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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澜面上露出几分纠结。禁地乃历代掌门才能去的地方,他作为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的确知道怎么进去,但……
啪嗒,已经凉了五分的茶杯放下,江荇之也不催促,揣起手待人静静思考。
搁在手边的茶杯忽然被一只手拿走。江荇之转头就看身侧的男人相当自然地给自己换了杯烫茶,递到手边。
他眨了眨眼,“你……”
钟酩说,“捧着。”
对面的斐音羡慕,“都说世上最懂自己的人不是对手就是恋人,果然如此。唉,有道侣真好。”
林阔也羡慕,“嗯。”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难怪能成为江仙君的道侣。
江荇之捧着茶杯,一声不吭地小口嘬着茶水。
不,柏慕都不是,他只是会读心……
“江仙君。”凭澜忽然抬头看来,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我带你们去禁地。”
比起几乎已经明着对他们动手的大长老,还不如赌一把,相信面前两个有救命之恩的外人。
不作为只会死路一条,他身上还担着掌门大弟子的责任。
“但恳请你一定要救下我师尊,还有我师门。”
江荇之欣然一笑,“我定不负信任。”
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放心吧,神爱世人。
·
他们把去禁地的时间定在了当天夜里。
此次行动隐蔽,人越少越好,斐音和林阔便留了下来。而凭澜做了个木头人放在自己卧房内,充当自己的替身。
江荇之初见那木头人煞是惊叹,“这是傀儡术?”
“傀儡术中的一种,是我玉花宗术派直系弟子的独门法术之一。”凭澜解释。
“真好用。”江荇之夸完又丢出一道屏障,作为蒙蔽外界探查的双重保险,“走吧,天亮之前回来。”
“是。”
子时已过,三道身影在清冷的夜色中飞速落到了后山。
凭澜在前方带路,指向一处布满了禁制的树林,“那里就是入口。”
江荇之刚迈出两步又被钟酩拉到身后。昏暗的环境中,面前的男人背部宽厚,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别跑太快。”
江荇之就跟着他,“行。”
刚急吼吼冲到了最前面的凭澜,“……”
穿过丛生的杂草,越是靠近禁地,越能感受到一股深远的斥力。
三人停在树林前,蒙蒙雾气遮挡了林中的情形。脚下的草叶有一列稀疏,是不久前被人踩过几次的痕迹。
凭澜心底沉了沉,“我师尊一个月前就闭关了。”
来过这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江荇之问,“要怎么进去?”
“里面布的是七星天魁阵。”凭澜说到这里,面有惭愧,“我只跟着师尊走过一次,记不太清楚。”
江荇之说,“没事,我走过。”
他在过往的几百年里闯破的禁地、秘境不知几何,光七星天魁阵就和墟剑一起走过三次。
他转头,“柏慕,你呢?”
旁边传来平稳的声音,“走过。”这类秘境他和江荇之去过很多,不知几何。
江荇之放心了,“那就好。来,凭澜,我带你。”
话音刚落,就看凭澜被钟酩拎在了手里,“我带吧。”
江荇之皱眉,“为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钟酩,“顺手就抓了。”
凭澜,“……”
时间紧迫,江荇之没再纠结谁带的问题。他率先抬步走进去,直挺挺的林木一瞬在身侧移动起来。
钟酩拎着凭澜紧随其后。
进入阵中,江荇之脚下一轻掠向西北方阵眼,拾起破阵石往艮八宫位掷去。
石块脱手的一瞬,他忽然反应过来:七星天魁阵共三种破法,他下意识就按自己习惯的来了。柏慕又不是墟剑,怎么知道如何配合?
他立马转头,“柏慕!”
石块精准地穿过飞速移动的枝干,“啪”一声被一只大掌稳稳接住。
玄色的身影映入眼底,江荇之心跳骤然悬停。
对方立在艮八宫位上,隔着蒙蒙的雾气和变换的枝干,侧身的角度和接阵的姿势,同他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第18章 可劲儿造
江荇之有片刻竟忘了自己身处阵中。
直到对面那沉稳的声线响起; “还愣着做什么?”
林木雾霭间,对方的神色并不明了。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掠向下一个宫位。
没花多少时间; 两人就带着凭澜破阵而出。树林在身后恢复成静止的状态。
出了树林; 江荇之盯着钟酩看了好几眼。刚才的身影还在他脑海中晃悠,让他心头好似一团乱麻; 理不出头绪来。
钟酩对上他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
江荇之紧盯他,“你习惯用左手反接破阵石?”
钟酩把凭澜放下; 淡淡开口,“平时都用右手; 今天抓着这小子空不出手。”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先行西北,别是真的会什么读心术?”
“是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江荇之喜欢的到底是哪个狗崽子。
江荇之没说话; 像是还在纠结。
三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凭澜笑着打圆场; “怎么了; 柏仙君不是一直都很了解江仙君吗?”
江荇之摇摇头; 一些生活细节还能说对方有眼力见,但破阵少不了双方之间的默契; 更何况那姿势还这么像。
钟酩看他眉心紧锁;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就是想起一个人。”
“谁?”
“想起我……”
江荇之话到嘴边突然顿住。想起我喜欢的人?
凭澜还当他和柏慕是道侣,他现在要怎么解释从嘴里冒出的另一个“心上人”。
钟酩心跳陡然快了半拍; “你什么?”
江荇之话头一转; “我仇家。”说完还拍了拍钟酩的肩; “好巧。”
显然没忘记自己也肖似对方的仇人。
钟酩; “……”
凭澜看不懂这剧情转折; 杵在旁边一脸复杂。
江荇之问,“你们对他感兴趣吗?”要聊起墟剑,他可就来劲儿了。
钟酩转头朝前面走去,“毫不。”
·
出了树林往前走,是一座背靠山壁的石门。
石门两侧布满了颇具岁月感的藤蔓和裂痕,看上去机关重重,凭澜上前捣鼓了一阵,石门便应声而开,露出后方通道。
从石门一路往里走,沿途机关都被避开。很快就到了长廊尽头,脚下地面中空。
凭澜一手摸到机关,“下方通道口比较窄,只能挨个下去。”
钟酩上前一步,“我先吧。”
同为大乘境,对方次次走在前面。即使脸皮厚如江荇之也生出了一丝羞愧,他煞有介事地后退一步,“那我断后。”
钟酩和凭澜看了眼他身后空无一人的通道。
两人善良地不去较真。凭澜按下机关,“轰隆”一声钟酩的身影便落了下去,刹那消失在黑洞洞的通道口。
隔了两息,下方传来声音,“跟上。”
凭澜紧接着往下一跃。待落地声响起,江荇之也纵身跳了下去,视野倏地陷入一片漆黑,耳畔呼呼风响。
他落点太靠前,眼看就要撞上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忽地横跨一步正面迎上他。“砰!”他几乎和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没有用灵力格挡,就这么硬生生接住了他。
“嗯、”耳畔传来一声夹着热气的闷哼,腰间被一只胳膊揽住。温暖的热源包裹了他,头顶落下男人的声音,“你跳那么远做什么?”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江荇之从他怀中起身,“我以为
钟酩松开他,“你的真火拿出来照明一下。”
江荇之没有吝啬,放出丹田中的三途真火。
火光倏地映亮了四周环境,钟酩那张峭岭般的侧脸被映得更加立体。
凭澜在旁边站着,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
江荇之以为吓到他了,“对不住,差点砸到你。”
凭澜连连摆手,“不不不……”他是怕江荇之撞到自己身上,自己会被柏仙君暗杀。
他赶紧走在前方,努力扮演好单纯领路人的角色。
江荇之和钟酩并排跟在后面,江荇之走出一截又有些疑惑:柏慕难道没有能照明的法器或者法术?
不过仔细想想,后者至今没展露过自己的功法。说是剑修,也没看他拔出过本命剑。
江荇之目光移过去:捂这么严实……
旁边投来的视线如有实质,钟酩侧目,“你还要看多久?”
江荇之轻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你在客栈会一直盯着我看。”
身边有个人,太像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个人,真的很难不去在意。
“为什么?”
他看凭澜还在前面不近不远地走着,便凑近了钟酩。温热的吐息扑在耳畔,钟酩耳根隐隐生出些热意。
压低的声音响起,“时不时看两眼,好重温这份仇怨。”
“……”钟酩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伸手推开江荇之凑近的脸,“好好看路。”
·
三途真火在前面引着路,沿途映亮了石壁两侧雕刻的古籍传说,江荇之一路看下来都没找到有关秘境的。
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三途真火停了下来。
凭澜说,“要走左边。”火苗静静不动。
钟酩开口示意,“按他说的走。”
火苗晃了晃,像在点头,接着飘向左侧岔路。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江荇之:???
他刷地看向钟酩,“它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暗通款曲!”
钟酩淡定,“又不是没打过照面。”
江荇之想起上次的驱寒,“喔对,我忘了。”
凭澜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在前面:师妹说的对,这两人情侣间的小把戏真是耍不完。
穿过这段幽暗逼仄的通道,三人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圆弧状的石室内蛛网勾连,地上的积了一层灰土,古旧的器皿摆放在环壁四周,正对他们的竟是一具白骨。
骨架被庄重地供放着,牌位上刻着几个字:
【玉花宗崇御老祖】
凭澜上前行了一大礼,江荇之神色肃然。
钟酩走过去停在尸骨跟前,皱了皱眉,“看他的指骨。”
两人走近,只见那碜白的指骨上有一道新留下的印记,骨架四周也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凭澜脸色一下变了,“玉扳指不见了!”
江荇之想起来,“大长老手上是不是有一枚?”那扳指被后者戴得太像暴发户,当时还晃着他眼睛了。
凭澜气得手都在抖,咬牙恨声,“夺先祖遗物,当天打雷劈!”
江荇之拍拍他,无声安抚。钟酩垂眸告了声“得罪”,蹲下去将尸骨背面转过来。
三途真火幽幽的光亮下,白涔涔的骨架背后竟密密麻麻刻着小字。江荇之呼吸一屏,随即跟着蹲下来,细细看过。
山谷、幽魄湖、亡魂不渡。
往下便是提到了湖心的花苞,唤醒花开的“贡品”与阵法都记录在扳指中,刻在白骨最后的只一句:
「花开之时,秘境现世。」
呼……幽闭的石室中,江荇之舒出一口气。他起身问凭澜,“尸骨背后的刻字,你看过吗?”
“没有,我和师尊都不曾动过先祖遗骸。”
破案了,果然是大长老来过。恐怕是想要独占有关秘境的秘密,这才心生歹念,铲除异己。
江荇之点头,“走吧,我们出去。”
玉扳指里的记录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想要知道的事已经得到了证实。
凭澜红着眼,“仙君,我!”
江荇之说,“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做到。”
·
将情绪激动的凭澜送回住处,江荇之叮嘱他暂时不要告知他人,随即和钟酩回到岚霭阁。
外面还守着护院,二人回去后没有点灯。
皓白的月光铺满阁中的陈设,明暗交错。江荇之坐在桌案旁,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证实了秘境的开启时间,但他的心情并不轻快。
今晚的发现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钟酩坐到他对面,“你有什么打算?”
江荇之,“要解决的不是大长老一个人,而是和他同流合污的那一派。况且掌门现在还生死未卜,就怕对方投鼠忌器。”
钟酩,“最简单的方法,挨个暗杀。”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仿佛在和人商量明天三菜一汤。
江荇之被这既视感逗笑了,沉闷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
钟酩问,“你笑什么?”
“你这人有时候说话做事,还蛮对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