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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鼓声,震动着城头的黄沙,似乎山河城池都为之震动的。
或许,为之震动的不是鼓声,而是下面军队的行动。
曾铣左右各有数面红旗。作为指挥工具,用于传达不同的命令。
只是曾铣命令一下,城头的鼓声,就好像一端火焰,迅速的点燃城下所有军队之中的战鼓。大大小小的战鼓一并应和着城头的战鼓,顿时成为一曲壮丽的交响乐。本来缓缓而行的军队,顿时快了起来。在队列最外的两侧,迅速拉进。
本来拖得很长的行军行列,顿时以中间为中间,从两侧往中间回归。
无数将士在鼓声之中,按照各部军官的命令,巡视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咚。” 鼓声一顿,天地之间,随即一静,正在击鼓的大汉,立即让开位置,又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站在等人高的大鼓面前,手握鼓槌,反手转出一个花来,随即种种的敲在鼓面之声。
激烈昂扬的鼓声,再次想起。
刚刚的停顿,固然是担心敲鼓的大汉力有不逮,其实也是传说之中的一通鼓。
一通鼓大概要敲上三百多下,大概用时用五分钟。而等人高的军鼓,敲得时候也要很废力,而且声音绝对不能小了。这才有备用的鼓手。
不过,曾铣目光炯炯的看着城下。此刻似乎没有注意到鼓声的停顿。
他的要求是,三通鼓尽,必须完成阵型转化。
看起来似乎不快,但是在大草原之上,鞑子骑兵很少有埋伏的地方。必须在几十里外向大军进攻。而外围的探马,在鞑子还没有到目食距离之内,就能让大军知道消息。
三通鼓,十五分钟上下,只要能完成阵型转化,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甚至稍稍迟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曾铣必须考虑到将士们临阵发挥的能力。
而今在训练的时候,尽可能要求高一点,等交战的时候,就能放宽一点的。虽然而今戚继光论是将士,能在战场上将训练的十分能耐,用出三分就是好的了。但是曾铣也知道,战场上各种意外太多了。
很难如训练场上一般。
曾铣眼睛扫过,已经看出不少问题了。
比如,两辆战车撞在一起了,比如有一匹马惊了,还好被军官当初杀死了。还有没有卡准自己的位置,站了别人的位置,导致链锁反应,总之不胜枚举。曾铣立即让身边的一一记下来。
“咚。”最后一声鼓声,发出沉闷的长音。随即天地具静,其他杂七杂八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下面大军转移其实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只是被鼓声压制住了。
而今鼓声停止,很多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不敢再高声说一句话了。
鼓声一停,全军必须完成阵营转化。再有擅自走动,就是乱阵,斩立决。
这不是曾铣第一次合练,下面士卒都自然不会触曾铣的眉头。
曾铣目光扫过,微微点头。
虽然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总体上来说,阵营转换完成的不错,只见最中间的是大队的步卒,步卒外面的一圈车阵,车阵后面列阵的火铳手,以及其他使用火器的部队,可以说是神机营。
神机营是京营三大营之一,但是成祖时期,所以用火器为主要武器的军队,都能称之为是神机营。只是后来成为京营三大营之一而已。
在外面还有大量骑兵游曳,随时准备与鞑子骑兵交战。
这是为了防止布阵时间太长,先让骑兵与鞑子骑兵交战,拖延一些时间。
曾铣随即模拟鞑子来袭,下令车阵打开缺口,让骑兵进入,并让骑兵保持交战状态,前进后备都要齐全。然后让车阵试验了一些火器打击,所有大炮,都开了一两炮。
虽然每一门炮数不多,但是曾铣所部大大小小的火炮少说有一万多门了,一时间硝烟四起。
再然后,下令骑兵出击。
曾铣将各种他可以预见的战争模式,都演练了一遍,虽然出了一些事故,有一个骑兵落马,跌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但是总体上来说,这还是在他预料范围之内。
曾铣心中暗道:“以此大军,直趋三百里,每日行军三十里,不过十几日而已,倒要看看俺答以何敌我?”
一想到能踏破丰州滩。重建东胜卫。忽然觉得热血沸腾,似乎他数十年的一切努力,都有今日。此战之后,他不敢与卫霍齐名,但是国朝文臣封爵的三王,恐怕敢压他们一头了。
就在他筹措满志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道:“大人,北京来人了。”
曾铣也没有多想,立即说道:“快请。”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请居然来来一百多人,将他周围的护卫全部替换了。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千户,上前说道:“圣旨到,曾铣接旨。”
曾铣一时间愣住了。
这不对,传旨也有各种规格的,毕竟重要的圣旨,也会专门的御史传达,那些不重要的中旨,乃至口喻,是太监来传达,或者干脆如同公文一般,封在信封之中转达。虽然每次都会有锦衣卫护送,但是让锦衣卫单独传旨的时候,并不是太多的。
曾铣内心之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他还是毕恭毕敬行礼道:“臣兵部尚书,三边总督,曾铣接旨。”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任三边总督
这位来传旨的锦衣卫千户,不是别人,正是陆焕。
带来的百余人都是锦衣卫的精锐。更是在来之前,派人不少人去了下面各营之中。虽然而今这些军队训练都在一起,但是本质上,他们原来的隶属并没有打破,也就是,原来是那一个镇的军队,现在还是那一个镇的军队。
只是临时配合而已。
更是联系了陕西巡抚贾充,乃至于曾铣属下一些文官。
从一开始,嘉靖的调查,就充满指向性。而对于拿下曾铣,更是先于拿下夏言,就是为了朝廷的稳定。
锦衣卫名为传旨,实为夺兵权。
如果不是陆炳轻易不能离开京师,他都准备自己来了。所以将锦衣卫的精兵强将,全部派了出来,陆焕也是借着堂兄的名分,才能压得住这些人,成为名义上的首领。
不过,大明江山小二百年,已经深入人心。即便曾铣一手提拔的将领与文官。在接到朝廷的旨意,也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意图。
所以,这才让陆焕轻轻松松的控制了曾铣身边的护卫。
陆焕见曾铣跪下接旨,心中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在此之前,陆焕一直将曾铣当大敌来对待,唯恐曾铣一个不服气,就准备起兵造反。这可就江山糜烂了。所以,在陆炳给陆焕的交代之中,允许陆焕在事态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先斩后奏。
而此刻,曾铣没有一点抵抗,他内心之中又生出一丝不忍之心。
不过,心中再怎么想,该做什么,却丝毫不停,毕竟锦衣卫不应该有个人的感情。
陆焕缓缓打开圣旨,站定。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三边总督曾铣,本国家重臣,朕实赖之,然妄言兵事,轻起边事,又贪污军功,役使兵士,以至于上下离心,内外鼎沸,深失朕望…………………”
听到这里,曾铣大脑之中,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从头冷到脚。刺骨的冷。整个人就好像被抽了脊梁骨一般,后背也榻了下去。
这个局面是他最不想要的。
他不去问,夏言怎么了?也不去关心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只是知道一件事情,复套之战,已经不败而败了。他厉兵秣马,自信对俺答有十成胜算,却不想却落个如此下场。
“着锦衣卫就地免职,夺去一切赏赐,下诏狱论处。钦旨。”陆焕终于将洋洋洒洒数百字给读完了。说道:“曾大人,接旨吧。”
曾铣缓缓抬头,似乎一瞬间。判如两人。
之前还是在城头之上指挥若定,令旗一下,百夫争先,鼓声一起,万众高呼。威风凛凛,恍如骄阳,不可直视。而此刻只觉得曾铣身高不过中人,比寻常将士都矮了一个头,身躯更没有往日之挺拔。
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而已。
曾铣语气凝重的说:“臣接旨。”
在曾铣双手接过圣旨之后,立即有锦衣卫上前,为曾铣去掉官服与官帽。曾铣只能穿一身白衣,在锦衣卫前后左右没有死角的看护之下,缓缓的走下城楼。
很快就有人看见曾铣这个样子。
一时间议论纷纷。小卒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用目光打量,更有一些将领很是暴躁,见状冲在前面,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敢这样对总督大人?”
锦衣卫立即拦在最前面。锦衣卫也不敢轻易动手,而这些将领也不敢拔刀,只能挺着胸膛拦着路,不肯走。
陆焕额头微微见汗,厉喝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竟敢阻挡锦衣卫办事?”
曾铣在任时间不算长,但是深得人心,为首的游击李珍大喝道:“锦衣卫又怎么了?老子们与鞑子拼刀子的时候,锦衣卫的老爷们在什么地方?凭什么抓我们总督?”
一时间群情激奋。
“好了。”曾铣淡淡的说道。
曾铣的声音不大,但是对于这些将领来说,如奉纶旨。立即避口不言。
曾铣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特别是这些武将,都是曾铣从西北边镇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或许不能称之名将,但是却是当代西北各镇精华所在。他们的官职或许不大,人脉或许不深,但是有一个特点,就是能打。
而这些人对曾铣的感激也是最深的。
因为大明军队平日里面的升迁,可不是论谁能打的。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将领都是周尚文。否则周尚文也不会那么得人心,能得将士死力了。
也是最不能接受曾铣下台的。
因为曾铣一走,他们这些就成为无根浮萍了。接下来的下场,未必比曾铣好多少。这里面一些人未必没有杀了锦衣卫裹挟曾铣的意思,毕竟真正大明中低层将士,很少有什么国家大义,否则俺答也不能从边关招徕十几万人,声势大震。
曾铣也是看出来这一点。他毕竟饱读圣贤书。虽然而今在锦衣卫手中,他要是想摆脱,未必不能。但是他即便摆脱了又怎么样?且不说,进士出身的曾铣一定造反的意思都没有。单单说,西边穷困之极,即便造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曾铣说道:“国家大事,非尔等可知的,各归本队,听新任三边总督命令即可。”
“可是总督大人……………”有将领还想说什么。
曾铣厉声呵斥道:“还不听令。”
“是。”所有将领都下意思的答应一声。
曾铣转过头来对陆焕说道:“这位千户大人,不请新任的三边总督出来见见吗?”
陆焕说道:“对。”随即问道:“王尚书在哪里?”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传来,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王以祈。
王以祈这一两个月的生涯,就好像是过山车一般,先是流放。但是严嵩暗道叮嘱了办事的人员,拖延时间。故而王以祈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诏狱关着,根本没有离开京师一步。
又严嵩的照应,在诏狱之中过得很不错。
等局势翻转,确定曾铣有罪,那么之前弹劾复套之策的王以祈立即官复原职。成为兵部尚书。
而今奉严嵩之命来调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王某人。
他不仅仅负责调查这一件事情,还是新上任的三边总督。
毕竟三边总督,负责大明西北重任,是一个繁剧的官职,更是一日不可或缺。严党之中有资历有能力,做这位置的人并不是太多,更不要还负有其他重任,比如清理曾铣余党,安顿西北,等等事务。
而且另外一个原因,也是王以祈在皇帝面前大大失分。这兵部尚书也保不住了。而今虽然以兵部尚书兼三边总督,并没有拿下兵部尚书的头衔,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加衔。
曾铣对王以祈过来,虽然有些吃惊,但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叹息一声,低头垂目,什么也没有说。
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王以祈召集各部人马,宣布了朝廷任命之后,立即宣布了第一道命令,说道:“令各部各回本镇,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那复套?”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王以祈冷笑一声,说道:“朝廷大事,岂是尔等可知的,立即执行,三日之内,不回本镇,以军法处置,斩立决。”
曾铣用了大半年,挑选,训练,集结而成的重兵集团,被一纸命令分解殆尽。须知这解散容易,在聚集起来就不容易了。甚至这样来回折腾下来,西北军队的战斗力还能保持多少,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为难的陆炳
从西北到京师一路颠簸,而今曾铣在诏狱之中。
他坐在一张原木桌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