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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话李不琢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吴寒自然是只字不漏听在耳中,张了张嘴,虚弱道:“你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李不琢皱了皱眉,“你这口气,听起来像我把你幽禁在这里。”
吴寒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李不琢来到桌边坐下,对他说道:“你师父托我护你周全,但我能力有限,暂且只能让你在这酒庄里住下,才能隐姓埋名。”
吴寒捏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寒声道:“那我师父就白死了吗?”
李不琢叹道:“那两个围杀你的大夏龙雀,首级眼下就挂在河东县城门上,等你养好伤,时局稳定下来,我带你亲眼去看。”
嗵!
吴寒重重锤了床沿一拳,眼神冰冷,对着窗外一字一顿道:“不光他们,我要幕后指使他们的人也偿命!”
锤完一拳,他脸色苍白,喘了两口气,对李不琢道:“对不住李大哥,你救我的恩情,我记在心中,我知道你顾及自身安危,所以不让我离开,但我以性命保证,就算我落入奸人之手,也绝口不提与你的干系。但你若不肯放我离开,便也是我的仇敌。”
半年前还是嗫嚅软弱的少年,眼下却也有了几分狠辣的气质。李不琢打量着吴寒,暗暗点头,却冷笑道:“若只听你前半句话,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些义气,你后面那句话,却说得太蠢!你想报仇,可知道自己的仇敌是谁?”
吴寒还没回答,李不琢就道:“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连仇敌都没找到,又要火急火燎要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树立为仇敌,你这样的蠢货,若能报仇,倒不如信你那仇人被雷劈死了。”
吴寒面色微微发白,心知李不琢说得的确有道理,但吴心之死,对他来说更甚于丧父之痛,心中憋闷烦躁,狠声反驳道:“他们终究被我找出来!”
咽了口吐沫,他又紧紧盯着李不琢双眼,压低声音道:“你们说,那两个想杀我的人,是大夏龙雀,也就是前朝余孽。我既然流着前朝皇族的血,那些人把我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怎么敢杀我?”
“你倒不是一味莽撞,还有些考虑,这倒让我对你有所改观。”李不琢面色稍缓,吴寒说得不错,任何大夏龙雀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莫说伤他,拿多少条命换他的命,也有的是人在所不辞。
吴寒仿佛得到了鼓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急忙说道:“他们既然会尊我为皇族,我便去做他们的主子!到时候,我找到那幕后主使之人,号令其他人,便能把他杀了!”
李不琢冷笑不止:“想得挺好,他们的确不会杀你,但你不怕被杀,那掌管大夏龙雀的人,却能轻易把你变成傀儡。眼下你在我这一亩三分地,还只是暂时被禁足,你若落到他们手中,便永世不得翻身,只能被他们借着你的名头,去做你师父不愿意见到的事。”
见吴寒表情有些不甘,李不琢加重语气道:“现在我就能轻易把你摁死在这偏房里,而掌控大夏龙雀的人,若想摁死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连我都比不过,还要痴心妄想,去那大夏龙雀的头子面前,做那送死的事?你可知道,你师父死前把那劳什子复国宝藏的线索交给我的意思,便是让你隐姓埋名,不被皇室血脉所累!”
听到是吴心的意思,吴寒张了张嘴,低下头去,喃喃道:“但我能如何,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他抬起头,“我听了师父一辈子的话,这次却不能听他的!”
“你师父就是因为你的莽撞,为了救你,才丢了性命,我本以为你会长些记性,谁知才过两日,你又死性不改。”
李不琢站起身来,冷冰冰瞥了吴寒一眼,吴寒心里一颤,只觉被冰刀子刮了一遍,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李不琢继续道:“你除了身上流着武家的血,还有什么用?你若真想为你师父报仇,眼下必须忍辱负重,若禁足养伤这点委屈都受不得,你终究只能是个遇事只会流泪的废物!你以为,敌手会因为看见你哭得可怜,来可怜你?”
收回不光,李不琢头也不回,就向外走去。
与在幽州长大吴寒不同,李不琢少时从军,在战场上,许多人甚至连一次犯错的机会都没有,一旦犯错,便会丢掉性命。吴心已因吴寒而死,吴寒却又要重蹈覆辙,李不做对此举深恶痛绝,所以也没了好脸色。
而且,吴寒怯懦而无主见,虽然因为吴心之死,而变得狠辣勇敢了一些,却仍是武断莽撞,不足与谋。要稳住这类人,就是要说重话,他才听得进去,李不琢这番话,几乎不留丝毫情面,便是要把吴寒骂醒。
斥责完吴寒,李不琢也不管吴寒如何去想,便来到练武场,唤来应十一、鹤潜、黄奴儿等人。在离开河东县,到新封府考试之前,李不琢便已交代应十一开始训练私兵,眼下便到了考验成效的时候。
第249章。二百四十六:私兵(下)
练武场盘踞句芒山南麓的悬崖下,两月前开始建造,眼下已设有两百步的箭场,十丈方圆的沙袋阵、大水缸、梅花桩等物。
应十一带着黄奴儿、酿酒师江大河的儿子江边柳,还有从酒瓮子村挑选出来的几名青壮,已经练武数月。有李不琢留下的武学典籍,这些力量,已足以防范一般的蟊贼流寇,但还不堪大用。
眼下应十一带着一干受训的青壮,在练武场里站成一伍。句芒山脚土地肥沃,李不琢来之前,酒瓮村里的农户耕作劳累,大多粮食都被姚氏收走,一年的收成只能堪堪供全家吃饭,吃不到几顿肉,示意这些村民虽然正是身体最健壮的时候,底子却都有些差。纵使这两月间,酒庄补贴让他们每三日都能吃肉,此刻站在练武场中,也是资质良莠不齐,按李不琢在沧州铁马城的行伍经历来看,这一干村人里,只有两人有成为精兵的潜力,而且还要大加训练。
被李不琢打量着,一干村人十分忐忑。
起先,村人听说李不琢要招私兵的时候,可是纷纷反对,李不琢虽然在酒瓮子村声望极高,但要知道,当兵就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莫说李不琢只是声望高些,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乡亲们也绝不肯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呀。
那应十一、应武头虽然许诺能成为李不琢的私兵,每月月例就有六个银锞子。一开始的确让大伙心动了一下,但旋即又被吓退,无他,在深山里耕种十余代,酒瓮村的村民能吃饱饭就不错了,除了种庄稼,哪有其他的本事拿得起每月六个银锞子?分明是买命钱啊!非但对那六个银锞子没了觊觎之心,反而大都被吓退。
好在,姚仲豫在村中游说一番,好歹让众人知道了,当今是太平年头,哪来那么多仗打。这才让众村人平息下来,争先恐后地抢这私兵的名额了。
应武头可是说过,若能被如今已是新封府解元、神咤司千户的李大人选中成为私兵,那可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除了实打实每个月六银锞子的月例,还有粮食,和每日供应的肉食等福利。
六个银锞子,当初姚氏在的时候,就连村长江石一家,也是半年才攒的下这个数。若能成为私兵,不说钱的问题,光是面子就挣了个盆满钵满。
而且乡亲们也都看得明白,这私兵若当上了,兴许不会像姚仲豫说的那般安全,但就算有些风险,却完全值当。
李不琢绕着众人走了一圈,便挑出那根骨稍微出色的二人,对应十一道:“这二人着重培养,不必再事农,其他人耕作之余,每三日”训练一回,权当抵御流寇。”
没被李不琢选中的人,登时万分失落,那二人则欣喜若狂,铿锵道:“敢不为大人效死!”。
李不琢点点头。让姚仲豫领二人去拿库房里那些得自百兽庄的盔甲兵器。
这时候鹤潜走近道:“大人可是对他们不满意?”
李不琢略一沉吟,脑子里不由浮现起当初沂幽山一战中,姜九成那一队精锐私兵,感慨道:“要养出真正的精兵,有钱粮不够,还得见血。但幽州又是浮黎中枢,没有外敌,那些前朝余孽,又不是能拿来练兵的,我要培养私兵,恐怕再过十年,也比不上那些世家豪门。就算不和世家豪门相比,要想他们能当大用,至少也要两年。”
说着,李不琢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正有话要跟你说,你是做杀人越货的行当出身,理应也认得一些底子过硬的人。”
鹤潜垂首道:“老朽的确认得一些人,其中甚至不乏先天圆满的高手,只不过,大人可要考虑好了。这些人杀人放火无所不能,唯独缺的就是忠心。”
“无妨。”李不琢一摆手,“无需忠心,只要有手段就好。我要筹建的私兵有两支,一支是阳兵,从酒瓮村里选人,只为护我的产业。”说着李不琢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偏房的方向,在酒瓮子村培养防备力量,自然也是为了吴寒,“村人难以培养,待我把神咤司的事务处理干净,便去神咤军中提拔来历干净的神咤军当我的亲兵,自然也就是我的私兵。”
“那第二支私兵……”鹤潜眼神一动,明白了李不琢的意思,低声道:“大人还要一支干脏活的阴兵?”
李不琢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
鹤潜没有犹豫,当即退下道:“属下立刻去办。”
鹤潜离开,李不琢便将应十一和姚仲豫唤到书房,先问了姚仲豫酒庄的利润,一算下来,李不琢眼下积蓄有一百二十一金锞,但一名私兵若要配马,每月便至少花费比这两到三个金铢,加上应十一去杀手行当找来的能干脏活的好手,花费才是大头。李不琢不由感慨,如今收入是多了,花起钱来却也如流水一般。
姚仲豫退下,李不琢与应十一单独相处,便直接给他扔了一本《小周天生息法》。
应十一接了书,翻开一看,不由身子一抖,四下环视一圈,惶恐道:“私传炼气典籍是重罪,大人给我这个做什么?”
李不琢坐在红木椅上,双手搭着扶手,微笑道:“你难道不想炼气?”
应十一低头道:“属下不敢。”
李不琢道:“不必太过惶恐。他姜家能练勾常卫,让私兵炼气,我如何练不得?这本《小周天生息法》,你若有不懂的,自可来问我,你学明白了,再传授给其他二人。”
应十一嗓子发干,低声道:“不是属下僭越,但属下实在以为,大人前途远大,何必做这落人把柄的事……”
李不琢笑了笑,道:“不至于落人把柄,明日我回河东县时,你们三人随我一同过去,入神咤军军籍,有了这层身份,你们自可名正言顺炼气,就算天宫派人问起来,也没人能说什么,况且神咤司,也不是归天宫管的。”
第250章。二百四十七:成妖契机
在酒庄停留了一日,李不琢安排了筹建私兵的一应事项,才发现自己的积蓄,要留下部分周转,又有庄子和的支出,眼下郭璞在主持的木机阁,还处在赔本赚吆喝的阶段。若要支撑私兵炼气,手头便有些紧了。
旬休结束前的晚上,李不琢便回到临近第十三司所的千户府。
夜色沉沉,青石地上月照如霜,千户府后院,一阵环佩相击般的清脆琴音连响,余声不绝于耳。
洛还君坐在凉亭里,侧脸与膝前的古琴映着身旁一盏红木架青罗罩花灯的微光。
她的身旁,原本想跟风学一学琴技的三斤,正满脸沮丧。本来以为学琴再难,那七根弦总不能比变化万千的牵机线还难玩儿,但手再巧,也架不住五音不全呐。同样的一架古琴,在洛还君手里就能随手弹出惊艳的曲调,但她自个一拿起来,就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更别提五音之外的文、武二弦了。
眼下洛还君弹的一曲《红鲤抄》,是孙崇德知道李不琢府上女眷买了琴,特地派人送来的谱子。据说是前朝均帝时,某位琴道大家所作,存世不多。浮月坊里的花魁曾说过喜欢这谱子,有好几位恩客得了这消息,重金悬赏,都求之不得。好在,这也让这曲调上佳的谱子,没被青楼艺伎传唱到烂俗的地步。
眼下,琴声一起,假山池里的锦鲤纷纷摆着尾巴凑到岸边,冒出头来,令人叹为观止。
洛还君拿到谱子,才看过一遍,就弹得出神入化,三斤看得羡慕,心中也只能暗叹高山仰止,对弹琴是再没有半分念想了。
但突然,琴声一荡,出现了些许瑕疵。三斤一抬头,便见到李不琢走进后院。洛还君对李不琢微微一笑,一拂手,便弹尽尾声。
“好曲子,这曲子叫什么?”李不琢走近问道。
“是孙崇德送来的红鲤抄,似乎价值不菲,我也是第一次弹呢。”洛还君顿了顿,笑道:“你只赞曲子好,怎么不夸我弹得好?”
“他人练千百遍,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