,依仗的唯有乔悠一人。
    五年时光足以边关的烈日与风沙在乔悠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如白玉一般无瑕的年轻人。
    三十而立,依然孑然一身,皇都城里送来的皇后的催归和催婚的信笺如雪花般,可一封也没能够令他回头。
    直到某个晴朗的春日,五年出征终于画上了句号。
    大军启程回皇都城前,茯苓和林止行就提出了告别。
    暖阳笼罩中,当年的少女眉眼低垂,正将一把带剑鞘的剑别到腰上,如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