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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李傕麾下几年,也没能和西凉人真正打成一片。
就连李傕本人也没能将所有的西凉将士都变成自己的嫡系。
天子却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做到了。
吃完饭,刘协留下伏德,率部返回安邑。
杨奉目送刘协远去,感慨不已。
“真圣天子也。”
——
傍晚时分,刘协回到卫尉营。
宋都在营外等他,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脚上的小皮靴不知道踢飞了多少土块。
看到刘协归来,她飞奔着迎了上来。
“陛下。”
刘协勒住坐骑,看了宋都一眼,脸上却没有笑意。
一看她的表现,刘协就能猜到她大概干了些什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做不到不动声色,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瞒不过人。
宋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瑟瑟发抖。
“看完了?”
“看……看完了。”
“那你自己先回城去吧。朕还有事,要晚一些才回去。”
“臣妾……侍候陛下。”
“你是能提刀,还是能牵马?”刘协摆摆手,轻踢马腹,从宋都面前走过。
宋都脸色煞白,呆若木鸡,看着天子渐渐远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刘协也没理她,来到卫尉营中。董承、徐晃迎了上来,躬身相迎。
“陛下辛苦。”董承热情满满地说道,上前拽住了马辔。
“你不也是练了一天的兵?”刘协翻身下马,将马鞭交给随行的侍郎。“今天练的是什么科目?”
董承连忙跟了上来。“臣不辛苦,只要安排一些杂事。练兵的事,都是公明在做。年轻人,踏实、肯干,将来必是名将。今天练的是圆阵,密集防守,应对骑兵突袭。”
徐晃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像是没听到。
刘协很满意。
这个班子搭得还算不错,董承有自知之明,徐晃谦逊有礼,一个为表,一个为里,卫尉营算是掌握在手中了。
“公明,卫尉营何时能独当一面?”
“若是守,现在就可以。若是攻,还需再练数月。”
“看来进步很快,行军没问题吧?”刘协又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卫尉营。
卫尉营先后补充过三次新兵。一次是董承的部下,一次是西凉降卒,一次是河东百姓。
论战斗力,西凉降卒最强,河东百姓最弱。
论军纪与服从性,却是西凉降卒最差,河东百姓最好。
徐晃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将这些人整合在一起,说明他的确有点本事。
这和他的个人实力有关,也有天子的信任有关,缺一不可。
董承就不行。他虽然是贵人之父,但他自己的能力太差了,很难让部下信服。
要管住麾下将士,尤其是那些西凉降卒,只靠官职和身份是没用的,要能打赢他们,才能真正得到他们的敬畏和服从。
“没问题。”徐晃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那你就挑一营出来,赶往轵关,春耕结束后再回来。”
徐晃诧异地看了刘协一眼,躬身领命。“敢问陛下,何时起程?”
“后天。”刘协说道:“除夕以前,赶到箕关。”
“唯。”
第二百四十章 为君不易
箕关在太行第一陉——轵关陉中,是河东、河内的界关,兵家必争之地。
刘协任命董昭为河内太守,但他并不清楚董昭是否可信,更不知道董昭能否守住河内。将箕关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守卫河东的必然选择。
而徐晃是他目前唯一能放心的将领。
其他人不是能力不足,就是想法太多,或者兼而有之。
徐晃去了箕关,卫尉营的训练不能停。
董承虽然能力有限,但卫尉营的将校有一半是他的旧部。曾与刘协一起商讨战法,迎战郭汜,算是第一批天子门生。经过大半个月的训练,他们熟悉了训练办法,缺了徐晃也没关系。
即使如此,刘协还是决定将行宫搬到城外的大营里来,亲自负责。
城里住得太憋屈,不如军中畅快。
刘协命人通知光禄勋邓泉移营。
不管他在哪儿,光禄勋及麾下的虎贲、羽林是必须跟着的。
接到消息后,虎贲中郎将宋果意识到不妙。派人一问,才知道宋都受了天子冷落,哭着回城去了。
宋果慌了手脚,急急忙忙赶到北军大营,向士孙瑞问计。
士孙瑞也很无奈。
他知道天子会很反感这种事,却没想到反应来得这么快。
但他也无计可施。
后宫的事,不是他能够干涉的,管得越多,天子越生气。
他劝宋果不要紧张,天子只是冷落宋都,并没有处置她,应该只是警告一下。至于宋都,当引以为戒,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宋果忐忑不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匆匆去了。
士孙瑞坐在大帐中,心情复杂。
——
吃晚饭的时候,董宛赶来了。
宋都哭着回城,皇后伏寿又接到天子移营的消息,这件事很快就在几个女人们之间传开了。
“宋贵人很后悔,一直在哭。”董宛凑到刘协身边,神情紧张。“陛下,你会把她打入掖庭吗?”
“哪来的掖庭?”刘协哭笑不得。
董承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将董宛扯到一旁,训斥了几句。
董宛也不敢反驳,缩缩脖子,悄悄地溜了。
“陛下,宋贵人年少,偶有失言,也是难免的事。还请陛下施以惩戒即可,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董承恳切的说道:“宫里的事,大多如此。与皇室结亲,谋的就是家族的前程,明德皇后那样的贤德女圣人百年难得一见。如今又是用人之际,陛下还是宽容些为好。”
刘协眉心微蹙。“阿舅,朕只是略示惩戒而已。”
“是,是。”董承讪讪地笑着。“臣……只是……只是……”
刘协心中不忍,摆摆手。“朕知道阿舅是好意提醒,并无怪罪阿舅的意思。”
董承一声长叹。“陛下仁义,臣是知道的。只是想起当年太皇太后与何太后不和,令先帝左右为难的情景。当时觉得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现在想想,着实无趣。如今黄泉路上,她们……”
董承说了一半,又觉得失言,窘得面红耳赤。
刘协暗自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董承不是一个精明的人,跟他在一起说话不用费那么多脑细胞,比较轻松。
可是这人……是真的不会说话啊。
董太皇太后与何太后不和,那是简单的婆媳关系吗?
那是关系到皇权传承的大事。
亏得是自家人,不计较。若是在朝堂上说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人笑死。
摊上这么一个无能的亲戚,难怪先帝会英年早逝。
——
回到御帐,刘协一眼看到了一身素衣,跪在帐中的皇后伏寿,不禁微怔。
“皇后这是何意?”
伏寿款款一拜。“臣妾受命管理后宫,教训不当,辜负陛下信任,请陛下治罪。”
刘协上下打量了伏寿两眼,在案后坐了下来。
伏寿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向不参与到这些事情,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今天突然为宋都出头,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托?
不过理由倒也很充足,挑不出毛病。
“皇后,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刘协心很累,不想再为这件事纠缠下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口风不紧,以后注意就是了。
“陛下怜惜臣妾,但臣妾却不敢自恕。关东、关西,冲突已久,宋氏本非逞强之人,若因小事受罚,必然会有非议。臣妾受点皮肉之苦没关系,若是因此在君臣之间生了误会,臣妾承担不起。”
刘协心中微动,有点明白了伏寿的意思。
这件事很容易被人引申为关东、关西的对立。
扶风宋氏与皇室的渊源甚久,但宋氏不是争强好胜之人,相反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先帝的宋皇后被中常侍王甫等人诬告,自致暴室而死,连先帝都觉得很愧疚,梦见桓帝发怒。
这样的人家,说她们争权夺利,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反倒会觉得又是被人构陷。
身为关东人的伏寿父女难逃怀疑。
再稍微推演一下,就成了关东人对关西人的压制。
伏寿主动请罪,与其说是为宋都说情,不如说是自清。
麻烦,真是麻烦。
刘协越想越烦,招手让伏寿起来。“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该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
“唯。”伏寿起身,偷偷看了一眼刘协的脸色。“依律,宋贵人是初犯,轻则罚俸,重则廷杖,陛下是希望臣妾轻罚,还是重罚?”
刘协哭笑不得。
罚俸?现在朝廷穷得丁当响,根本没有俸禄好不好。
廷杖?估计打完,皮都不带破的,还不如不打。
“罚她抄书。”刘协没好气的说道:“抄三遍《女诫》,再抄三遍《列女传》,要手抄,不准代笔。”
“唯。”伏寿走到刘协身后,握起拳头,为刘协捶背。“陛下,都是臣妾管教不严。你若是实在气不过,就连臣妾一起罚吧,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刘协也觉得很委屈。
说起来,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大臣、皇后就各种进谏。若是不答应,只怕将来免不了昏君之名。
怪不得孝桓帝、孝灵帝会英年早逝,估计都是被憋屈死的。
这地方不能待了,早点出征。
他宁可与匈奴人拼命,也不愿意再过这种糟心的日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见机而作
腊日如小年,当设乐大会。
这也是刘协能自己做主的第一个腊日,虽然捉襟见肘,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也要准备一次宴会,与臣民同乐。
主持礼仪的太常王绛请刘协回城,希望刘协回城过节。
城里虽然局促,毕竟有厅有堂,各种案几坐具也方便。公卿都在左右,大家都方便。
换作以前,不用王绛说,刘协也会这么做。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有所不同。
太随和了,会惯坏他们,忘了君臣尊卑,乱了主次。
“在军营里过节。”刘协说,没有一个字解释。
王绛只能照办。
司徒赵温、司空张喜接到通知,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子再圣明,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也是有脾气的。
赵温、张喜商量着要搬到城外的军营里,与天子同甘共苦,却被荀彧劝阻了。
你们这么做,有胁迫天子的嫌疑,会激起天子更大的反抗,弄巧成拙。
赵温也很为难。总不能天子住军营,我们在城里住大屋吧?
荀彧说,这简单,这不是腊日到了么,你们以过节的名义,出城与天子同住军营。没几天就是新年,一系列的仪礼走完,要到正月末,到时候天子应该气也消了。
赵温等人觉得有理,答应了。
腊日上午,赵温、张喜就出了城,来到大营。
刘协不在营里,他在外面演练骑兵奔袭。
光禄勋邓泉、少府田芬在营里,接待了赵温等人。
羽林骑跟着刘协出去了,营里只有千余虎贲,在宋果的率领下演练仪仗阵型。
新年将至,各种典礼都需要虎贲做仪仗,必须提前熟悉。
赵温、张喜站着看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问邓泉道:“陛下这些一直如此?”
邓泉也没多想,点头表示肯定。
“陛下没带着虎贲演练过?”
“不仅是光禄勋营,北军也是如此,参加演练的只有骑兵。”
赵温和张喜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他们住在城里,只知道天子在练兵,却不知道天子只练骑兵。
看来天子以三千骑平定匈奴叛乱,而且要亲征的计划从来没有改变,一直在做准备,只是没和他们商量而已。
“你知道天子准备率骑兵亲征匈奴吗?”赵温问邓泉道。
邓泉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这个光禄勋太失职了,根本不知道天子在想什么。
“惭愧,惭愧。”邓泉无地自容,忍不住落了泪。
跟着天子奔波数载,尝尽千辛万苦,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成了一无所知的旁观者。
赵温、张喜心有戚戚,三人相对叹息。
不一会儿,大鸿胪杨彪赶来了,身后跟着呼厨泉。
见赵温三人相对无言,杨彪不解地问了一句。虽然他现在不是太尉,只是九卿之一的大鸿胪,赵温、张喜却还是将他当作知己,将天子这些天的举动一五一十的说了。
只是呼厨泉在侧,他们没有提反对天子出征的事。
杨彪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说道:“天子有所不妥,我等直言进谏便是,何故做小儿女态。君荣还没来?赶紧派人去