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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清秀的少女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秦莫笑了。是的，他笑了。嘴角弯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虽然有些冷。但确实是笑了。
也许对于其他修魔者来说，从修界进入俗世红尘就受到如此约束，定会感觉不满。但对于秦莫而言，却是再好不过。
因为从先前张士伦的警告中，秦莫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好’消息。那就是：始皇兵监察九州外界！
自己被雁门关的戍边神魔追杀，整个苍穹之下都无处藏身。如今却是峰回路转，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
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九州之内不归始皇兵管！
这消息实在是太好了。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在这个庞大的帝国查出一些跨越两世的秘辛。
一念至此，秦莫瞬间收回心头的杀意。点了点头，秦莫郑重应诺，“好！我答应你！”
听到秦莫的话，张士伦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魔修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要是神道修者还好些，正面交锋自己绝不畏惧。但魔道修者一向心狠手辣，若是此人避开自己，而去攻击其他村人。
那这个张家村可就要彻底破灭了。哪怕到最后他被斩杀，他的师门被灭门，也难改村民惨死之事实。而自己身为村长，却连自己的村民都保护不了，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十年寒窗，金榜题名。而后更是在稷下学宫修行三十载岁月，自己才拥有了出仕的资格。
要是刚刚起步，自己就严重失职。那自己此生不就全玩完了。
不过还好，还好。看起来他倒还算有些理智。如此说来，此人倒是值得一交。
想到此处，张士伦心中瞬间有了决定。
“哈哈！”张士伦爽朗一笑，一扫刚才的沉重气氛，“秦兄，士伦如此称呼可恰当？”
闻言，秦莫两世为人，如何还不明白张士伦的用心。顿时，秦莫抬抬手，肃穆道，“不可！张村长可比秦莫年长不少，应该是秦莫斗胆称张村长为兄才对。张兄！”
“哈哈！”张士伦再次开怀一笑，友好的气氛开始在此间蔓延开来，“那秦兄弟，为兄就不客气了。铃儿，为秦叔叔斟酒。”
“是父亲！”听到父亲与这个强大的客人称兄道弟，清秀的少女甚为高兴。要知道，刚才那沉重的对峙可是把她吓坏了，生怕父亲与这个强大的魔修在这里大打出手。
少女轻移莲步，走上前来，为秦莫与父亲斟酒。
“多谢张兄！”秦莫一声致谢后，也向为自己斟酒的少女点点头，“多谢！”
闻言，少女秀丽的脸颊顿时浮起一抹嫣红，语音低低，“秦叔叔客气了。”
此话一出，秦莫再次为之哑然。二十几岁的人，竟然成了叔叔。哎，这是我秦莫的幸运还是不幸呢？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
片刻后，少女斟酒完毕，再次退到父亲身后静静地站着。
“秦兄弟，请！”
“张兄，请！”
秦莫与张士伦互敬一声，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张士伦先开口了。
“秦兄弟，看你衣衫有些破碎，是否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听闻此话，秦莫低头看了看己身，顿时有些汗颜。自己的衣衫已经不是什么破碎，简直就是衣衫褴褛，仿如乞丐。
点点头，秦莫承认道，“嗯，前几天在血林边缘遇到点小麻烦，倒不是什么大事。”
秦莫的话刚一落下，张士伦身后的少女突然惊呼起来，“啊，是血林！”
“铃儿！”张士伦低声一喝，“女孩子说话要矜持点，如何能随意大呼小叫。”
被父亲这么一喝，少女连忙捂住小嘴，只是那双秀丽的眼睛里依然充斥着无可隐藏的骇然。
血林啊，那是帝国三令五申不可踏入的就是禁地。那是入之必亡的死亡绝地啊。父亲曾说过，哪怕是半神强者进入血林，也难以活命。而这个陌生的秦叔叔竟然能从血林中逃出来，这是何等的强大。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竟有如此的本领。
可是这么厉害的前辈，为什么在铃儿叫他叔叔的时候，却不送自己一件见面礼呢。去年李叔叔来看父亲的时候，都送了的啊。
想到这，少女眼中的骇然神色变成了热情，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莫。
秦莫的感觉何其敏锐，少女的目光一变，秦莫立马感应到了。此时此刻，这份热情的目光让秦莫有些吃不消。
难道秦女都是如此热情的吗？秦莫搞不懂了。
不得不说，秦莫还是初来乍道，连一些必要的礼节都不清楚。人家热情地邀请他做客，还认他为叔叔，他却连点见面礼都没有。
真够无礼的。
对此，张士伦也感觉甚为奇怪。不过这也正好印证了他心头的猜测，这个新认得小兄弟的确是才出师门，不通俗事。
能在血林中遇到点麻烦，虽不知是什么麻烦，但能够活下命来，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或者应该说不是难得，而是惊世骇俗。
数十年来，自己从没听说过谁在血林中遇到麻烦，还能活着出来的。要知道血林乃上古神魔战场，异常的恐怖莫测。
一旦在其内发生战斗，那引出的东西简直不可想象。
难怪自己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兄弟时，心头莫名一动，先前还以为是错觉，如今看来，却是真事了。
要知道自己修炼的是儒家浩然正气，天生就对邪魔有着压制之力。谁知真实的状况却是，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有些颤栗。
一念至此，张士伦心中忽然浮现出了八个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呼风唤雨
张士伦没有问秦莫遇到的小麻烦是什么，因为他知道秦莫一定不会说的，这已经属于隐私的范畴，问了也白问。
就在这时，秦莫开口了。
“张兄，不知你修炼的是什么，为何我感应不出你的修为？”
的确，先前刚见面之时，秦莫还以为张士伦只是一介平民。哪知一出手就让自己为之震惊。
在那道圣洁气息里，蕴藏着让自己感到忌惮的力量，好像天生就对自己这样的人有着压制之力。
“呵呵！”张士伦微微一笑，手中羽扇轻轻扇了扇，“这是圣道之力，以正直之心，读书万卷，即可引发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先前那股力量就是浩然正气。”
“圣道？”
“是的，圣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怀一身正气，承古而开今，诸邪不侵！”
闻言，秦莫有些明白了。难怪此人给自己的感觉正气凛然，原来如此。
秦莫点点头，“多谢张兄指点。只是，不知张兄的圣道比之神魔两道是否更甚一筹？”
“哪里，哪里！”听到秦莫的夸赞，张士伦立马否认道，“我等士子所修的圣道与神魔两道并不是一回事，我等是为教化万民，而神魔是为享众生香火。道不同，无法比较。不过为兄很奇怪，小兄弟既为秦人，为何不去参加我们帝国的始皇兵，却跑去修炼魔道？”
张士伦的疑问一出，秦莫顿时皱起了眉头。
去参加始皇兵？那不是找死是什么。雁门关的神魔要杀自己，而那个统领三千始皇兵的血铠将军——封千山，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当时要不是血影出手，自己早就惨死图卡城外。
那人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百万尸兵被它一招覆灭，恐怖的‘逝者’被他惊走。而且连血影的杀生八魔刀都伤不了他分毫。
自己若是去参加始皇兵，那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他的风采倒是令人难忘。
拜将封侯，统领千兵。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
可惜，自己是不可能去参军的。
对了，他似乎带领着他的军队，进入传说中的死漠去了。不知他去那里面做什么。
死漠，泣血的石头，我的出生地……
在这一刻，秦莫想到了许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会是死漠？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只是泣血的石头么？
……
“秦兄弟，秦兄弟！”
张士伦的声音惊醒了秦莫，秦莫晃了晃头，努力将心头的疑问压下。
“张兄不好意思，秦莫走神了。我修炼魔道之事，却是一言难尽。哎！”
“无妨无妨，是为兄冒昧了。”
张士伦身后，清秀的少女也一直在关注着秦莫。少女很奇怪，为何这个强大的秦叔叔神情有些黯然。
难道他有着什么悲伤的往事吗？他在叹息什么？是不是他的恋人离他而去了？不然他为何会如此悲伤？
哎，不知道明年三郎去参加始皇兵后，还会不会记得小铃啊？
……
少女心中的想法，秦莫无所知晓。那张仿若刀削般的脸上，此时如水般深沉。
此生情无可依，生无可恋。自己带着一身的血债，重活于这个世间。没有想象中的光彩与美好，只有如同蝼蚁般的亡命天涯。
“哎！”秦莫在心中叹息一声，“换个角度想想，比起前世黄河两岸那惨死的千百万同袍，自己却已是够幸运的了。有人曾说，人只要还活着，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赐。既然如此，那我秦莫就好好活下去吧，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里，自己可以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不管它多么的崎岖。”
“秦兄弟，秦兄弟！往事不可追，来来来，再饮一杯。”
张士伦再次举杯相邀，秦莫点点头，端起身前的玉杯，一饮而尽。漆黑的墨愁之酒通过喉咙流入胃里，沉重的哀愁弥漫全身。
放下玉杯，秦莫开口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语：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张士伦有些愕然，不由自主地默念几声后，张士伦赞同地点点头，“秦兄弟之言甚是有理。铃儿！”
听到父亲的叫唤，少女走上前来，福了福，“父亲有何吩咐？”
“将酒撤下，换盏清茶上来。”
“是，父亲！”
少女听从父亲的吩咐将名扬诸天的‘墨愁’酒端起，随后莲步轻移，走去了木屋。
就在这时。
“村长，村长！我们来了！”
吵杂的声音落下，七个年轻汉子踏进了院里。正是三郎他们七兄弟。
听到七兄弟吵杂的喊声，张士伦沉声一喝，“男儿做事当沉稳大气，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被村长一顿教训，大喊大叫的七兄弟立马焉了。低着头，三郎带着众人走了过来。
站在凉亭边，七兄弟向张士伦与秦莫躬身一礼，“见过村长，见过秦前辈。”
秦莫点点头，不便说话。
“那头熊献祭完了？”
“回禀村长，献祭完了。”三郎代表众人回话道。
“‘功勋’可曾收到？”
“回禀村长，已经收到。共计三点功勋。”
张士伦点点头，心中默算片刻，随后再次吩咐道，“大虎、小虎，你们去通知村里人。今日未时（15点－17点）唤云降雨，让大家做好准备。问问他们自家田里各需要多少雨量。”
听到村长的吩咐，七兄弟中两个外貌相似的年轻人上前一步，躬身一礼，“是，村长。秦前辈，我们告退！”
说完，大虎小虎两兄弟就快步走出村长的院子，通知村民去了。
秦莫有些纳闷。刚才他们的对话自己怎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功勋？献祭那只巨熊难道还会有什么功勋？而张士伦所说的唤云降雨，这是何意？
难道，难道会是——
呼风唤雨？！用呼风唤雨之手段，浇灌农田？！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啊！秦莫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不愿相信这个推测。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简直不可想象，这已经超出了自己两世的所有认知啊。
……
………………………………
第一百二十章 千年寒铁之礼
就在秦莫推断之时，小铃端着清茶徐徐而来。
莲步轻移，裙衫飘飘，配合那张清秀的容颜，秦女的风姿一展无疑。
小铃在路过几兄弟旁时，顿了顿，悄悄瞪了一眼三郎，让三郎摸不着头脑，只得讪讪一笑。
小铃不再理他，轻轻走进凉亭，向秦莫福了一幅。随后将一杯清茶轻轻摆放在秦莫的身前。
“秦叔叔，请喝茶！”
此言一出，凉亭边的众人无比惊讶。
“秦叔叔？”
“多谢！”秦莫向小铃点头致谢一声。
小铃再将另一杯清茶摆放在自己父亲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