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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德浑寻到一处背风的土丘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不敢生火,害怕火光会引来追兵。
就这么靠在土丘上蜷缩一团将就一夜吧。
勒克德浑心中自嘲不已,即便是他被废除爵位的那段时间也没有感到过如此绝望。这一次他真是输到不能再输了。
嗓子火辣辣的疼,勒克德浑解下牛皮水囊小心翼翼的灌了一口,非但没有缓解嗓子的灼痛感,反而使其更加放大了。
该死
勒克德浑在心中咒骂了一声,索性塞好牛皮水囊闭上眼睛。
夜晚是静谧的,除了嗖嗖的风声勒克德浑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踏踏踏”
嗯
“踏踏踏”
起初勒克德浑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再三确认后他发现这并不是幻觉,是真的有骑兵往这个方向靠近。
听声音还不止一骑
勒克德浑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将半边脑袋探了出去。
可是夜晚实在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仅仅靠着微弱的月光不足以看清楚三五十步外的东西。
但听声音显然是越来越近了。
勒克德浑猛然将身子抽回贴在土丘上。
听天由命吧。
这个时候若是逃跑发出动静更容易被发觉,还不如就这么躲在这里。
反正勒克德浑没有点燃篝火取暖,应该不会吸引来人的注意吧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勒克德浑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声音最响的时刻,他甚至认为骑手就在他十步范围之内。
好在在这一刻之后声音越来越小,骑兵应该走远了。
勒克德浑长出了一口气。
他睁开了眼睛正想站起身活动一番筋骨,便见一柄锋利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丘哥,这有一个鞑子。”
一个身材健硕,浑身腱子肉的精壮汉子冲身旁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道。
“嗯,带回去见大当家,听他吩咐。”
那中年男人只淡淡吐出几个字,便扭身走去。
勒克德浑是听得懂汉话的,从二人之间的简短对话和装扮来看,这两人是盗匪无疑了。
勒克德浑还在发愣,那精壮汉子便把刀口往下压了压,斥责道:“还不滚起来,要爷爷我剁了你的脑袋吗”
“别,别,我起,我起还不行吗”
勒克德浑的汉话并不标准,但好歹表达清楚了意思。
不过这倒是让那架刀的汉子一愣。
“你这鞑子会说汉话”
“略懂,略懂”
一口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勒克德浑只觉得两股打颤,他强忍着恐惧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两位好汉怎么称呼”
“别他娘的跟老子套近乎,问那么多作甚”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
勒克德浑一缩脖子道。
“丘哥,我看这鞑子油头滑脑的,要不要把他的眼睛蒙上”
“恩,你看着办吧。”
那精壮汉子点了点头,抽出一块黑布就蒙在了勒克德浑的眼睛上。
将黑布在脑后系好,那汉子还不放心,又将随身携带的麻绳从包裹里抽出来将勒克德浑的双手反绑起来。
整个过程中勒克德浑倒是很配合,因为他很清楚绑他的这个精壮男子不是一个善茬,若是惹恼了他,说不准真的一刀砍下剁了他的脑袋。
脑袋若是被砍掉可是不能再长出来的,勒克德浑可不打算拿项上人头冒险。
那精壮汉子刻意把绳子留出一截,这样可以拽着绳子牵着勒克德浑往前走,不必担心勒克德浑趁机逃脱。
勒克德浑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声,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重见天日的感觉有些奇怪。
当眼睛上的黑布被粗暴的扯下后,勒克德浑觉得光线十分刺眼。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屋内的环境,把眼睛完全睁开。
与其说这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间厅堂。
厅堂正中上书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
虽然字有些歪歪扭扭,但总归还是能让人认出来。
经过一番粗略观察勒克德浑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一个土匪窝了。
聚义厅里坐着十来个人,皆是冷冷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让人很慎得慌,仿佛勒克德浑就是一头被捆绑的肥猪,随时杀了吃肉。
勒克德浑想要表现的主动一些,可他咽了咽吐沫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良久,端坐在聚义厅正中上首的一个身着虎皮衣的男子冷冷质问道:“你这鞑子在这一代鬼鬼祟祟的作甚,莫不是侦查军情的哨骑”
勒克德浑一愣。
这是一个土匪啊,土匪为何对这种事情关心土匪不是脑子里只有打家劫舍吗
“这位便是大当家吧我只不过是一个走散的普通士兵,恰巧路过贵寨宝地,无意冒犯”
勒克德浑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要尽可能的蒙混过关。
“我身上还有些金子,若是大当家的不嫌弃,我便全孝敬您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勒克德浑想要活命自然得表现的恭顺一些。
土匪对金银是无比看重的,花钱买平安是勒克德浑此刻唯一的想法。
那大当家冲身旁之人点了点头,那人便几步走到勒克德浑身前搜查了一番,将一小袋金豆子抖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章 招安的筹码(第二更!)
一众土匪看到金豆子面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过了片刻,押勒克德浑前来山寨的健硕土匪猛然抽刀,将刀架在了勒克德浑的脖子上。
“他娘的,你这鞑子不说实话”
勒克德浑欲哭无泪,连连解释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连金子都全部奉上了,你们为何不信我”
“他娘的,你以为咱老子傻是不你若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金豆子”
“啊我抢的。”
勒克德浑急中生智,脱口说道。
抢的,对就是抢的
“这些都是我抢来的,我全部献给诸位好汉啊。”
“哼,你若说抢到一些碎银子铜板我倒或许会相信,可抢到这么多金豆子,你以为这里遍地都是矿吗”
“这”
勒克德浑直接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当家,我看这个鞑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我们好好审审他,不信他不开口”
勒克德浑只觉得一阵眩晕。
真是走夜路撞到鬼,冤死了啊。
那大当家模样的土匪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将勒克德浑押了下去。
“大当家,这厮的身份不一般,我们把他送给明军,或许能落得个招安啊。”
那身材健壮的土匪名叫黑牛,原先是临清城里的力棒,专门在码头做事。后来因为失手打死了人,便索性一咬牙出城进山落草为寇。
这陈羊寨并不大,一共只有百十来号人,大当家名叫谢中举,曾经是个颇有才气的秀才,但因为得罪了临清知州和学政,被革除了功名。
他曾经想过寻死,但几次都没有死成,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陈羊寨。
因为他会读书认字,在寨子里的身份地位很高,仅次于当时的大当家独眼郑。
独眼郑也确实对谢中举很器重,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
一开始谢中举连杀鸡都不敢,见血就犯晕。但在一次次历练之中也渐渐壮起了胆子。
后来独眼郑在一次与别家山寨的火并之中被乱箭射死,陈羊寨众人便推举谢中举为大当家。
谢中举倒也没有推脱,直接应了下来。
不过他给陈羊寨众人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只许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不许向贫困的百姓伸手。
大伙儿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谢中举毕竟是大当家,他的话还是要听的。
陈羊寨众人也确实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
可土匪毕竟就是土匪,这个身份是改变不了的。
饶是陈羊寨众人劫富济贫,也依然得不到世人的认可。
因为谢中举禁止寨中弟兄抢女人,故而所有人包括谢中举在内都是打的光棍。
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众人都觉得有些寂寞。
有些年岁大的老弟兄便来找谢中举,请他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让朝廷招安。
毕竟谢中举落草为寇之前是秀才,这肚子里的墨汁比陈羊寨百十来号人加起来都多。
可谢中举却是十分无奈的表示很难做到这点。
落草容易招安难。
若非李自成、张献忠那样的巨寇,朝廷是不会坐下来跟你谈的。
众人细细一想也是,陈羊寨一共就是百十来号人,发兵剿了就是凭什么招安你
要想让朝廷招安你,首先你得有那个实力和资本,让朝廷有所忌惮。
亦或是你能拿出朝廷想要的东西。
两者必有其一,否则招安就是水中楼阁镜中月。
谢中举等一众陈羊寨山寇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及时行乐吧。
谁曾想等到了鞑子南侵。
鞑子占了关中还不够还想打山东的主意。
谢中举打听到会有一路清军攻打临清,恰巧陈羊寨就在临清附近。
真是天赐良机啊
若是能抓到几个鞑子送去明军那里,或许能迎来转机。
对付大股鞑子陈羊寨的弟兄不是对手,但以多敌少绑了落单鞑子还是不在话下的。从那一刻起,谢中举便吩咐寨中弟兄在附近游荡,看看能不能抓到落单的鞑子。
没曾想今晚还真让他们撞到了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这还是条大鱼
“黑牛,这件事先不要对寨中的弟兄们说。等咱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不迟。”
谢中举沉吟了片刻淡淡说道。
黑牛立刻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大当家,咱的嘴巴严实着呢。”
黑牛知道谢中举的苦心。毕竟大伙儿太想接受朝廷的招安了。招安之后别管怎的至少能够恢复良家子的身份,能够讨到媳妇,比一辈子打光棍强得多。
若是把抓到鞑子的消息公布,寨中的老弟兄肯定会欢欣鼓舞,但若是最后和朝廷谈崩了,却是不好收场。
大当家肯定是想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对全寨公布。
谢中举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老丘那边有了结果立刻向我禀报。”
“得了,大当家,您就等着好了”
勒克德浑此时已经被锁入了一间柴房。
这柴房里十分阴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勒克德浑整日养尊处优,在京中住的是豪宅广厦,即便在军中也是住的最好的毡帐,何曾受过这等苦。
他蜷缩一团,靠着木柴恨恨的锤拳。
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这些土匪显然不相信他编的谎话,更糟糕的是这些土匪似乎想要有所图谋啊。
便在勒克德浑苦思冥想应对之策时,木门突然被打开,一束凄冷的月光撒了进来。
迎面走来两人,勒克德浑定睛一瞧恰是把他绑进寨子的二人。
勒克德浑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黑牛嘴角微微一扯,向前迈了一大步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要做什么这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大当家说了要我们撬开你的嘴巴,你若是现在老实招认自己的身份,我们或许可以不对你用刑。否则嘿嘿,让你尝尝丘哥的手艺。”
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小刀,若有兴致的把玩着。
“某以前是个厨子,刀工很不错。你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刀一刀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子的承诺(第三更,白银盟主加更!)
“大当家,这鞑子招了,您猜怎么着,这厮是统领鞑子进犯山东的酋首勒克德浑”
黑牛兴致冲冲的冲进了聚义厅,向上首的谢中举禀报道。
“哦”
谢中举饶有兴致的把黑牛叫到身边道:“他真的这么说”
“嘿嘿,这小子一开始还嘴硬,说自己是什么普通的士兵。结果我让老丘亮了亮刀子,这厮就软了。”
黑牛挠了挠头道:“大当家,他说他是鞑子的多罗贝勒。这贝勒是个啥意思”
谢中举咳嗽一声道:“这个嘛我也不很清楚,不过估计是一种爵位吧。不说这些了,既然这人是鞑子的统帅,那地位自然非比寻常。有了他,咱们的招安大计便有了着落了。”
“那太好了”
谢中举兴奋的挥舞着拳头道:“咱们弟兄们就盼着这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