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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八成也不怕旁人看去。”
这话当真刁损之极,霄霆固是大大一滞,王秀才更加气得脸色发青,结结巴巴的道:“姓巴的你……嘴里放干净些!我娘子……天仙化人,岂容你这腌臜之辈随口调谑?”
那船家嘿嘿一笑,不以为然的道:“我是腌臜之辈?你老婆倒是天仙化人?哈……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照你这么说,醉月楼里的婊子们都是七仙女了,怪不得去玩过的汉子们都说快活似神仙哟。”
王秀才听罢险些背过气去,红着眼眶道:“你……你这……泼贼,肯定……不得好死……看我……撕了你的烂嘴……”
霄霆终究看不过眼,转念间讷讷的道:“这位王相公,你娘子大约几时生产,只需容得一天半日,我便能寻来银子。”
王秀才抹了一把眼泪,悲悲切切的道:“多谢侠士仗义,可我娘子昨晚羊水破裂,早已疼得死去活来,漫说一天半日,便是一时半刻,都有性命之忧啊!”
霄霆这一惊非同小可,当机立断的道:“眼下事急从权,在下虽然不曾学过接生,但于医药之理薄有涉猎,王相公若是信得过,便由在下勉为其难如何?”
王秀才轻啊一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那船家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啊,七尺男儿为妇道人家接生,听说过可没见过,王秀才好福气呀,孩子一生下来,便能认干爹喽。”
王秀才虽然又羞又气,但对妻子的爱护还是占了上风,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拱手为礼道:“那便拜托这位侠士了,若是我娘子母子平安,我们全家终生感念侠士的大恩。”
那船家眼见事情缓和,一骨碌爬起身来,脸上兀自挂着邪笑道:“对对对,全家感念大恩,孩子当然要认干爹,老婆也要陪着人家快活似神仙,这样才能算是有诚意嘛。”
王秀才闻言气恨欲狂,霄霆也暗恼那船家言语刻薄,忽然间心中一动,凛然正声道:“你这船家可敢与我打个赌,若是我相助王相公娘子顺利生产,你便载我去往对岸。”
那船家目光斜睨,痛快的道:“行!你小子要真有那个本事,也算给大伙儿开了眼界,老子纵横黄河两岸三十年,这点浪头本来便没放在心上,载你过去不算什么难事。”
霄霆郑重点头道:“如此最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在这里安心等着。”
那船家一拍胸脯道:“小子尽管放心,老子要是说话不算,便是婊子养的。”
敢情那船家满心促狭,还在讥讽王秀才,一味强调他妻子原先的尴尬身份。
霄霆不愿多生事端,携起王秀才的左手,由他指点路径,风驰电掣般疾奔而去。
………………………………
第0003章 神意其二
王秀才家世不差,实乃官宦之后,只可惜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自己并无谋生本事,又兼行事荒唐,十年来坐吃山空,家宅田产变卖干净,如今只剩一间四面漏风的茅屋,秋凉之际连炭火都生不起。
王秀才的娘子名唤茜伊,年幼时被买入勾栏,习得一身风尘中打滚的妙技。梳笼一夜获银五千两,一举夺得花魁美名,无奈数年之后遇上王秀才这命里的魔星,经历几番寻死觅活,终于换得光身出户。
两人这段私情不容于世,害得王老太爷夫妇双双殒命,茜伊还背上扫把星的骂名,暗地里祈求送子观音多年,好不容易怀上胎儿,孰料即将临盆之际,又遭遇这番苦楚,的确命途多舛,令人唏嘘不已。
等到霄霆和王秀才赶回茅屋,无人照顾的茜伊已然奄奄一息,霄霆稍一察看,立刻心下有谱,径向王秀才道:“请王相公明察,你家娘子已经没有顺产的可能,眼下唯有剖腹一途,不知你是否应允?”
王秀才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道:“剖……剖腹?那我娘子还能活命吗?唉……那孩子不要也罢!我娘子可万万不能有失,侠士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啊!”
霄霆一正色道:“王相公切莫惊惶,剖腹正是为了保住他们母子两人的性命,否则你家娘子一旦精力耗尽,无法再供养胎儿生息,便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王秀才听得将信将疑,面对一生中或许是最重要的抉择,委实有些进退两难。
不过眼看妻子的确命如风中残烛,王秀才终于还是泪如雨下,颤声哀求道:“那一切便拜托侠士了,侠士千万别失手啊。”
霄霆郑重点头,随后反腕拔出负在背后的长刀,王秀才顿觉眼前一亮,只见这口刀长逾三尺,材质非金非玉,形制异常古朴,刀头钝而无锋,刀刃寒光闪烁,刀柄上镌刻两个古篆,正是“镇魔”二字。
霄霆紧握镇魔长刀,潜运天佛涅槃玄劲,接着闪电般横里一劈。眼前不见血光迸现,但刀刃已然划过茜伊的肚腹,剖开一条半尺来长的缝隙。
霄霆更不怠慢,伸手入宫托住胎儿的头颅,小心的将他抱出母体,之后一缕指风切断脐带,重新入宫排尽残余的羊水,同时将胎盘剥离出来。
等到做完这一切,霄霆已经冷汗淋漓,茜伊则像在阴曹地府门前打了个来回,长久的苦难就此告一段落,无限疲惫之下,双眼一闭晕厥过去。
霄霆将婴儿递给王秀才,自己重新运起玄劲,慢慢为茜伊弥合肚腹上的创口。
天佛涅槃玄劲神妙非常,茜伊方才生产之时,并未流失过多鲜血,正是因为受到玄劲护持,否则血崩一至,必定一命呜呼。
眼见妻子死里逃生,王秀才直是大喜过望,这才顾得上察看怀里的婴儿。
不料一眼看去,王秀才顿时如坠冰窟,只因那婴儿脸色铁青,鼻中全没半点气息,似乎是个死胎!
一腔热望烟消云散,王秀才心中只觉无限酸楚,一时之间落得失魂落魄。
霄霆恰好为茜伊料理妥当,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径自上前接过那婴儿,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那婴儿的小身子一颤,蓦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啼哭,接着咿咿呀呀的哭个不住。
霄霆脸上自然露出怜爱之色,一面将婴儿还给诧喜欲狂的王秀才,一面语带欣然的道:“母子平安,王相公可以放心了。”
王秀才感恩涕零,当场双膝跪落,嘴唇哆嗦个不住,委实不知该如何答谢。
霄霆俯下身去,打算搀起王秀才,孰料正在此时,他忽觉背心一麻,竟是被一枚细小暗器打中了灵台穴!
霄霆要穴受制,真气立刻运转不灵,惊怒之下想也不想,便即转身一掌攻出。
雄浑掌力正中床上的茜伊,登时只见她口中鲜血狂喷,脸上还带着残忍而诡谲的笑意,就此命归阴曹!
霄霆兀自震惊莫名,不知茜伊为何要暗算他,这时脑后又是一道凌厉指风,照直攻向他的玉枕穴。
霄霆连忙偏头躲闪,同时握起镇魔长刀,化出不动明王怒相,反斩背后偷袭之人。
霎时只听嚓的一声轻响,血光飞溅之中,一条手臂脱离王秀才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茅屋的墙壁上,他的胸口也被拉开一条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蹬蹬蹬连退数步,早已血如泉涌。
霄霆喘了一口大气,镇魔长刀指向摔跌在地的王秀才,难掩愤怒的道:“你!——为何这样做?!”
王秀才自知命在顷刻,索性嗬嗬惨笑道:“地藏浮屠,天佛涅槃,果然厉害。”
“吾虽然算定你死克教主,可没想到你如此难缠,一时掉以轻心,落得满盘皆输,看来的确是天意难违。”
霄霆悚然一惊,眉头紧皱的道:“你是魔教教徒?怎会知晓我的来历?”
王秀才脸上露出一抹傲然之色,挺起胸膛道:“吾乃神教创教十二神王之‘神意’,惯能上窥星象、卜算吉凶,所以你的来历岂能瞒过吾?”
霄霆大大一滞,咬牙厉声道:“那真正的王秀才夫妻呢?”
王秀才——这时应该叫他神意魔王了,闻言轻描淡写的道:“那等蝼蚁般的性命,何必留在人间受苦?吾已经大发慈悲,送他们一家两口——啊不对,应该是一家三口,同去你等所谓的极乐世界了。”
霄霆虽然早已猜到,可仍然觉得义愤填膺,霍地上前一步道:“魔孽!连妇孺都不放过,实在丧心病狂,简直罪无可赦!哼!你既然能够卜算吉凶,可曾算到今日丧命在我刀下?”
神意魔王并无丝毫畏怯,反而深沉一笑道:“天命使然,那也无可奈何,但今日吾虽丧命,你又岂能全身而退?”
霄霆为之一愕,随即警惕的道:“好个魔孽,难道你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反败为胜?”
神意魔王缓缓摇头道:“反败为胜当然是痴人说梦,但你何不看看吾怀里这名婴儿?”
霄霆打眼一瞧,不由得心头猛震,原来那婴儿久经波折方才降生,身体委实太过孱弱,根本经不起任何轻微损伤。
霄霆方才陡遇偷袭,情急之下刀势极猛,所以这一刀虽然未曾斩在那婴儿身上,但狂猛的刀劲已经摧折了他的五脏六腑,当场将他一击毙命!
神意魔王见霄霆惨然变色,面现冷笑的道:“你手握涤罪天器,所收第一条性命,便是无辜婴儿。此等罪过之大,已非天器可以化消,必然因此产生瑕疵,你又如何秉持佛心,与本教教主一决高下?”
霄霆痛悔莫名,目眦欲裂的道:“你!——魔心魔行,好不残毒!”
神意魔王勾唇一笑,举起剩下的左臂按在心口,低声祝祷道:“佛魔互易,命运轮转,天器必毁,神教千秋。”
祝罢一丝命火燃尽,神意魔王终于头颅一垂,就此完纳劫数。
霄霆虎目圆睁,来回看着屋里的三具尸体,半晌茫然无依,浑不知该如何自处。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霄霆重新出现在风陵渡口,怀里还抱着一名已死的婴儿,抬眼处只见先前那船家撑船靠岸,脸上还带着颇为古怪的笑容。
“你来了?看来神意失败了。”
“所以你也是魔教教徒?”
“呵……何必明知故问。”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便载我过河。”
“不错……这婴儿死于刀劲,茜伊的确是顺利生产,只可惜……唉。”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有趣,那你自己做的孽呢?”
“我受涤罪天器,无杀生罪。”
“如此~请上船。”
“你究竟是何身份?”
“下次相见你便能知晓,但前提是——还有下次。”
………………………………
第0004章 魂殇其一
渡过黄河之后,霄霆连夜抵达耄耋村,其时已是次日晨间。
耄耋村三面环山,官道穿山而过,近日阴雨连绵,引发泥沙崩塌,阻断了东进之路。
霄霆本待翻山绕行,孰料一问之下,竟要耽搁两日路程。
所幸县衙已经发动壮丁开挖泥沙,霄霆最终做下决定,等道路疏通再走不迟。
左右也是无事,霄霆索性前往泥沙阻路之处探查,不想所谓“壮丁”竟都是年逾花甲的老者,其中有的甚至已经年过古稀!
端看这群老者连行动都慢慢腾腾,更别说挖沙移沙这等粗重活计,监工的官差显然知道急切不得,干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外围喝茶纳凉,睁一眼闭一眼的应付差事。
霄霆又是惊异又是忿怒,立刻上前施礼道:“这位官爷请了,不知官府为何强迫这群老人家劳作?老人家毕竟年迈力衰,根本做不得重活,如此何时才能疏通道路?”
那官差见霄霆气宇不凡,而且身背利器,不敢太过怠慢,于是干咳一声道:“外乡人不要胡乱揣测,这班老叟都是登记在册的役夫,如今出了事故,自然应该卖一膀子力气,官府何曾强迫他们来着?”
霄霆哪里肯信,眉头紧皱的道:“官爷这话莫不是玩笑,但凡役夫都选精干青壮,哪有驱使花甲老人做苦工的道理?”
那官差摇摇头道:“所以说外乡人根本不懂行情,你可知本地为何叫做耄耋村?”
眼见霄霆疑惑不解,那官差揭开谜底道:“本地原来叫做靠山村,祖祖辈辈务农为生,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村里心眼活络的青壮,大多背井离乡,跑到村外行商做工,着实有不少出人头地。”
“这样一来剩下的村民有样学样,没几年便走了个七零八落,只余一班折腾不动的孤独老叟。外乡人来到村里,往往看不见半个青壮,这靠山村便被讹传作耄耋村了。”
霄霆听罢原委,直是皱眉不已。那官差满腹牢骚,显见无奈的道:“所以你别奇怪,如今县衙能征发的,只有这班老叟而已。我何尝不想快些疏通道路,回去跟知县老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