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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单于信任于你,令你审理此事,决断人生死,你不平心持正,反而欲令两国之主相斗,你在一旁观看祸事!
苏武虽位卑职轻,却也是我大汉使者!你如何敢斩杀于我?
南越杀汉使,大军出动,为之屠戮九郡!
宛王杀汉使,头颅被将士献于陛下宫阙!
朝,鲜杀汉使,即时覆灭!
独匈奴未曾斩杀汉使,所以存活至今!
你明知我不会投降匈奴,还各种威逼利诱,根本就是想要挑起两国争端,令汉胡两国相互攻占,匈奴大祸,就要从我苏武开始!”
一番话说的卫律哑口无言,想要动手,看到苏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最终又把手放下去。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恨声道:“今日不听吾言,日后受罪,可不要说我不曾提醒于你!”
说罢不再停留,让两个匈奴侍卫把张胜从地上拖起,出了营帐,骑上马顶着风,一路走远了。
而苏武,由其它匈奴人看着,让他呆在虞常死去的帐篷里,不让离开。
苏武站在帐篷里,出了好一会儿神,叹息一声走到柱子上,把虞常浑身伤痕没了头颅的身子解下来,平放在地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子就已经有些硬了,苏武废了好大的劲才虞常的身子勉强扳平。
又捡过头颅,对在脖子上
“这人这般有气节,越是这样,我越是要他投降于我!看来是之前让他生活的太好了!
传令下去,把汉使苏武幽禁起来,不给吃喝!就不信他不臣服!”
裹着华丽皮裘的且鞮单于有些愤恨出声,话音落下,就有人出去执行命令了。
帐篷被人粗暴的掀开,浸骨的寒风涌进来,四个全副武装的匈奴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苏武就往外走。
苏武也不挣扎,只是护着节杖,随他们出去,上了马匹,被几人围在中间往别处奔去。
风更大了,在草原上呼啸,吹得衣衫完全贴在身上。
天色阴暗,比天色更为阴暗的是眼前这个大土窖。
几个匈奴人把苏武放在里面,出去之后抽掉了梯子离开了,除了一个破毛毡外,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天色一点点的阴暗下来,土窖以及土窖里面的人,都被这黑暗吞没
第一五四章 民族的脊梁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两句诗没有半点的夸张,真实的描绘出了北地的气候。
北方的暖季总是短暂的,一场寒风过后,之前还满是青翠的草原就已经变得枯黄一片,再一场寒风下来,就会有漫天的雪花飘落。
现在的天色就极为阴沉,看样子距离下雪也不远了。
北地的冬天,气温低的吓人,现在虽然刚刚入冬,却也进入了滴水成冰的季节。
地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因为在地下的缘故,依靠着地温,再加上四面都是土壁,寒风吹不进来,要比地面上温暖不少。
但也只是暖和些罢了,在这个滴水成冰的时刻,没有几个地方是温暖。
不少匈奴贵族厚厚的帐篷里点着火,穿着厚厚的毛皮,喝着温热的马奶酒,把手脚都插进使女温暖柔软的胸膛里,犹自在抱怨天气寒冷,更不要说苏武的这个土窖了。
苏武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没有食物提供热量,即便是他把那张破毛毡和着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身子缩成一团,紧紧的靠在土壁上,浑身也依旧在瑟瑟发抖。
一天前的时候,没有食物做支撑,他觉得整个肚子都在如火一般燃烧,到了现在,倒是没有饥饿感传来了,只是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汉人!只要你投降,这些食物美酒还有皮裘就都是你的!”
土窖的上方再次露出了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对着缩成一团的苏武大喊。
他手中拉着一个绳子,绳子上拴着一个烤的金黄的羊腿,迷人的香味从上面散发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在羊腿的边上,还有着一个用来装酒的皮口袋,只看皮口袋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装的酒浆就不是凡品。
这人嘴里这样说着,就拎着绳子,把羊腿还有酒放下来,吊在距离苏武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汉人,好好看看!这可是秋天时从黑熊身上扒下来的皮!
这毛多密,多软,穿上它,我保证,就是面对再大的风雪,你都会热的出汗!
只要你臣服我王,我立刻就把它给你!“
匈奴人扯出一件厚实的黑熊皮裘衣,用手拍的砰砰作响,对着苏武大声夸赞着他的好处。
烤羊肉的香味唤醒了苏武麻木的肠胃,一种极致的饥饿感顷刻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肠胃发出强烈的响动,迫不及待的想要进食。
他的身子愈发的寒冷,寒气仿佛是从骨子里往外冒,他只要伸伸手,只要说上一句话,这些他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就都会从天而降。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任由肚子在不停的响动,任由身子瑟瑟发抖,只是裹紧了破烂的毛毡以原有的姿势靠在土壁上一动不动。
两个匈奴人在外面说了一阵,得不到丝毫回应,就把羊腿还有酒拉上去,嘴里骂着一些东西径直离开。
“这个汉人骨头真硬!这样的苦和诱惑都能受住!”
“嘿嘿,只是时候未到而已,这才两天时间,在饿上两天,就是丢下去一块骨头,他都会捡起来啃!
硬骨头的人我见得多了,到了最后又能如何?”
两人说着搓搓手,缩紧脖子,加快步子钻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帐篷里面生着火,还有半只被烤的金黄往下滴油的羊
风刮的更大了,发出不知名的呜咽,仅仅是听听声音,就让人不自觉的身子发冷。
在天上酝酿多时的雪,成片的掉落下来,被风裹着胡乱飞舞。
雪花打在帐篷上,打在枯草上,打在缩在一团的牛羊身上,还有一些倒霉的,来不及发泄胸中怒火,就一头跌进了深深的土窖里。
天气愈发寒冷,寒气如同刺骨的钢锥,无孔不入,蜷缩成一团的苏武已经很久没有动了,这让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王庆,很担心他就这样去了。
他想要喊他,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把系统空间里装着的衣物给他也一样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里忍饥挨饿,受苦受难
王庆心里很难受,他真的沦为了一个看客
北方的东西总是多了一分豪气,就连雪也下的痛快,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土窖里就有了一寸厚的积雪。
那个缩成一团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动了动,缓缓的醒来。
王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他现在倒是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抖抖索索的活动了一会儿冻僵的手脚,来到了积雪前,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捧起一片积雪捏实,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去。
身体对水分的渴望远超过了对寒冷的畏惧,虽然冰雪下肚让他本就抖索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他却没有丝毫放慢吞食冰雪速度的打算。
顷刻的功夫,五个拳头大小的雪团的就已经进了肚子。
苏武蹲在那里缓了缓,忽然扯过身上的毛毡用力的撕咬起来。
毛毡结实,废了好大的劲才从上面撕咬下一块来,他一下一下嚼的极为用力,却怎么也嚼不烂。
咽了几次也没有咽下去之后,他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捂进了嘴里,待到雪融化之后,就拼命的往下咽毛毡。
粗糙的毛毡噎的他伸长了脖子,两只眼睛也有些发圆,好不容易下了肚,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了片刻,喘气声稍稍的平息,苏武再次抱着毛毡拼命的撕咬起来
王庆看的心酸,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撑下去我苏武是大汉人,身为陛下臣子,怎怎能被蛮人降服
你等想想要以此来降降服苏子卿,怎怎么可能!
我苏苏家世代忠良,为为陛下不弃,父亲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怎怎能降服匈奴之手”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拼了命的往下吞毛毡,好久之后,方才逐渐停下。
午夜寒气逼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在这样的夜里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苏武抖抖索索的站起身,裹紧少了一片的破毛毡,摇摇晃晃的围着土窖慢跑起来,步履蹒跚,却一直没有停下
王庆看着这一切,有种涕泪横流的冲动。
中华民族之所以越过几千年的岁月,几经磨难而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在关键时刻,总有这样的人挺身而出,顶风破浪,迎风斗雪,生生的撑起了整个民族,使得中华民族没有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能够得以延续下去,越来越强!
他们是普通人,也是民族的脊梁!
第一五五章 杖节牧羊(一)
天色逐渐大亮,远处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同时伴随着踩踏在积雪之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下这么大雪,昨夜裹了三层毛毡都把我冻醒了,不知道那汉人有没有被冻死”
“要我说,这样一个人直接杀死也就是了,单于怎么老是想着让他投降?”
“不一样,他是汉国使者,不管有没有本事,只要能把他降服,对于汉国来说,就是丢掉了极大颜面,杀是不能杀的,会招来祸患,降服就不同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土窖上方,探头往下看,见到苏武缩成一团,心中不由一慌,别看他刚才嘴上说的轻巧,真让苏武就这样死去,他也难脱掉干系。
“汉使!起来!今日又为你带来了牛肉羹!”
苏武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声不吭。
匈奴人暗松了一口气,把用罐子装着得牛肉羹放在筐子里放下来,香气四溢
苏武艰难的咽下一口毛毡,靠在土壁上虚弱的喘气。
已经七天了,这七天的时间连饿带冻晚上寒冷时还要以莫大的毅力起来跑动,几乎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尽数榨干。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就这样躺在这里不动了,再也不用受这个罪了可到了最后,又抱起破烂的毛毡撕咬了起来
又有脚步声响起,苏武停止了撕咬毛毡,把破损的地方藏在自己身后,靠在土壁上。
有火光土窖上面照耀,苏武强忍疲惫,仰起头,努力睁大眼睛朝上面看,不肯示弱!
有匈奴人呜哩哇啦的话传来,王庆这些日子来倒也能够听懂一些,隐约间是在议论,这个汉人是不是神?怎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不吃不喝熬过七天七夜
没有看到过程的人,只会惊叹奇迹的出现,把一切都看了一遍的王庆却清楚的知道,这些天里,这个虚弱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既然如此他都不肯降,那就罚他到北海去放牧,直到公羊生下羊羔,方能回还”
声音落下,在甲士的护卫下,有人逐渐远去,也有人放下梯子,打着火把下了土窖
天地苍茫,天地也异常辽阔,辽阔到一群羊和一个人在这里都丝毫不起眼,比一颗掉进湖泊的小石子弄出的动静更加渺小。
寒风如刀,卷着枯草合着地上的雪沫子胡乱的游荡,明明没有下雪,苏武披在身上的老羊皮上却落了一层雪粉。
老羊皮上脏兮兮的,上面挂着一层冰溜子,冻的硬邦邦,用手敲一下,还砰砰作响,到像是穿了一层铠甲。
他眉毛胡子上挂着一层白霜,脸上净是被寒风吹出的血口子,上面挂着被冻成冰的血珠子。
天气冷得让人恨不得把全身都缩近衣服里,而他却用早就被冻僵的粗糙大手紧紧握住代表大汉使臣身份的节杖,一刻都不肯离身。
头羊在风雪里惊慌的叫着,朝着之前躲避风雪的地方跑去,其余羊跟着前往,一时间倒也分不清到底那里是雪那里是羊了。
苏武紧紧着羊群,一起往避风的地方赶去,如果不赶快回到避风出,忽然刮起的白毛风,会让他的羊变得更少
白毛风停止了,似乎只是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苏武检查了羊圈,见没有羊死去,这才放下心来。
其余的牧人在这个时候可以宰杀一些牛羊来吃,可是他不行,因为他只有五十只公羊,而到了现在,因为疾病和寒冷五十只已经变成了四十七只。
死去的羊他自然舍不得丢掉,剥去了羊皮之后,珍惜的放了起来,这东西是救急用的,不敢多吃。
本来在来之前,说是要给他提供物资的,但所谓的物资来到这里之后,他从来没有见过。
回到在避风的土岭上挖掘出来的洞穴里,苏武把瓦罐里用草籽和两片薄薄的羊肉熬成的热汤喝下去,稍微歇息了片刻就提着羊皮制成的粗糙口袋握着节杖就走了出去,用荒草编织的门堵住了洞口,朝远方走去。
这几天一直都在挂白毛风,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