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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对方杀死。”
——“你的对策只有一个……把对方杀死。”
——“杀死。”
阮眠眠觉得自己的头脑此刻变得特别清晰，因为她再也不用去考虑什么更加复杂的问题了，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红甲的战士目光黑沉沉一片，左手无力地垂下，右手持刀直直举至头顶，弧度极小的长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冷淡肃杀至寒冷的辉芒，仿佛连窗外那由数据建构起来的虚假的圆月，都在祝福那把凶器一样。
——爸爸……
——我好害怕。
……
阮眠眠愣怔地站在房间中央，刚刚把两个虚拟角色、用等同于在现实中杀人一样的觉悟和力量劈碎了的刀，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少女的额巾拨起了她的刘海，却无法遮盖她的眼神——那死寂又躁动的眼神。莉珐从敞开的房门外走进来时，一眼便看见红甲的同行者那平静覆盖下几欲暴走的神色。风精灵少女浑身一僵，多年练习剑道锻炼出来的对杀气的敏感和危机感顿时让她从神经末梢开始、浑身战栗了起来。
“少年”挺直的脊背绷成一道僵硬的折线，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断裂似的。“他”的目光沉没在夜的深邃里，如同潜行的银蛇，瞬间捕捉到了金发的风精灵的存在，之后，便像饥饿的兽群遇到了落单的毫无防备的的麋鹿，仿佛只要猎物一动，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獠牙撕碎一切阻挡在眼前的温热的肉体——无论是猎物的、还是同伴的。
莉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转身逃离。少女垂了下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然后鼓起勇气，抬眸，坚定的双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她终于从对方那野兽般混乱和浑浊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颤抖。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规则？什么是律法？
——世界、国家、社会、群体、个体。作为人类的基本认知和生存准则，社会制定的规则和界限，世界允许的公理和法则，一切，在穿越到异世界的无休止的轮回中，都不适用了，对吗？
——没有规则，也没有边界。
——为了生存而杀戮……然后变成为了杀戮而生存。
——正常社会的一切逻辑……理想、愿望、经历、回忆……全部粉碎，毫无意义。
——连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阮眠眠在黑夜里浅浅地泛着墨蓝色的眼眸持续地搅动着浑浊的光。莉珐被那眼瞳里传递出来的虚无和混沌影响得失神了一瞬，然后猛然惊醒！金发的风精灵少女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而出的震撼、恐惧和悲伤，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然后身体一倒，瞬间撞入了“少年”的怀里，双手穿过对方的腰从背后紧紧揽住那沾染着鲜血、却并不强壮的身体，脸颊深深、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肩窝里，手臂收紧，全身贴上对方冰凉的护甲，似乎要把身体里积聚多年的力量全部过渡给对方一样。
“你哭吧……”
“你哭吧，你哭出来呀……求你了。”
莉珐从“少年”肩窝处传出的沙哑的声音，像朝圣者匍匐在末日的阳光中，绝望地祈求主的降临时发出的虔诚而悲痛的哀鸣。然而，直到最后，如同僵立的木柱一样被拥抱着的杀人者，目视前方的昏暗的眼眸里，也没有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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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复活点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握着她的重剑。爱丽丝表情相当轻松，即使惯用的重剑在角色死掉的时候爆了出来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沮丧。小女孩踏着奇怪的步子三晃两晃走到了男性魔法师的面前，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语气快活得就像刚刚被对手秒杀掉的人不是她和她的同伴似的：“真的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厉害的穿越者啊！呐呐！阿麒，你的计划流产了耶，接下来怎么办？”
阿麒颇有些茫然地划拉了一下自家的菜单栏，当他看到子菜单上的登出按钮时，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个穿越者的本身就在游戏里面，对我们是有利的，因为我们可以无限次复活，而对方只要失手，迎接的就是真正的死亡……本来是这样的。但现在，我们这个优势变成劣势了。
“那个穿越者本身就存在于游戏里，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用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体来和她交手。ALO扫描身体和精神的时候只录入它能够识别的肉体数据，所以我们在游戏中生成的角色只包括了比正常人强悍一些的肌肉强度和敏捷度……这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在其他世界学会的某些技能，就只能在现实中使用了。”阿麒突然就开始分析起来。
“……哎，好复杂。”已经习惯了同伴那种对自己来说就像乱码一样的发言，爱丽丝随口回道，走神地望着路过的玩家手里拿着的糖果礼包，有些嘴馋地猜测着对方是从哪里买来那种好东西的。
“‘只能用虚拟角色来对战’这一点，在我们和对方那里都同样成立。那么，我们虽然存活率高，但必须要胜利的话，两个虚拟角色合作后能发挥的战斗数值就得比穿越者都高才行。”少年说完，手指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方的位置，发现摸空了之后，才醒悟在ALO中可不会自动生成玩家身上的衣物和配饰——眼镜也不行。
“所以呢？”爱丽丝无聊地蹲在地上。
“我们被秒杀了。”阿麒的语气冷了下来，“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就是说，用虚拟角色的话，我们虽然死不了，但凭我们的数值也无法杀死这次的这个穿越者啊。”
“那么，要放弃吗？”爱丽丝事不关己似的仰头问。
“嗯。刚才我在脑海里稍微模拟了一下，重新列出的四十五种方案中，有三十六种会导致我们的虚拟角色被刷到废掉，剩余九种是我们还没有被爆到只剩下内裤之前，这个世界的既定未来损坏率就会超过60％，然后世界毁灭了。”阿麒也很坦然地表示放弃。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少年目光冷静，“只要她在游戏里一天，我们不动手，也会有别的人动手的……这里是杀人无罪并且盛行PK的全息网游啊，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切，真无聊。”爱丽丝撇嘴。
在两位执行员正在交谈着的同时，苏伊露风标澄澈的天际上，一道乳白色的闪光一划而过。已经能很好地控制翅膀的光精灵少女，瞥了眼风精灵之都中央那美丽的翡翠之塔，在七千尺的高空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张嘴大叫：
“老娘终于自由啦哈哈哈哈哈！！！！！！！！！！！！”
刚刚登陆游戏并在旅店的房间里醒过来的桐人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只能看见一道滑过天翔的云线渐渐向远处延伸，像是天空裂开前小小的、悄悄拉长的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某琅经历了人生最后一次800米……差点在跑道上晕倒……回宿舍后全身散架了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所以木有更新（被迫放弃全勤奖的某琅嘤嘤嘤嘤哭TUT）。某琅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跑那么远的步的，今天全身还隐隐作疼啊……TUT
今天某琅在教室码字的时候，身旁好几个基友在捣乱，结果我们突然开始玩起了故事接龙，除了第一段和第二段开头是某琅认真写的外，其余都是一人接一句那样撸出来的，于是今天的更新开头被四个基友恶搞之后变成了下面这样：
凌厉的剑风嗖嗖地切割空间般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扇形的残影，小女孩双手紧握着和她的身高十分矛盾的阔长剑，那剑朝着阮眠眠凛凛地劈去时，攻击者从扇形剑光后露出来的表情是极致的愉悦，女孩猫眼石一样仿佛能在夜里发出暗光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嗜血和捕获猎物的残忍，咧开的嘴角划出可怕的弧度！
直面那个像黑夜里被诅咒的人偶娃娃一般诡异的女孩的进攻，阮眠眠却无法往侧面滑开身影。对方是从正面扑来的，在这狭窄的房间里，从床侧跃起抵挡突如其来的袭击的阮眠眠身后，便是已经下线了的桐人沉睡着的虚拟角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七声，一刀插进了桐人的心脏。阮眠眠瞪大眼睛，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小女孩保持着狰狞的脸向她倒过来。煞笔别闹了！桐人是开挂男主捅不死啊咩哈哈哈！阮眠眠这样想，开心滴吃热腾腾的方便面去了。
煮开了的水，咕噜咕噜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聒噪。阮眠眠心想，果然还是x师傅牛肉面最好吃呢！打开方便面，定住。＂为什么没有调料包！！！＂没有调料包就算了，为毛连面饼都没有！
捅死桐人的女孩跳脚：＂你还在战斗中啊专心点好吗！＂
专心是什么好吃吗？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桐人抠了下鼻，＂我没死！！！＂（完）
……
……
……
这不是某琅的错！这段恶搞文字跟本文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基友们的错！！某琅有挣扎过的！【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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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桐人把视线从窗外晴朗辽远的苍穹深处收回来；转过头；整个人就被房间里的景象给惊呆了。
“你……你们；在干嘛……”
桐人僵着脸一动不动地望着相拥着的两人。着一身线条利落花纹繁复的红甲战袍的同伴背对着他，右手握着刀垂在地上；左肩上贯穿型的伤口已经不太流血，腰背被一双娇嫩的手臂环绕。手臂的主人有着美丽的金色长发和柔软的身段，她镶嵌在前者的怀里；就像要传递些什么似的；脸颊深深埋在对方的肩窝深处，抓着对方脊背衣物的手指用力蜷曲；将红甲的战士脊背的衣裳布料扯出放射状的皱褶。
听到桐人迟疑的询问，莉珐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仿佛从梦魇中醒来一般，猛地整个人弹退三步，然后下意识抬眼看自己刚才不经大脑直接揽住的对象。风精灵少女的视线正好和阮眠眠的目光对上，立刻，莉珐那张可爱中带着些爽朗的脸蛋”腾”地变得通红，耳朵、颈脖甚至手背都有些麻痒地发烫。已经能够猜到自己此刻的样子，莉珐感到既害羞、又对自己很生气，连忙将手背在身后，心虚让她说话的声音异常地响亮，但内容都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桐桐桐桐人你上线了啊，笨蛋！笨蛋！这个时候才上线！桐人你这个大笨蛋什什什什么都没有看到吧哈哈哈！”
“哈？”无辜躺枪的桐人不解地歪着头，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事都没有啦！快点准备一下，不是说要尽快到世界树那里去吗？！”莉珐压根不敢看阮眠眠的表情，气冲冲地大嚷。
“莉珐你也要去吗？不需要这样的，我和阿阮一起就可以了，我不想连累……”
桐人刚说到一半，就被莉珐突然散发出来的可怕气场吓得闭了嘴。
“桐人你这个超级碍事的大笨蛋！！！我要到世界树去是我自己的决定，才不是为了你和阿、阿阮呢！”
莉珐差点都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少女说完立刻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出去，对桐人登入游戏表示过欢迎的小精灵结衣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扯了扯桐人的衣领，好像总结一般点头：“莉珐姐姐说得没有错，爸爸真是个大笨蛋呢。”
“哎啊？”再次膝盖中箭的桐人挠了挠头，见阮眠眠还站在原地，想起昨晚的电话，于是跳下床跑了过去，绕到少女的面前，皱着眉震惊地望着她的伤口。
“这个……怎么会？！”
结衣凑上前去才看了一眼，就被桐人捂住眼睛塞回了口袋。在全息游戏里，受伤和死亡都只是游戏的一部分，是最正常不过的一部分。但如果，那伤口血腥儿而狰狞，跟现实中的伤口已经没有区别呢？即使是在死亡游戏SAO中，也不曾出现过那么拟真的伤势啊！
桐人又想起“假象课”第二小组的官员菊冈诚二郎对他说的话。
——从以前都现在都没有发生过无法定位玩家登陆地点这样的事，简直就好像凭空出现并被锁定在游戏里的灵魂一样……
阮眠眠抬眸轻轻看了桐人一眼，右手把刀“噌”的一声插回腰侧，然后捂住左肩，遮住了那并不正常的伤口，罕见地笑了笑：“没事的，走吧，莉珐在等我们。”
阮眠眠这温和的态度反而让桐人觉得更惊悚了。这个从一开始见面起就能看出是那种既嘴毒又心硬幸亏性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